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去世，我爸当时忙着公司里的事，没空管我，就把我扔到外公家。我在外公家一直长到四岁。”
李恪清回忆起四岁前的日子，就算只剩下一些记忆碎片，时不时回忆起来还是能够抚慰他的心。
他想起什么，勾起嘴角，用脸颊蹭蹭怀里人的额头，“我那时候被养得好胖，胃口好是一方面，脾气差也是一方面。每次我外公和小姨好不容易狠下心来，不给我吃糖，我就坐在客厅大哭，赖着不走，就这么坐满了一天24小时。”
“哈哈。”钱歆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肩膀有节奏地一抖一抖，这可真是三岁看到老，现在看来他这个倔脾气跟小时候是一模一样。
意识到她笑了，李恪清搂紧怀里人，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外公是外地人，年轻时跟着父母过来B市，看到我这么倔，把他家乡话都吓出来了，他抱着我跟我小姨说，怪怪，这小侠们真犟。（妈呀，这小孩真犟）”
他模仿得有模有样，钱歆仰头向后，同他拉开五厘米的距离，才看到他老气横秋的表情，憋笑憋出的气喷到面前人的下巴。
李恪清看她双颊红得像两颗苹果，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后来我过了四岁生日，我爸也和曹眉再婚，从A市飞到B市，把我接走了。”
打掉他的手，钱歆“啧”了一声，重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我本来是要去幼儿园的中班，我爸工作忙报名报晚了，中班已经满员，他就问园长我可不可以去大班。园长看我又胖又高，也不哭闹，也就同意了。”
“其实我很讨厌上幼儿园。我爸那时候不管是在B市，还是A市，都很有名，上过电视。有些没素质的家长一知道我就是他的儿子，就说我是扫把星，他们的小孩有样学样，回到幼儿园也学着他父母的样子骂我。”
说到这，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什么东西划过，低头一看，原来是钱歆在安慰他。
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爱错人，也学着她的样子拍拍她的背，“当时我转来你们班，就没想着和任何人交朋友，但还是有些小屁孩还是要来招惹我。你遇到我那一次，我打完架一转头，发现你在盯着我。我以为你要和他们一样，骂一句或者无视，没想到你不但给我纸巾，还和我同仇敌忾，帮我“呸”了一声他们。我很惊讶，瞬间觉得你走远的背影就像是天使一样镀了一层光。”
刚刚还觉得他可怜，结果他画风一转开始说肉麻话，臊得她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继续说，别说这些没用的。”
李恪清大笑几声，胸口震动，“这些都很有用。没有你，我也不能瘦下来。”
“那一次之后，每次看见你，我的心狂跳，有时候连呼吸都困难，我把这个事情和我最亲密的保姆阿姨讲，那个阿姨人很好，也很开明，知道小孩子之间这种纯粹的友谊难得，鼓励我和你交朋友。”
“我出生以来就没主动交过朋友，但我会学，阿姨教我可以给你送点东西，写写信。我当时很喜欢吃辣，就把我认为最好吃的辣鱼送给你。”
回想起那股辣香味，李恪清喉结上下滑动，又想起每次午夜梦回，都重复钱歆被辣哭的情景，再香的鱼他也没了兴趣。
“对不起，当时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钱歆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事情过了这么久，要不是上次做的梦，她都记不起来自己曾经被辣哭过。
李恪清眼眶发热，他忘不了钱歆的哭声和那个老师责备的眼神，这么多年来，他都在设想，要是送的不是辣鱼，而是一颗糖，一个发夹，往后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自己会不会有机会和钱歆成为青梅竹马。
他自嘲一笑，将他转学的契机，也是他这么多年不愿提及的事告诉钱歆。
“那天一早，我将写好的信塞进书包里，在自由活动之前拿出来，躲在一颗大树后面。那时候你在和许可一起玩沙子，我看许可离开又回来，手里拿着一条树枝。你笑得很开心，我觉得这个时候过去你说不定答应的几率更大，我就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沙池边缘，我就听见你大声喊一句，我讨厌胖子！”
“等等等等。”钱歆立刻叫停，挣扎坐起，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讨厌胖子？”
自揭伤疤的滋味不好受，李恪清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钱歆看见后，气势瞬间灭了一半，“不是，我可以发誓，我从小可没说过这种话，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道。”他握住她的手腕，半阖眼皮，“八成是我听错了，你没有就好。”
