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阴雨笼罩整个六月，邱映待业在出租屋里吃鸡蛋面的心情也乌云密布，大环境不好，找工作实在不易。
毕业那年，她就深感码农是个烂大街的专业，非全日制的能干，北大青鸟的包就业，数理化专业都能跨专业参一脚。所以刚毕业的头两年，她回老家的民族风景区当起导游来。
本来混得不错，疫情爆发，旅游业像泥塑失形轰然崩塌，她被迫收拾包袱开始南漂，捡起计算机专业找工作。
然而，再就业比应届生找工作还难。大半年里，她投掷了几百份简历，面试邀请屈指可数。工资稍高的，说她没经验，工资少的，说她大学没突出表现，总之被筛掉的总是她。
眼看账本只出不进，天天鸡蛋面吃个半饱，买房遥遥无期，她再也坐不住了，在台历上画了一条生死线，暗下决定：如果月底再找不到工作，就勇敢地应聘骑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挣脱温饱线，把水电房租解决掉，尊严有白花花的钱香吗？
说巧不巧，DEADLINE的前一天，一家名为神奇数据的公司找上门。邱映接到电话时蒙了许久，愣是记不起来，何时投了这家公司。
经过一轮视频面试，次日她便收到入职通知，对方开出的工资不少，只是办公地点是甲方公司。
办理入职手续那天，邱映签好合同，突然走来一个脑袋光亮、脸蛋像发胀馒头的中年男人，握住她的手，笑容可掬地说：“我是你老板，我来给你做个小小的岗前培训。”
邱映愣了愣，连忙正襟危坐，老板拉开椅子坐好，两手交握在胸前，胸前的耶稣吊牌亮的晃眼。
“我们是为一家世界500强垄断企业做信息化支撑项目，客户需要大数据支撑决策，你需要在理解客户业务的基础上，利用技术处理数据、提取数据，给客户想要的结果。”
“客户市场部傅总心慈人善，非常能理解我们乙方的立场，对我们的工作也相当满意，每季度打分都很高，你不用怕被投诉扣钱。”
“公司对新人的培训相当重视，为了帮助你尽快熟悉工作，前项目驻点岳横，会在后台远程支援你，你有什么不懂多问他，后台也有几位程序员协助你，不用担心。”
虽说如此，邱映脱离代码太久，当夜抽出大学课本翻看。驻点头天，她穿着雪纺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踩着小皮鞋，撑着雨伞，早早便来到甲方位于CBD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前。
经过预约访客系统、登记个人信息、出示身份证、健康码、行程码等烦冗检查，大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来到17楼市场部，与甲方的张烁主任微信联系上。
不多时，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刷开玻璃门，邱映呼吸一滞，主任不是想象中的中年男人，而是满脸胶原蛋白的英俊男人，年轻又斯文。
她连忙跑过去，轻快地喊了声：“主任好。”
张烁眼皮耸拉着，像没睡醒，把手放嘴边撕拉了下，用讲悄悄话的音量说：“公共环境，不宜喧哗，以后记住了。”
邱映依言掩上嘴皮，默默跟随张烁穿过玻璃门，里头是百来平方的办公区域，摆放着十几张办公桌，竖着排成五排，统一面向玻璃门，背后是落地幕墙，窗外是城市CBD如高林立起的微缩城景。
阳光扑面而来，邱映才惊觉漫长的雨季停了，充沛的光线打在前头那身白衬衫上，张烁恍若深海里的发光体，搭配桀骜又不失优雅的步伐，就像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
