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林苏棠停下脚步,回头就见到陈杏往她跟前凑,她微眯眼听陈杏开口。

    “大嫂,你能不能替我们考虑一下,你不出去挣钱,我们怎么考大学啊?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明明前几天大嫂还好好的给家里做事,妈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让她们兄弟姐妹都吃饱穿暖不用干活,为什么现在死活不愿意了呢?她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哦?是吗。”

    林苏棠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阳光落在她脸上,明媚璀璨,漆黑的眼底却有一丝冷意闪过。

    她居高临下盯着她。

    陈杏却觉得这样的笑很瘆人,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后退,下一秒,脸上便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

    “我好心和你说话,你凭什么打我!”陈杏捂住脸。

    林苏棠知道凭陈杏的脑子绝想不出这么多话,一定是陈苗挑唆她来的。一抬头,果然看到陈苗的两根羊角辫悄悄藏进了破旧的院墙。

    “陈杏,我是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蠢呢?之前是我爱护你们年幼,帮你们承担了太多,你和你妹妹陈苗在家里才能像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这蠢猪还真以为我欠你们的啊?以后你们俩姐妹自求多福吧。你想读大学,应该找你妈去,别来我跟前现世。”

    教训完了陈杏,苏棠一面为生计发愁,一面继续往去牛棚的路上走,远远迎面撞上个人,正是陈家老二陈武。

    苏棠抬头挺胸,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大喇喇蔓至细腰,朝晖从天穹洒下,将她整个人笼在光泽之中。可能是这两天吃饱饭的缘故,此刻周身流转着暖意,小脸蛋儿两边各有一抹极浅的红。

    在早晨微凉的空气里,这样一个伶仃瘦骨的外形,身上的衣服雪白,一张小脸也雪白,配上中和了面部媚气的笨重齐刘海,倔强地拎一袋玉米棒子,像极了青春伤痛文学里的女主——乡村版。当然,如果此刻她的白眼没翻到天上去的话。

    狭路相逢,林苏棠看到了却当做没看到,笔直从陈武旁边走过。

    擦肩而过那刻,陈武向她打了声招呼:“大嫂。”

    林苏棠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也不想知道,语气不耐烦地问:“有事?”陈家其他小鬼她可以上手打,但眼前这个比她高比他力气大,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是她自己。

    陈武半天不开口,林苏棠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话快说,忙着呢,没事就别挡道。”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

    陈武是村里少有几个会读书的男生,又有着不错的身高,同村还有学校不少女生都对他有好感。他自认为算得上文质彬彬的绅士,可苏棠的坏语气使他听得皱眉,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他杵在苏棠面前,目光落向她扑闪的眼睫,嘴唇动了动:“大嫂,你的心意其实都知道。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其实我什么都清楚。”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

    苏棠一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心意不心意的,她只对帅哥有兴趣,对这种中不溜秋的普男完全无感。

    陈武的脸藏在背光的阴影里,低头咬着牙道:“大嫂,你就答应妈吧,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了......”没有钱,他可能会没有心思读书,弟弟妹妹也不能上学,这个家将永无翻身之地。陈武很少和人这样说软话,他觉得自己此刻已经够低三下四的了,一方面是因为有求于她,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大嫂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没法形容这种感受。

    林苏棠心中冷笑,为了劝她外出打工给他们一家子当血包,陈家人轮番上阵了。就连陈家这个年龄最大的白眼狼也出马了。

    她面露鄙夷地问:“为什么?凭什么?你配吗?”

    陈武一愣,大嫂这是还在怨他。

    “其实,其实我一直也对你有意思。大嫂,你给我挣学费,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认为夫妻之间本就要举案齐眉,今天她成就他,以后他守护她,这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情。虽然目前他们还不是夫妻,但他愿意为以后做好准备,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他将来一定要娶自己的寡嫂。虽然那时他已经是大学生了,而大嫂没读过书,但他想自己一定不会嫌弃她。若以前他还有身份和差距的顾虑,现在都没有了。他自以为的爱情让他觉得自己的人格比以往都要高尚。

    这是告白吗?

    好高高在上的施舍啊。

    林苏棠忍者恶心,好奇问道:“你怎么报答我?”

