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冬天天黑得很快，六点没到，天已经全黑了，这块没有路灯，短短几分钟内，周围环境被黑暗完全笼罩，孟施晴有点害怕，移到了大路旁边路灯下的石凳坐着。
她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或许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回家，然后老老实实挨骂。
她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打算坐到七点半就走。
坐公交回去半个小时，八点到家，这个时间不会让孟朝林起疑，她只用和他解释，是因为在学校搞卫生加上学习了会，回来才晚了。
夜晚寒风刺骨，孟施晴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又将外套上连着的帽子戴上，手重新揣回兜里保暖。
路边不时有车经过，车前灯刺眼，一晃而过，孟施晴背过身坐着，因为天气冷，她时不时抖着腿，试图让自己暖起来。
“小晴？”有人在后面喊她。
孟施晴皱了皱眉，那声音听不真切，她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对方喊第二次时，她才确定地转过头。
车停在他身后，那人逆光而来，看不清长相，直到他走近，孟施晴才看清他是谁。
“晏宁叔叔？”孟施晴有些惊讶，轻声喊他。
那一瞬间，刚刚脑子里在纠结的问题瞬间有了答案，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孟施晴坐在后座，座椅加热逐渐有了效果，身体开始回暖，孟施晴不再发抖，渐渐平静下来。
车内一时安静极了。
孟施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陆晏宁见到她后，只说让她上车，说要送她回去。
现在还没到七点半，孟施晴其实不太想回家，瞥见前方的司机并没有换个目的地开的意思，孟施晴忍不住，坐得离陆晏宁近了些，小声开口：“晏宁叔叔，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陆晏宁转头，垂眼看她，轻声开口：“嗯，你说。”
孟施晴心里有些忐忑，手不自然地互相绞着，犹豫了几秒，才说：“你……可以收留我几天吗？”
怕打扰陆晏宁，孟施晴平时只给他发过信息，再紧急的情况下都没打过电话，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和他提出如此麻烦的要求。
他是大人，大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心情理会像她这种小孩的“幼稚”要求的。
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于是说出口的那一刻，孟施晴声音都在颤抖，视线胡乱地落在地上，根本不敢看他。
他会觉得自己提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说要住他家几天。
换作是谁，应该都会觉得讨厌吧。
空气中沉默的氛围有些难忍，孟施晴已经开始后悔，刚刚就应该什么都不说，把嘴闭上，任由他将自己送回去。
她就是个大麻烦。
这下好了，他以后可能连信息都不会回她了。
孟施晴思绪发散过程中，陆晏宁终于开口，却不是对她说。
“刘叔，麻烦找个可以停车的地方，我们先停一下。”
-
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刘叔下了车，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陆晏宁转过身，正面对着她，声音温柔，轻声问：“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投来的视线里并没有厌恶或不耐，反而全是关切，孟施晴的情绪顿时像是开了闸，即使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我……我害怕，老师要叫家长，我不敢叫。”她抽噎得厉害，哭声不大，却因为情绪起伏，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孟施晴也不知道她表达清楚没，但就是一股脑将压在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不想回家，对不起。”她边哭边和陆晏宁道歉，“对不起，我太笨了。”
陆晏宁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安抚地拍了下她的背，连忙温声安慰：“没关系的，小晴，这是很正常的情绪，不要害怕。”
他帮她梳理了下，“你是因为没考好，怕被爸爸知道，但老师要叫家长来，所以你有点担心，是吗？”
孟施晴接过纸巾擦了擦，对他点了点头。
