烧烤店营业一直持续到深夜,子时前后,罗乐宣布打烊,大伙儿才纷纷散去。

    今夜的客栈也格外热闹,带了家人的,就一家人挤一间房;没带家人的,就几个工友合伙挤一间房。虽说大家不怎么大方,但还是让客栈老板脸上笑开了花。

    好几个人挤一间房而已嘛,这有什么,客栈老板是真没想到,他家客栈在珍馐楼开业以后,居然还能有满员的一天!

    次日一早,客栈老板特意去珍馐楼点了碗汤,谢谢珍馐楼掌柜为了他家客栈生意,不惜败坏珍馐楼的名声,这等大义,实属我辈典范!

    把珍馐楼掌柜的脸都气绿了。

    这郴县客栈与珍馐楼的恩怨由来已久,按理说,一个酒楼、一个客栈,二者并不是竞争关系。

    但事实并非如此,珍馐楼也有能够住人的包厢,且它一开始也并不是走高端线路的。彼时珍馐楼为了抢郴县客栈生意,花了不少力气来破坏客栈的名声。

    不知珍馐楼是有意还是无心,抢了郴县客栈的客源没多久就改走高端路线了,客源全部便宜了另一家名声不错的福来客栈。

    这福来客栈开在城门外,没有城门和守卫的保护,住宿价格比郴县客栈要低许多,罗君锐和吴达深夜赶来时,住的就是这个客栈。

    人有亲疏之分,罗乐说这瘦竹竿是珍馐楼老板派来害她的,客人们本就更亲近罗乐,哪有不相信的道理?再加上人一多,这郴县里的八卦就源源不断地从客人们嘴里说了出来,两厢对比,才让郴县客栈翻了身。

    客栈老板看这珍馐楼掌柜气得差不多了,才撇下碗,慢悠悠地走去小吃街。

    在他看来,这珍馐楼十五文一碗的醪糟汤,还不如烧烤店那一文钱一杯的酸梅汤让人舒坦!

    他走到罗乐烧烤店门口的时候,烧烤店已经开门了,今年罗乐烧烤店开业的时候,在上午特地弄了一个早餐生意。

    虽说明面上不再跟小吃街的大家合作了,但罗乐卖的是炒菜,不贵,一文钱一份,客人们想用谁家的主食下饭,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是用青辣椒肉沫炒的土豆丝、白菜丝、豆腐丝炒的三丝大杂烩,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吃到一整块的五花肉。

    吃到五花肉的客人可以当场举着五花肉跟罗乐要一大杯酸梅汤,真是一大杯,罗乐好大的手笔,装酸梅汤的容器用的是有成年男子胳膊粗的竹筒杯,这杯子甚至是免费送给幸运客人的!

    为了避免有人作弊,得了酸梅汤以后,幸运的客人需要将五花肉当面着大伙的面,分三口吃进肚子里。

    当然也有人想浑水摸鱼,从自己家带五花肉来罗乐这里骗汤,但遗憾的是,罗乐的五花肉是经过特殊腌制,特殊处理的:每一块五花肉是过油炸过的,焦香酥黄,香味四溢。

    打工的村民们没法仿制这种香酥五花肉,而有能力仿制的人,也不会为了一个竹筒杯,坏了自己的名声。大山里最不缺的就是竹林,竹筒杯这种东西,在他们看来,随便砍根竹子就能有了。

    有这样的活动,不少人特意赶早来罗乐这里买配菜。

    小吃街嘛,最怕的是冷清,只要人流量大,周围的摊主们多多少少都能蹭一点人气。

    故而客栈老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充满了羡慕。若非小吃街没有能开客栈的铺子,他非得把客栈搬到罗乐家旁边来!

    他是罗乐烧烤店的老顾客了,月前刚达到贵宾零级。先前大家虽然对他那些传闻心有余悸,但大家看在罗乐的面子上,只当他是个透明人。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大家对客栈老板改观了不少,不说别的,就冲他这被人暗算还开朗的胸襟,大伙儿就相信他的为人,纷纷主动跟他打招呼。

    “张老板,下回运货来城西找我啊!”

    “哟,张老板,也来小罗老板这里吃早饭呢?”

    “张老板,一晚上没见,你这气色红润许多啊!”

    张老板乐呵呵跟大家寒暄,在吴达的白糍粑摊买了一份白糍粑,才排上罗乐这边的队伍,买一份配菜。

    他今天运气好,刚把配菜倒进摊好的白糍粑上,就发现了金灿灿的香酥五花肉。

    “哈哈哈!好啊!我中了!”

    张老板捧着白糍粑给罗君锐看,让一旁排队的其他人羡慕不已,纷纷抱怨道。

    “张老板,你也是个富贵人,怎么还来抢我们的五花肉?”

    “就是啊,咱们就指着这五花肉了!”

    “真是的,我看你也不像缺口酸梅汤的人啊?”

    张老板沐浴着大家歆羡的目光,洋洋得意地坐回旁边特地提供给客人用餐的座椅上,余光一扫,竟然看到了珍馐楼的小二!