    原作里的陈武是陈家最有能力帮扶原主的人,大学一毕业便进了机关单位,吃尽了时代的红利,靠着改开的风口,他官运亨通,财源滚滚。可他有记起这个靠打工供他衣食无忧念完大学的寡嫂吗?原作里陈武的报答是什么?是把大嫂留在乡下伺候公婆到四十五岁,然后又让他去他省城家里干保姆一直干到六十岁吗?

    “你昨天,昨天说想要改嫁,等我读出来了,我会和你在一起,娶你。”

    此话说完,陈武立刻涨红了脸,他昨晚考虑了一晚上,他来就是要告诉她,自己也对她也有意思,她只要答应给他凑学费,自己以后一定会报答她的。

    娶她?

    这是什么天降的恩赐?

    高高在上的施舍?

    为什么有人画饼也能画得这么恶心?

    看过原作的苏棠记得书中有提到过原主对陈武有好感,她愿意去打工,的确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暗中爱慕小叔子,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好,飞得高。不过也可以理解,原主进入陈家时只有十岁,随着年龄的增长,总会生出少女情怀。小丈夫陈耀祖是个残废,但家里的小叔子身体健康正常,又和自己同龄,平时她忙着干活能接触的同龄异性不多。于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喜欢上了小叔子陈武。

    有人说,爱人就像是将一把刀的手柄交给对方,爱对了人他会将刀锋内向,爱错人他会刀锋向你,伤害都是我们赋予了他们伤害的权力。

    不过她确实不记得书中还有陈武“告白”这一幕。

    原主这个傻姑娘她都不用别人PUA,她自己会自动攻略自己。可林苏棠只会觉得自己的耳朵遭到了污染,她掏了掏耳朵,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你是否有很多误会?我,不,喜,欢,你。”

    “要怎样你才能消气。” 陈武身形一踉跄,觉得大嫂还是在怨自己,“这些年来,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为家里做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家里条件不好,弟弟妹妹又小,妈只是压力太大了,才会有时候那你出气,你别放在心上。”

    她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这么多年,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太了解她了。不然他今天也不会破天荒地和她坦白交心。

    苏棠觉得陈武虚伪无耻至极。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任由这一切发生,他一直毫无负担地享受原主的好,所以才能轻轻松松说出这样的话。他那是对原主有好感吗。他只是想心安理得地吸原主的血。

    “感觉你已经彻底疯了,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以前的事可能让你有什么误会,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苏棠又掏了掏耳朵,平静回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陈武已经十六了,只比原主小一岁,如果是陈杏陈苗陈天赐,林苏棠还可以给他们教育教育,但对于陈武,她实在懒得多费口舌了。

    她转身就走,却被陈武抓住了手腕。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陈武语气充满受伤。

    “你干嘛?”苏棠警惕地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再这样我告你耍流氓!”

    陈武局促地收回手:“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你真的,真的不喜欢我吗?”

    林苏棠淡淡吐出几个字:“我看不上你。”

    这几个字像刀一样一刀一刀扎进陈武的心脏,他觉得内心好像有一块角落崩塌了。

    林苏棠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走了。

    天还没黑,林苏棠拎着一袋玉米棒子在村里瞎转悠,正好撞到了几个男孩儿欺负一个小女孩。看样子是一群小学生。

    “你没有爹,你是个野丫头。”

    “呜呜呜,可我有我妈。”小女孩被推倒在地,坐在地上哭。

    几个调皮的男孩还不罢休,伸脚要去踢她,小女孩吓得缩成一团。

    “住手!”林苏棠抄起路边的树杆子冲过去,她最恨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你是谁?”男孩们停住脚上的动作,抬头见是个比他们大点儿的女人,齐齐说道“你少管闲事。”

    “我是谁,我是你们的姑奶奶!”林苏棠扬起手上棍子,劈头盖脸挥去。小男孩们立刻作鸟兽散。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最混不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给点狠头就怂得跟瘟鸡一样。

    “你没事吧,小妹妹。”

    苏棠走过去扶起来小女孩,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谁家孩子。

    小女孩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盯住她,睫毛乌黑浓密,眼眶蓄着泪,摇摇头小声回答:“我没事,谢谢姐姐。”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干净又白皙,小脸粉扑扑的,声音特别奶,可爱得让人心都要融化。

    “好有礼貌的小朋友。”苏棠蹲下,摸了摸她的头说,“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跑回家,让妈妈保护你。”