钱歆看他可怜，主动躺回他的怀里，李恪清一时激动，回抱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好痛！”她挣扎半天，对方就跟耳聋了一样，气得她朝他的肩膀咬下去。李恪清被咬了也不松手，接着讲道：“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学也不想上了，假装肚子痛提前早退。那天晚上，我就闹着要转学，我爸实在没办法，就帮我转了。其实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后悔。”
他抿嘴一笑，“你要是讨厌胖子，我变瘦就是了。可惜那时候年纪太小，我怕天天在你面前晃你更讨厌我。到了新的幼儿园，我就发誓，要瘦成一条闪电，要变得比你周围的任何人都要厉害，等到那时候，我再来找你。”
钱歆闻言扬眉，心想，他现在确实做到比我周围人都优秀。
“这次转学后，到初二李恪渝出生之前，我都在闷头学习，在一年级的时候，我就瘦到了正常体重。其实我不讨厌李恪渝，我只是厌恶我爸和曹眉。在我当时看来，我爸本来对我的关心就不多，曹眉生了李恪渝之后，他更是对我不闻不问，家长会那些都是让保姆阿姨去的。”
“现在想想也幼稚，居然为了报复我爸去跟学校里的那些小混混混在一起，又是抽烟，又是喝酒。”
“啥玩意？”钱歆听到他竟然还有这么野的时候，难以置信，头向后仰“你还敢抽烟喝酒，你那时候才十四呢！”
李恪清知道她不喜欢一切能上瘾的东西，连忙解释，“我也不喜欢抽烟，只是那时候为了融入他们做样子，是不是很傻？”
钱歆埋进他的胸口，翻了一个白眼，“确实挺傻。”
“我当时也觉得这不对，周围也没人管我，保姆阿姨苦口婆心劝我我也不听，整个人浑浑噩噩地上了初三。我爸当时已经做好准备送我去读私立高中，因为他知道我这个成绩肯定不能上公立。中考前一两天，我听到阿姨和我爸在通话。阿姨问我爸要不要来送考，我爸就说不要，丢不起那个脸。”
钱歆“啧”了一声，当年就算钱富强再怎么不关心自己，好歹还装装样子来送考，李运维这话说的，真是讨厌。
知道怀里人和自己是一条“战线”，李恪清笑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缝，“我当时听到就来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找个机会翻墙出去找人打了一架，把手臂打断了。”
“哪条手啊？”她蹙眉挣扎，“不是，因为你爸一句话就伤害自己，是不是脑子抽风啊你！”
“我也觉得我当时脑子不正常。”李恪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两条手臂，示意自己没有后遗症，“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我爸黑脸坐在一旁，我还没开口呢，他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我真的快气死了。后来还是护士拦着，他才闭嘴。出院后，我先跑到姨妈家住了半个多月，同学的中考成绩陆续出来。我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在班群里聊天，互相找伴，突然就想起你。”
“我好奇你考去了哪，可以的话我还想远远的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就自己一个人通过各种手段找你，大概过了一个月，有人跟我讲她有你家的地址。我拿到之后，就让司机开车，停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了三天，终于看到你和许可出了小区门。”
知道这人这么“变态”，没想到他这么“变态”，钱歆在心里“咦”了一声，又不忍骂他，毕竟他也是被他爸这个老登逼的。
“那时你穿着一条牛仔裙，扎着一个高马尾，很漂亮，就是一脸愁容，心情不好，许可挽着你的手臂，像是在安慰你。”
钱歆回想初三那个暑假，刚好那个时候刘雪莲和钱富强结婚，自己不开心怕是在烦刘雪莲。
“我坐在车里，看到你就在想，原来你也过的不好吗？我想下车，和你说一句话，但是我当时脸上的伤口还没好完，手也打着石膏，贸然出现，挺吓人的，不想再给你留下坏印象，看你走远，我也走了。”
“回家后，我借用许可的名义，偷偷把一束太阳花放在你家门口。”
“原来是你！”多年“悬案”终于破了，钱歆有些激动，“我当时和许可扯了半天，她一直说不是她送的，我俩差点吵起来。”
李恪清笑出声，“不好意思，差点破坏你和许可的感情。”
“破坏倒不至于，我俩之间没那么脆弱。”
两人相视一笑，李恪清继续说：“我打听到你成功考上市一中，大梦初醒，原来我已经落后你这么多。我爸让我去读私立，我不愿意，复读一年之后考上市一中。我爸以为我终于开窍，家里休战一年半，直到高二下学期，我从你们班同学那打听到你去参加艺考培训。”
“所以你就为了我转成艺术生啦？”如果是真的，钱歆很不赞同他这种对自己不负责的行为。
