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江城高中每个月有一次月考，沈翡照例低调行事，控制分数慢慢进步，一下子考得太高，容易引人注目。反正最后一年，只要高考考得好就行，她暂定的目标是江城大学的设计专业，估算了一下往年的分数，对她来说没什么问题。
学校效率很高，改卷很快，第二天试卷连同成绩就送到了沈翡手上。
看着与自己预估差不多的分数，沈翡没什么表情，但当看到周容与大写的零分时，眉毛狠狠皱了一下。
不用看卷子，就知道什么情况。
呵，考得差可以理解，不写是什么意思。
今天恰好是周六，某人还在床上睡觉，往常沈翡不会管他睡到几点，但今天……
叫人将他从被窝里拖出来，周容与迷茫地站在沈翡面前，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衬得整张脸可爱起来。
与往常满身长满刺的样子完全不同。
冷静，他还是个孩子，沈翡劝自己。
忍了忍，觉得对周容与不用那么客气，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该打就打。
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看到沈翡手里的棍子，周容与瞬间清醒过来。
没来得及开口，两个保镖在沈翡的示意下伸手牢牢拽住周容与。
“砰”棍子打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被拽住的周容与只能被迫承受。
又挨了一顿打，打完以后，他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你这是违法的。”
沈翡扬起一抹笑意，朝他说道：“那不好意思了，我已经征求过奶奶的意见，她对我的做法很满意。”
然后将空白的卷子摔在地上，周容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做。”
“不会。”
“一道题也不会？”
“一道题也不会。”
“我查了你初中的成绩，一直是第一。”
“你也说了那是初中。”
周容与没打算听沈翡的话，他恶劣地想着，看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她可能会早点放他走。
油盐不进，沈翡不准备和他继续说废话，这人骨头硬得很，每次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事。
“既然不会，那就请家教，报补习班。”
说到做到，沈翡当天就给他找了家教，报了补习班，周容与周六周日继续上课。
于是，周容与过上了白天上完课，晚上还要家教补习，周末去培训班的日子，少年反抗过，但反抗无效。
“下次月考，还是这样，我会把你的成绩单递给奶奶。”
周容与被捏住命脉，只好妥协。
第二次月考，他终于捧回了一个年级前100的试卷，沈翡暂时放过了他，并告诉他，下次要是再消极对待，课不用上了，在家学，她亲自监督。
周容与不清楚沈翡到底想干什么，他之前以为沈翡是图他的脸，毕竟，总有一些恶心的人用恶心的眼神看着他，那时候周容与就知道，自己浑身上下能看的地方，就是父母给的这张脸。
但把他养在沈家，给奶奶治病，让他上学，还要管他的成绩，周容与又开始捉摸不定了，怎么，这世上真有救世主，看他深陷污泥，打算拉他一把？
晚上，周容与出来喝水，看到厨房微亮的灯光，以为是忘了关灯，走过去，突然听到窸窸窣窣地谈话声：“唉，大小姐对那个周容与什么态度，怎么又是送他上学，又是给他找家教的？”
是啊，对他什么态度，周容与也想知道。
“呵，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小白吗？”
“我想想……是不是大小姐16岁时养的那只布偶猫？看起来超级可爱，但养了一星期就被送走了，被送走的时候还可怜兮兮地舔小姐的腿呢，我看着都不忍心。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蠢啊，那周容与不就是另外一只‘小猫’嘛，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在厨房响起，明明客厅很空旷，却不知怎么那笑声只往他耳朵里钻。
想到初次见面时，沈翡目中无人的样子，再想到沈家仆人看他像沈翡养的一只宠物的眼神，周容与只觉得讽刺。
原来，自己也是一只“布偶猫”，那么，什么时候将他打包送走？
周容与嘴边勾起一抹微笑，既然如此，他不会再糟蹋自己，他会抓住这个机会，吸取一切资源，毕竟，谁不宠自己养的“宠物”呢。
当被“送走”的时候，他可不会可怜兮兮地回头舔她的裤腿。
*
沈翡这几天都没见人影，她在准备illusion设计大赛的设计稿，截至报名前夕，终于将参赛作品交了上去。
