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这里清闲是清闲，就是工资低了点……”
温妮从话唠店员口中得知，原来他叫做奥奇尔·利诺，来这干活算是媳妇给介绍的工作。
他家本来就在风信子街有一幢房子，第二层自己住宿，一楼则开了临街的商铺。
家里人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商铺便出租给了外人。
后来家境相对优渥的妻子因为他的脸瞧上了他，还带来了丰厚的嫁妆：郁金香街联排的商铺，起码有七八间，以及三幢房子。
本来身为独子的奥奇尔就心无定性，之前只偶尔打打零工，等结婚后，便彻底吃穿不愁，这下更加懒得出去找事做，只整天跟在妻子身边，花了许多心思讨她欢心。
奥奇尔的妻子利昂娜也非常开心，乐于花点小钱养着丈夫。
两人和和美美地过了一年半的蜜月生涯，直到利昂娜意外怀孕。
虽说不在预期之内，但两个人认真商量了一下，最终选择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原本佛系的利昂娜突然开始焦虑，觉得不能让生下的孩子瞧见如此无所事事的丈夫，她罕见地发了脾气，开始哪哪都看奥奇尔不太顺眼。
奥奇尔体谅妻子孕期的辛苦，多有忍耐。
但随着挑刺的频繁，两人最终还是没忍住发生争吵。奥奇尔在利昂娜气急抛出“滚出我的房子”的话下夺门而出，回到风信子街，抱着自己的母亲大诉苦水。
结果仔细一说，奥奇尔的父母才明白原来儿子自从结婚后就再也出门工作，全靠妻子养着，好险没再揍一顿。
“唉，果然父亲没那么好当。”奥奇尔感慨万千，指着门口做工相对精巧的俾漆木书箱，“看在咱俩聊了这么久投缘的份上，记得下次有需要找我，给你打九折。”
“我一般上半月上班，下半月休假。这里面价格一样的，质量可也有高低，看那个，看得出有什么不同不？”
奥奇尔自得道：“那可是契莫里大师亲儿子的手工，得到的指点可比其他学徒多多了。只有我这种关系户才懂里面的门道。”
温妮无语凝噎了一下，第一次碰到这么明晃晃把“关系户”挂在嘴边的人，不过对方吃软饭都十分理直气壮，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契莫里大师是他妻子的叔父，两人都来自一个庞大家族的旁系，主支还是一位大公爵。公爵的封地就在迦古帝国的西南方，同时兼任第三大城——兰阿塞高城主。
虽说关系是七拐八绕才算上，但也是对方的实力。
温妮仔细摸了摸下书箱，发现连接处十分结实，木料打磨得也很光滑，细节处确实胜过其他许多。
她自己是没打算买，不过——
温妮想起了二姐莉娜，如果对方之后进入专门的职业学院学习，她刚巧能把这个作为入学礼物。
于是，她便笑着承了奥奇尔的好意，约定之后有空再来。
之后的商铺就没有奥奇尔这么自来熟的店员了，不过也没有所谓的店大欺客，都随意地任由温妮在里面闲逛式的参观。
一整趟逛下来，温妮也算是大开了眼界。
这学院的集中交易处虽然商铺不多，但里面有许多她之前在外面普通商街没能看到的东西，大多都和魔法相关。
印象最深刻的是专门售卖炼金道具的店铺，里面最多的商品是陈列在玻璃柜台，由不同材质盒子装着的魔杖。
它们的样式和造型各有差异，不过大多有儿童的半臂之长，售价也是统一的昂贵。
最基础的看起来就是一根孤零零的木头杆子，不过上面似乎刻画着极其复杂的魔法阵图，密密麻麻，颜色却不突兀，综合起来就是令人感觉一股流畅和谐的美。
而这样的基础魔杖，售价也高达十枚金币，相当于千枚银币，按照温妮目前一月一枚的帝国津贴，她起码要过八十年才能攒够。当然，如果成功晋级初阶魔法师，即使是最低级的铁色魔法师，也可以将这个时间缩短到八年。
但一旦魔杖上镶嵌了些不知名的碎宝石，它的价值直接翻了十倍以上，基本都是以百枚金币作为计量单位。
玻璃柜台陈列的最昂贵的一支魔杖，售价更是达到了一千九百九十九枚金币，它的上面镶嵌着一颗完整的、约有成人指甲盖大的绿色宝石。
旁边的小字介绍——这是来自达阿山脉深处，信奉自然女神的白精灵所在的栖息地，精灵母树下的精灵之湖泊中孕育出的自然宝石——辛薇拉之石，能够稳定施法者的精神力，减少魔力消耗，且相关魔法强度增幅至少达到百分之十。
温妮这一刻才有一点点意识到白袍莫里学长所说的，帝国津贴完全不够用的意思了。
她再次认真欣赏了一遍柜台里展览的魔杖，心想起码在毕业前，要努力拥有一支独属自己的魔杖。
除此之外，温妮也在魔药店询问了是否可以购买一些魔法植物种子，得到的回复是——大多常见的魔法植物，确实有种子出售，不过最便宜的也需要一枚银币百枚种子打包出售，不单售。
因为魔法植物的种子萌发率和幼苗成活率都特别低，百枚种子能有一两株长成就可以说高成功率了，大多选择购买种子的学员通常都是十几包地批量购买。
而这些学员，基本上都是三年级生及以上了，他们大多是为了完成学院布置的魔药种植课程，或是单纯偏好魔药研制，为了提高魔药制备成功率和药剂效果，选择自行种植相关的材料。
