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清定了周日晚上九点的飞机。

    今天钱歆难得早下戏。下午五点她俩窝在酒店吃了一顿饭,钱歆开车送他去H市的机场。

    毕竟她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不能像之前那样在候机楼里送人。李恪清也理解,临下车前,抓着这几分钟,握住她的手背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我们下周再见。”

    钱歆笑着捏起他的脸颊肉,“又不是见不到了,耷拉着脸做什么?”

    李恪清正想说话,车旁传来一串喇叭声。

    “机场门口这条道不能停太久。”她抚上他的颈部,朝自己这边用力,来了一下蜻蜓点水,就让他赶紧下去拿行李。

    “下周见,拜拜。”

    话音刚落,降了一半的车窗还没摇上去,车就开走了,扬起的灰拍在李恪清的脸上,有些眯眼睛。

    想起他那无奈又不舍的表情,钱歆一边开车一边笑,心想这人太可爱了。

    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股不舍和空虚又涌了上来,她收起笑容,叹了一口气,谁让她还得赚钱还债呢,就算不还这个债,自己也不可能做一个宅家不工作,天天就等着别人给自己钱的人。

    离别是注定的,也是短暂的。

    两人就这样每周见一面,直到一个半月后,这部戏杀青。

    钱歆捧着花,向在场的工作人员们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各位的帮助和照顾。”

    简简单单聚餐完,她就拎着行李和徐娜云一起往机场赶。

    三个月没在现实中见到猪蹄它们,不知道有没有想我呢。

    钱歆坐在商务舱休息室,往嘴里塞了一口意面,手机响了起来。

    “喂,邵姐。”

    “今天杀青了?”

    “嗯,我现在跟娜云正在机场休息室呢。”

    “有一期综艺你去不去?”

    “什么综艺啊?”

    “《朝暮乡村》,你去那边种地干农活,三天两夜,怎么样?”

    钱歆仔细想想,自己现在拍完了,距离下次进组还有两个月,期间都没什么事,参加一期就当是刷刷存在感了,还可以为接下来的年代剧做铺垫。

    “可以。”

    “好,后天来公司签合同。你拍完《青果》之后,空白期有点长,正好借着这个露露面,打破柳琳的标签。”

    “好的。”

    飞机落地A市,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

    私家车停车场在左边,网约车停车场在右边,钱歆正要往左走,徐娜云开口,“歆歆,你去找李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顺路的事,不比打车方便些。”

    徐娜云摇摇头,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转身拿起手机,将李恪清发给自己的一千块钱打车费收下来。

    停车场车来车往,又吵又闷热,钱歆进入A区,一眼就认出那辆熟悉的奔驰。

    “你等多久了?”

    李恪清眉眼带笑,薄唇勾起,盯着她,“刚到。”

    “那就好。”

    “咔哒”一声,安全带系好,头顶的环境灯被身边人按灭,顿时,车里陷入昏暗。

    窗外的车灯照了进来,李恪清的脸一明一暗,眼窝深邃,黑色的眼珠就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

    “唔!”

    钱歆感到嘴唇上传来一片温热,眼前正是李恪清细长的睫毛。

    笑着环上他的脖子,她闭上眼睛感受这片刻温情。

    空气像静止了一般,她睁开眼,缓缓往后一退,又往前靠在他的左肩上,“我饿了。”

    李恪清笑着亲亲怀里人的额头,“好,饭已经做好了,回家。”

    “回家!”

    一进家门,她和三只狗狗例行亲亲,把它们三个亲得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才罢休。

    李恪清将热好的菜端出来,招呼她洗手吃饭。

    钱歆不停地往嘴里塞饭菜,抽空感叹一句,“还是家里饭最好吃。”

    猪蹄“汪”了一声,她配合道:“是不是啊猪蹄?”

    “汪!”

    一人一狗一唱一和,李恪清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牛腩,笑着问:“接下来能休息多久?”

    “大概两个月。八月初我就得进组。差不多七月初吧,我去参加一期综艺,三天两夜,其他时候还要准备毕业论文还有毕业演出。”

    “什么类型的综艺呢?”

    钱歆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瓶装果汁喝一口,“种地,嘿嘿嘿,我还没种过呢,这次正好去感受体验一下。”

    李恪清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提议道:“过阵子我就要开始忙了,要不下下个星期,我们去趟农家乐玩一两天?”

    “就我们两个人?”

    “你介意加上乔凯奇他们吗?”

    钱歆当然不介意了,人多热闹,“除了乔凯奇还有谁啊?”

    “朱源,吴琼,你还有什么想邀请的人吗?”

    “那就加上许可王宇和徐娜云吧,我去问问他们下下周末有没有时间。”

    “好。”

    钱歆低头夹了一筷子油麦菜,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嘶。”她抬起头来,“我怎么觉得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李恪清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发现了啥?”

    李恪清把这几个月来的事如实告诉她,钱歆一听,直呼“好家伙”。

    “我最近没跟吴琼聊。听你这么说,她俩这是要好上了?”

    “乔凯奇这几天跟我说,他摸不准对方的态度,正巧你也回来了,就想借你的名义将她约出来,他想借机捅破这层窗户纸。”

    钱歆扬眉,“为什么要借我名义啊?”