“一部分吧，还有一部分是我觉得文化课太无聊了。”
钱歆也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暂且放弃争论，继续听他讲，“我跟我爸吵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朱源劝说和我保证会回家里公司干活，他才同意我转成艺术生。”
“高考成绩出来，得知能和你上一个学校，我很高兴，但是没想到导演系从我这一届开始就被分到新校区。唉，事事不可能都如愿。高考后的暑假，乔凯奇拉着我和他一起做了一款游戏，大一发布之后小有名气，我和他决定趁热打铁，开了一家工作室。到大二的时候，工作室总算是活了下来，那时候我才觉得我能和你表白，正巧第二天，我爸叫我回家吃饭，听到他说你家公司即将破产，你爸正四处拉投资。”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跟我爸说我要和你联姻。我爸一开始拒绝，后来我们两个人又吵了一个月，他还是同意了。”
难怪当时两家人吃饭的时候，他又是迟到又是黑脸的。
“我绝对没有故意使手段让你家破产，不过，和你结婚，确实是我的设计。婚后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对我有所排斥，我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不敢捅破就给我一次性憋个大的是吧。”钱歆捏住他腰侧的肉，狠狠拧一下，“你胆子比鹌鹑还小啊！”
李恪清被捏得背弓着，就像煮熟的虾，抓住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低眉垂眼，“ 对不起嘛...我就是胆小鬼。”
“好了。”趁着自己还没心软，她赶紧制止，“我知道了，你先回别墅那边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的语气和眼神十分认真，不容商量，李恪清也明白她突然知道这么多，需要时间缓缓，没有坚持留下，给她做完早餐就关门离开。
三只狗狗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离开，转头去主人的卧室“嘤嘤嘤”。
钱歆本想躺在床上好好思考，但饭香味飘来，惹得她肚子咕噜咕噜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将一切事情抛之脑后，坐到饭桌旁，看着冒热气的面条，上面摊着一个用番茄酱画着笑脸的荷包蛋，咧嘴笑出来，胆小鬼。
李恪清回忆起四岁前的日子，就算只剩下一些记忆碎片，时不时回忆起来还是能够抚慰他的心。
他想起什么，勾起嘴角，用脸颊蹭蹭怀里人的额头，“我那时候被养得好胖，胃口好是一方面，脾气差也是一方面。每次我外公和小姨好不容易狠下心来，不给我吃糖，我就坐在客厅大哭，赖着不走，就这么坐满了一天24小时。”
“哈哈。”钱歆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肩膀有节奏地一抖一抖，这可真是三岁看到老，现在看来他这个倔脾气跟小时候是一模一样。
意识到她笑了，李恪清搂紧怀里人，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外公是外地人，年轻时跟着父母过来B市，看到我这么倔，把他家乡话都吓出来了，他抱着我跟我小姨说，怪怪，这小侠们真犟。（妈呀，这小孩真犟）”
他模仿得有模有样，钱歆仰头向后，同他拉开五厘米的距离，才看到他老气横秋的表情，憋笑憋出的气喷到面前人的下巴。
李恪清看她双颊红得像两颗苹果，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后来我过了四岁生日，我爸也和曹眉再婚，从A市飞到B市，把我接走了。”
打掉他的手，钱歆“啧”了一声，重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我本来是要去幼儿园的中班，我爸工作忙报名报晚了，中班已经满员，他就问园长我可不可以去大班。园长看我又胖又高，也不哭闹，也就同意了。”
“其实我很讨厌上幼儿园。我爸那时候不管是在B市，还是A市，都很有名，上过电视。有些没素质的家长一知道我就是他的儿子，就说我是扫把星，他们的小孩有样学样，回到幼儿园也学着他父母的样子骂我。”
说到这，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什么东西划过，低头一看，原来是钱歆在安慰他。
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爱错人，也学着她的样子拍拍她的背，“当时我转来你们班，就没想着和任何人交朋友，但还是有些小屁孩还是要来招惹我。你遇到我那一次，我打完架一转头，发现你在盯着我。我以为你要和他们一样，骂一句或者无视，没想到你不但给我纸巾，还和我同仇敌忾，帮我“呸”了一声他们。我很惊讶，瞬间觉得你走远的背影就像是天使一样镀了一层光。”