好好休息了几天，看着窗外的雪景，才意识到冬天已经到了。
寒假也到了。
沈翡查看比赛情况，作品通过了初评和复评，进入了决赛阶段，2月份将在京市举行，她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成品。
冬天最适合窝在家里，511似乎很忙，只是偶尔在关键时刻出来提醒她，其他时候不会干涉她的做法。
周容与和她一样，窝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看着最近听话了不少，大概是营养跟上了来了，人直接蹿到了一米八。
黑发黑眸，白衣黑裤，整个跟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不愧是女主看上的男人。
等等，女主？
忘了这本书还有男女主的存在，大概是日子过得太顺利了。
回想了一下剧情，女主是周容与16岁时遇见的，两人纠缠了十年，最后以周容与自杀结束。
可以说，女主云恬溪是导致周容与最终自杀的导火线。
周容与少有的一点情谊就是给了她，而云恬溪却在周容与奶奶去世，手刃仇人的时候，带着男主走到他的面前，说了一些让他自卑难堪的话。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罢了。
26岁的周容与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再理解他。
沈翡咂了咂舌，什么剧情，作者是不是最后给周容与强行降智了。
要是她，有人在那时候来她面前指指点点的，沈翡会让他体会什么叫“既然嘴巴说不出什么好话，那就捐了吧。”
只是，这时候他还好好的在上学，没有辍学出去混，两人应该怎么遇见？
联系了一下511，过了一会儿，熟悉的机械声响起：“宿主，不用担心，由于你的参与，反派的剧情遭到了改变，但是，男女主作为本世界的支点，他们的剧情是不会有大致偏移的。”
该遇见的时候就会遇见。
沈翡想，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等遇见了再见招拆招。
*
为了找设计的灵感，沈翡决定去江城南山爬山。
鉴于周容与最近表现良好，沈翡决定给这小孩一点奖励。于是，沈翡询问他去不去南山玩。
相处了半年，看着沈翡微笑的表情，周容与知道要是自己拒绝，肯定又会被说“不识好歹”，于是，他“识好歹”地点了点头。
沈翡满意了，叫他一起收拾行李。
行李不多，他们就在那待两天，其实可以直接开车回家，沈翡懒得麻烦，就让人订了酒店。
南山并不高，说是爬山，其实就是去看雪景，因为是初雪，今天人还比较多。在店放下行李，沈翡准备出去逛逛，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坐缆车上去。
不愧是旅游圣地，下午落日余晖洒在浅浅的雪地上，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连吐出的雾气中都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周容与看着夕阳西下，穿着温暖的大衣，心中涌出苦涩，好像十六年来，自己第一次没有那么讨厌雪。
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冬天对他们来说，就是灾难，刺骨的冰冷，寒风呼呼地吹进屋子，记忆中总是瑟瑟发抖的身子……
沈翡也是第一次这么悠闲地出来游玩，以前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她拿着相机照相，周围不断有人挤过来，渐渐将两人分开，她回头，看见落日里的周容与，对着他喊道：“茄子。”
周容与轻轻笑了一下，镜头捕捉住这一幕，沈翡瞬间灵感迸发。
牵起少年的手飞奔到附近咖啡厅，从背包里掏出草稿，写写画画起来。
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翡，周容与不着痕迹地问道:“你以后要做设计师？”
沈翡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就是设计师。”说完继续低头写写画画。
周容与看看她的设计草稿，又看向少女，头发被扎成丸子头，白皙的脸庞因为咖啡厅的热气微微泛红，温润的眼睛，此刻认真盯着稿纸。
周容与疑惑，这才像个女孩，以前故作正经的样子像个饱经风霜的阿姨。
沈阿姨打了个底，又卡住了，灵感便是这样，摸不到看不着，像风一样，来了又走了。
她索性拿起桌上的咖啡喝起来，透过雾气打量眼前的少年，啧，这会儿看起来倒是纯良，只是心是黑的。
