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容城。
清风客栈。
药香绕鼻，清风徐徐吹着脸庞，在四月天这样时节正好的日子，感觉是十分舒服的。
林池鱼的眼睫长羽轻颤，她睁开双眸，先瞧见雕花的顶梁，其上所雕飞龙，是御灵门门柱上趴着的龙妖，己庇护御灵门上万年，早已成为灵界的一种标识。
林池鱼摁着心口，那里已然不再刺痛着她周身神经。
她坐起身，衣袖顺势滑落遮住她白得晃眼的小臂，她将袖子举到眼前，已不再是她闭眼之前那身破败的湖蓝衣裙，被人换成水青色的罗衣，是灵界爱推崇的颜色。
屋子窗户开着，绿意穿过花窗直扑林池鱼的眼睛。明明已至四月，外面到处是飘扬的绿丝绦和直入云霄的银杏，符合灵界不分四季的气象。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现在确实在活着，而且位处灵界的某个小角落。
她又闭眼躺了回去。
如果可以，其实林池鱼不想再活。
上一世，她已将她该做的都做完，能做的都做到最好。正因为凡事已做到最好，她有些累。
落剑那一瞬，她想的是，没有她，还有她放出来的上仙，和她天赋不差多少的沈扶摇，她师兄和她徒弟，江淮序……这些人只要不变道心，就能和她一样，在世人面前揭开白玉京的面皮。
然而林池鱼大失所望。
刚回来就听说江淮序跟她徒弟打起来，还有什么事能是好的？！
林池鱼摸了摸心口，这回是被气疼的。
“你终于醒了！”
耳边徒然响起一道高声呼喊，林池鱼的手微顿，睁开目光去探看，见到一位身着青白门服的女子，手里端着一碗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汤药，望着她满目惊喜。
她蹲下将汤药放在林池鱼身侧的案上，林池鱼和她的视线对上。
女子腰间束着白色的腰带，一旁挂着一块温润的白玉，一个青色的绣着茯苓花的香囊，配着青白色的流苏，林池鱼识得，那是御灵门外门弟子的标识。
她头上带着茯苓花，走近扑鼻而来一股香气，林池鱼仔细端详，竟是带着灵息的真花。见她模样如此平常，想必平日里都带着。
灵界虽大，但也没大到随便一个外门子弟，每日都能采摘新鲜的茯苓花，戴于头上作饰的地步。
灵界处瀛海东北，有灵境，乃万器源生之地，而御灵门为其掌者，故而瀛海之西的清远界十三州经常送一些弟子过来学习，顺便套一套近乎，以期明年争取更多的入境名额也不奇怪。
十三州只有兰泽州和茯苓州以药闻名，而这位外门子弟头上饰品特征性太强，大概是茯苓州派过来的。
这是千年后的后辈，肯定不识得她，她张口，约是许旧不言，声音有些低哑，“你是…？”
面前带茯苓花的女子，突然面露惊恐，将手堵在她嘴边，打断她的施法，“漂亮姑娘你的嗓子怎么了？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真正的声音，我们先养好再开口。”
林池鱼：“……”
她在女子沉重紧迫的目光下，被迫点了点头。
林池鱼目光沉默，望着女子因她动作神情陡然一松，长舒一口气，给她掖好被角，这才开口应她方才的话，“我叫木茯苓，来自清远界茯苓州，前些日子刚做御灵门的外门弟子，姑娘唤我茯苓就好。”
林池鱼看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就问了一句，她就一股脑把家门全报了，出门在外，很容易被骗的。
她说她唤茯苓。虽说清远界除远州人族等级森严规矩颇多外，其余各州民风开放，规矩鲜有，但也没有到随便一人便能与州相提并论的地步。
她便只能是茯苓州州主之女了。
难怪她对她、江淮序，还有她徒弟的那些旧事，了解这么清楚。
“漂亮姑娘你叫什么？为何会独自一人躺在去御灵门的必经之路？”她说完自己的情况，就顺势反问道。
林池鱼张了张口，她顿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头，立即又将手挥舞，捂住林池鱼的嘴不让她发声，“我忘记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你等等我，我给你买润喉的药。”
“案上的药记得自己喝！”
她嘱咐完，人已一溜烟地不见。
房间从外落了锁，只闻一声“啪嗒”声响。林池鱼才不怀疑她是怕她跑了，这位傻姑娘心中估计想的是莫让旁人来打扰她静养。
林池鱼坐起身，掂了掂案边那已经不冒热气的汤药，有些默然。