面对温妮的询问，魔药铺的店长看见她那独属新生的青绿色衣袍，还露出一点诧异，甚至好心告诫她——即便是最普通的魔法植物，它的萌发也有一定复杂的流程和技巧，这些内容都是二年级才会接触的内容。
如果大脑空空就选择直接蛮干，基本上纯属白费力气。他见过好些类似的冤大头例子了，差不多都是幻想自己是天选种植人，试图靠种植魔药解决经济窘境。
但他从刚入学到如今从业六年多，差不多快十五年的时光里，没见过一个天选之子。
是的没错，魔药铺店长也算是温妮的老学长，他天赋普通，目前仍然只是一位初阶银色魔法师，不过在这一年只需要三个月班，剩余的都算休假时间。
为何温妮知道对方具体的上班时间？
因为那位老学长好心告诫完她后，就摸鱼外出散步，顺便约仍在学院任教的老朋友交流感情去了。
留下的魔药铺店员一脸羡慕地闲聊，温妮也跟着好生羡慕。
看吧，拥有魔法天赋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就算她天赋一般至极，但只要按部就班从弗里伦兹学院毕业，未来的生活水准也会稳稳超越大多人。
不过——
望着依旧高耸如云的洁白法师塔，温妮想起《魔法师等级常识》一书中写到：
「唯有大魔导师才具有建造法师塔的资格，它意味着魔法师已经在魔法的世界具备创造领域的能力，魔法——是创造的灵感和美学，是改造世界的工具，是凡人之躯迈入神灵的捷径。」
正如书中所言，随着对魔法的掌握逐渐深入，魔法师的体质也得到一定的改变，Ta的寿命会越来越长，Ta的能力会越来越强，Ta将拥有独身踏遍世间每一处角落的能力和自由，而这些，就是温妮前世被困在病床上，灼热渴求的一切。
不过此刻弱小的温妮还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望着那始终屹立的白色法师塔，想着有朝一日……
所有的商铺走马观花完了，温妮好奇地凑近学长学姐们摆的小摊儿。
“小学妹，我这有往届学长学姐总结的笔记大全，需要吗？”吊儿郎当的学长有气无力地招呼，“还有一些二手货，比如学院指路鸟、加速滑板、污渍清洁笔……有需要就给你实惠些，九九折。”
囊中羞涩的温妮暂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太需要，虽然对笔记和加速滑板都有些好奇。
“学长有魔法植物种子吗？不管是什么都行，只要便宜点，因为我只有一百个铜币。”
温妮开门见山，她还是没放弃试试随身空间那神奇魔法黑土地的想法。
佚名学长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他属实没想到眼前的小学妹能抠门至此，毕竟哪一位上学的新生不会被家里人偷偷塞些零花？
不过他还是指了指斜对面的摊儿，“那边，那位学姐是偏向魔药学，你去找她问问。”
温妮小声道谢，赶紧跑到学姐的小摊儿。
这上面大多摆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和泥巴，还有花盆和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玻璃瓶，摆放的位置看起来特别的整齐划一。
这位学姐有些社恐，看着温妮半晌，憋出几个字：“学妹，你看看需要什么魔药？”
每个装着魔药的玻璃瓶旁边已经有便笺写着相应的名称和作用，价格比前面专门卖魔药的商铺要实惠些，还有一些比较偏门的药剂。
例如「精神焕发剂——可以振奋精神，帮助注意力集中十小时；副作用：精神连续萎靡三日，深入睡眠可缓解。」
又或是「解酒剂——快速抵消体内血液所含酒精，并且隔离胃肠酒精吸收，保持效果一周；副作用：一旦摄入酒精将腹泻，且药剂作用期间平均十分钟打嗝三次。」
……
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剂让温妮一时忍不住好奇研究，她蹲在社恐学姐的小摊儿前，基本上把所有的神奇药剂都看了遍。
她对于解酒剂有些意动，感觉特别适合酗酒的伏恩，“这个多少钱，学姐？”
“三个银币，一瓶可以使用五次。”
温妮算了算勤工俭学的收入和帝国津贴，认真问道：“学姐我现在还没这么多钱，可以两个月后再来买吗？想问问您之后什么时候会摆摊呢？”
社恐学姐递给温妮一张写了名字的便笺：“我的宿舍在林苑III区十一栋，你到时候用这个在那留言就行。”
便笺上的字迹非常端正，每个字的间隔都十分相等——朵莉丝·特纳。
“谢谢学姐，还想问一下您有没有一百铜币以内的魔法植物种子？”
朵莉丝抿了抿嘴，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本书，翻到首页，指着对应的语句——「三年级生，应熟读《魔法植物种植大全》，并在导师指导下完成首次魔药的种植。」