刚刚还觉得他可怜，结果他画风一转开始说肉麻话，臊得她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继续说，别说这些没用的。”
李恪清大笑几声，胸口震动，“这些都很有用。没有你，我也不能瘦下来。”
“那一次之后，每次看见你，我的心狂跳，有时候连呼吸都困难，我把这个事情和我最亲密的保姆阿姨讲，那个阿姨人很好，也很开明，知道小孩子之间这种纯粹的友谊难得，鼓励我和你交朋友。”
“我出生以来就没主动交过朋友，但我会学，阿姨教我可以给你送点东西，写写信。我当时很喜欢吃辣，就把我认为最好吃的辣鱼送给你。”
回想起那股辣香味，李恪清喉结上下滑动，又想起每次午夜梦回，都重复钱歆被辣哭的情景，再香的鱼他也没了兴趣。
“对不起，当时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钱歆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事情过了这么久，要不是上次做的梦，她都记不起来自己曾经被辣哭过。
李恪清眼眶发热，他忘不了钱歆的哭声和那个老师责备的眼神，这么多年来，他都在设想，要是送的不是辣鱼，而是一颗糖，一个发夹，往后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自己会不会有机会和钱歆成为青梅竹马。
他自嘲一笑，将他转学的契机，也是他这么多年不愿提及的事告诉钱歆。
“那天一早，我将写好的信塞进书包里，在自由活动之前拿出来，躲在一颗大树后面。那时候你在和许可一起玩沙子，我看许可离开又回来，手里拿着一条树枝。你笑得很开心，我觉得这个时候过去你说不定答应的几率更大，我就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沙池边缘，我就听见你大声喊一句，我讨厌胖子！”
“等等等等。”钱歆立刻叫停，挣扎坐起，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讨厌胖子？”
自揭伤疤的滋味不好受，李恪清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钱歆看见后，气势瞬间灭了一半，“不是，我可以发誓，我从小可没说过这种话，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道。”他握住她的手腕，半阖眼皮，“八成是我听错了，你没有就好。”
钱歆看他可怜，主动躺回他的怀里，李恪清一时激动，回抱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好痛！”她挣扎半天，对方就跟耳聋了一样，气得她朝他的肩膀咬下去。李恪清被咬了也不松手，接着讲道：“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学也不想上了，假装肚子痛提前早退。那天晚上，我就闹着要转学，我爸实在没办法，就帮我转了。其实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后悔。”
他抿嘴一笑，“你要是讨厌胖子，我变瘦就是了。可惜那时候年纪太小，我怕天天在你面前晃你更讨厌我。到了新的幼儿园，我就发誓，要瘦成一条闪电，要变得比你周围的任何人都要厉害，等到那时候，我再来找你。”
钱歆闻言扬眉，心想，他现在确实做到比我周围人都优秀。
“这次转学后，到初二李恪渝出生之前，我都在闷头学习，在一年级的时候，我就瘦到了正常体重。其实我不讨厌李恪渝，我只是厌恶我爸和曹眉。在我当时看来，我爸本来对我的关心就不多，曹眉生了李恪渝之后，他更是对我不闻不问，家长会那些都是让保姆阿姨去的。”
“现在想想也幼稚，居然为了报复我爸去跟学校里的那些小混混混在一起，又是抽烟，又是喝酒。”
“啥玩意？”钱歆听到他竟然还有这么野的时候，难以置信，头向后仰“你还敢抽烟喝酒，你那时候才十四呢！”
李恪清知道她不喜欢一切能上瘾的东西，连忙解释，“我也不喜欢抽烟，只是那时候为了融入他们做样子，是不是很傻？”
钱歆埋进他的胸口，翻了一个白眼，“确实挺傻。”
“我当时也觉得这不对，周围也没人管我，保姆阿姨苦口婆心劝我我也不听，整个人浑浑噩噩地上了初三。我爸当时已经做好准备送我去读私立高中，因为他知道我这个成绩肯定不能上公立。中考前一两天，我听到阿姨和我爸在通话。阿姨问我爸要不要来送考，我爸就说不要，丢不起那个脸。”
钱歆“啧”了一声，当年就算钱富强再怎么不关心自己，好歹还装装样子来送考，李运维这话说的，真是讨厌。
知道怀里人和自己是一条“战线”，李恪清笑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缝，“我当时听到就来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找个机会翻墙出去找人打了一架，把手臂打断了。”
“哪条手啊？”她蹙眉挣扎，“不是，因为你爸一句话就伤害自己，是不是脑子抽风啊你！”