她该怎么说？说自己措辞还未想好，这位傻姑娘直愣愣又送给她行事之便。
她抬起药碗，将碗中药一饮而尽。
有些苦，她皱着眉轻咂舌。
她起身穿靴，在屋内随意走动，透过妆台静立的铜镜，看到了自己如今的面庞。
镜中人狭长凌厉的眉，钩圆的狐狸目，高挺的鼻，红润的唇色，如瑰的容颜，与前世别无二致，连眼尾那道被当做红痣的伤疤都在。
当得那位姑娘的一句漂亮。
说起来，那红痣还是故渊施法点的，到如今竟也没有消退半分的痕迹。
他的生力，当真如他所言般，无人可摧。
茯苓走时没给她将窗户也关上，留给她透气解闷。
她所处的屋子地邻街道，窗外喧嚣隐隐约约可以传进来，辨得清究竟在吵嚷些什么。这里离御灵门并不远，不知最近有什么大事，许多修士聚集停留于此处，各色各样的门服，让林池鱼看花了眼。
不少修士眼里俱是清澈好奇的眼光，林池鱼敛了敛神，想来她们不比她大上多少。
“卖护身符了！保佑顺利通过御灵门兽守试炼的护身符，包灵的！”
“我要！”
“我要！”
“给我来一个！”
“……”
林池鱼闻声探看过去，摊位已经被哄抢一空，那位摊主掂着手中银子，高兴地高叹一声，“今天的没了！我再去求一些，明天老位置见！”
什么鬼？
进御灵门不就是在那龙妖的审视下，简简单单走三千台阶就行了？要什么护身符保佑？
林池鱼收回了视线。
冷不丁的，眼睛扫过一片红，在一众绿意之间极其突兀。
谁闲得没事把灯笼挂这么高？
林池鱼记得方才她并没注意到这里有一抹红，眼睛定睛过去时，神色微顿，指尖下意识握住窗栏，面庞安静平淡，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绿意盎然长势葱郁的树上坐着一个人，着一袭红如烈火的锦衣，依然是千年前的款式；左腕缠着几圈珠串，如衣一般的艳红，坠下红色流苏，其上金色的真言咒若隐若现；腰间的两条红绸直直垂下，在风息中，微微曳起，荡开好看的弧度，在万绿葱荣之间，十分惹眼。
他乌黑的长发乖顺落下，昔日红色的瞳仁已经变作黑色，眼尾的红痕也不见踪迹，仍溢着红色的灵息，这回是不混杂黑的纯红；额间红莲火焰状的血印消散大半，如今只剩淡淡的痕迹，身上的乖戾之气几乎无存，可若是他一笑，那身邪性便又归来。
车水马龙，人间喧哗，似乎皆不过他的耳。
他笑得十分漫不经心，越过宽阔的街道和聚涌的人流，将目光洒在花窗边上神色淡然的人。
微风吹着青丝飞扬，她的眸光始终平静冷淡，浑然不在意一物，像极了千年前瀛海之上，金光厚重的禁阵之内，她平静杀他赴死的目光。
那些他不喜欢她佩戴的饰品，那日终于不戴在她头上了。她的发丝在阵中，被罡风吹得凌乱，每过一道罡风，划破她的衣裙，现出一道血印，细数下来已有几百道伤痕。
她整个人悬浮于空中，身前是凌空的万剑。
连他都能听见禁阵之外的嘶喊，阻止她误此不可回转的歧途。
她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自始至终面容平静，望着他的目光，是对苍生的悲悯，此刻她眼中的他，和阵外的人没什么不同。
可是故渊恨啊……
他不可置信，他怒火冲天，他恨意切骨，他将能说的，能谩骂的，都尽数说与她听。
阵中人似乎认真听着，将一笔一笔都算在心里，却没有再分给他多于的情绪，一如她带他出天渊之时，他说再多刺痛她之语，她也毫无感觉。
禁阵收缩，滔滔剑意刺过身躯，将她的神魂碎作千万片。
灵息不断外泄，她没了支撑，如精卫随意抛掷的石头，朝着他迎面坠去。
故渊忽而没有力气再同她对峙了，下意识接住她，阻住她继续下坠的身体。
那一瞬间，他居然想的是，这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
万道剑光破开她的身躯，尽数穿刺进他的躯体内，故渊轻嗤了一声，扬起的笑在自嘲。
到临头，她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曾对他说起。
他紧咬牙，晶泪顺着眼角滴入了海里，“林池鱼，我恨你！”
那是他望见她的最后一眼，她的眼睛紧闭，已无生机。
故渊的眼神重新聚焦，千年迷雾渐重的脸庞，今日清晰地对上每一处轮廓，他不知盯了多长时间，只为将她的容颜重新刻入记忆，这回再也忘不掉。
终于等来了眼前人的回眸落目，却没有等来她的开口。他们安安静静地对视了好久。他启唇，字句顿重：“林池鱼，一千年，好久不见。”
林池鱼：“……”
“啪”地一声，她把窗合上。
