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晚上，秦洛做完活忙跑去树林。
跑过去的一路上她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她扒开树丛一看，果然，到手鸭子飞了，心中顿时大憾。
这样好的机会就白白丢失了，看来要再想其他办法摆脱奴隶身份。
秦洛失落的往回走着，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走着走着，忽然注意到月下的影子，她停下了脚步。
而后面的脚步声却并未停止。
她立刻转身，看到的却是朱大，她警惕道：“朱大总管，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
朱大笑道：“我见你放完饭后匆匆往这边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跟了过来。”
秦洛赔笑道：“我哪有什么事情，就是……”她揉了揉肚子，“哦，就是来散散步，消消食。”
朱大笑着走近，道：“那便巧了，既然都走到这边了，咱们一起待一会再回去吧……”
难道他还对自己贼心不死吗？
秦洛盯着他，不断向后退，道：“朱大总管，你就不怕我把你这番话告诉大娘子吗？”
朱大一步步逼近，狞笑道：“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我就说是你勾引的我，她看在孩子的份上肯定还会与我和好。”
“谁让你把我的女人搞走了，那就拿你自己来赔吧。”
朱大色咪咪的上下打量着秦洛，“身材真是不错，再看看我家那个肥婆，我早就对她腻烦了。来吧，跟了我，以后你就有了靠山了，那个肥婆，若不是仗着兄长势力，我早就弄死她。”
秦洛皱着眉看着这个恶心的男人。
硬拼不行，他身强体壮的肯定硬拼不过。
突然，秦洛转身就跑。
朱大在后面叫道：“你个臭娘们，还敢给老子跑！”
秦洛朝着小溪跑去，她游泳还不错，但是不知道朱大会不会游泳，只能赌一赌了。
一脚迈进水里的时候只觉得寒冷刺骨，骨头像是被针扎一样。
秦洛忍着寒冷往深处走，朱大很快追了上来，就跟在她后面，很快水位没过了胸，秦洛硬着头皮扎入水中。
夜晚黑暗，她的身影很快消失。
朱大站在水中望来望去没找到人，恶狠狠道：“好啊，你不是喜欢游吗？那我就到河边等你，我看你能不能在河里游一晚上！”
他正转过身，忽然在水中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脚下没站稳，一下子跌在了水中。
“救命！救命啊！唔……”
是秦洛直接将他拖入了水下。
这个时候的秦洛在听到朱大那番话之后已经失去理智了，一股恨意涌在心头，她一直都在忍耐，但朱大还是不放过她。
她可不是被逼无奈的古代奴隶，她被欺负会反抗压迫，再不行就鱼死网破！
秦洛用力拖住朱大，直到朱大渐渐在水中失去了挣扎，她才放开手，猛地跃浮出了水面。
秦洛被水浸湿的黑色长发凌乱的贴在头皮上，脸上，皮肤上，但她没有去理，身体一直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她竟然杀人了。
朱大的尸体沉往水下，不久之后应该会再浮上来。
秦洛本能的游往河边，然后一路跑回到女孩儿家中。
一家四口的茅草屋中，女孩儿的父亲正在抱着弟弟哄睡，母亲正在缝补衣衫，小女孩儿在火盆边烤火。
秦洛一把推开门。
她喘着粗气，仿佛与他们身在不同的空间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女孩儿母亲看到秦洛进来，笑道：“洛洛回来了，刚刚还想叫丫头去找你呢”。
她再一看秦洛衣衫狼狈，全都湿透了，放下针线，担忧道：“哎呦，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秦洛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女孩儿走过去伸出手拧秦洛衣服上的水，道：“阿姐，快去那边烤火，千万别病了。”
