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
郑观主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唤他。
转身抬眼，便见一道灰色身影形如鬼魅的立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
吓得郑观主往后一推，后腰磕在解签的案桌上。
“小……小友有何疑问？”郑观主磕巴的问向林瑜。
她此刻就如同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恶鬼一般，周身的气势与方才截然不同。
“你方才说，下一个是徐柳师姐？”她的目光深深的看向林瑜。
“是……是的，现下整个遥林城徐柳小友的灵力最高。”
“那如若我吃下这满桌的灵石呢？”林瑜指向解签桌，刚刚取尸体的时候，她将灵石移到了此处。
“贫道不知。或……或许两颗就足以让你体内的灵力超过徐柳小友，将钻地精尽数吸引到你身上。”
“多谢观主答疑。”
林瑜让观主再选三颗上品灵石，一颗给师姐续命，两颗给自己。
随后她咽下灵石，靠在解签桌旁等待死亡。
然而比死亡来的更快的是一阵由内而外的，无法逃离的痛苦。
灵石进入她的腹中后迅速被吸食殆尽。强大的灵力猛然冲击内脏，使得她张口就吐出暗红色的鲜血，呼吸声变得如同老旧风车嘲哳。
她身体蜷缩着坐到了地上，偶尔战栗一阵然后深深的呼吸，心里默默数数。
郑观主于心不忍，正欲前往后殿寻找能止疼的丹药却被林瑜叫住。
“郑……郑观主，你跟我讲讲话。”林瑜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
这灵力冲击带来的疼痛并不难熬，她现下还忍得住。
不过需要一些动脑子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我，我讲什么？”他一时慌了神。
榆林愣神，能想到他们俩都有参与的这事也只有一件：“就讲讲前几日……投井的那位娘子，咳咳……”
“投井的娘子？”郑观主记起来了，她说的是几日前在观中发生的事。
于是他稳定心神缓缓的道：
“张家二娘是观外附近的一家小食店的店家。她投井应是因为家中已无牵挂，全部都被钻地精害死了。”
“全部？”林瑜抬起微微冒汗的额头，眼神涣散。
“嗯，全部。在你们来遥林城的前。”观主看向还在昏迷的徐柳道，“当时城里的柴已经烧光，城主等到个大晴天，便组织人从城外运柴回来。死的人太多了。”
“张家二娘的丈夫便在其中，他以前是个力工，城里建房子、城楼、水坝之类的，哪里需要人力他就去哪里。后来成亲了就稳定下来，和二娘一起经营小食店。”
“那天傍晚他回来先来了趟观里，一直在拜。我见他虔诚就上前问他可要求一挂。他也是奇怪，没有求挂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观主，为财枉顾人命屠杀数百人可以吗？”
“我自认是个爱钱的，但钱财怎可与人命相比，担心他做傻事便开导了他一番。结果当晚他就没了。”
林瑜觉得不对劲，她攥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溢出一丝鲜血。
按城主说的，这遥林城的雨没有停过。可郑观主明明是另外一套说辞。
“你是说，我们来之前天放晴过？”她声线沙哑。
“停过，而且停了两天。”郑观主仔细回忆道，“自那以后，那些尸体的死法就变得异常，全是右手被红绳吊在梁上。如同柯芙小友一般。”
“而且只能爬上梁才能解开。”
这与她们师姐妹三人被吊在城主府大厅的模样一致，城主应是恐惧这怪异的死法才用到了她们身上。
她正思考着，忽然眼前发黑脑中闪过了一个画面，自己拿着铁锹在深洞里挖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口井里面。
还未细想，就被身后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徐柳醒了，她在喊叔叔。
“叔叔……柳儿冷。”她喃喃，唇色淡去面如白纸。
观主赶紧捏住她的下巴将灵石塞入嘴中。