故渊：“……”
清风客栈。
药香绕鼻，清风徐徐吹着脸庞，在四月天这样时节正好的日子，感觉是十分舒服的。
林池鱼的眼睫长羽轻颤，她睁开双眸，先瞧见雕花的顶梁，其上所雕飞龙，是御灵门门柱上趴着的龙妖，己庇护御灵门上万年，早已成为灵界的一种标识。
林池鱼摁着心口，那里已然不再刺痛着她周身神经。
她坐起身，衣袖顺势滑落遮住她白得晃眼的小臂，她将袖子举到眼前，已不再是她闭眼之前那身破败的湖蓝衣裙，被人换成水青色的罗衣，是灵界爱推崇的颜色。
屋子窗户开着，绿意穿过花窗直扑林池鱼的眼睛。明明已至四月，外面到处是飘扬的绿丝绦和直入云霄的银杏，符合灵界不分四季的气象。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现在确实在活着，而且位处灵界的某个小角落。
她又闭眼躺了回去。
如果可以，其实林池鱼不想再活。
上一世，她已将她该做的都做完，能做的都做到最好。正因为凡事已做到最好，她有些累。
落剑那一瞬，她想的是，没有她，还有她放出来的上仙，和她天赋不差多少的沈扶摇，她师兄和她徒弟，江淮序……这些人只要不变道心，就能和她一样，在世人面前揭开白玉京的面皮。
然而林池鱼大失所望。
刚回来就听说江淮序跟她徒弟打起来，还有什么事能是好的？！
林池鱼摸了摸心口，这回是被气疼的。
“你终于醒了！”
耳边徒然响起一道高声呼喊，林池鱼的手微顿，睁开目光去探看，见到一位身着青白门服的女子，手里端着一碗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汤药，望着她满目惊喜。
她蹲下将汤药放在林池鱼身侧的案上，林池鱼和她的视线对上。
女子腰间束着白色的腰带，一旁挂着一块温润的白玉，一个青色的绣着茯苓花的香囊，配着青白色的流苏，林池鱼识得，那是御灵门外门弟子的标识。
她头上带着茯苓花，走近扑鼻而来一股香气，林池鱼仔细端详，竟是带着灵息的真花。见她模样如此平常，想必平日里都带着。
灵界虽大，但也没大到随便一个外门子弟，每日都能采摘新鲜的茯苓花，戴于头上作饰的地步。
灵界处瀛海东北，有灵境，乃万器源生之地，而御灵门为其掌者，故而瀛海之西的清远界十三州经常送一些弟子过来学习，顺便套一套近乎，以期明年争取更多的入境名额也不奇怪。
十三州只有兰泽州和茯苓州以药闻名，而这位外门子弟头上饰品特征性太强，大概是茯苓州派过来的。
这是千年后的后辈，肯定不识得她，她张口，约是许旧不言，声音有些低哑，“你是…？”
面前带茯苓花的女子，突然面露惊恐，将手堵在她嘴边，打断她的施法，“漂亮姑娘你的嗓子怎么了？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真正的声音，我们先养好再开口。”
林池鱼：“……”
她在女子沉重紧迫的目光下，被迫点了点头。
林池鱼目光沉默，望着女子因她动作神情陡然一松，长舒一口气，给她掖好被角，这才开口应她方才的话，“我叫木茯苓，来自清远界茯苓州，前些日子刚做御灵门的外门弟子，姑娘唤我茯苓就好。”
林池鱼看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就问了一句，她就一股脑把家门全报了，出门在外，很容易被骗的。
她说她唤茯苓。虽说清远界除远州人族等级森严规矩颇多外，其余各州民风开放，规矩鲜有，但也没有到随便一人便能与州相提并论的地步。
她便只能是茯苓州州主之女了。
难怪她对她、江淮序，还有她徒弟的那些旧事，了解这么清楚。
“漂亮姑娘你叫什么？为何会独自一人躺在去御灵门的必经之路？”她说完自己的情况，就顺势反问道。
林池鱼张了张口，她顿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头，立即又将手挥舞，捂住林池鱼的嘴不让她发声，“我忘记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你等等我，我给你买润喉的药。”
“案上的药记得自己喝！”
她嘱咐完，人已一溜烟地不见。
房间从外落了锁，只闻一声“啪嗒”声响。林池鱼才不怀疑她是怕她跑了，这位傻姑娘心中估计想的是莫让旁人来打扰她静养。
林池鱼坐起身，掂了掂案边那已经不冒热气的汤药，有些默然。
她该怎么说？说自己措辞还未想好，这位傻姑娘直愣愣又送给她行事之便。
她抬起药碗，将碗中药一饮而尽。
