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阿爹，这个字我不认识。”
明松捧着医书递到阿爹眼前。
明长生招了两个伙计，白日里也能偷闲，教自己女儿辨药草，断脉象。
“松儿，白日里夫子教书，你是不是没听。”
明长生看这字，分明是四书中的字，学堂里的夫子也不止一次二次和自己说明，他家这个宝贝女儿上课总是分心。
明松瘪嘴，小心偷看明父有没有生气，见阿爹脸上真有怒气，撒娇拉着阿爹衣角。
“阿爹，松儿日后会好好听课。”
“唉～”明长生叹气，自己对这个女儿还是过分溺爱。
“明日起，你的话本子全部都要锁起来，还有你…”明长生环顾四周，见伙计不在，才小声警告：“修仙一事要暂停。”
“阿爹！”明松不愿，反抗与明长生对视，可明长生铁下心不愿退让。
“你年纪大了，阿爹不愿为你说亲，怕你远嫁受委屈，到时你就和阿爹阿娘守着这一方小院，学医傍身，也不怕日后养不活自己。修仙一事，数年来，阿爹再未打听到半分，也就殁了吧！”
明松犟气，放下医术，气鼓鼓跑到后院，顺手摘了多纳灵花放口里嚼。
“怎么了这是。”阿娘不明所以，见宝贝女儿生气，跑到前院。
明长生坐在案前，一筹莫展。
“女儿都十五了，你也不能再训她了。”
明长生为自己辩驳，“我没有。”
两人都是温和性子，眉眼舒畅，心里是藏不住肮脏事的人。
明母绕到丈夫身后，轻轻揉捏肩膀。
明长生按住明母手，“秋月，松儿她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可我不愿…更何况，松儿从小被我们娇惯长大。”
明母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爱女心切，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好了，先去吃饭。”
用膳是在后院起一张桌子，找了伙计在房里用膳会有些拥挤，明母就索性搬到后院的空地上。
空气清新，又能赏花观景。
明松还与明长生犟气，埋头只吃身前的菜，连平日里最爱的藕尖也不去夹。
明长生主动打破僵局，夹一筷子菜放明松碗里，“今日是爹爹话重了。”
明松突然委屈的哭出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吃藕尖。
傍山夜凉，一轮明月悬挂在枝头之上，刮起一阵凉风，将月华遮了大半。
明松能够感觉到，身边的光点日益减少，不如三年前那般如林中集群的萤火虫，点亮整片森林。
凡间没有仙脉，自己的修仙之路也止步于此。
她不能困于这方寸之间，她要去看更浩瀚的天地，可她离不开自己的父母。
一夜过去
明松打着哈欠走出屋门洗漱，吃过阿娘准备的早饭，挎着书袋出门。
迎面明松就又看见昨日的两人。
将药馆门堵的严丝合缝，一丝光都漏不进来。
明松不知怎么心跳加速，不安席卷全身。
明长生见这两人又来，眉宇之间不满，两人身强体壮，并无大碍，连脉象都比常人稳健，却要求自己给他开药，还指名要名花。
他自然知道这名花，指的是什么，纳灵花。
“两位，昨日我已经看过诊，你两并无大碍，是药三分毒，可不能乱吃。”
明松杵在那，不让两人进来，她非常不喜欢这两人身上的气息。
兄弟二人却浑然不知，一把推开明松，挤进来。
明松踉跄两步后腿，磕在桌角上。
“你！”明长生急上前扶住明松，“没事吧！”
明松摇摇头，幸亏这桌子年代久远，桌角磨损，不如以往尖锐。
“医师，你开还是不开。”
见二人强硬，明长生怕他们找麻烦，店里的伙计也不如两人强壮，招手叫来一个伙计。
“去院子里拔两棵纳灵花来。”
“好，明医师。”
纳灵花离土一炷香不食用或栽种，便会立刻凋零。
拿到花的二人将花放在阳光下细看，紫色的花瓣光滑，和平常的花并无二致。
这花的副作用明长生至今没有发现，用药也十分谨慎。
林大开口质疑：“你怕不是在诓骗我兄弟两人，这不就是两朵花嘛！”纳灵花在他粗糙宽大的手里轻轻一捏，已不复先前的鲜艳。
伙计立马辩驳：“这就是那名花，你到底知不知道。”
林二扫看众人，拉着林大点点头，离开竹林。
“小姐，你没事吧！”伙计出言。
明松揉揉腰，摆手，“我先去学堂了。”
因为早上这一遭，明松意料之中的迟到，在课堂上罚站。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悠扬的背书声传延墙外，上不起学堂的人就会躲在那偷听。
明松手持课本，朗朗出声，专注课本上的词眼。
夫子满意的点头，招招手，示意明松坐下。
陈述腿走不动，今日没来上学，但小禾也没来，明松没想到。
难得今日没被留堂，明松收拾好书本，下课就奔向小禾家。