张烁忽地回头，杏眼懒懒扫来，邱映触电似的低下头，听得椅子挪动的声音，又小幅度抬眸，张烁正歪头看她，嘴角没有任何笑容，说：“这是你的办公位置，后面是我们的同事张可，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她。另外，你午饭时，记得去楼下办市场部的出入证。”
张烁向张可交代了几句多照看的话，邱映心里一暖，下意识地朝他俯身表示感谢，然而再抬头时，张烁已经远去，在最后排的办公位置坐下。
挡板将视线切断，张可两手抱胸在邱映耳边小声说：“25岁，本地，单身起码两年，瞧得上不？”
邱映连忙摆摆手，龟缩进纯白的办公桌前，暗自舒了口气，刚打起精神来，就被玻璃门外的一个西服男人吸引住了。
男人修长的手臂垂下，五指从上罩着咖啡杯杯沿，狭长的眸眼半阖，筋骨突出的手臂抬起，触动按键。
似有所觉，睫毛微抬，视线斜斜撇来，四目相对，男人那张如精美雕塑的高级脸，正正闯入视野，邱映的心房如多米诺骨牌轰然倒塌，塌得一塌糊涂。
玻璃门拉开，男人剑眉蹙了蹙，邱映忙别开眼埋下脑袋，只暗暗观察到男人从她前面走过，进入了旁边的个人办公室。
她抬起眼角，余光透过那独立办公室门上的窗户，看到他脱下西装外套，露出宽肩窄腰的身型，骨节分明的手指掖着白色百叶，轻轻一拉，大片晨光铺洒在他身上，像加了滤镜，那嘴角还勾了勾，好看得令人窒息。
邱映缓缓把视线挪到门牌上——市场部数据营销室室经理傅境熠。
这就是心慈人善的傅总？
肩膀被拍了一下，邱映扭过头去，张可眉眼带笑地说：“开会啦。”
邱映慌乱中捞起笔和本子，尾随张可进入会议室。此时里头几乎满座，只有门边靠墙还有位置。邱映刚坐下，便被一股黑影笼罩下来，眼前男人身量高大，她脖子后仰至最低位才能瞥见他的脸。
傅境熠长腿折弯，坐在她前面的位置，普通办公椅显得矮小，他坐姿却很端正，两肩挺阔，背脊直得像熨衣板。
他对面是张烁，张烁把报表推到他面前，傅境熠一手翻开，手指无声轻点。
会议室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大家的视线都凝聚在领导脸上，直到傅境熠合上材料，张烁才抬眼说：“开始吧。”
各个业务模块轮流汇报，邱映感觉在听一场高质量的成果汇报，内容涵盖数据分析、市场调研、策略比对，可见下了不少苦功。
前方传来一声打断。
傅境熠长指挑起报表，问：“一个月为30位客户安装86台测试仪器，为什么都没有签约？”
汇报人眼底掠过一丝慌张，抿了抿唇，说：“有的因为试用期没过，有的因为暂时不考虑，有10位客户答复有意愿，但是要走审批流程，下个月应该能……”
傅境熠侧头看向投影屏幕，眸光在微弱的光线下变得幽深，“你所说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为客户不认同这台仪器对他们业务是必要的。反推过来就是我们的销售过程出问题了，产品定位、销售切入点都不对路。你们针对这30位客户的打法是什么？”
“前线客户经理侦查有业务需求的客户名单，逐个拜访推荐，把有意愿的客户反馈给我们后台，我们安排工程师提供14天免费……”
“这是工作流程。你们跟客户经理怎样沟通，后台客情维护怎么做，销售动作是什么？你懂销售的概念吗？”
那人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咽了口口水，还想继续说，傅境熠却对张烁说：“换个思路清晰的人，会后再报。”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张烁拧眉：“好。套餐汇报。”
另一个汇报者打开PPT，微笑着说：“傅总好，张主任好，请允许我先汇报傅总最关心的问题。上周傅总指出A套餐销售落后，我们这周缩小了差距，这是目前我们与兄弟公司套餐销售数据的横向……”