徐柳这才安静下来。
看来时间不多了。
徐柳提过，东法殿的人估摸着今日就能把传送阵法修复好，但具体何时她也未知。
林瑜撑起眼皮，抬头看向观主，“我死了才到她。对吧？”
郑观主闻言一惊，点了点头。
“那好，你再挑几颗灵石，带着她到城中坐门外的马车传送阵去等。如果城主的人问起，便说……咳咳……是在作法过程中受伤，已通知学宫的人……赶来。我和小师姐……咳咳……已经到最关键一步，让他们切不可进入，以防打断作法前功……前功尽弃。”
林瑜知道自己扛不了多久了。只要能撑到阵法修复，徐柳就能获救。
至于柯芙，自己可以陪她。
这样，在这个没有那本破册子的世界她也算是真的改命了。
郑观主闻言，知道她这是打算用自己换徐柳，便敬重的朝她深深的拜了一拜。
随后抱扶着徐柳，慢慢的挪了出去。
林瑜看着柯芙的尸身，发泄似的扯了一把解签桌案上垂下来的桌布。剩下的灵石便就这样散落满地。
她撑起身，弓着背收拾残局。
带捡完地上所有的灵石，她蹒跚到柯芙身边坐下，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摆好。
上品灵石一排，中品灵石一排，下品灵石一排。
她望着屋檐下连成线的雨滴，也不知道郑观主那边怎么样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见到御剑修士，也没有法器落在观中。
林瑜伸出一条腿坐着，慢慢的整理思绪：暴雨，钻地精，洪水毁堤，利益，人命，城主的谎言。
没想到这城主为了扩大灵石的矿区，毁了堤坝淹没大片良田。
遥林城地下藏着如此多的灵石矿产，范围覆盖了整个城方圆五十里。洪水一淹，钻地精自然往次聚集。
传播如此迅速，想来是那下矿的力工带回城中的。
这遥林城可是西北大城，也不知有没有人为避灾祸逃至他处。
她觉得有些冷，拿起一块下品灵石放进嘴里。
嚼不动。
林瑜无法只能还是和之前一样强行咽，这是她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比行军发霉的干饼子还难咽。
这次稍微好一点，她没有疼得发抖。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那种彻骨的寒意又来了。比她想象的快太多。
她只能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灵石，直到自己疼得受不住缩成一团挤在小师姐冰冷的尸身旁。
朦胧间她听到了说话声。
有救了！是学宫的人来了！
血混着尘土已经沾满了她右半张脸，宫服已经被她抓出了几道破口。
林瑜使出全力抛出一颗灵石想要引起殿外人的注意。
一黑一褐两道身影进入大殿。
不是学宫的人，城主那边这么快就发现破绽了吗？林瑜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让徐柳留在井仙观了。
“这里有具不错的，我瞧瞧。”褐色的身影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少年音。他抓起了柯芙尸身的一只手，“被吊过了，有点小麻烦。不过炼气期的身体还是不错的。”
林瑜一惊，他要干嘛？！
“放……放下小师姐……咳咳……”林瑜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气音，随后便是一阵咳嗽。
听到咳嗽声，黑色身影走了过来。
身影在林瑜头边站定，然后用脚尖抵住她的脸强迫她转头。
“怎么了，安不悔？”
“无事，一个东施效颦的废物罢了。”他抬起脚，在林瑜的宫服上蹭掉血泥。
“又来？！”褐衣人扛起柯芙的尸体站起来。
“嗯，走吧。”安不悔道。
说完两人带着尸体消失在大殿中。
林瑜是被寒气侵蚀到无法忍受醒来的，她睁开双眸便不管不顾的开始咽灵石。
满腔恨意不得发泄，她恨自己无能，没有保住柯芙的尸身。
灵石里的灵力仿佛小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五脏六腑，疼痛让林瑜无法站立。
她只能靠着肢体牵动向外爬去，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