夫子还想教育开导明松两句，见她脚底踩了风火轮跑走，伸出的手也收回，无奈笑笑。
一片落叶打着旋落到夫子脚下，夫子背手在后，走向暗处。
“秋天到了。”
明松敲响小禾家门，半响，门才晃悠悠从里面打开。
却不是小禾，而是她母亲林氏，见来人是明松，林氏立马眉开眼笑招呼她进来坐。
她爹的名声在外，对明松也是和蔼，万一那日就需要她父亲看病，也好能优待些。
“林姨，我找小禾。”
林氏讪笑，“小禾不在家了。”
“不在家？”
小禾他爹这时把门拉开，怒气冲冲，见来人是明松，熄下火气，“小禾那妮子，嫁人了。”
明松一愣，嫁人了！昨日还在她身边哭自己的小狗，今日就嫁人了。
林氏笑意收敛些，看眼丈夫，苦皱眉头笑道：“她识字，嫁了镇上的李氏，是个大富人家，过好日子去了。”
明松想问小小在哪里，可透过门缝她看见一淌血水。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明松失神辞别林姨，逃似的离开林家，捏着挎包的手指陷入指间，镇上的李氏，怎么会娶乡下丫头，怕不是做个妾室，更难堪来说，是个暖床丫鬟。
让她识字，只是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吗？
“娘，阿娘。”明松回到家，大声喊着母亲。
秋月浇花的手一顿，转身，就见明松跑着奔进自己怀里。
“哎呦！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黏人。”
明松用头蹭蹭母亲的怀抱，怀里熟悉的气味安稳住自己。
“阿娘，小禾被卖了。”
明松没有感到不安，只是凄凉，她们是人，不是货物，怎么能被交易。
秋月知晓明松反常举动的原因在哪，安抚的拍拍她后背，乡下林家，有个男娃，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这个女娃出生就是为了她哥哥做铺垫。
明松不愿从母亲的怀抱里出来，闷声讲：“她是人，怎么可以被卖！”
秋月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乡下女娃被卖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正常到人们已经发觉不出这种病态。
明松捧着医书递到阿爹眼前。
明长生招了两个伙计，白日里也能偷闲，教自己女儿辨药草，断脉象。
“松儿，白日里夫子教书，你是不是没听。”
明长生看这字，分明是四书中的字，学堂里的夫子也不止一次二次和自己说明，他家这个宝贝女儿上课总是分心。
明松瘪嘴，小心偷看明父有没有生气，见阿爹脸上真有怒气，撒娇拉着阿爹衣角。
“阿爹，松儿日后会好好听课。”
“唉～”明长生叹气，自己对这个女儿还是过分溺爱。
“明日起，你的话本子全部都要锁起来，还有你…”明长生环顾四周，见伙计不在，才小声警告：“修仙一事要暂停。”
“阿爹！”明松不愿，反抗与明长生对视，可明长生铁下心不愿退让。
“你年纪大了，阿爹不愿为你说亲，怕你远嫁受委屈，到时你就和阿爹阿娘守着这一方小院，学医傍身，也不怕日后养不活自己。修仙一事，数年来，阿爹再未打听到半分，也就殁了吧！”
明松犟气，放下医术，气鼓鼓跑到后院，顺手摘了多纳灵花放口里嚼。
“怎么了这是。”阿娘不明所以，见宝贝女儿生气，跑到前院。
明长生坐在案前，一筹莫展。
“女儿都十五了，你也不能再训她了。”
明长生为自己辩驳，“我没有。”
两人都是温和性子，眉眼舒畅，心里是藏不住肮脏事的人。
明母绕到丈夫身后，轻轻揉捏肩膀。
明长生按住明母手，“秋月，松儿她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可我不愿…更何况，松儿从小被我们娇惯长大。”
明母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爱女心切，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好了，先去吃饭。”
用膳是在后院起一张桌子，找了伙计在房里用膳会有些拥挤，明母就索性搬到后院的空地上。
空气清新，又能赏花观景。
明松还与明长生犟气，埋头只吃身前的菜，连平日里最爱的藕尖也不去夹。
明长生主动打破僵局，夹一筷子菜放明松碗里，“今日是爹爹话重了。”
明松突然委屈的哭出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吃藕尖。
傍山夜凉，一轮明月悬挂在枝头之上，刮起一阵凉风，将月华遮了大半。