傅境熠长指敲了下桌面，仿佛断头台的铡刀砍了下，汇报者霎时住了嘴。
“数据是结果，思维是导向。我还是那个问题，我们地缘优势突出，可利用的资源多，为什么二线兄弟公司比我们卖得好？”
“傅总，大城市虽说机遇多，但竞争也大，友商……”
那淡漠的声音像冷气飘出：“任何城市都有竞争。找不出自我优势，怎么打翻身仗？”傅境熠偏头看向张烁，讽刺道：“上个月，我让你们思考优势和打法，现在都没结果吗？是否考虑重新配置人员？”
邱映眉头跳了跳，会议室里众人脸上的表情如死水般。
傅境熠两手轻放桌上交合，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侧脸帅得无懈可击，薄唇微张，缓缓道：“追平省公司给的KPI，领导不会表扬，奖金也没有多少，因为这是我们作为一线城市应当的表现。只有完成我们制定的目标，升职加薪才有可能。在我这儿，不讲先来后到，有想法，想升职，能拿出业绩，都可以发邮件给我。”
一阵安静，大家仿若老僧入定。
不知谁喊了声“邱映”打破宁静，邱映回过魂来，刚抬头，便看到张烁朝她示意，张烁对大家说：“这是新来的驻点，做个自我介绍，让傅总认一认。”
啊？有这PART？
邱映一颗心像被冲上海岸的鱼垂死挣扎般乱跳，顶着空荡荡的脑袋，走到前面去，梗着脖子，看向傅境熠。
又一次四目相对。
傅境熠眼神如深潭般平静，他越平静，她就越心慌，一张口声音便怯而沙哑：“傅总好……咳咳咳……我叫邱映……咳咳咳……右耳邱，映日荷花的映，喜欢爬山打球。”
话到一半，她觉得自己是乙方，俗称局外人，不该说废话，也不该占据大家宝贵的时间，语速不禁加快：“来自神奇数据技术有限公司，G城大学毕业，毕业两年多，请多多指教。”
话毕，鸦雀无声。
邱映眼观鼻鼻观心，决定自我退场，不料傅境熠问：“打什么球？”
邱映面红耳赤地说：“羽毛球，大学是校队。”
傅境熠眉峰压了压，没说什么。
毕业那年，她就深感码农是个烂大街的专业，非全日制的能干，北大青鸟的包就业，数理化专业都能跨专业参一脚。所以刚毕业的头两年，她回老家的民族风景区当起导游来。
本来混得不错，疫情爆发，旅游业像泥塑失形轰然崩塌，她被迫收拾包袱开始南漂，捡起计算机专业找工作。
然而，再就业比应届生找工作还难。大半年里，她投掷了几百份简历，面试邀请屈指可数。工资稍高的，说她没经验，工资少的，说她大学没突出表现，总之被筛掉的总是她。
眼看账本只出不进，天天鸡蛋面吃个半饱，买房遥遥无期，她再也坐不住了，在台历上画了一条生死线，暗下决定：如果月底再找不到工作，就勇敢地应聘骑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挣脱温饱线，把水电房租解决掉，尊严有白花花的钱香吗？
说巧不巧，DEADLINE的前一天，一家名为神奇数据的公司找上门。邱映接到电话时蒙了许久，愣是记不起来，何时投了这家公司。
经过一轮视频面试，次日她便收到入职通知，对方开出的工资不少，只是办公地点是甲方公司。
办理入职手续那天，邱映签好合同，突然走来一个脑袋光亮、脸蛋像发胀馒头的中年男人，握住她的手，笑容可掬地说：“我是你老板，我来给你做个小小的岗前培训。”
邱映愣了愣，连忙正襟危坐，老板拉开椅子坐好，两手交握在胸前，胸前的耶稣吊牌亮的晃眼。
“我们是为一家世界500强垄断企业做信息化支撑项目，客户需要大数据支撑决策，你需要在理解客户业务的基础上，利用技术处理数据、提取数据，给客户想要的结果。”
“客户市场部傅总心慈人善，非常能理解我们乙方的立场，对我们的工作也相当满意，每季度打分都很高，你不用怕被投诉扣钱。”
“公司对新人的培训相当重视，为了帮助你尽快熟悉工作，前项目驻点岳横，会在后台远程支援你，你有什么不懂多问他，后台也有几位程序员协助你，不用担心。”