陆晏宁坐低了些，看着她，尽量和她平视，又问：“不想回家也是怕爸爸知道吗？”
孟施晴吸了吸鼻子，又点点头。
她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心里的大石头像是落地，情绪稍微平稳了些，她看着他，忽然有些安心，此时两人像是同一战线上的队友，孟施晴觉得，他是可以信赖的。
陆晏宁没思考很久，过了几秒，他就开口说：“这样，小晴，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家，可以来我家住几天，我帮你喊上陆意然，让他陪你一起玩，但是我还是得和你爸爸说一声，不然他会担心。至于家长会那边，你可以问下老师，哥哥来行不行，可以的话，由我去见你们班主任好不好？”
他弯起嘴角，眉眼温柔，像偶像剧里描绘的邻家哥哥一般亲切，他说：“这次考差了的事情，我帮你瞒着你爸爸，但下次我们争取比现在进步一点，好不好？”
好。
怎么会不好，他都考虑得那么齐全，比她想了一天的方法加起来都要好。
孟施晴又想哭了，她瘪着嘴，感激地点点头。
最后孟施晴还是回家了，她不好意思继续打扰陆晏宁，不过陆晏宁答应了他，下周一会按时去她学校找班主任。
将孟施晴送到家门口，陆晏宁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把眼泪擦擦，不哭了。记得随时联系我，我们下周一见。”
-
从陆添兰家离开后，两人直接开车回家。
孟施晴坐在副驾，若有所思，她侧头看着陆晏宁，直白地打量他。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视线，陆晏宁问她。
孟施晴没收回目光，她微皱着眉，表情看起来很认真，她看着他，问道：“晏宁叔叔，你有计划要孩子吗？”
她说的是“你”，不是“我们”。
陆晏宁目视前方，缓缓开口：“这个问题，结婚前我已经回答过你，我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孟施晴将头转回，抿了抿嘴，有些遗憾地说：“可我觉得你会是个很好的爸爸。”
早在孟施晴向他求婚前，她就已经同他坦白过，自己是丁克，不会有生小孩的打算，陆晏宁婚前也已在这一点上和她达成了一致，他们不会要小孩。
现下她又重新提起这个话题，话里话外却说他应该成为一位父亲。
遇上一个红灯，陆晏宁将车停下，他有些不明所以，冷静问道：“小晴，你是想说什么吗？”
“嗯，我想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略他投来的灼热目光，继续补充：“如果你哪一天后悔了，想要小孩了，不用觉得有负担，我们可以离婚。”
“我们说好的，先试一试，如果后面相处不下去了就离婚，所以你如果计划有变，不用觉得会对不起我，我们可以随时离婚。”
空气瞬时安静。
陆晏宁的手仍放在方向盘上，不知过了多久，后车按下喇叭催促。他才反应过来交通灯已经变绿，他将车重新启动，继续往前行驶。
开出一段路后，陆晏宁轻声开口，他问：“你呢，你对生小孩的想法有变吗？”
孟施晴摇头，说：“没变，以后估计也不会变，我还是不想要小孩。”
陆晏宁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回她说：“那我也一样。”
-
孟施晴觉得，从他们回到家后，她和陆晏宁之间的气氛就奇怪起来了。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但孟施晴能明显感觉，他有些疏离。
她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洗完澡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等到陆晏宁洗完出来，也只是过来揉了下她的头发，让她早点睡觉，就独自回了房间。
虽然门没关上，但隐隐约约透露着拒绝和疏远的意味。
他明天晚上又要继续出差，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见不到。
他就不想……和自己多待一会吗？
孟施晴敛了敛眸，眼底失落难掩，头顶吊灯发出的光线额外刺眼，像要将她灼伤，她抱着抱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是刚刚关于孩子的话题吗，他还是后悔了吗？
孟施晴回想起几个月前，她对他软磨硬泡了一个月，他却在某一天，突然答应她结婚请求的时候，她就是这种感觉。
她甚至不清楚，当时他是不是只是厌烦了她的纠缠，才随口答应下来。
他真的想好了，不会后悔吗？
这种不真实，握不住，患得患失的感觉，在几个月后的现在，再度卷土重来，将孟施晴淹没。
一点都不好受。
-
陆晏宁并没有睡着，他在黑暗中睁开眼，视线落在门口的方向。
客厅的灯还亮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陆晏宁不清楚她是否上楼了。