“学姐，我想试试，我从小就特别会种田。”温妮扬起央求的笑容，大言不惭地夸赞自己。某种意义上说，她确实非常会种植土豆和芨芨草。
朵莉丝无声地叹了口气，想到了之前的自己，心中暗想：果然什么都需要自行经历一遭。
然后她不再犹豫地拿出十颗不同的种子，分作两堆，认真道：“这是赫洛草和蔓齐缪花的种子，你可以去图书馆借阅《基础魔法植物种植简括》，再试着种下。”
“一百个铜币，概不退货。”
温妮爽快地数了一百个铜币递去，开心地道谢，意识到眼前的社恐学姐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意外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温妮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告别朵莉丝学姐后，就直接去往图书馆借阅对方推荐的书籍。
在搜寻其余相关种植书籍的时候，温妮也发现除了这一本《种植简括》，其余的书籍基本上都是属于第二层以上的内容，也就是二年级生或是正式成为了魔法学徒才拥有借阅的权限。
那位朵莉丝学姐肯定阅读了大量图书馆内有关种植的书籍，不然她不会那么清楚。
拿到书后，温妮习惯性地打包了饭食，就兴致冲冲地回了宿舍，打算好好研究一下。
《种植简括》看起来是给学员介绍如何种植的，但实际上更偏向拓展性阅读，有关的具体实践内容非常简洁，或者说有些含糊。
「在种植每一种魔法植物之前，必须详细的了解其生活环境以及元素偏好性，并且，种子萌发期、幼苗生长期和植株将熟期所需要的元素含量也会有差异，下面将简略介绍几种常见魔法植物的生长特性……」
温妮在新的笔记本上认真地写下流程和相关注意事项，仔仔细细地脑海模拟了一番，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分别拿出一粒赫洛草和蔓齐缪花的种子放在纸上。
这两种魔法植物她都不算陌生，赫洛草经过处理后熬制的汤汁，就是她在图书馆中时常白嫖的口粮饮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精神力的疲惫；至于蔓齐缪花，是魔法史上人们第一种利用的魔法植物，它是罕见的基础元素均衡的魔法植物，多用于制备许多魔法药剂时的缓和剂。
两种植物的种子差异也比较明显，赫洛草的种子偏细长，外表还有一层明显的硬壳，但重量非常轻，感觉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刮跑。而蔓齐缪花的种子更大粒些，皮相对较薄，感觉稍稍一掐就会容易破裂。
温妮按照书上说的先去用精神力触碰，试图找到那种「微弱生命力的感知」，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能微微发觉两粒种子相对周围环境元素浓度略高了点。
这很正常，毕竟是魔法植物，天生具有吸收魔法元素的本事。
所以它算活的吗？
温妮干脆把剩余的八粒种子都一一摆好，一个一个仔细观察，发现都大差不差，根本看不出个体差异性。
朵莉丝学姐一看就非常擅长魔药学，所以她给的种子说不定都筛选过？
温妮觉得有这种可能，但觉得对于不同类型的种子，她总该观察出差异性吧。
给出的精神力太多太沉了，一扫过去就是一片，她需要薄一些、锐利一些，能够穿透种子皮的保护，探查到里面的具体内容。
温妮想到就做，她先将自己的精神体沉入随身空间，按照心意使其锐利，记住这种类似的感觉后，才离开空间试图在现实里复刻。
但现实对比随身空间，精神体总是显得沉重许多，温妮有种难以指挥的挫败感，她尝试了许久，除了令自己疲惫感上升，却还是徒劳无功。
「锐利」
忽然灵光一现，温妮按照冥想的方式，默念出相关的俄梵罗语词汇，精神力仿佛顺着一只无形的大手，逐渐开始变幻，比平时多了点明显的锋锐。
这样的精神力很顺利地穿透了种子皮，温妮总算“看见”赫洛草和蔓齐缪花种子的不同。
赫洛草种子中是水和土魔法元素相互混合，还有极少的风魔法元素；至于蔓齐缪花种子，里面非常神奇，六种基础魔法元素竟然是非常均匀的混合，就像她冥想时魔力形成的初始阶段。
每一粒蔓齐缪花种子都几乎没有差异，而五粒赫洛草种子的元素分布却各有不同，温妮将它们挨个编号记录，才带着种子去了随身空间。
之前一批的土豆和芨芨草成熟后，她就留了二分之一的黑土地没再播种，这次刚好来试种新作物。
五平米的土地对比十粒种子似乎显得过于宽广，书上也没详细写播种的间距，温妮干脆按比例给它们各自画了差不多等大的占地面积。
需要醒种吗？播撒时需要浅层还是深一点呢？要不要立刻浇水呢？
实际一操作，温妮突然有些患得患失，感觉哪哪都是问题，那本《种植简括》果然太过简略，但明明之前种植土豆和芨芨草时她都草率得很。
算了，要相信黑土地的力量，相信幸运女神斯特芬妮的馈赠。
温妮摆烂地将十粒种子压入画好的位置，统一撒了些薄土覆盖，水也不打算浇了。