秦洛这才回过神来，她本来打算告诉女孩儿一家她杀了朱大的事情，但是她又觉得不能告诉他们，不是她不相信他们，只是如果大家都没有办法，这件事情说了也只会引起他们的恐慌，让他们提心吊胆，所以不如不说。
秦洛挪到火洞边烤火，烤了半天，才缓缓道：“没什么事情，本来想去溜达溜达，结果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女孩儿母亲忙拿了件衣服披在秦洛身上。
她道：“掉到河里肯定是又惊又吓的，可别再着了凉，在这奴隶不配治病，以往那些生病了的奴隶看着不行了就会被扔到大坑里，快换了衣服早点休息，我把你的衣服烤干。”
秦洛道：“谢谢大姐。”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这一家人会关心她了。
古代没有监控，如果没有其他人看到，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是她杀了朱大。可是她刚刚跑的太急，根本没有注意有没有人看到。不过这么晚了，想来是没有人的。
第二天一早，秦洛和其他人在庖厨准备饭食，她一晚上都没睡，精神有些不济。
“啊啊啊有蛇！”
一个女人惊恐大叫着跑出跑出。
秦洛走上前去，往她的锅里看了一眼，原来里面盘着一条土了吧唧的小花蛇。
这种蛇一般无毒，大概是冬日将至，找食过冬的时候睡错了地方。
她刚把小花蛇铲进笼子里，外面就吵嚷了起来。
“天啊，朱大总管死了！”
“怎么就死了啊？”
“听说是今天早上在河里发现的……”
“那就是掉水里淹死的啊，是不小心还是……”
秦洛心中咯噔一声。
奴隶营中甚至来了不少士兵来审问排查，但是没有查出来什么。
朱大被认为死于意外，这在这个时代属于非常不祥的。
朱大娘子请来大巫主持后事，进行占卜，奴隶们都跪在祭台下面。
秦洛看着大巫将龟甲放入火盆中灼烤，任寒风带起发丝划过冻的微红的脸庞，面上的表情就如同寒风一样冷漠。
神秘而崇高的占卜，真的会有天神给出真正的答案吗？
大巫看着龟甲上的裂纹，忽然脸色大变，道：“不祥啊！非常不祥！此地的奴隶营有人犯错触怒了河伯，河伯用一个总管的死来警示贵族，若还不供奉河伯，接下来遭殃的便是贵族了！”
所有人都十分恐惧，只有秦洛垂下了眼眸。
果然，都只是骗局而已。
大巫吩咐士兵道：“我将此占卜结果禀报烛大人，将这些奴隶都看好了，一个都不能放走，等待处理。”
等到大巫走了，士兵便就在奴隶营外围看守，仿佛这里面的已经不是人了，不，古代的奴隶原本就不是人，而是人牲。
女孩儿扑进母亲的怀里，她看着男人道：“孩子爹，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都要被献祭了？”
孩子爹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在我们这些奴隶被压来这个奴隶营之前这里为什么一个奴隶都不剩了吗？那几百人就是全部都被献祭了……”
“怎么办啊？我们全部都要被处死了！”
其他奴隶也都默然或是哀嚎。
秦洛决计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陪自己一起死，人是她杀的，她想过要把真相说出来。可事到如今，她说出真相就等同在揭穿君权神授的谎言。现在就算她说出来也晚了，他们只会死的更惨。
晚上女孩一家在茅草屋中默然无话。
秦洛忽然推开房门，紧紧的关上，招呼他们靠近。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大家的性命。”
秦洛一把楼过女孩儿和女孩儿母亲，悄声告诉他们一些话。
两天后。
有更多的士兵过来将奴隶营外围为了起来。
上面通告了对他们这些奴隶的处置——全部生祭河伯。
生祭的意思是用绳子捆住他们的手脚，绑上石头，将他们扔在河中淹死。