她刚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已经不知第几次在他脑海里重播，他没有想到，孟施晴就这么轻易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段时间他们的亲近、亲密，被一瞬时打破，他才发现，原来事情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发展。
早在他答应要和她结婚时，陆晏宁就决定要和她过一辈子了。
他不是轻率的人，这个决定做的并不容易，连续一个月辗转失眠后，他才终于下定决心。
他以为他们在渐渐亲近，可现在，她却说，她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婚”的准备。
因为可笑的孩子。
他没说谎，他对有没有孩子这件事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如果她想要，那他会和她一起教育孩子，好好将孩子养大，如果她不想要，那他就永远和她过二人世界，他会当她的家长、她的伴侣，他会是陪伴她一生的人。
孩子算什么，重要的是她。
陆晏宁不清楚孟施晴为什么见到两个外甥之后会有这种想法，她说她觉得自己适合当父亲，是因为看到了他和外甥们玩的样子，才有所感触吗。
那么或许下次再见到他们时，自己应该再冷漠一点，才不会让他那心思敏感妻子再有这种念头。
被子里还带有她的味道，他想起昨晚回到家时，孟施晴就是这么蜷缩着身体，躺在他枕头上的。
一时之间心里柔软得不得了。
他慢慢叹了一口气，想着起身去看看她，刚坐直身体，就听到客厅传来脚步声。
动作一顿，他又躺了回去，下意识闭上眼。
窸窣的脚步声渐近，她像是踮起脚尖在走路，声音慢慢清晰，中途停了一阵，又继续响起，越来越近，然后，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住。
旁边的床陷下去一块，她掀开了被子，钻了进来，她可能以为自己睡着了，所以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陆晏宁此时的心跳漏了半拍，随即，又快速恢复跳动，频率过快，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不断膨胀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他极力克制住呼吸，怕惊扰了她。
他感觉到孟施晴躺下后，脸离他的后背很近，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后背，而他睡衣的边角，正被她偷偷攥了一块在手里。
她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或许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回家，然后老老实实挨骂。
她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打算坐到七点半就走。
坐公交回去半个小时，八点到家，这个时间不会让孟朝林起疑，她只用和他解释，是因为在学校搞卫生加上学习了会，回来才晚了。
夜晚寒风刺骨，孟施晴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又将外套上连着的帽子戴上，手重新揣回兜里保暖。
路边不时有车经过，车前灯刺眼，一晃而过，孟施晴背过身坐着，因为天气冷，她时不时抖着腿，试图让自己暖起来。
“小晴？”有人在后面喊她。
孟施晴皱了皱眉，那声音听不真切，她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对方喊第二次时，她才确定地转过头。
车停在他身后，那人逆光而来，看不清长相，直到他走近，孟施晴才看清他是谁。
“晏宁叔叔？”孟施晴有些惊讶，轻声喊他。
那一瞬间，刚刚脑子里在纠结的问题瞬间有了答案，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孟施晴坐在后座，座椅加热逐渐有了效果，身体开始回暖，孟施晴不再发抖，渐渐平静下来。
车内一时安静极了。
孟施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陆晏宁见到她后，只说让她上车，说要送她回去。
现在还没到七点半，孟施晴其实不太想回家，瞥见前方的司机并没有换个目的地开的意思，孟施晴忍不住，坐得离陆晏宁近了些，小声开口：“晏宁叔叔，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陆晏宁转头，垂眼看她，轻声开口：“嗯，你说。”
孟施晴心里有些忐忑，手不自然地互相绞着，犹豫了几秒，才说：“你……可以收留我几天吗？”
怕打扰陆晏宁，孟施晴平时只给他发过信息，再紧急的情况下都没打过电话，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和他提出如此麻烦的要求。