殿外还有一块上品灵石。
自己得捡回那块刚掷出去的灵石，林瑜目眦尽裂的想着，柯芙已经被人抢走了，她得护住徐柳。
终于，她收回够到灵石的手。
林瑜迅速将灵石塞进嘴里，和着雨与泥咽了下去。然后她在疼痛中闭上眼睛蜷缩起来，等待下一波席卷全身的刺痛。
突然，她的杏眸微张观望四周一圈。
林瑜记起来了很多自己做剑神时候的事情，其中包括钻地精。她知道怎么快速有效的解决这个小麻烦。
林瑜在雨中坐了起来，血水顺着宫服染红了水洼。
体内的灵石估计只够她撑半炷香的时间，希望现在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她粗暴的对待。
林瑜走到仙观那颗大桃树下，手指轻挥，一截树枝被掉落。
气流涌动，雨水纷飞。
树枝落到她的手中那刻，已然变成了一把被削得极其趁手的桃木剑。
她顺手挽了个剑花，挽完的刹那灰色身影消失在了雨中。
下一瞬，林瑜立在了遥林城万宝阁门前。
雨中行人纷纷侧目，看向这个拿着剑的血人。这人满脸淌血看不出是谁，莫不是钻地精之外又出了新的妖物？
万宝阁内是西器殿向凡人出售的法器，高阶法器内涵灵力不说，上面也镶嵌各种灵石。
她要借灵宝一用。
林瑜将手中的剑指向万宝阁紧闭的大门，轻轻一转剑柄，门上的禁制和防护法器便被只余青烟。
她闪进阁内，从最深的收藏室起，信步往外走，身后悬浮在空中的法器、灵石越聚越多。
随后她又用同样的方式进了城主府的府库，城内府衙的银库，连郑观主的小金库也没有放过。
终于搜刮够了，她才来到井仙观的井边，剑花一挽，便有无形的力量将法器灵石压成粉末，随后投进了井中。
然后林瑜抱剑依在井边石柱上等待。
血水在林瑜身边越积越多，井边一丈地无可立足之地。
终于，钻地精通过地下水系集中到了她背后的井里，那里的水灵气实在是太浓郁了。相比散发灭顶威压的怪物，它们更乐意在井里吸取灵力。
见差不多了，林瑜起身站直手中桃木剑直指大殿屋顶。
那里两道身影立在雨中，其中一人是安不悔。
“不许挑食。”林瑜冷着脸瞥了他一眼，随后直直倒了下去。
郑观主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唤他。
转身抬眼，便见一道灰色身影形如鬼魅的立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
吓得郑观主往后一推，后腰磕在解签的案桌上。
“小……小友有何疑问？”郑观主磕巴的问向林瑜。
她此刻就如同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恶鬼一般，周身的气势与方才截然不同。
“你方才说，下一个是徐柳师姐？”她的目光深深的看向林瑜。
“是……是的，现下整个遥林城徐柳小友的灵力最高。”
“那如若我吃下这满桌的灵石呢？”林瑜指向解签桌，刚刚取尸体的时候，她将灵石移到了此处。
“贫道不知。或……或许两颗就足以让你体内的灵力超过徐柳小友，将钻地精尽数吸引到你身上。”
“多谢观主答疑。”
林瑜让观主再选三颗上品灵石，一颗给师姐续命，两颗给自己。
随后她咽下灵石，靠在解签桌旁等待死亡。
然而比死亡来的更快的是一阵由内而外的，无法逃离的痛苦。
灵石进入她的腹中后迅速被吸食殆尽。强大的灵力猛然冲击内脏，使得她张口就吐出暗红色的鲜血，呼吸声变得如同老旧风车嘲哳。
她身体蜷缩着坐到了地上，偶尔战栗一阵然后深深的呼吸，心里默默数数。
郑观主于心不忍，正欲前往后殿寻找能止疼的丹药却被林瑜叫住。
“郑……郑观主，你跟我讲讲话。”林瑜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
这灵力冲击带来的疼痛并不难熬，她现下还忍得住。
不过需要一些动脑子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我，我讲什么？”他一时慌了神。
榆林愣神，能想到他们俩都有参与的这事也只有一件：“就讲讲前几日……投井的那位娘子，咳咳……”
“投井的娘子？”郑观主记起来了，她说的是几日前在观中发生的事。
于是他稳定心神缓缓的道：