虽说如此，邱映脱离代码太久，当夜抽出大学课本翻看。驻点头天，她穿着雪纺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踩着小皮鞋，撑着雨伞，早早便来到甲方位于CBD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前。
经过预约访客系统、登记个人信息、出示身份证、健康码、行程码等烦冗检查，大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来到17楼市场部，与甲方的张烁主任微信联系上。
不多时，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刷开玻璃门，邱映呼吸一滞，主任不是想象中的中年男人，而是满脸胶原蛋白的英俊男人，年轻又斯文。
她连忙跑过去，轻快地喊了声：“主任好。”
张烁眼皮耸拉着，像没睡醒，把手放嘴边撕拉了下，用讲悄悄话的音量说：“公共环境，不宜喧哗，以后记住了。”
邱映依言掩上嘴皮，默默跟随张烁穿过玻璃门，里头是百来平方的办公区域，摆放着十几张办公桌，竖着排成五排，统一面向玻璃门，背后是落地幕墙，窗外是城市CBD如高林立起的微缩城景。
阳光扑面而来，邱映才惊觉漫长的雨季停了，充沛的光线打在前头那身白衬衫上，张烁恍若深海里的发光体，搭配桀骜又不失优雅的步伐，就像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
张烁忽地回头，杏眼懒懒扫来，邱映触电似的低下头，听得椅子挪动的声音，又小幅度抬眸，张烁正歪头看她，嘴角没有任何笑容，说：“这是你的办公位置，后面是我们的同事张可，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她。另外，你午饭时，记得去楼下办市场部的出入证。”
张烁向张可交代了几句多照看的话，邱映心里一暖，下意识地朝他俯身表示感谢，然而再抬头时，张烁已经远去，在最后排的办公位置坐下。
挡板将视线切断，张可两手抱胸在邱映耳边小声说：“25岁，本地，单身起码两年，瞧得上不？”
邱映连忙摆摆手，龟缩进纯白的办公桌前，暗自舒了口气，刚打起精神来，就被玻璃门外的一个西服男人吸引住了。
男人修长的手臂垂下，五指从上罩着咖啡杯杯沿，狭长的眸眼半阖，筋骨突出的手臂抬起，触动按键。
似有所觉，睫毛微抬，视线斜斜撇来，四目相对，男人那张如精美雕塑的高级脸，正正闯入视野，邱映的心房如多米诺骨牌轰然倒塌，塌得一塌糊涂。
玻璃门拉开，男人剑眉蹙了蹙，邱映忙别开眼埋下脑袋，只暗暗观察到男人从她前面走过，进入了旁边的个人办公室。
她抬起眼角，余光透过那独立办公室门上的窗户，看到他脱下西装外套，露出宽肩窄腰的身型，骨节分明的手指掖着白色百叶，轻轻一拉，大片晨光铺洒在他身上，像加了滤镜，那嘴角还勾了勾，好看得令人窒息。
邱映缓缓把视线挪到门牌上——市场部数据营销室室经理傅境熠。
这就是心慈人善的傅总？
肩膀被拍了一下，邱映扭过头去，张可眉眼带笑地说：“开会啦。”
邱映慌乱中捞起笔和本子，尾随张可进入会议室。此时里头几乎满座，只有门边靠墙还有位置。邱映刚坐下，便被一股黑影笼罩下来，眼前男人身量高大，她脖子后仰至最低位才能瞥见他的脸。
傅境熠长腿折弯，坐在她前面的位置，普通办公椅显得矮小，他坐姿却很端正，两肩挺阔，背脊直得像熨衣板。
他对面是张烁，张烁把报表推到他面前，傅境熠一手翻开，手指无声轻点。
会议室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大家的视线都凝聚在领导脸上，直到傅境熠合上材料，张烁才抬眼说：“开始吧。”