之前种植的时候就从未浇过水，这神奇的黑土地也能一直保持着微微湿润的状态。
完成任务的温妮习惯性地祷告了一下，又开始规律地对着黑土地练习充能魔法。
此时的她对比最初，不仅施法速度快得几乎像是瞬发，效果也达到了最饱满的状态。
精神海里的魔力源，也由于她持续不断的练习和冥想，原本若隐若现的线条终于凝实许多，已经可以看见一个明显的六芒星状，大小也比最初胖了一圈。
虽说温妮并不清楚，此刻自己的魔力源是否达到了魔法学徒的标准，但起码，她能意识到自己始终在不断进步，那种微弱的成就感带给她不断前进的动力。
去集中交易处只是温妮平淡生活的一点变动，接下来的时间温妮又恢复成原本规律的作息，只不过她开始借阅那位棕红发曾归还的基础魔法概论书籍。
说到这，温妮不得不佩服那位陌生的棕红发，他所借阅的书籍质量非常之高，让毫无基础的她也能无障碍阅读，且收获颇多，光是笔记都记满了好几个本子。
因为这点对方也不清楚的帮助，温妮觉得起码下次再碰见棕红发，她可以假装没见过对方之前的不礼貌，维持陌生人友好的社交礼仪，心平气和地打个招呼好了。
当然，如果能顺便借鉴更多推荐书籍就更棒了！
这一套基础魔法元素概论的地位，在温妮心中，基本上能和那位天才魔法师莱安所著的《通用冥想步骤（基础）》相提并论。
所以她试图按照作者去寻找更多优质书籍，结果这套概论的作者竟然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弗里伦兹学院所藏」圆形标识。
难道是学院的导师集体编写的教材？温妮暗自猜测，心里略有可惜。
弗里伦兹学院图书馆藏书过多，对于温妮既是一种幸福，也会带来一点苦恼，毕竟浩瀚的书海，没有长辈经验教导，她会在筛选上付出极大的精力，但这样的困境总归会过去，因为新的学期，正式开学了。
伴随着身份牌的闪动，带着新学期课表的包裹也被不知名的魔法阵传递至温妮宿舍的桌面。
当时的她刚好处于闲暇时间，正靠着椅子阅读一本《利瓦伊·杰米游记》，桌面正对的空荡荡墙壁却忽然显现出一个繁复的魔法阵，掉落了出一封厚实的包裹。
温妮瞪大眼睛目睹了魔法阵凭空出现和消失的整个过程，始终保持着一股震惊感。
魔法阵，还可以隐藏？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她在各处都见过许多不同的魔法阵纹，但那些都是显露在外的，即便有些阵纹的颜色对比周遭的环境非常淡，但只要凑近仔细瞧，都是可以看见的。
而且，她在宿舍也冥想过许多次，刻有魔法阵的地方，魔法元素的分布总会有些许的不同，但这次，雪白的桌面墙壁，根本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啊！
在魔法阵消失后，温妮还不敢置信地用精神力和肉眼反反复复观察墙壁，但不管如何，它都没有任何属于魔法阵的留痕，仿佛她之前所见都是幻想一般。
太神奇了，温妮觉得，这肯定是魔法另一个境界，一个距离她还非常遥远的世界。
「空白魔法」
没有任何讯息，温妮认真地在杂记本上写下一个自我认为代表的魔法名称，并在下面备注：「从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魔法那美妙的世界，是无穷无尽的，会让人沉迷其中、为之终身探索。」
厚实的包裹中，除了祝贺温妮开学的信件以及密密麻麻的课表，还附带一大堆相关的书籍。
温妮仔细地研究了课表，发现每天基本上都需要上满十节课，每两节课算作一节大课，而且大课的上课地点还有不同，时间上的安排几乎是从早到晚，看起来毫无空隙。
感觉有点像前世的大学？温妮忍不住笑了笑，她还挺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又庆幸自己有体验类似大学生活的可能，也算是弥补了某些遗憾。
但第一天的课程，就让温妮忍不住和每一位初入弗里伦兹学院新生一样痛斥：可恶的、尊贵的高阶魔法师，是不是太高高在上了，竟然可以把每一节大课都安排得距离那么远？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温妮记住了讲课流畅、生动有趣的基础魔法理论导师，体会了枯燥无味、声音平淡恍若念经的俄梵罗语教导员，也因为迟到被严厉非常的魔药导师批评罚站，但印象最深刻的一定是——每次放课后，必须马不停蹄地飞奔，才能气喘吁吁、勉强赶在下一节课铃前踏入教室。
天呐，为什么要把每节大课的上课教室都设置得那么远？
而且最令人无语的是，明明可以安排在一块的课程，却硬生生被恶趣味的高层故意隔远，别以为她没看见同样的导师，也和他们新生一样在三十分钟内赶了几乎三公里路到另一处教学楼。
灰砖小道上，是各色法袍交错，最狼狈的一定是那些青绿色法袍。
其他颜色的早已经验丰富，各显神通，温妮甚至能听到半空明显的调侃和轻笑，她有点后悔：为何不问一下那学长滑板的价格。