“张家二娘是观外附近的一家小食店的店家。她投井应是因为家中已无牵挂，全部都被钻地精害死了。”
“全部？”林瑜抬起微微冒汗的额头，眼神涣散。
“嗯，全部。在你们来遥林城的前。”观主看向还在昏迷的徐柳道，“当时城里的柴已经烧光，城主等到个大晴天，便组织人从城外运柴回来。死的人太多了。”
“张家二娘的丈夫便在其中，他以前是个力工，城里建房子、城楼、水坝之类的，哪里需要人力他就去哪里。后来成亲了就稳定下来，和二娘一起经营小食店。”
“那天傍晚他回来先来了趟观里，一直在拜。我见他虔诚就上前问他可要求一挂。他也是奇怪，没有求挂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观主，为财枉顾人命屠杀数百人可以吗？”
“我自认是个爱钱的，但钱财怎可与人命相比，担心他做傻事便开导了他一番。结果当晚他就没了。”
林瑜觉得不对劲，她攥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溢出一丝鲜血。
按城主说的，这遥林城的雨没有停过。可郑观主明明是另外一套说辞。
“你是说，我们来之前天放晴过？”她声线沙哑。
“停过，而且停了两天。”郑观主仔细回忆道，“自那以后，那些尸体的死法就变得异常，全是右手被红绳吊在梁上。如同柯芙小友一般。”
“而且只能爬上梁才能解开。”
这与她们师姐妹三人被吊在城主府大厅的模样一致，城主应是恐惧这怪异的死法才用到了她们身上。
她正思考着，忽然眼前发黑脑中闪过了一个画面，自己拿着铁锹在深洞里挖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口井里面。
还未细想，就被身后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徐柳醒了，她在喊叔叔。
“叔叔……柳儿冷。”她喃喃，唇色淡去面如白纸。
观主赶紧捏住她的下巴将灵石塞入嘴中。
徐柳这才安静下来。
看来时间不多了。
徐柳提过，东法殿的人估摸着今日就能把传送阵法修复好，但具体何时她也未知。
林瑜撑起眼皮，抬头看向观主，“我死了才到她。对吧？”
郑观主闻言一惊，点了点头。
“那好，你再挑几颗灵石，带着她到城中坐门外的马车传送阵去等。如果城主的人问起，便说……咳咳……是在作法过程中受伤，已通知学宫的人……赶来。我和小师姐……咳咳……已经到最关键一步，让他们切不可进入，以防打断作法前功……前功尽弃。”
林瑜知道自己扛不了多久了。只要能撑到阵法修复，徐柳就能获救。
至于柯芙，自己可以陪她。
这样，在这个没有那本破册子的世界她也算是真的改命了。
郑观主闻言，知道她这是打算用自己换徐柳，便敬重的朝她深深的拜了一拜。
随后抱扶着徐柳，慢慢的挪了出去。
林瑜看着柯芙的尸身，发泄似的扯了一把解签桌案上垂下来的桌布。剩下的灵石便就这样散落满地。
她撑起身，弓着背收拾残局。
带捡完地上所有的灵石，她蹒跚到柯芙身边坐下，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摆好。
上品灵石一排，中品灵石一排，下品灵石一排。
她望着屋檐下连成线的雨滴，也不知道郑观主那边怎么样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见到御剑修士，也没有法器落在观中。
林瑜伸出一条腿坐着，慢慢的整理思绪：暴雨，钻地精，洪水毁堤，利益，人命，城主的谎言。
没想到这城主为了扩大灵石的矿区，毁了堤坝淹没大片良田。
遥林城地下藏着如此多的灵石矿产，范围覆盖了整个城方圆五十里。洪水一淹，钻地精自然往次聚集。
传播如此迅速，想来是那下矿的力工带回城中的。
这遥林城可是西北大城，也不知有没有人为避灾祸逃至他处。
她觉得有些冷，拿起一块下品灵石放进嘴里。
嚼不动。
林瑜无法只能还是和之前一样强行咽，这是她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比行军发霉的干饼子还难咽。
这次稍微好一点，她没有疼得发抖。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那种彻骨的寒意又来了。比她想象的快太多。