各个业务模块轮流汇报，邱映感觉在听一场高质量的成果汇报，内容涵盖数据分析、市场调研、策略比对，可见下了不少苦功。
前方传来一声打断。
傅境熠长指挑起报表，问：“一个月为30位客户安装86台测试仪器，为什么都没有签约？”
汇报人眼底掠过一丝慌张，抿了抿唇，说：“有的因为试用期没过，有的因为暂时不考虑，有10位客户答复有意愿，但是要走审批流程，下个月应该能……”
傅境熠侧头看向投影屏幕，眸光在微弱的光线下变得幽深，“你所说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为客户不认同这台仪器对他们业务是必要的。反推过来就是我们的销售过程出问题了，产品定位、销售切入点都不对路。你们针对这30位客户的打法是什么？”
“前线客户经理侦查有业务需求的客户名单，逐个拜访推荐，把有意愿的客户反馈给我们后台，我们安排工程师提供14天免费……”
“这是工作流程。你们跟客户经理怎样沟通，后台客情维护怎么做，销售动作是什么？你懂销售的概念吗？”
那人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咽了口口水，还想继续说，傅境熠却对张烁说：“换个思路清晰的人，会后再报。”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张烁拧眉：“好。套餐汇报。”
另一个汇报者打开PPT，微笑着说：“傅总好，张主任好，请允许我先汇报傅总最关心的问题。上周傅总指出A套餐销售落后，我们这周缩小了差距，这是目前我们与兄弟公司套餐销售数据的横向……”
傅境熠长指敲了下桌面，仿佛断头台的铡刀砍了下，汇报者霎时住了嘴。
“数据是结果，思维是导向。我还是那个问题，我们地缘优势突出，可利用的资源多，为什么二线兄弟公司比我们卖得好？”
“傅总，大城市虽说机遇多，但竞争也大，友商……”
那淡漠的声音像冷气飘出：“任何城市都有竞争。找不出自我优势，怎么打翻身仗？”傅境熠偏头看向张烁，讽刺道：“上个月，我让你们思考优势和打法，现在都没结果吗？是否考虑重新配置人员？”
邱映眉头跳了跳，会议室里众人脸上的表情如死水般。
傅境熠两手轻放桌上交合，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侧脸帅得无懈可击，薄唇微张，缓缓道：“追平省公司给的KPI，领导不会表扬，奖金也没有多少，因为这是我们作为一线城市应当的表现。只有完成我们制定的目标，升职加薪才有可能。在我这儿，不讲先来后到，有想法，想升职，能拿出业绩，都可以发邮件给我。”
一阵安静，大家仿若老僧入定。
不知谁喊了声“邱映”打破宁静，邱映回过魂来，刚抬头，便看到张烁朝她示意，张烁对大家说：“这是新来的驻点，做个自我介绍，让傅总认一认。”
啊？有这PART？
邱映一颗心像被冲上海岸的鱼垂死挣扎般乱跳，顶着空荡荡的脑袋，走到前面去，梗着脖子，看向傅境熠。
又一次四目相对。
傅境熠眼神如深潭般平静，他越平静，她就越心慌，一张口声音便怯而沙哑：“傅总好……咳咳咳……我叫邱映……咳咳咳……右耳邱，映日荷花的映，喜欢爬山打球。”
话到一半，她觉得自己是乙方，俗称局外人，不该说废话，也不该占据大家宝贵的时间，语速不禁加快：“来自神奇数据技术有限公司，G城大学毕业，毕业两年多，请多多指教。”
话毕，鸦雀无声。
邱映眼观鼻鼻观心，决定自我退场，不料傅境熠问：“打什么球？”
邱映面红耳赤地说：“羽毛球，大学是校队。”
傅境熠眉峰压了压，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