温妮从话唠店员口中得知，原来他叫做奥奇尔·利诺，来这干活算是媳妇给介绍的工作。
他家本来就在风信子街有一幢房子，第二层自己住宿，一楼则开了临街的商铺。
家里人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商铺便出租给了外人。
后来家境相对优渥的妻子因为他的脸瞧上了他，还带来了丰厚的嫁妆：郁金香街联排的商铺，起码有七八间，以及三幢房子。
本来身为独子的奥奇尔就心无定性，之前只偶尔打打零工，等结婚后，便彻底吃穿不愁，这下更加懒得出去找事做，只整天跟在妻子身边，花了许多心思讨她欢心。
奥奇尔的妻子利昂娜也非常开心，乐于花点小钱养着丈夫。
两人和和美美地过了一年半的蜜月生涯，直到利昂娜意外怀孕。
虽说不在预期之内，但两个人认真商量了一下，最终选择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原本佛系的利昂娜突然开始焦虑，觉得不能让生下的孩子瞧见如此无所事事的丈夫，她罕见地发了脾气，开始哪哪都看奥奇尔不太顺眼。
奥奇尔体谅妻子孕期的辛苦，多有忍耐。
但随着挑刺的频繁，两人最终还是没忍住发生争吵。奥奇尔在利昂娜气急抛出“滚出我的房子”的话下夺门而出，回到风信子街，抱着自己的母亲大诉苦水。
结果仔细一说，奥奇尔的父母才明白原来儿子自从结婚后就再也出门工作，全靠妻子养着，好险没再揍一顿。
“唉，果然父亲没那么好当。”奥奇尔感慨万千，指着门口做工相对精巧的俾漆木书箱，“看在咱俩聊了这么久投缘的份上，记得下次有需要找我，给你打九折。”
“我一般上半月上班，下半月休假。这里面价格一样的，质量可也有高低，看那个，看得出有什么不同不？”
奥奇尔自得道：“那可是契莫里大师亲儿子的手工，得到的指点可比其他学徒多多了。只有我这种关系户才懂里面的门道。”
温妮无语凝噎了一下，第一次碰到这么明晃晃把“关系户”挂在嘴边的人，不过对方吃软饭都十分理直气壮，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契莫里大师是他妻子的叔父，两人都来自一个庞大家族的旁系，主支还是一位大公爵。公爵的封地就在迦古帝国的西南方，同时兼任第三大城——兰阿塞高城主。
虽说关系是七拐八绕才算上，但也是对方的实力。
温妮仔细摸了摸下书箱，发现连接处十分结实，木料打磨得也很光滑，细节处确实胜过其他许多。
她自己是没打算买，不过——
温妮想起了二姐莉娜，如果对方之后进入专门的职业学院学习，她刚巧能把这个作为入学礼物。
于是，她便笑着承了奥奇尔的好意，约定之后有空再来。
之后的商铺就没有奥奇尔这么自来熟的店员了，不过也没有所谓的店大欺客，都随意地任由温妮在里面闲逛式的参观。
一整趟逛下来，温妮也算是大开了眼界。
这学院的集中交易处虽然商铺不多，但里面有许多她之前在外面普通商街没能看到的东西，大多都和魔法相关。
印象最深刻的是专门售卖炼金道具的店铺，里面最多的商品是陈列在玻璃柜台，由不同材质盒子装着的魔杖。
它们的样式和造型各有差异，不过大多有儿童的半臂之长，售价也是统一的昂贵。
最基础的看起来就是一根孤零零的木头杆子，不过上面似乎刻画着极其复杂的魔法阵图，密密麻麻，颜色却不突兀，综合起来就是令人感觉一股流畅和谐的美。
而这样的基础魔杖，售价也高达十枚金币，相当于千枚银币，按照温妮目前一月一枚的帝国津贴，她起码要过八十年才能攒够。当然，如果成功晋级初阶魔法师，即使是最低级的铁色魔法师，也可以将这个时间缩短到八年。
但一旦魔杖上镶嵌了些不知名的碎宝石，它的价值直接翻了十倍以上，基本都是以百枚金币作为计量单位。
玻璃柜台陈列的最昂贵的一支魔杖，售价更是达到了一千九百九十九枚金币，它的上面镶嵌着一颗完整的、约有成人指甲盖大的绿色宝石。
旁边的小字介绍——这是来自达阿山脉深处，信奉自然女神的白精灵所在的栖息地，精灵母树下的精灵之湖泊中孕育出的自然宝石——辛薇拉之石，能够稳定施法者的精神力，减少魔力消耗，且相关魔法强度增幅至少达到百分之十。
温妮这一刻才有一点点意识到白袍莫里学长所说的，帝国津贴完全不够用的意思了。
她再次认真欣赏了一遍柜台里展览的魔杖，心想起码在毕业前，要努力拥有一支独属自己的魔杖。
除此之外，温妮也在魔药店询问了是否可以购买一些魔法植物种子，得到的回复是——大多常见的魔法植物，确实有种子出售，不过最便宜的也需要一枚银币百枚种子打包出售，不单售。
因为魔法植物的种子萌发率和幼苗成活率都特别低，百枚种子能有一两株长成就可以说高成功率了，大多选择购买种子的学员通常都是十几包地批量购买。
而这些学员，基本上都是三年级生及以上了，他们大多是为了完成学院布置的魔药种植课程，或是单纯偏好魔药研制，为了提高魔药制备成功率和药剂效果，选择自行种植相关的材料。