“我也觉得我当时脑子不正常。”李恪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两条手臂，示意自己没有后遗症，“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我爸黑脸坐在一旁，我还没开口呢，他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我真的快气死了。后来还是护士拦着，他才闭嘴。出院后，我先跑到姨妈家住了半个多月，同学的中考成绩陆续出来。我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在班群里聊天，互相找伴，突然就想起你。”
“我好奇你考去了哪，可以的话我还想远远的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就自己一个人通过各种手段找你，大概过了一个月，有人跟我讲她有你家的地址。我拿到之后，就让司机开车，停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了三天，终于看到你和许可出了小区门。”
知道这人这么“变态”，没想到他这么“变态”，钱歆在心里“咦”了一声，又不忍骂他，毕竟他也是被他爸这个老登逼的。
“那时你穿着一条牛仔裙，扎着一个高马尾，很漂亮，就是一脸愁容，心情不好，许可挽着你的手臂，像是在安慰你。”
钱歆回想初三那个暑假，刚好那个时候刘雪莲和钱富强结婚，自己不开心怕是在烦刘雪莲。
“我坐在车里，看到你就在想，原来你也过的不好吗？我想下车，和你说一句话，但是我当时脸上的伤口还没好完，手也打着石膏，贸然出现，挺吓人的，不想再给你留下坏印象，看你走远，我也走了。”
“回家后，我借用许可的名义，偷偷把一束太阳花放在你家门口。”
“原来是你！”多年“悬案”终于破了，钱歆有些激动，“我当时和许可扯了半天，她一直说不是她送的，我俩差点吵起来。”
李恪清笑出声，“不好意思，差点破坏你和许可的感情。”
“破坏倒不至于，我俩之间没那么脆弱。”
两人相视一笑，李恪清继续说：“我打听到你成功考上市一中，大梦初醒，原来我已经落后你这么多。我爸让我去读私立，我不愿意，复读一年之后考上市一中。我爸以为我终于开窍，家里休战一年半，直到高二下学期，我从你们班同学那打听到你去参加艺考培训。”
“所以你就为了我转成艺术生啦？”如果是真的，钱歆很不赞同他这种对自己不负责的行为。
“一部分吧，还有一部分是我觉得文化课太无聊了。”
钱歆也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暂且放弃争论，继续听他讲，“我跟我爸吵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朱源劝说和我保证会回家里公司干活，他才同意我转成艺术生。”
“高考成绩出来，得知能和你上一个学校，我很高兴，但是没想到导演系从我这一届开始就被分到新校区。唉，事事不可能都如愿。高考后的暑假，乔凯奇拉着我和他一起做了一款游戏，大一发布之后小有名气，我和他决定趁热打铁，开了一家工作室。到大二的时候，工作室总算是活了下来，那时候我才觉得我能和你表白，正巧第二天，我爸叫我回家吃饭，听到他说你家公司即将破产，你爸正四处拉投资。”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跟我爸说我要和你联姻。我爸一开始拒绝，后来我们两个人又吵了一个月，他还是同意了。”
难怪当时两家人吃饭的时候，他又是迟到又是黑脸的。
“我绝对没有故意使手段让你家破产，不过，和你结婚，确实是我的设计。婚后虽然我们住在一起，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对我有所排斥，我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不敢捅破就给我一次性憋个大的是吧。”钱歆捏住他腰侧的肉，狠狠拧一下，“你胆子比鹌鹑还小啊！”
李恪清被捏得背弓着，就像煮熟的虾，抓住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低眉垂眼，“ 对不起嘛...我就是胆小鬼。”
“好了。”趁着自己还没心软，她赶紧制止，“我知道了，你先回别墅那边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的语气和眼神十分认真，不容商量，李恪清也明白她突然知道这么多，需要时间缓缓，没有坚持留下，给她做完早餐就关门离开。
三只狗狗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离开，转头去主人的卧室“嘤嘤嘤”。
钱歆本想躺在床上好好思考，但饭香味飘来，惹得她肚子咕噜咕噜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将一切事情抛之脑后，坐到饭桌旁，看着冒热气的面条，上面摊着一个用番茄酱画着笑脸的荷包蛋，咧嘴笑出来，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