    他眯了眯眼,只见那小二鬼鬼祟祟地跟罗君锐说了什么,然后从罗君锐那里得了什么东西,又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张老板眼睛转了转,将没吃完的早饭收了起来,挥挥衣袖,跟在了小二身后。

    上午的配菜卖空后,罗乐就回后院休息去了,烧烤店门面依旧开着,由贺梨几人看店。

    罗君锐跟在罗乐身后,两人回了大堂,罗君锐才将小二递给他的东西交给罗乐。

    是一团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今夜子时。

    罗君锐道:“他让咱们小心,珍馐楼掌柜要行动了。”

    罗乐将桌面上的油灯点亮,一边将这团纸烧掉:“他还没醒吗?”

    “嗯,昨天饿了他一天,今天怎么都叫不醒。”

    罗乐拍了拍桌面上的灰:“走,咱们去看看他。”

    罗君锐犹豫了一下:“阿乐,还是我去吧……”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去掀一个大男人的被子,万一被这瘦竹竿嚷嚷出去,还有名声吗?

    罗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不去,他就不会乱说了吗?”

    罗君锐眉毛竖了起来:“他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连人都敢杀呢,不过是吴叔命硬,没死罢了。”

    罗君锐哑口无言,只好跟在罗乐身后,一起去板车房看瘦竹竿。

    瘦竹竿已经醒了,他躺在地上,正在艰难地翻身,瞧见罗乐进来,虚弱问:“你们还想做什么!”

    他嘴硬道:“罗乐,你那点小伎俩还嫩了点,爷爷可不怕你!”

    罗乐对这瘦竹竿没什么厌恶的情绪,面对这种认知低下的人,生气简直是在伤害自己的乳腺。

    她昨日那么做,不过是为了打珍馐楼掌柜的脸、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底蕴,杀鸡儆猴只是明面上的借口罢了。

    有脑子的人见着她的白光灯和彩灯,再想对她出手时,就会再掂量掂量。

    只是这瘦竹竿骂得太难听,她卸了他的下巴后,才慢悠悠地问他:“你说,你叔知道昨天的事情吗?”

    这瘦竹竿唔唔想要说话,罗乐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浑浊,完全没有配合她的意思,对罗君锐道:“这人对咱们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要不……送他去雷叔那边挖矿?”

    罗君锐有些无语地看了罗乐一眼:“这人能挖矿吗?你看这人瘦的,怕是会被矿折了胳膊!”

    罗乐道:“那怎么办?看他那样子,是问不出什么话了,可就这么放他回去……不甘心啊!”

    她不能就这样一直养着他吧?

    罗乐打了个哆嗦:“不行,轻易把人放走,他们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好欺负呢!还是得送他去雷叔那里挖矿吧,挖两天矿就老实了。”

    罗君锐见罗乐坚持,只好找人送瘦竹竿走。

    罗君灿迷迷糊糊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便问罗乐道:“阿乐,不继续捆他了?”

    罗乐点头:“嗯,这里鱼龙混杂,他万一死在咱店门口就不好了。”

    罗君灿听见‘死’这个字,瞬间清醒了:“啊?不会吧?”

    罗乐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道:“以防万一……小二送来消息,说珍馐楼掌柜今夜子时会有动作。”

    她问罗君灿:“你猜,我今天早上看见谁了?”

    罗君灿不知。

    罗乐道:“郴县客栈的张老板。”

    罗君灿恍然大悟:“是那个客栈死了小二的张老板?”

    她回忆了一下以往见过的张老板,喃喃道:“说起来,张老板的眼神给人感觉很沧桑、但也很纯净,不像是能下狠手的人。”

    罗乐:“是啊,昨天大家没能出城,去他那里住宿还得打折了呢!今早再见他,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罗乐的眼神瞬间凝重了:“所以,这人必须赶紧送走,我总觉得这珍馐楼掌柜会故技重施,对他下狠手,再将脏水泼到咱们身上……”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那瘦竹竿对于珍馐楼掌柜而言,只是个侄子……

    罗君灿问:“阿乐,你打算怎么办?”

    罗乐手指敲了敲桌面,但笑不语。

    入夜,板车间上方一角闪烁着微弱的光,一个蒙面人偷偷摸摸走近板车间,看到地面上蠕动挣扎的人,亮出手里拿着泛着冷光的匕首,对着地上的人狠狠一扎!

    而地上的人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情况,她反应迅速,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空翻起身,瞬间将蒙面人手中的匕首踢飞,撤下蒙面人脸上的黑布,顺势钳住了蒙面人的手腕,将他双手反制!

    罗乐一脚踹在这人的膝盖上,让他因疼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迫使他将脸暴露在空气中。

    这人立马投降:“饶……饶命!”

    “说,谁派你来的?”

    “啊!我说、我说!是掌柜的派我来的,饶命啊,小的只是听掌柜的吩咐……没有恶意啊!”

    “胡言乱语!我罗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跟郴县的掌柜们没仇没怨,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派你来我家?!”

    “小……小罗老板,你听我解释啊!我们掌柜是气他侄子不争气,认为与其让他活着败坏珍馐楼的名声,不如让他死了……小罗老板,你要怪,就怪我们掌柜去……小的只是听命行事啊!”

    说话间,罗君灿举着火把出现在两人面前,她抬抬手,身后两个又高又壮的罗家寨弟兄就上前,把人捆在一根有手臂粗的木棍上,然后抬猪似的把人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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