他是大人，大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心情理会像她这种小孩的“幼稚”要求的。
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于是说出口的那一刻，孟施晴声音都在颤抖，视线胡乱地落在地上，根本不敢看他。
他会觉得自己提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说要住他家几天。
换作是谁，应该都会觉得讨厌吧。
空气中沉默的氛围有些难忍，孟施晴已经开始后悔，刚刚就应该什么都不说，把嘴闭上，任由他将自己送回去。
她就是个大麻烦。
这下好了，他以后可能连信息都不会回她了。
孟施晴思绪发散过程中，陆晏宁终于开口，却不是对她说。
“刘叔，麻烦找个可以停车的地方，我们先停一下。”
-
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刘叔下了车，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陆晏宁转过身，正面对着她，声音温柔，轻声问：“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投来的视线里并没有厌恶或不耐，反而全是关切，孟施晴的情绪顿时像是开了闸，即使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我……我害怕，老师要叫家长，我不敢叫。”她抽噎得厉害，哭声不大，却因为情绪起伏，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孟施晴也不知道她表达清楚没，但就是一股脑将压在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不想回家，对不起。”她边哭边和陆晏宁道歉，“对不起，我太笨了。”
陆晏宁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安抚地拍了下她的背，连忙温声安慰：“没关系的，小晴，这是很正常的情绪，不要害怕。”
他帮她梳理了下，“你是因为没考好，怕被爸爸知道，但老师要叫家长来，所以你有点担心，是吗？”
孟施晴接过纸巾擦了擦，对他点了点头。
陆晏宁坐低了些，看着她，尽量和她平视，又问：“不想回家也是怕爸爸知道吗？”
孟施晴吸了吸鼻子，又点点头。
她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心里的大石头像是落地，情绪稍微平稳了些，她看着他，忽然有些安心，此时两人像是同一战线上的队友，孟施晴觉得，他是可以信赖的。
陆晏宁没思考很久，过了几秒，他就开口说：“这样，小晴，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家，可以来我家住几天，我帮你喊上陆意然，让他陪你一起玩，但是我还是得和你爸爸说一声，不然他会担心。至于家长会那边，你可以问下老师，哥哥来行不行，可以的话，由我去见你们班主任好不好？”
他弯起嘴角，眉眼温柔，像偶像剧里描绘的邻家哥哥一般亲切，他说：“这次考差了的事情，我帮你瞒着你爸爸，但下次我们争取比现在进步一点，好不好？”
好。
怎么会不好，他都考虑得那么齐全，比她想了一天的方法加起来都要好。
孟施晴又想哭了，她瘪着嘴，感激地点点头。
最后孟施晴还是回家了，她不好意思继续打扰陆晏宁，不过陆晏宁答应了他，下周一会按时去她学校找班主任。
将孟施晴送到家门口，陆晏宁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把眼泪擦擦，不哭了。记得随时联系我，我们下周一见。”
-
从陆添兰家离开后，两人直接开车回家。
孟施晴坐在副驾，若有所思，她侧头看着陆晏宁，直白地打量他。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视线，陆晏宁问她。
孟施晴没收回目光，她微皱着眉，表情看起来很认真，她看着他，问道：“晏宁叔叔，你有计划要孩子吗？”
她说的是“你”，不是“我们”。
陆晏宁目视前方，缓缓开口：“这个问题，结婚前我已经回答过你，我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孟施晴将头转回，抿了抿嘴，有些遗憾地说：“可我觉得你会是个很好的爸爸。”
早在孟施晴向他求婚前，她就已经同他坦白过，自己是丁克，不会有生小孩的打算，陆晏宁婚前也已在这一点上和她达成了一致，他们不会要小孩。
现下她又重新提起这个话题，话里话外却说他应该成为一位父亲。
遇上一个红灯，陆晏宁将车停下，他有些不明所以，冷静问道：“小晴，你是想说什么吗？”
“嗯，我想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略他投来的灼热目光，继续补充：“如果你哪一天后悔了，想要小孩了，不用觉得有负担，我们可以离婚。”
“我们说好的，先试一试，如果后面相处不下去了就离婚，所以你如果计划有变，不用觉得会对不起我，我们可以随时离婚。”