面对温妮的询问，魔药铺的店长看见她那独属新生的青绿色衣袍，还露出一点诧异，甚至好心告诫她——即便是最普通的魔法植物，它的萌发也有一定复杂的流程和技巧，这些内容都是二年级才会接触的内容。
如果大脑空空就选择直接蛮干，基本上纯属白费力气。他见过好些类似的冤大头例子了，差不多都是幻想自己是天选种植人，试图靠种植魔药解决经济窘境。
但他从刚入学到如今从业六年多，差不多快十五年的时光里，没见过一个天选之子。
是的没错，魔药铺店长也算是温妮的老学长，他天赋普通，目前仍然只是一位初阶银色魔法师，不过在这一年只需要三个月班，剩余的都算休假时间。
为何温妮知道对方具体的上班时间？
因为那位老学长好心告诫完她后，就摸鱼外出散步，顺便约仍在学院任教的老朋友交流感情去了。
留下的魔药铺店员一脸羡慕地闲聊，温妮也跟着好生羡慕。
看吧，拥有魔法天赋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就算她天赋一般至极，但只要按部就班从弗里伦兹学院毕业，未来的生活水准也会稳稳超越大多人。
不过——
望着依旧高耸如云的洁白法师塔，温妮想起《魔法师等级常识》一书中写到：
「唯有大魔导师才具有建造法师塔的资格，它意味着魔法师已经在魔法的世界具备创造领域的能力，魔法——是创造的灵感和美学，是改造世界的工具，是凡人之躯迈入神灵的捷径。」
正如书中所言，随着对魔法的掌握逐渐深入，魔法师的体质也得到一定的改变，Ta的寿命会越来越长，Ta的能力会越来越强，Ta将拥有独身踏遍世间每一处角落的能力和自由，而这些，就是温妮前世被困在病床上，灼热渴求的一切。
不过此刻弱小的温妮还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望着那始终屹立的白色法师塔，想着有朝一日……
所有的商铺走马观花完了，温妮好奇地凑近学长学姐们摆的小摊儿。
“小学妹，我这有往届学长学姐总结的笔记大全，需要吗？”吊儿郎当的学长有气无力地招呼，“还有一些二手货，比如学院指路鸟、加速滑板、污渍清洁笔……有需要就给你实惠些，九九折。”
囊中羞涩的温妮暂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太需要，虽然对笔记和加速滑板都有些好奇。
“学长有魔法植物种子吗？不管是什么都行，只要便宜点，因为我只有一百个铜币。”
温妮开门见山，她还是没放弃试试随身空间那神奇魔法黑土地的想法。
佚名学长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他属实没想到眼前的小学妹能抠门至此，毕竟哪一位上学的新生不会被家里人偷偷塞些零花？
不过他还是指了指斜对面的摊儿，“那边，那位学姐是偏向魔药学，你去找她问问。”
温妮小声道谢，赶紧跑到学姐的小摊儿。
这上面大多摆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和泥巴，还有花盆和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玻璃瓶，摆放的位置看起来特别的整齐划一。
这位学姐有些社恐，看着温妮半晌，憋出几个字：“学妹，你看看需要什么魔药？”
每个装着魔药的玻璃瓶旁边已经有便笺写着相应的名称和作用，价格比前面专门卖魔药的商铺要实惠些，还有一些比较偏门的药剂。
例如「精神焕发剂——可以振奋精神，帮助注意力集中十小时；副作用：精神连续萎靡三日，深入睡眠可缓解。」
又或是「解酒剂——快速抵消体内血液所含酒精，并且隔离胃肠酒精吸收，保持效果一周；副作用：一旦摄入酒精将腹泻，且药剂作用期间平均十分钟打嗝三次。」
……
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剂让温妮一时忍不住好奇研究，她蹲在社恐学姐的小摊儿前，基本上把所有的神奇药剂都看了遍。
她对于解酒剂有些意动，感觉特别适合酗酒的伏恩，“这个多少钱，学姐？”
“三个银币，一瓶可以使用五次。”
温妮算了算勤工俭学的收入和帝国津贴，认真问道：“学姐我现在还没这么多钱，可以两个月后再来买吗？想问问您之后什么时候会摆摊呢？”
社恐学姐递给温妮一张写了名字的便笺：“我的宿舍在林苑III区十一栋，你到时候用这个在那留言就行。”
便笺上的字迹非常端正，每个字的间隔都十分相等——朵莉丝·特纳。
“谢谢学姐，还想问一下您有没有一百铜币以内的魔法植物种子？”
朵莉丝抿了抿嘴，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本书，翻到首页，指着对应的语句——「三年级生，应熟读《魔法植物种植大全》，并在导师指导下完成首次魔药的种植。」
“学姐，我想试试，我从小就特别会种田。”温妮扬起央求的笑容，大言不惭地夸赞自己。某种意义上说，她确实非常会种植土豆和芨芨草。