明松能够感觉到，身边的光点日益减少，不如三年前那般如林中集群的萤火虫，点亮整片森林。
凡间没有仙脉，自己的修仙之路也止步于此。
她不能困于这方寸之间，她要去看更浩瀚的天地，可她离不开自己的父母。
一夜过去
明松打着哈欠走出屋门洗漱，吃过阿娘准备的早饭，挎着书袋出门。
迎面明松就又看见昨日的两人。
将药馆门堵的严丝合缝，一丝光都漏不进来。
明松不知怎么心跳加速，不安席卷全身。
明长生见这两人又来，眉宇之间不满，两人身强体壮，并无大碍，连脉象都比常人稳健，却要求自己给他开药，还指名要名花。
他自然知道这名花，指的是什么，纳灵花。
“两位，昨日我已经看过诊，你两并无大碍，是药三分毒，可不能乱吃。”
明松杵在那，不让两人进来，她非常不喜欢这两人身上的气息。
兄弟二人却浑然不知，一把推开明松，挤进来。
明松踉跄两步后腿，磕在桌角上。
“你！”明长生急上前扶住明松，“没事吧！”
明松摇摇头，幸亏这桌子年代久远，桌角磨损，不如以往尖锐。
“医师，你开还是不开。”
见二人强硬，明长生怕他们找麻烦，店里的伙计也不如两人强壮，招手叫来一个伙计。
“去院子里拔两棵纳灵花来。”
“好，明医师。”
纳灵花离土一炷香不食用或栽种，便会立刻凋零。
拿到花的二人将花放在阳光下细看，紫色的花瓣光滑，和平常的花并无二致。
这花的副作用明长生至今没有发现，用药也十分谨慎。
林大开口质疑：“你怕不是在诓骗我兄弟两人，这不就是两朵花嘛！”纳灵花在他粗糙宽大的手里轻轻一捏，已不复先前的鲜艳。
伙计立马辩驳：“这就是那名花，你到底知不知道。”
林二扫看众人，拉着林大点点头，离开竹林。
“小姐，你没事吧！”伙计出言。
明松揉揉腰，摆手，“我先去学堂了。”
因为早上这一遭，明松意料之中的迟到，在课堂上罚站。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悠扬的背书声传延墙外，上不起学堂的人就会躲在那偷听。
明松手持课本，朗朗出声，专注课本上的词眼。
夫子满意的点头，招招手，示意明松坐下。
陈述腿走不动，今日没来上学，但小禾也没来，明松没想到。
难得今日没被留堂，明松收拾好书本，下课就奔向小禾家。
夫子还想教育开导明松两句，见她脚底踩了风火轮跑走，伸出的手也收回，无奈笑笑。
一片落叶打着旋落到夫子脚下，夫子背手在后，走向暗处。
“秋天到了。”
明松敲响小禾家门，半响，门才晃悠悠从里面打开。
却不是小禾，而是她母亲林氏，见来人是明松，林氏立马眉开眼笑招呼她进来坐。
她爹的名声在外，对明松也是和蔼，万一那日就需要她父亲看病，也好能优待些。
“林姨，我找小禾。”
林氏讪笑，“小禾不在家了。”
“不在家？”
小禾他爹这时把门拉开，怒气冲冲，见来人是明松，熄下火气，“小禾那妮子，嫁人了。”
明松一愣，嫁人了！昨日还在她身边哭自己的小狗，今日就嫁人了。
林氏笑意收敛些，看眼丈夫，苦皱眉头笑道：“她识字，嫁了镇上的李氏，是个大富人家，过好日子去了。”
明松想问小小在哪里，可透过门缝她看见一淌血水。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明松失神辞别林姨，逃似的离开林家，捏着挎包的手指陷入指间，镇上的李氏，怎么会娶乡下丫头，怕不是做个妾室，更难堪来说，是个暖床丫鬟。
让她识字，只是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吗？
“娘，阿娘。”明松回到家，大声喊着母亲。
秋月浇花的手一顿，转身，就见明松跑着奔进自己怀里。
“哎呦！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黏人。”
明松用头蹭蹭母亲的怀抱，怀里熟悉的气味安稳住自己。
“阿娘，小禾被卖了。”
明松没有感到不安，只是凄凉，她们是人，不是货物，怎么能被交易。
秋月知晓明松反常举动的原因在哪，安抚的拍拍她后背，乡下林家，有个男娃，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这个女娃出生就是为了她哥哥做铺垫。
明松不愿从母亲的怀抱里出来，闷声讲：“她是人，怎么可以被卖！”
秋月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乡下女娃被卖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正常到人们已经发觉不出这种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