祭祀的时间定在十天后。
不过到了第五天，奇怪的事情在奴隶营中发生了。
快入冬季，天气寒冷，但是奴隶营中许多人的家中都却出现了蛇，许多士兵也都发现了蛇。
对于这样的怪象，士兵们不敢私自处理，甚至不敢去抓那些蛇，因为出现了一个传言，说不久前有奴隶营的人救了蛇神之子，蛇神还未向恩人报恩，所以奴隶营献祭之事触怒了蛇神，蛇神为了救恩人才放出这许多蛇来。
秦洛知道河伯和蛇神其实都人们所构想出来的意向物，不可信。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却会相信。
而传说中救了蛇神之子的恩人便是在庖厨放了那条小花蛇的秦洛。
而更神奇的是秦洛仅仅用水洒在地上便将蛇都驱除了。
这就更增加了蛇神说法的可信度。
一时间大家都说秦洛是蛇神圣女，如果杀了秦洛，权贵家族也必将招致灾祸。
大巫果然不敢再献祭奴隶营的人，马上将这个消息传了上去。
*
白召的王宫正殿树立着单排四根又四列的青铜大柱，沉寂威严而气势磅礴，整个宫殿之中，除了青铜炉鼎之中飘渺而出的香烟，所有的宫人宫婢都宛如陶俑般默然的沉着头，一心只侍奉他们的君主。
坐在王座之上的男人一身披着狐裘大氅，一身繁绣玄衣，头戴九旒冕冠。
年轻的帝王眉似利剑，鼻如高峰，俊美异常，一个神情便有睥睨天下之感。
臣子跪坐在殿下禀报国家之事。
易牙看向一个老者，道：“最近听说烛大人家的奴隶营中发生了一件怪事，冬日蛇出，烛大人可有问卜天意？”
老者满鬓风霜，听到这话微微抬了抬松老的眼皮，看似混浊的双眼却是坚毅异常，毫不客气道：“你倒耳长，对别人家的事情就这么感兴趣吗？”
易牙虽是大王的舅舅，但却是与烛家不能比的，烛家是与虞家并创虞国基业的家族，若非烛家的儿子都已经战死在战场上了，如今的王位是谁来做还未可知。
烛庸乃当朝太师，亦是大王的太傅，别说当朝训斥一个官员，就是当朝训斥大王，大王也不敢说什么。
易牙道：“太师勿恼，我也只是听说奴隶营的奴隶本要献祭河伯，但又受了蛇神保护，还出了一个蛇神圣女，不知道烛大人要如何解决？”
烛庸道：“蛇神圣女，留；其他人，杀。”
易牙皱眉道：“那可是个几百人的奴隶营……”
烛庸打断他，不容置否道：“奴畜而已，生而命贱，本为做献祭之用，已是他们的福分，死了再抓来便是，何故啰嗦？是因为你也差点成了奴隶才感触至深吗？”
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易牙一族亦为被抓捕至虞国的奴隶，其族人全部被杀，只有他和妹妹两人被留下一条活命，他因精晓天文，而妹妹容貌绝色被先王看中留在宫中，为先王孕育一子，名为炎。
便是今日的大王。
他和大王一直计划想要废除奴制，但却遭到了以烛庸为首的权贵的强烈阻挠，一时无法进展，甚至，性命攸关。
忽然，王座上的男人笑了一声。
易牙看了他一眼后便不再言语。
男人站起身，身量高大威武，气势夺人。
“有意思，孤还从未见过圣女呢，不知这圣女容貌如何，来人！将那圣女接入宫中。”
烛庸低沉着的双眼似乎终于睁开来，他抬眼看着那高大的君王，他从小看着他长大，这位大王幼时体弱多病，本非王之选，是他选中了他，但是现在看来，他身体已经强壮的同时，内心也更为强大了。
他道：“大王，你要接圣女来宫中做什么？”
虞炎道：“太师知道孤的为人，孤不好女色，只是这圣女恰好出自烛家的奴隶营，想来是有缘，王后近些日子心情不佳，恰可使她哄王后宽心。”
烛庸皱起眉头，一个奴隶出身的圣女，留她一命已是宽恕，低贱之身如何配与王后近身？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想哄王后是假，想要借羞辱王后羞辱他才是真。
王后是他的孙女，他这样做，难道是已经知道前些日子的刺杀是他指派的了？
愚儿啊，就算知道又如何呢？
如今几乎整个国家的钱财和军武都掌握在他烛家手中。
想要废奴制，但是却一腔孤勇孤掌难鸣的王，又能有何能耐？
不如心甘情愿的做个傀儡帝王，或许他看在孙女的面子上，还能让他活的久一些。