朵莉丝无声地叹了口气，想到了之前的自己，心中暗想：果然什么都需要自行经历一遭。
然后她不再犹豫地拿出十颗不同的种子，分作两堆，认真道：“这是赫洛草和蔓齐缪花的种子，你可以去图书馆借阅《基础魔法植物种植简括》，再试着种下。”
“一百个铜币，概不退货。”
温妮爽快地数了一百个铜币递去，开心地道谢，意识到眼前的社恐学姐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意外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温妮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告别朵莉丝学姐后，就直接去往图书馆借阅对方推荐的书籍。
在搜寻其余相关种植书籍的时候，温妮也发现除了这一本《种植简括》，其余的书籍基本上都是属于第二层以上的内容，也就是二年级生或是正式成为了魔法学徒才拥有借阅的权限。
那位朵莉丝学姐肯定阅读了大量图书馆内有关种植的书籍，不然她不会那么清楚。
拿到书后，温妮习惯性地打包了饭食，就兴致冲冲地回了宿舍，打算好好研究一下。
《种植简括》看起来是给学员介绍如何种植的，但实际上更偏向拓展性阅读，有关的具体实践内容非常简洁，或者说有些含糊。
「在种植每一种魔法植物之前，必须详细的了解其生活环境以及元素偏好性，并且，种子萌发期、幼苗生长期和植株将熟期所需要的元素含量也会有差异，下面将简略介绍几种常见魔法植物的生长特性……」
温妮在新的笔记本上认真地写下流程和相关注意事项，仔仔细细地脑海模拟了一番，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分别拿出一粒赫洛草和蔓齐缪花的种子放在纸上。
这两种魔法植物她都不算陌生，赫洛草经过处理后熬制的汤汁，就是她在图书馆中时常白嫖的口粮饮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精神力的疲惫；至于蔓齐缪花，是魔法史上人们第一种利用的魔法植物，它是罕见的基础元素均衡的魔法植物，多用于制备许多魔法药剂时的缓和剂。
两种植物的种子差异也比较明显，赫洛草的种子偏细长，外表还有一层明显的硬壳，但重量非常轻，感觉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刮跑。而蔓齐缪花的种子更大粒些，皮相对较薄，感觉稍稍一掐就会容易破裂。
温妮按照书上说的先去用精神力触碰，试图找到那种「微弱生命力的感知」，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能微微发觉两粒种子相对周围环境元素浓度略高了点。
这很正常，毕竟是魔法植物，天生具有吸收魔法元素的本事。
所以它算活的吗？
温妮干脆把剩余的八粒种子都一一摆好，一个一个仔细观察，发现都大差不差，根本看不出个体差异性。
朵莉丝学姐一看就非常擅长魔药学，所以她给的种子说不定都筛选过？
温妮觉得有这种可能，但觉得对于不同类型的种子，她总该观察出差异性吧。
给出的精神力太多太沉了，一扫过去就是一片，她需要薄一些、锐利一些，能够穿透种子皮的保护，探查到里面的具体内容。
温妮想到就做，她先将自己的精神体沉入随身空间，按照心意使其锐利，记住这种类似的感觉后，才离开空间试图在现实里复刻。
但现实对比随身空间，精神体总是显得沉重许多，温妮有种难以指挥的挫败感，她尝试了许久，除了令自己疲惫感上升，却还是徒劳无功。
「锐利」
忽然灵光一现，温妮按照冥想的方式，默念出相关的俄梵罗语词汇，精神力仿佛顺着一只无形的大手，逐渐开始变幻，比平时多了点明显的锋锐。
这样的精神力很顺利地穿透了种子皮，温妮总算“看见”赫洛草和蔓齐缪花种子的不同。
赫洛草种子中是水和土魔法元素相互混合，还有极少的风魔法元素；至于蔓齐缪花种子，里面非常神奇，六种基础魔法元素竟然是非常均匀的混合，就像她冥想时魔力形成的初始阶段。
每一粒蔓齐缪花种子都几乎没有差异，而五粒赫洛草种子的元素分布却各有不同，温妮将它们挨个编号记录，才带着种子去了随身空间。
之前一批的土豆和芨芨草成熟后，她就留了二分之一的黑土地没再播种，这次刚好来试种新作物。
五平米的土地对比十粒种子似乎显得过于宽广，书上也没详细写播种的间距，温妮干脆按比例给它们各自画了差不多等大的占地面积。
需要醒种吗？播撒时需要浅层还是深一点呢？要不要立刻浇水呢？
实际一操作，温妮突然有些患得患失，感觉哪哪都是问题，那本《种植简括》果然太过简略，但明明之前种植土豆和芨芨草时她都草率得很。
算了，要相信黑土地的力量，相信幸运女神斯特芬妮的馈赠。
温妮摆烂地将十粒种子压入画好的位置，统一撒了些薄土覆盖，水也不打算浇了。
之前种植的时候就从未浇过水，这神奇的黑土地也能一直保持着微微湿润的状态。