空气瞬时安静。
陆晏宁的手仍放在方向盘上，不知过了多久，后车按下喇叭催促。他才反应过来交通灯已经变绿，他将车重新启动，继续往前行驶。
开出一段路后，陆晏宁轻声开口，他问：“你呢，你对生小孩的想法有变吗？”
孟施晴摇头，说：“没变，以后估计也不会变，我还是不想要小孩。”
陆晏宁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回她说：“那我也一样。”
-
孟施晴觉得，从他们回到家后，她和陆晏宁之间的气氛就奇怪起来了。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但孟施晴能明显感觉，他有些疏离。
她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洗完澡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等到陆晏宁洗完出来，也只是过来揉了下她的头发，让她早点睡觉，就独自回了房间。
虽然门没关上，但隐隐约约透露着拒绝和疏远的意味。
他明天晚上又要继续出差，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见不到。
他就不想……和自己多待一会吗？
孟施晴敛了敛眸，眼底失落难掩，头顶吊灯发出的光线额外刺眼，像要将她灼伤，她抱着抱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是刚刚关于孩子的话题吗，他还是后悔了吗？
孟施晴回想起几个月前，她对他软磨硬泡了一个月，他却在某一天，突然答应她结婚请求的时候，她就是这种感觉。
她甚至不清楚，当时他是不是只是厌烦了她的纠缠，才随口答应下来。
他真的想好了，不会后悔吗？
这种不真实，握不住，患得患失的感觉，在几个月后的现在，再度卷土重来，将孟施晴淹没。
一点都不好受。
-
陆晏宁并没有睡着，他在黑暗中睁开眼，视线落在门口的方向。
客厅的灯还亮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陆晏宁不清楚她是否上楼了。
她刚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已经不知第几次在他脑海里重播，他没有想到，孟施晴就这么轻易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段时间他们的亲近、亲密，被一瞬时打破，他才发现，原来事情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发展。
早在他答应要和她结婚时，陆晏宁就决定要和她过一辈子了。
他不是轻率的人，这个决定做的并不容易，连续一个月辗转失眠后，他才终于下定决心。
他以为他们在渐渐亲近，可现在，她却说，她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婚”的准备。
因为可笑的孩子。
他没说谎，他对有没有孩子这件事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如果她想要，那他会和她一起教育孩子，好好将孩子养大，如果她不想要，那他就永远和她过二人世界，他会当她的家长、她的伴侣，他会是陪伴她一生的人。
孩子算什么，重要的是她。
陆晏宁不清楚孟施晴为什么见到两个外甥之后会有这种想法，她说她觉得自己适合当父亲，是因为看到了他和外甥们玩的样子，才有所感触吗。
那么或许下次再见到他们时，自己应该再冷漠一点，才不会让他那心思敏感妻子再有这种念头。
被子里还带有她的味道，他想起昨晚回到家时，孟施晴就是这么蜷缩着身体，躺在他枕头上的。
一时之间心里柔软得不得了。
他慢慢叹了一口气，想着起身去看看她，刚坐直身体，就听到客厅传来脚步声。
动作一顿，他又躺了回去，下意识闭上眼。
窸窣的脚步声渐近，她像是踮起脚尖在走路，声音慢慢清晰，中途停了一阵，又继续响起，越来越近，然后，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住。
旁边的床陷下去一块，她掀开了被子，钻了进来，她可能以为自己睡着了，所以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陆晏宁此时的心跳漏了半拍，随即，又快速恢复跳动，频率过快，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不断膨胀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他极力克制住呼吸，怕惊扰了她。
他感觉到孟施晴躺下后，脸离他的后背很近，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后背，而他睡衣的边角，正被她偷偷攥了一块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