跑过去的一路上她心中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她扒开树丛一看，果然，到手鸭子飞了，心中顿时大憾。
这样好的机会就白白丢失了，看来要再想其他办法摆脱奴隶身份。
秦洛失落的往回走着，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走着走着，忽然注意到月下的影子，她停下了脚步。
而后面的脚步声却并未停止。
她立刻转身，看到的却是朱大，她警惕道：“朱大总管，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
朱大笑道：“我见你放完饭后匆匆往这边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跟了过来。”
秦洛赔笑道：“我哪有什么事情，就是……”她揉了揉肚子，“哦，就是来散散步，消消食。”
朱大笑着走近，道：“那便巧了，既然都走到这边了，咱们一起待一会再回去吧……”
难道他还对自己贼心不死吗？
秦洛盯着他，不断向后退，道：“朱大总管，你就不怕我把你这番话告诉大娘子吗？”
朱大一步步逼近，狞笑道：“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我就说是你勾引的我，她看在孩子的份上肯定还会与我和好。”
“谁让你把我的女人搞走了，那就拿你自己来赔吧。”
朱大色咪咪的上下打量着秦洛，“身材真是不错，再看看我家那个肥婆，我早就对她腻烦了。来吧，跟了我，以后你就有了靠山了，那个肥婆，若不是仗着兄长势力，我早就弄死她。”
秦洛皱着眉看着这个恶心的男人。
硬拼不行，他身强体壮的肯定硬拼不过。
突然，秦洛转身就跑。
朱大在后面叫道：“你个臭娘们，还敢给老子跑！”
秦洛朝着小溪跑去，她游泳还不错，但是不知道朱大会不会游泳，只能赌一赌了。
一脚迈进水里的时候只觉得寒冷刺骨，骨头像是被针扎一样。
秦洛忍着寒冷往深处走，朱大很快追了上来，就跟在她后面，很快水位没过了胸，秦洛硬着头皮扎入水中。
夜晚黑暗，她的身影很快消失。
朱大站在水中望来望去没找到人，恶狠狠道：“好啊，你不是喜欢游吗？那我就到河边等你，我看你能不能在河里游一晚上！”
他正转过身，忽然在水中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脚下没站稳，一下子跌在了水中。
“救命！救命啊！唔……”
是秦洛直接将他拖入了水下。
这个时候的秦洛在听到朱大那番话之后已经失去理智了，一股恨意涌在心头，她一直都在忍耐，但朱大还是不放过她。
她可不是被逼无奈的古代奴隶，她被欺负会反抗压迫，再不行就鱼死网破！
秦洛用力拖住朱大，直到朱大渐渐在水中失去了挣扎，她才放开手，猛地跃浮出了水面。
秦洛被水浸湿的黑色长发凌乱的贴在头皮上，脸上，皮肤上，但她没有去理，身体一直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她竟然杀人了。
朱大的尸体沉往水下，不久之后应该会再浮上来。
秦洛本能的游往河边，然后一路跑回到女孩儿家中。
一家四口的茅草屋中，女孩儿的父亲正在抱着弟弟哄睡，母亲正在缝补衣衫，小女孩儿在火盆边烤火。
秦洛一把推开门。
她喘着粗气，仿佛与他们身在不同的空间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女孩儿母亲看到秦洛进来，笑道：“洛洛回来了，刚刚还想叫丫头去找你呢”。
她再一看秦洛衣衫狼狈，全都湿透了，放下针线，担忧道：“哎呦，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秦洛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女孩儿走过去伸出手拧秦洛衣服上的水，道：“阿姐，快去那边烤火，千万别病了。”