    “嗯。”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乖得像小兔子一样。

    “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啊,你妈妈呢?”苏棠问。

    “妈妈干活了。”小女孩答。

    “星星,星星,死丫头你又死哪儿去了。”不远处突然传来高亢的叫喊声。

    小女孩听到这声音,像受惊的小猫一样丢下句:“姐姐再见”便撒腿跑了。

    “奶奶,星星在这里。”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应着,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你这死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林苏棠目送小女孩消失在拐角处,发现那正是原主娘家林家的破院子。

    她中午正要去村头河滩上抓青蛙烤着吃,刚好路过林家,这时她想了起来,刚刚的小女孩是原主四姑林良娣的女儿林星星。

    原书中林星星好像因为一场病被夺去了生命,没活到十岁就离世了,她的母亲林良娣因为伤心过度,最后离开了西河头村。林家所有人里,四姑林良娣对原主最好,但原主因为某些原因和这个四姑并不亲近。林家人也是趁着林良娣不在家时把原主买给了陈家,为此林良娣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好几次来拿着钱来陈家赎人,但原主并不买账。等原主年纪再大点,又喜欢上了陈武,更不愿回林家了。后来林良娣还回来了几次,劝原主趁年轻改嫁个好男人,给原主介绍了好几个人踏实家里不缺衣少食的人家,都被林苏棠回绝了。原主六十多死的时候,这位四姑还在人世,听到侄女的死讯,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林家院门虚掩,苏棠路过时听到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良娣啊,不是妈说你,你那工作就让给你大嫂呗,你大嫂孩子要上高中了家里困难。她身体不好做不得重事,你这工作最适合她了。”

    “妈,学校食堂打饭的工作也很辛苦,学生一下学,乌泱泱的人,要手脚特别利落。而且,工作给了她,我和星星吃什么用什么。”

    “丫头片子好养活,你有力气,在家种地,地里天天有菜吃,这个你不用担心。”

    “妈,你就不能多为我考虑考虑。”

    “我怎么不为你考虑,都给你说了多少个男人了,你就是不肯。你都守寡好几年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林苏棠不想插手林家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脚步放慢走到了河滩上。

    河滩不大,旁边长着几丛稀疏的芦苇,今年六月水位退了不少,许多小石子裸露在外。好多天没下雨,原先的湿泥巴被烘干了,用脚踩也不会有泥浆沾脚。

    苏棠把手里的玉米放在岸边,搬起一块大石头,循着青蛙声到处找。

    这些小家伙都躲在石缝的阴凉处,太小个的吃起来没肉,苏棠不去管它。她专找叫声最响亮个头最大的蛙。

    苏棠的脚轻轻踩在微软的泥巴地里,弯起腰一双大眼睛到处寻,走了十几步发现脚下有个大东西眼皮一掀一掀的,她用手上石头一砸,发出闷响,一滩血从石头下析出来。

    她今天交了好运,不一会儿功夫就砸死三只牛蛙。

    “二妮,你到底想要干啥?”余斐斐担心的望着爷奶屋子的方向,生怕爷奶醒来看到厨屋的光亮。

    一只,两只,三只,她拎起几条蛙腿,就着河滩的水把它们洗干净,利索地剥了皮。

    没穿进来之前,苏棠家是个体户,爸妈经营着一家烧烤店,全靠通宵营业把她和哥哥供到大学。虽然累,但一年下来也有十几二十万赚头。龙生龙,凤生凤,烧烤店老板的儿女会串烧烤。苏棠和哥哥放寒暑假也会在店里帮忙,充当一个短工,这样就给爸妈剩了个把月的用人成本。长期下来,她也锻炼了一套制作烧烤的熟练手法。区区牛蛙,不在话下。

    准备好食材后,她用一个玉米棒找河滩附近的小孩儿家借来了菜刀和一小把盐,然后又用一个玉米棒子指使另一个小孩儿给自己挖个洞,再找点长树枝来。

    准备工作就绪,她用菜刀刷刷刷几下把青蛙头剁了,用刀刃剐去外表皮的膜,发现忘了掏内脏,又把蛙肚子划开,就着旁边的河水洗干净了,均匀抹上盐巴。用树枝一根一根串起来,生火放到刚挖的洞里面烤。

    还有多余的树枝,她又串起来烤了个玉米。

    一会儿功夫,蛙肉的嫩香和玉米的甜香就飘了出来。

    旁边的小孩儿都馋哭了。

    “姐姐,你在烤什么?”