“周容与，你以后想做什么？”沈翡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有自己的决定权吗。”周容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沈家待了大半年，他已经知道了沈翡的性格，看着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其实笑里藏刀，说一不二。
也是，身处那样的家庭，善良似乎自带危险。
“你……”沈翡还没说完，周容与就拿起大衣就走了出去，似乎不想再听她说这方面的事。
十六岁，正是皮的时候，沈翡安慰自己。
冬天天黑得很快，沈翡和周容与排队等着坐缆车，前面有个小孩，跑来跑去掀人家衣服，孩子家长也不管，搁旁边玩手机。
沈翡穿着格子裙，里面是厚厚的打底，正当小孩手要伸到她身上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只脚，给了那小孩屁股一下，直接将他踢到了雪堆里，爬都爬不起来。
这会子就是不见其面，只听其哭了。
那家长看到，收了手机，立马去扶孩子，队伍瞬间默契地向前走了一步，此刻队伍已经排得很长，那家长本来都快排到头了，这样看来，只能重新排队了。
那家长一看，气得要死，当即把火发在周容与身上，指着他骂。
“多大人了，还和小孩计较，我家小孩开个玩笑，怎么这么恶毒……”
沈翡挡在他前面，阻止了她的继续输出，“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闹着玩的，就开个玩笑。”
倒是把之前那家长说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那家长哑口无言，看了看周容与，哪有一米八的小孩子？还想再说什么，正好此刻缆车到了，沈翡拉着周容与就坐了上去。
“幼稚。”沈翡说道。
“假正经。”周容与反驳。
沈翡懒得和他说话，偏头看着窗外的美景，下面是灯火通明的小镇，灯光为雪面上洒满了细碎的钻石，美不胜收。
“真美。”
周容与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确实挺美的。
到了山顶，从这里俯瞰山脚，更是如同漫天星河洒落人间，沈翡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周容与抽出她的相机，咔咔几张下去，沈翡不淡定了，什么一秒拍十张的技术。
将相机举高，沈翡够不到，踮起脚尖。
不远处，有人拿相机定格了这幅画面。
学校效率很高，改卷很快，第二天试卷连同成绩就送到了沈翡手上。
看着与自己预估差不多的分数，沈翡没什么表情，但当看到周容与大写的零分时，眉毛狠狠皱了一下。
不用看卷子，就知道什么情况。
呵，考得差可以理解，不写是什么意思。
今天恰好是周六，某人还在床上睡觉，往常沈翡不会管他睡到几点，但今天……
叫人将他从被窝里拖出来，周容与迷茫地站在沈翡面前，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衬得整张脸可爱起来。
与往常满身长满刺的样子完全不同。
冷静，他还是个孩子，沈翡劝自己。
忍了忍，觉得对周容与不用那么客气，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该打就打。
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看到沈翡手里的棍子，周容与瞬间清醒过来。
没来得及开口，两个保镖在沈翡的示意下伸手牢牢拽住周容与。
“砰”棍子打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被拽住的周容与只能被迫承受。
又挨了一顿打，打完以后，他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你这是违法的。”
沈翡扬起一抹笑意，朝他说道：“那不好意思了，我已经征求过奶奶的意见，她对我的做法很满意。”
然后将空白的卷子摔在地上，周容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做。”
“不会。”
“一道题也不会？”
“一道题也不会。”
“我查了你初中的成绩，一直是第一。”
“你也说了那是初中。”
周容与没打算听沈翡的话，他恶劣地想着，看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她可能会早点放他走。
油盐不进，沈翡不准备和他继续说废话，这人骨头硬得很，每次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事。
“既然不会，那就请家教，报补习班。”