完成任务的温妮习惯性地祷告了一下，又开始规律地对着黑土地练习充能魔法。
此时的她对比最初，不仅施法速度快得几乎像是瞬发，效果也达到了最饱满的状态。
精神海里的魔力源，也由于她持续不断的练习和冥想，原本若隐若现的线条终于凝实许多，已经可以看见一个明显的六芒星状，大小也比最初胖了一圈。
虽说温妮并不清楚，此刻自己的魔力源是否达到了魔法学徒的标准，但起码，她能意识到自己始终在不断进步，那种微弱的成就感带给她不断前进的动力。
去集中交易处只是温妮平淡生活的一点变动，接下来的时间温妮又恢复成原本规律的作息，只不过她开始借阅那位棕红发曾归还的基础魔法概论书籍。
说到这，温妮不得不佩服那位陌生的棕红发，他所借阅的书籍质量非常之高，让毫无基础的她也能无障碍阅读，且收获颇多，光是笔记都记满了好几个本子。
因为这点对方也不清楚的帮助，温妮觉得起码下次再碰见棕红发，她可以假装没见过对方之前的不礼貌，维持陌生人友好的社交礼仪，心平气和地打个招呼好了。
当然，如果能顺便借鉴更多推荐书籍就更棒了！
这一套基础魔法元素概论的地位，在温妮心中，基本上能和那位天才魔法师莱安所著的《通用冥想步骤（基础）》相提并论。
所以她试图按照作者去寻找更多优质书籍，结果这套概论的作者竟然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弗里伦兹学院所藏」圆形标识。
难道是学院的导师集体编写的教材？温妮暗自猜测，心里略有可惜。
弗里伦兹学院图书馆藏书过多，对于温妮既是一种幸福，也会带来一点苦恼，毕竟浩瀚的书海，没有长辈经验教导，她会在筛选上付出极大的精力，但这样的困境总归会过去，因为新的学期，正式开学了。
伴随着身份牌的闪动，带着新学期课表的包裹也被不知名的魔法阵传递至温妮宿舍的桌面。
当时的她刚好处于闲暇时间，正靠着椅子阅读一本《利瓦伊·杰米游记》，桌面正对的空荡荡墙壁却忽然显现出一个繁复的魔法阵，掉落了出一封厚实的包裹。
温妮瞪大眼睛目睹了魔法阵凭空出现和消失的整个过程，始终保持着一股震惊感。
魔法阵，还可以隐藏？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她在各处都见过许多不同的魔法阵纹，但那些都是显露在外的，即便有些阵纹的颜色对比周遭的环境非常淡，但只要凑近仔细瞧，都是可以看见的。
而且，她在宿舍也冥想过许多次，刻有魔法阵的地方，魔法元素的分布总会有些许的不同，但这次，雪白的桌面墙壁，根本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啊！
在魔法阵消失后，温妮还不敢置信地用精神力和肉眼反反复复观察墙壁，但不管如何，它都没有任何属于魔法阵的留痕，仿佛她之前所见都是幻想一般。
太神奇了，温妮觉得，这肯定是魔法另一个境界，一个距离她还非常遥远的世界。
「空白魔法」
没有任何讯息，温妮认真地在杂记本上写下一个自我认为代表的魔法名称，并在下面备注：「从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魔法那美妙的世界，是无穷无尽的，会让人沉迷其中、为之终身探索。」
厚实的包裹中，除了祝贺温妮开学的信件以及密密麻麻的课表，还附带一大堆相关的书籍。
温妮仔细地研究了课表，发现每天基本上都需要上满十节课，每两节课算作一节大课，而且大课的上课地点还有不同，时间上的安排几乎是从早到晚，看起来毫无空隙。
感觉有点像前世的大学？温妮忍不住笑了笑，她还挺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又庆幸自己有体验类似大学生活的可能，也算是弥补了某些遗憾。
但第一天的课程，就让温妮忍不住和每一位初入弗里伦兹学院新生一样痛斥：可恶的、尊贵的高阶魔法师，是不是太高高在上了，竟然可以把每一节大课都安排得距离那么远？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温妮记住了讲课流畅、生动有趣的基础魔法理论导师，体会了枯燥无味、声音平淡恍若念经的俄梵罗语教导员，也因为迟到被严厉非常的魔药导师批评罚站，但印象最深刻的一定是——每次放课后，必须马不停蹄地飞奔，才能气喘吁吁、勉强赶在下一节课铃前踏入教室。
天呐，为什么要把每节大课的上课教室都设置得那么远？
而且最令人无语的是，明明可以安排在一块的课程，却硬生生被恶趣味的高层故意隔远，别以为她没看见同样的导师，也和他们新生一样在三十分钟内赶了几乎三公里路到另一处教学楼。
灰砖小道上，是各色法袍交错，最狼狈的一定是那些青绿色法袍。
其他颜色的早已经验丰富，各显神通，温妮甚至能听到半空明显的调侃和轻笑，她有点后悔：为何不问一下那学长滑板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