    “田鸡。”

    “田鸡和母鸡有什么区别。”

    “田鸡就是田里的鸡,母鸡就是家里的鸡。”

    眼看烤的差不多了,苏棠尝了一口,肉很嫩,要是有辣椒就更入味了。

    苏棠坐在大石头上,一个人吃了一只田鸡和一根玉米棒,她胃口小,吃完这些就饱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小孩儿好奇地围了过来,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有些嘴馋的还流了口水。

    苏棠对那些小孩儿说:“都快来闻闻这肉,香不香?”

    小孩儿们一起凑近来,异口同声道:“好香”

    苏棠伸出一只手:“香就对了,特别好吃,还剩两只,一起五毛钱卖给你们。”

    小孩儿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身上哪有五毛钱啊,就算有五毛钱也不想买这种没吃过的东西,虽然闻起来的确挺香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可只剩两只了,你们真不吃啊?”苏棠用两只手不停地扇着牛蛙,试图把肉香气扇进小孩儿们的鼻子里,略思索了片刻说,“要不这样,你们可以五个人共买两只分着吃,每人只用凑一毛钱可以了。”

    此话一出,有几个小孩开始交头接耳,很快就凑齐了五个一毛钱交到苏棠手上。

    苏棠把两只串起来的牛蛙交到他们手上说:“趁热了吃,保证好吃。”

    这几个小孩儿每人撕一块儿,边走边吃,不断飘出的肉香算是活招牌了,又吸引了不少小孩儿过来。

    有几个小朋友跑回家凑钱去了,苏棠看见他们跑得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地说:“,小朋友们,卖完了。”

    看见小孩儿们失望的眼神,苏棠顿了顿说:“姐姐还可以卖,不过你们得等我半小时,可以吗。”

    村里放暑假的小孩儿都闲,愿意等。

    于是苏棠又现抓了十条牛蛙来烤着卖,一下子孩子们之间都传开了,越来越多的孩子围着她要买田鸡。

    一下午苏棠忙得脚不沾地,额头开始渗出细汗,最后以一毛钱一只的价格雇了几个小孩替她捉大牛蛙,小的不要。

    因为挖的地洞太小了影响她发挥,她又在旁边重新挖了个大洞,并且还花了两毛钱在一个小孩儿家买了点辣椒面,制作出了新口味——麻辣味。

    新口味很快就一抢而空。村里人平时不吃这东西,头一次吃到这么嫩的肉,都觉得很新鲜。配上辣椒粉一烤,味道更独特了。村里大部分人家只有过时过节才吃肉,有些小孩儿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回肉,但家长偶尔也舍得放一分到几毛的小钱到小孩儿们的身上。

    很快夕阳落山,孩子们都陆续回家了,苏棠卖完最后一只牛蛙开始收摊。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算账。一共卖了三十二只牛蛙,五毛钱两只,去除雇小孩儿捉的二十只牛蛙的工钱和两毛钱买辣椒面的钱,抹去零头,手里总共有十块钱。

    她把钱叠好,放进口袋了,看了看夕阳夕下的天,心情竟格外的好。

    村头上不少村民都看见林苏棠被赶出陈家,拎着小袋玉米往田埂方向走,那地儿只有个牛棚。他们又开始议论:

    “听说她把男人的灵堂烧了,她婆婆气不过把她赶出家门,让她住牛棚。”

    “我还听到她边走路便唱小曲儿,莫不是脑子不灵光。多大点事儿,跟婆婆求个情认个错,往后日子该怎么过便怎么过,何必赌这口气,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一个小寡妇,长这么漂亮,又年轻气盛的,怕是在家待不住啊,可不得上外边儿野啊。”

    “可不是嘛,就是因为在陈家闹着要改嫁,这才被赶出门了。”

    “她还勾引陈家小叔子,听说小叔子今年考上的高中,我从地里回来还看到小寡妇勾着他的手拉拉扯扯。”

    村里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听到这话,悄摸摸动起了歪心思,打算晚上去牛棚探探路。

    当然,这些难听的话没传到苏棠耳朵里,即使听到了,苏棠也全当个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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