有些苦，她皱着眉轻咂舌。
她起身穿靴，在屋内随意走动，透过妆台静立的铜镜，看到了自己如今的面庞。
镜中人狭长凌厉的眉，钩圆的狐狸目，高挺的鼻，红润的唇色，如瑰的容颜，与前世别无二致，连眼尾那道被当做红痣的伤疤都在。
当得那位姑娘的一句漂亮。
说起来，那红痣还是故渊施法点的，到如今竟也没有消退半分的痕迹。
他的生力，当真如他所言般，无人可摧。
茯苓走时没给她将窗户也关上，留给她透气解闷。
她所处的屋子地邻街道，窗外喧嚣隐隐约约可以传进来，辨得清究竟在吵嚷些什么。这里离御灵门并不远，不知最近有什么大事，许多修士聚集停留于此处，各色各样的门服，让林池鱼看花了眼。
不少修士眼里俱是清澈好奇的眼光，林池鱼敛了敛神，想来她们不比她大上多少。
“卖护身符了！保佑顺利通过御灵门兽守试炼的护身符，包灵的！”
“我要！”
“我要！”
“给我来一个！”
“……”
林池鱼闻声探看过去，摊位已经被哄抢一空，那位摊主掂着手中银子，高兴地高叹一声，“今天的没了！我再去求一些，明天老位置见！”
什么鬼？
进御灵门不就是在那龙妖的审视下，简简单单走三千台阶就行了？要什么护身符保佑？
林池鱼收回了视线。
冷不丁的，眼睛扫过一片红，在一众绿意之间极其突兀。
谁闲得没事把灯笼挂这么高？
林池鱼记得方才她并没注意到这里有一抹红，眼睛定睛过去时，神色微顿，指尖下意识握住窗栏，面庞安静平淡，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绿意盎然长势葱郁的树上坐着一个人，着一袭红如烈火的锦衣，依然是千年前的款式；左腕缠着几圈珠串，如衣一般的艳红，坠下红色流苏，其上金色的真言咒若隐若现；腰间的两条红绸直直垂下，在风息中，微微曳起，荡开好看的弧度，在万绿葱荣之间，十分惹眼。
他乌黑的长发乖顺落下，昔日红色的瞳仁已经变作黑色，眼尾的红痕也不见踪迹，仍溢着红色的灵息，这回是不混杂黑的纯红；额间红莲火焰状的血印消散大半，如今只剩淡淡的痕迹，身上的乖戾之气几乎无存，可若是他一笑，那身邪性便又归来。
车水马龙，人间喧哗，似乎皆不过他的耳。
他笑得十分漫不经心，越过宽阔的街道和聚涌的人流，将目光洒在花窗边上神色淡然的人。
微风吹着青丝飞扬，她的眸光始终平静冷淡，浑然不在意一物，像极了千年前瀛海之上，金光厚重的禁阵之内，她平静杀他赴死的目光。
那些他不喜欢她佩戴的饰品，那日终于不戴在她头上了。她的发丝在阵中，被罡风吹得凌乱，每过一道罡风，划破她的衣裙，现出一道血印，细数下来已有几百道伤痕。
她整个人悬浮于空中，身前是凌空的万剑。
连他都能听见禁阵之外的嘶喊，阻止她误此不可回转的歧途。
她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自始至终面容平静，望着他的目光，是对苍生的悲悯，此刻她眼中的他，和阵外的人没什么不同。
可是故渊恨啊……
他不可置信，他怒火冲天，他恨意切骨，他将能说的，能谩骂的，都尽数说与她听。
阵中人似乎认真听着，将一笔一笔都算在心里，却没有再分给他多于的情绪，一如她带他出天渊之时，他说再多刺痛她之语，她也毫无感觉。
禁阵收缩，滔滔剑意刺过身躯，将她的神魂碎作千万片。
灵息不断外泄，她没了支撑，如精卫随意抛掷的石头，朝着他迎面坠去。
故渊忽而没有力气再同她对峙了，下意识接住她，阻住她继续下坠的身体。
那一瞬间，他居然想的是，这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
万道剑光破开她的身躯，尽数穿刺进他的躯体内，故渊轻嗤了一声，扬起的笑在自嘲。
到临头，她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曾对他说起。
他紧咬牙，晶泪顺着眼角滴入了海里，“林池鱼，我恨你！”
那是他望见她的最后一眼，她的眼睛紧闭，已无生机。
故渊的眼神重新聚焦，千年迷雾渐重的脸庞，今日清晰地对上每一处轮廓，他不知盯了多长时间，只为将她的容颜重新刻入记忆，这回再也忘不掉。
终于等来了眼前人的回眸落目，却没有等来她的开口。他们安安静静地对视了好久。他启唇，字句顿重：“林池鱼，一千年，好久不见。”
林池鱼：“……”
“啪”地一声，她把窗合上。
故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