秦洛这才回过神来，她本来打算告诉女孩儿一家她杀了朱大的事情，但是她又觉得不能告诉他们，不是她不相信他们，只是如果大家都没有办法，这件事情说了也只会引起他们的恐慌，让他们提心吊胆，所以不如不说。
秦洛挪到火洞边烤火，烤了半天，才缓缓道：“没什么事情，本来想去溜达溜达，结果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女孩儿母亲忙拿了件衣服披在秦洛身上。
她道：“掉到河里肯定是又惊又吓的，可别再着了凉，在这奴隶不配治病，以往那些生病了的奴隶看着不行了就会被扔到大坑里，快换了衣服早点休息，我把你的衣服烤干。”
秦洛道：“谢谢大姐。”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这一家人会关心她了。
古代没有监控，如果没有其他人看到，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是她杀了朱大。可是她刚刚跑的太急，根本没有注意有没有人看到。不过这么晚了，想来是没有人的。
第二天一早，秦洛和其他人在庖厨准备饭食，她一晚上都没睡，精神有些不济。
“啊啊啊有蛇！”
一个女人惊恐大叫着跑出跑出。
秦洛走上前去，往她的锅里看了一眼，原来里面盘着一条土了吧唧的小花蛇。
这种蛇一般无毒，大概是冬日将至，找食过冬的时候睡错了地方。
她刚把小花蛇铲进笼子里，外面就吵嚷了起来。
“天啊，朱大总管死了！”
“怎么就死了啊？”
“听说是今天早上在河里发现的……”
“那就是掉水里淹死的啊，是不小心还是……”
秦洛心中咯噔一声。
奴隶营中甚至来了不少士兵来审问排查，但是没有查出来什么。
朱大被认为死于意外，这在这个时代属于非常不祥的。
朱大娘子请来大巫主持后事，进行占卜，奴隶们都跪在祭台下面。
秦洛看着大巫将龟甲放入火盆中灼烤，任寒风带起发丝划过冻的微红的脸庞，面上的表情就如同寒风一样冷漠。
神秘而崇高的占卜，真的会有天神给出真正的答案吗？
大巫看着龟甲上的裂纹，忽然脸色大变，道：“不祥啊！非常不祥！此地的奴隶营有人犯错触怒了河伯，河伯用一个总管的死来警示贵族，若还不供奉河伯，接下来遭殃的便是贵族了！”
所有人都十分恐惧，只有秦洛垂下了眼眸。
果然，都只是骗局而已。
大巫吩咐士兵道：“我将此占卜结果禀报烛大人，将这些奴隶都看好了，一个都不能放走，等待处理。”
等到大巫走了，士兵便就在奴隶营外围看守，仿佛这里面的已经不是人了，不，古代的奴隶原本就不是人，而是人牲。
女孩儿扑进母亲的怀里，她看着男人道：“孩子爹，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都要被献祭了？”
孩子爹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在我们这些奴隶被压来这个奴隶营之前这里为什么一个奴隶都不剩了吗？那几百人就是全部都被献祭了……”
“怎么办啊？我们全部都要被处死了！”
其他奴隶也都默然或是哀嚎。
秦洛决计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陪自己一起死，人是她杀的，她想过要把真相说出来。可事到如今，她说出真相就等同在揭穿君权神授的谎言。现在就算她说出来也晚了，他们只会死的更惨。
晚上女孩一家在茅草屋中默然无话。
秦洛忽然推开房门，紧紧的关上，招呼他们靠近。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大家的性命。”
秦洛一把楼过女孩儿和女孩儿母亲，悄声告诉他们一些话。
两天后。
有更多的士兵过来将奴隶营外围为了起来。
上面通告了对他们这些奴隶的处置——全部生祭河伯。
生祭的意思是用绳子捆住他们的手脚，绑上石头，将他们扔在河中淹死。
祭祀的时间定在十天后。
不过到了第五天，奇怪的事情在奴隶营中发生了。