说到做到，沈翡当天就给他找了家教，报了补习班，周容与周六周日继续上课。
于是，周容与过上了白天上完课，晚上还要家教补习，周末去培训班的日子，少年反抗过，但反抗无效。
“下次月考，还是这样，我会把你的成绩单递给奶奶。”
周容与被捏住命脉，只好妥协。
第二次月考，他终于捧回了一个年级前100的试卷，沈翡暂时放过了他，并告诉他，下次要是再消极对待，课不用上了，在家学，她亲自监督。
周容与不清楚沈翡到底想干什么，他之前以为沈翡是图他的脸，毕竟，总有一些恶心的人用恶心的眼神看着他，那时候周容与就知道，自己浑身上下能看的地方，就是父母给的这张脸。
但把他养在沈家，给奶奶治病，让他上学，还要管他的成绩，周容与又开始捉摸不定了，怎么，这世上真有救世主，看他深陷污泥，打算拉他一把？
晚上，周容与出来喝水，看到厨房微亮的灯光，以为是忘了关灯，走过去，突然听到窸窸窣窣地谈话声：“唉，大小姐对那个周容与什么态度，怎么又是送他上学，又是给他找家教的？”
是啊，对他什么态度，周容与也想知道。
“呵，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小白吗？”
“我想想……是不是大小姐16岁时养的那只布偶猫？看起来超级可爱，但养了一星期就被送走了，被送走的时候还可怜兮兮地舔小姐的腿呢，我看着都不忍心。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蠢啊，那周容与不就是另外一只‘小猫’嘛，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在厨房响起，明明客厅很空旷，却不知怎么那笑声只往他耳朵里钻。
想到初次见面时，沈翡目中无人的样子，再想到沈家仆人看他像沈翡养的一只宠物的眼神，周容与只觉得讽刺。
原来，自己也是一只“布偶猫”，那么，什么时候将他打包送走？
周容与嘴边勾起一抹微笑，既然如此，他不会再糟蹋自己，他会抓住这个机会，吸取一切资源，毕竟，谁不宠自己养的“宠物”呢。
当被“送走”的时候，他可不会可怜兮兮地回头舔她的裤腿。
*
沈翡这几天都没见人影，她在准备illusion设计大赛的设计稿，截至报名前夕，终于将参赛作品交了上去。
好好休息了几天，看着窗外的雪景，才意识到冬天已经到了。
寒假也到了。
沈翡查看比赛情况，作品通过了初评和复评，进入了决赛阶段，2月份将在京市举行，她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成品。
冬天最适合窝在家里，511似乎很忙，只是偶尔在关键时刻出来提醒她，其他时候不会干涉她的做法。
周容与和她一样，窝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看着最近听话了不少，大概是营养跟上了来了，人直接蹿到了一米八。
黑发黑眸，白衣黑裤，整个跟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不愧是女主看上的男人。
等等，女主？
忘了这本书还有男女主的存在，大概是日子过得太顺利了。
回想了一下剧情，女主是周容与16岁时遇见的，两人纠缠了十年，最后以周容与自杀结束。
可以说，女主云恬溪是导致周容与最终自杀的导火线。
周容与少有的一点情谊就是给了她，而云恬溪却在周容与奶奶去世，手刃仇人的时候，带着男主走到他的面前，说了一些让他自卑难堪的话。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罢了。
26岁的周容与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再理解他。
沈翡咂了咂舌，什么剧情，作者是不是最后给周容与强行降智了。
要是她，有人在那时候来她面前指指点点的，沈翡会让他体会什么叫“既然嘴巴说不出什么好话，那就捐了吧。”
只是，这时候他还好好的在上学，没有辍学出去混，两人应该怎么遇见？
联系了一下511，过了一会儿，熟悉的机械声响起：“宿主，不用担心，由于你的参与，反派的剧情遭到了改变，但是，男女主作为本世界的支点，他们的剧情是不会有大致偏移的。”
该遇见的时候就会遇见。
沈翡想，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等遇见了再见招拆招。
*
为了找设计的灵感，沈翡决定去江城南山爬山。
鉴于周容与最近表现良好，沈翡决定给这小孩一点奖励。于是，沈翡询问他去不去南山玩。
相处了半年，看着沈翡微笑的表情，周容与知道要是自己拒绝，肯定又会被说“不识好歹”，于是，他“识好歹”地点了点头。
沈翡满意了，叫他一起收拾行李。
行李不多，他们就在那待两天，其实可以直接开车回家，沈翡懒得麻烦，就让人订了酒店。