她只能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灵石，直到自己疼得受不住缩成一团挤在小师姐冰冷的尸身旁。
朦胧间她听到了说话声。
有救了！是学宫的人来了！
血混着尘土已经沾满了她右半张脸，宫服已经被她抓出了几道破口。
林瑜使出全力抛出一颗灵石想要引起殿外人的注意。
一黑一褐两道身影进入大殿。
不是学宫的人，城主那边这么快就发现破绽了吗？林瑜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让徐柳留在井仙观了。
“这里有具不错的，我瞧瞧。”褐色的身影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少年音。他抓起了柯芙尸身的一只手，“被吊过了，有点小麻烦。不过炼气期的身体还是不错的。”
林瑜一惊，他要干嘛？！
“放……放下小师姐……咳咳……”林瑜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气音，随后便是一阵咳嗽。
听到咳嗽声，黑色身影走了过来。
身影在林瑜头边站定，然后用脚尖抵住她的脸强迫她转头。
“怎么了，安不悔？”
“无事，一个东施效颦的废物罢了。”他抬起脚，在林瑜的宫服上蹭掉血泥。
“又来？！”褐衣人扛起柯芙的尸体站起来。
“嗯，走吧。”安不悔道。
说完两人带着尸体消失在大殿中。
林瑜是被寒气侵蚀到无法忍受醒来的，她睁开双眸便不管不顾的开始咽灵石。
满腔恨意不得发泄，她恨自己无能，没有保住柯芙的尸身。
灵石里的灵力仿佛小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五脏六腑，疼痛让林瑜无法站立。
她只能靠着肢体牵动向外爬去，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
殿外还有一块上品灵石。
自己得捡回那块刚掷出去的灵石，林瑜目眦尽裂的想着，柯芙已经被人抢走了，她得护住徐柳。
终于，她收回够到灵石的手。
林瑜迅速将灵石塞进嘴里，和着雨与泥咽了下去。然后她在疼痛中闭上眼睛蜷缩起来，等待下一波席卷全身的刺痛。
突然，她的杏眸微张观望四周一圈。
林瑜记起来了很多自己做剑神时候的事情，其中包括钻地精。她知道怎么快速有效的解决这个小麻烦。
林瑜在雨中坐了起来，血水顺着宫服染红了水洼。
体内的灵石估计只够她撑半炷香的时间，希望现在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她粗暴的对待。
林瑜走到仙观那颗大桃树下，手指轻挥，一截树枝被掉落。
气流涌动，雨水纷飞。
树枝落到她的手中那刻，已然变成了一把被削得极其趁手的桃木剑。
她顺手挽了个剑花，挽完的刹那灰色身影消失在了雨中。
下一瞬，林瑜立在了遥林城万宝阁门前。
雨中行人纷纷侧目，看向这个拿着剑的血人。这人满脸淌血看不出是谁，莫不是钻地精之外又出了新的妖物？
万宝阁内是西器殿向凡人出售的法器，高阶法器内涵灵力不说，上面也镶嵌各种灵石。
她要借灵宝一用。
林瑜将手中的剑指向万宝阁紧闭的大门，轻轻一转剑柄，门上的禁制和防护法器便被只余青烟。
她闪进阁内，从最深的收藏室起，信步往外走，身后悬浮在空中的法器、灵石越聚越多。
随后她又用同样的方式进了城主府的府库，城内府衙的银库，连郑观主的小金库也没有放过。
终于搜刮够了，她才来到井仙观的井边，剑花一挽，便有无形的力量将法器灵石压成粉末，随后投进了井中。
然后林瑜抱剑依在井边石柱上等待。
血水在林瑜身边越积越多，井边一丈地无可立足之地。
终于，钻地精通过地下水系集中到了她背后的井里，那里的水灵气实在是太浓郁了。相比散发灭顶威压的怪物，它们更乐意在井里吸取灵力。
见差不多了，林瑜起身站直手中桃木剑直指大殿屋顶。
那里两道身影立在雨中，其中一人是安不悔。
“不许挑食。”林瑜冷着脸瞥了他一眼，随后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