    “他说他怕老是约她出来惹她烦。”

    还真是青涩呢。

    钱歆没想到乔凯奇平时嘴巴能叭叭,关键时候就成了哑巴。

    既然万事俱备,为何不就当一回东风,成人之美嘛。

    钱歆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给吴琼打电话,将农家乐的事说了一遍,把参加的人,包括乔凯奇都告诉她,问她乐不乐意参加。

    吴琼在电话另一头沉默片刻,随后“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就像是听到了一声蚊子叫。

    挂了电话,钱歆拍拍身边人的大腿,“妥了。”

    李恪清牵起她的手,倾身吻了上去。

    情到浓时,钱歆将他一把推开,说了一句“猪蹄它们还在这呢!”,就跑回了楼上的房间,留他一人在这和三只狗狗大眼瞪小眼。

    摸摸猪脚的狗头,李恪清笑意更甚,“你们主人太可爱了。”

    接下来的这两周,钱歆睁眼就是写论文,去学校排戏,搞完一切后就窝在家里玩游戏,过得相当惬意。

    要不是要去农家乐,她周六可不会六点就起床。

    早起的她一脸懵,干啥都没劲,李恪清见她刷牙刷牙刷着就停在那不动,快速洗漱完后,接过她的牙刷,垂头轻声道:“张嘴。”

    一切都收拾完,他领着她坐到床边,拿起梳妆台上的乳液替她擦脸。

    等涂完乳液,钱歆已经闭上了眼,李恪清失笑,亲亲她的嘴唇,柔声说道:“换完衣服就可以走了。”

    她用鼻腔发出“嗯”的一声,之后便没了动作。

    “要我帮你换吗?”

    说到这,她才睁开眼,呆呆地回道:“不行,你出去,我自己换。”

    “好。”

    李恪清走出去,替她关上门。

    他早就和朱源商量好了,让他去接徐娜云和乔凯奇他们,自己和钱歆接上许可王宇就往农家乐那个方向走。

    这个农家乐藏在大山深处。

    上山之路颠簸曲折,遇到了一个大坑,把坐在副驾驶的钱歆都颠出了滞空感。

    “我去!”

    一趟山路下来,把大家都颠得七荤八素。

    朱源一下车就对着李恪清一顿输出,“你从哪个地方知道这的,这山路比我肠子都曲折,要是不好吃,你赔我修车钱!”

    “哎呀,安啦。”乔凯奇从后座下来拍拍朱源的肩,“你能质疑李恪清的审美,但你不能怀疑他对吃的追求,这里的走地鸡,哇去,一绝!”

    这两人一唱一和,把周围人都逗笑了,唯独李恪清。

    他瞥了一眼钱歆,发现她也在笑,暂且收了想揍他们一顿的想法,转身走进农家乐。

    果然像乔凯奇所说的那样,这里的鸡特别香,肉质紧实,八人尝了一口,感叹一句,就开始埋头吃。

    吃到最后,李恪清又追加一份,朱源舀了几勺鸡油,往白饭里一拌,就着现摘现炒的青菜又吃了一碗。

    他看朱源都打饱嗝了,冷不丁来一句,“怎么样,还想让我赔你修车钱吗?”

    朱源揉着肚子,难得没和他呛声,“不用!”

    钱歆正在一旁和许可她们聊天,闻言瞥了一眼李恪清,这家伙真幼稚。

    吃完饭,大家商量好睡完午觉,就去后面的“动物农场”玩。

    钱歆和吴琼分到一间房。她一点都不担心许可会和徐娜云无话可说,她还怕许可太能说,把徐娜云吓着呢。

    两点整,一声声闹钟响起,通过吴琼的不懈努力,才把钱歆从床上拉了起来。

    动物农场其实就是让人花点钱,买点饲料,喂兔子,马等其他小动物。

    有了上次在西北骑骆驼的经验,钱歆对骑马没什么兴趣,和许可蹲在一块空地里逗兔子玩。

    这家主人把动物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观察片刻,抱起了一只棕色垂耳兔,夹着声音,“好可爱的兔兔啊!”

    许可也抱起一只黑白斑点兔夹着声音和她一起夸。

    在无人关心的角落,乔凯奇和吴琼并肩站着,望着远处藏在白雾里的青山。

    不知道说什么,他只好来一句,“这山可真高。”

    吴琼不敢和他对视,盯着远处山上的电线塔,“嗯。”

    又是一阵沉默...

    李恪清正和朱源站在马圈前,争论哪只马更好,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背影,随后又转过头来,想继续和朱源吵。

    朱源察觉到他的反常,也跟着他看了一眼乔凯奇那边,哦哟,有情况。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叫我们出来吃走地鸡呢,原来是为了乔凯奇啊。”

    李恪清翻了一个白眼,“钱歆过一阵子要去乡下录综艺...”

    “所以你就请我们来这,顺便撮合一下他们俩?”

    李恪清嗤笑一声,“你看他俩还需要外力撮合吗?”

    朱源点头,“也对,俩肩膀都贴得严丝合缝的,不用502都行。”

    “你别说他们了。”李恪清抬手摸摸面前黑马的脸,“他俩成了,就剩你了。”

    “剩我就剩我呗,恋爱只能影响我搞艺术的激情!”

    “切。”

    斜后方传来一声马的嘶鸣,两人回头一看,徐娜云正穿着护具,坐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拽着马的缰绳,“驾”了一声,马儿就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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