南山并不高，说是爬山，其实就是去看雪景，因为是初雪，今天人还比较多。在店放下行李，沈翡准备出去逛逛，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坐缆车上去。
不愧是旅游圣地，下午落日余晖洒在浅浅的雪地上，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连吐出的雾气中都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周容与看着夕阳西下，穿着温暖的大衣，心中涌出苦涩，好像十六年来，自己第一次没有那么讨厌雪。
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冬天对他们来说，就是灾难，刺骨的冰冷，寒风呼呼地吹进屋子，记忆中总是瑟瑟发抖的身子……
沈翡也是第一次这么悠闲地出来游玩，以前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她拿着相机照相，周围不断有人挤过来，渐渐将两人分开，她回头，看见落日里的周容与，对着他喊道：“茄子。”
周容与轻轻笑了一下，镜头捕捉住这一幕，沈翡瞬间灵感迸发。
牵起少年的手飞奔到附近咖啡厅，从背包里掏出草稿，写写画画起来。
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翡，周容与不着痕迹地问道:“你以后要做设计师？”
沈翡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就是设计师。”说完继续低头写写画画。
周容与看看她的设计草稿，又看向少女，头发被扎成丸子头，白皙的脸庞因为咖啡厅的热气微微泛红，温润的眼睛，此刻认真盯着稿纸。
周容与疑惑，这才像个女孩，以前故作正经的样子像个饱经风霜的阿姨。
沈阿姨打了个底，又卡住了，灵感便是这样，摸不到看不着，像风一样，来了又走了。
她索性拿起桌上的咖啡喝起来，透过雾气打量眼前的少年，啧，这会儿看起来倒是纯良，只是心是黑的。
“周容与，你以后想做什么？”沈翡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有自己的决定权吗。”周容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沈家待了大半年，他已经知道了沈翡的性格，看着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其实笑里藏刀，说一不二。
也是，身处那样的家庭，善良似乎自带危险。
“你……”沈翡还没说完，周容与就拿起大衣就走了出去，似乎不想再听她说这方面的事。
十六岁，正是皮的时候，沈翡安慰自己。
冬天天黑得很快，沈翡和周容与排队等着坐缆车，前面有个小孩，跑来跑去掀人家衣服，孩子家长也不管，搁旁边玩手机。
沈翡穿着格子裙，里面是厚厚的打底，正当小孩手要伸到她身上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一只脚，给了那小孩屁股一下，直接将他踢到了雪堆里，爬都爬不起来。
这会子就是不见其面，只听其哭了。
那家长看到，收了手机，立马去扶孩子，队伍瞬间默契地向前走了一步，此刻队伍已经排得很长，那家长本来都快排到头了，这样看来，只能重新排队了。
那家长一看，气得要死，当即把火发在周容与身上，指着他骂。
“多大人了，还和小孩计较，我家小孩开个玩笑，怎么这么恶毒……”
沈翡挡在他前面，阻止了她的继续输出，“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闹着玩的，就开个玩笑。”
倒是把之前那家长说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那家长哑口无言，看了看周容与，哪有一米八的小孩子？还想再说什么，正好此刻缆车到了，沈翡拉着周容与就坐了上去。
“幼稚。”沈翡说道。
“假正经。”周容与反驳。
沈翡懒得和他说话，偏头看着窗外的美景，下面是灯火通明的小镇，灯光为雪面上洒满了细碎的钻石，美不胜收。
“真美。”
周容与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确实挺美的。
到了山顶，从这里俯瞰山脚，更是如同漫天星河洒落人间，沈翡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周容与抽出她的相机，咔咔几张下去，沈翡不淡定了，什么一秒拍十张的技术。
将相机举高，沈翡够不到，踮起脚尖。
不远处，有人拿相机定格了这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