快入冬季，天气寒冷，但是奴隶营中许多人的家中都却出现了蛇，许多士兵也都发现了蛇。
对于这样的怪象，士兵们不敢私自处理，甚至不敢去抓那些蛇，因为出现了一个传言，说不久前有奴隶营的人救了蛇神之子，蛇神还未向恩人报恩，所以奴隶营献祭之事触怒了蛇神，蛇神为了救恩人才放出这许多蛇来。
秦洛知道河伯和蛇神其实都人们所构想出来的意向物，不可信。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却会相信。
而传说中救了蛇神之子的恩人便是在庖厨放了那条小花蛇的秦洛。
而更神奇的是秦洛仅仅用水洒在地上便将蛇都驱除了。
这就更增加了蛇神说法的可信度。
一时间大家都说秦洛是蛇神圣女，如果杀了秦洛，权贵家族也必将招致灾祸。
大巫果然不敢再献祭奴隶营的人，马上将这个消息传了上去。
*
白召的王宫正殿树立着单排四根又四列的青铜大柱，沉寂威严而气势磅礴，整个宫殿之中，除了青铜炉鼎之中飘渺而出的香烟，所有的宫人宫婢都宛如陶俑般默然的沉着头，一心只侍奉他们的君主。
坐在王座之上的男人一身披着狐裘大氅，一身繁绣玄衣，头戴九旒冕冠。
年轻的帝王眉似利剑，鼻如高峰，俊美异常，一个神情便有睥睨天下之感。
臣子跪坐在殿下禀报国家之事。
易牙看向一个老者，道：“最近听说烛大人家的奴隶营中发生了一件怪事，冬日蛇出，烛大人可有问卜天意？”
老者满鬓风霜，听到这话微微抬了抬松老的眼皮，看似混浊的双眼却是坚毅异常，毫不客气道：“你倒耳长，对别人家的事情就这么感兴趣吗？”
易牙虽是大王的舅舅，但却是与烛家不能比的，烛家是与虞家并创虞国基业的家族，若非烛家的儿子都已经战死在战场上了，如今的王位是谁来做还未可知。
烛庸乃当朝太师，亦是大王的太傅，别说当朝训斥一个官员，就是当朝训斥大王，大王也不敢说什么。
易牙道：“太师勿恼，我也只是听说奴隶营的奴隶本要献祭河伯，但又受了蛇神保护，还出了一个蛇神圣女，不知道烛大人要如何解决？”
烛庸道：“蛇神圣女，留；其他人，杀。”
易牙皱眉道：“那可是个几百人的奴隶营……”
烛庸打断他，不容置否道：“奴畜而已，生而命贱，本为做献祭之用，已是他们的福分，死了再抓来便是，何故啰嗦？是因为你也差点成了奴隶才感触至深吗？”
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易牙一族亦为被抓捕至虞国的奴隶，其族人全部被杀，只有他和妹妹两人被留下一条活命，他因精晓天文，而妹妹容貌绝色被先王看中留在宫中，为先王孕育一子，名为炎。
便是今日的大王。
他和大王一直计划想要废除奴制，但却遭到了以烛庸为首的权贵的强烈阻挠，一时无法进展，甚至，性命攸关。
忽然，王座上的男人笑了一声。
易牙看了他一眼后便不再言语。
男人站起身，身量高大威武，气势夺人。
“有意思，孤还从未见过圣女呢，不知这圣女容貌如何，来人！将那圣女接入宫中。”
烛庸低沉着的双眼似乎终于睁开来，他抬眼看着那高大的君王，他从小看着他长大，这位大王幼时体弱多病，本非王之选，是他选中了他，但是现在看来，他身体已经强壮的同时，内心也更为强大了。
他道：“大王，你要接圣女来宫中做什么？”
虞炎道：“太师知道孤的为人，孤不好女色，只是这圣女恰好出自烛家的奴隶营，想来是有缘，王后近些日子心情不佳，恰可使她哄王后宽心。”
烛庸皱起眉头，一个奴隶出身的圣女，留她一命已是宽恕，低贱之身如何配与王后近身？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想哄王后是假，想要借羞辱王后羞辱他才是真。
王后是他的孙女，他这样做，难道是已经知道前些日子的刺杀是他指派的了？
愚儿啊，就算知道又如何呢？
如今几乎整个国家的钱财和军武都掌握在他烛家手中。
想要废奴制，但是却一腔孤勇孤掌难鸣的王，又能有何能耐？
不如心甘情愿的做个傀儡帝王，或许他看在孙女的面子上，还能让他活的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