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东边的烛火燃道尽头，噗呲一声熄灭。
大厅暗淡下来，每个人神情各异。
赵凝意想，或许她不应该回来。
直到现在，她也从未想过爹娘会如此不疼她。
这次本是赵怡的姻缘，为何爹还要把皇上这句话传给她听。
她的眼睛看向娘亲，发现对方已听进去，在做内心挣扎。
“这事解决不了。”赵明懊恼道，“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陪伴我们好些年的怡儿，选哪一边都是错。”
“怡儿肯定不能嫁过去！大皇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残疾的！”赵年一掌打在桌面，桌子缺了一口，掌心也被震得发疼。
一听到残疾二字，赵怡浑身颤抖，整个人缩在椅子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一辈子跟残疾的人过日子！”
她哭得凄惨，伸手捉住内心矛盾的赵夫人，“娘，你说过会一辈子疼爱我，这次一定要救我。”
“怡儿…”赵夫人刚想劝说几句，转念想到如果怡儿不嫁，那嫁给大皇子的便是自己亲女儿，这她也接受不了。想要劝说的话停在嘴边，变成一句叹气。
赵怡见娘亲无动于衷，转头跪在赵将军面前。“爹，当初你把我从荒地捡回来时，我已把你当成亲爹。女儿真的不想一辈子跟残疾的人在一起，我会疯的。更何况……”
赵将军听到对方的话，眼眶红了红，心中也一直把赵怡当成女儿的，而且当初她的父亲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这些年只要赵怡想要什么，他都尽力满足对方。
可这次却要牺牲自己亲女儿……
“更何况什么？”赵将军问道。
“女儿早已心有所属，我一直喜欢的是三皇子，我不可能嫁给大皇子的。”赵怡看到赵将军有松口迹象，赶忙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怡儿，三皇子不是良缘。”赵夫人苦口婆心道。
“三皇子不是良缘，难道大皇子是吗？他是残疾的，他不能走路不能看东西，我嫁过去就是把我推进火坑！”赵怡大声地吼叫，情绪开始变得暴躁。
“那你是想劝爹娘把我推进火坑？”一道毫无感情地女声从角落响起，一直不说话的赵凝意抬起深邃的眼眸，手指紧握手帕，强压心中的怒火。
赵将军赶忙道：“小妹不是的。”
“什么不是？”赵凝意转过头，看向爹娘，“这本是她的姻缘，有因有果。现在进入赵府，抢了我的爹娘，受到疼爱。现在又想把我推进去，让我嫁给大皇子！”
“小妹小妹，我没有这样想。可姐姐我真的很爱三皇子，我不能嫁给别人。”赵怡哭腔道，从袖口取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处，“如果让我嫁给大皇子的话，我宁愿一死！”
“怡儿！”
五人大喊，连不出声的大哥也阻止。
“怡儿你不要做蠢事！”赵夫人心疼地想要抱住对方，可被躲开了。
“这我没能承受，我真的不愿不愿嫁给大皇子。爹娘，如果有来世，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女儿！”说完，赵怡轻轻地割向脖颈，漫出一点点血丝。
“怡儿！”赵夫人声嘶力竭地喊，看到血丝后，几乎晕厥。“娘答应你，娘答应你。”
“夫人！”赵将军也担心赵怡，但是听到赵夫人的话，不可置信。
如果赵怡不嫁给大皇子，就是亲生女儿嫁了！
“老爷，你还记得怡儿的父亲救你时说的话吗？让你一直保护怡儿，现在你想反悔吗？”赵夫人怒吼，见到赵怡松了松手，赶忙拍掉对方手中的匕首。
“娘，如果这样的话，小妹就要嫁给大皇子了！”赵明庆阻止道。
“没没关系，我看凝意懂得中医，到时候嫁到大皇子处，或者还能医治好对方。”赵夫人躲开赵凝意的视线，吞吞吐吐道。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赵凝意站在原地大笑起来，“我的医术连自己的风寒都没能医治好，却能医治好大皇子的病，这话你说出口的时候，有没有经过脑子。”
“我是你亲女儿，她是你捡回来的。你却将亲女儿推出去，护着别人。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
“凝意……”赵将军垂眉。
“别喊我名字，从小把我扔在乡下，不管不顾，每月只有一封信件。我那时候以为你们是没办法，但是回京后，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把别人的女儿护在身侧，只要对方想要什么，你们都愿意给！”
“而我呢，礼物确实别人选剩下的，连一生最重要的及笄，都要跟别人一起过。我一再谦让，想着我们都是家人，慢慢地你们就能发现我的好，会把疼爱分我一点。没想到现在居然把我推出去，让我嫁给别人，你们良心不疼吗！”
赵凝意最后是用吼出来的，悲伤过度，连续干呕。
下一秒，一个巴掌打在赵凝意的脸上。
赵凝意捂住疼痛的脸，空洞的双眼流出眼泪，望向自己的娘亲。
“逆女！”赵夫人满脸通红，双手紧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夫人你别说了！”赵将军赶忙阻止。
“好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凝意嘲讽哼了一声，“我就当还了你们生育之恩。”
“小妹，别胡说！”赵明庆站在两人中间，语气责怪地对赵夫人说：“娘亲，这件事你过分了！这件事应该还能解决的。”
“怎样解决，下个月初，不足十日！”赵夫人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语气缓了缓，“凝意，你还小，嫁过去后可能对方会疼惜你。”
“别给我灌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亏欠我，但是又不舍得赵怡受委屈，就一个劲地往好处想！”赵凝意直接掀开对方的遮羞布，“你说我小，可是我跟赵怡只差半个月而已！”
“这件事已决定，你说什么都没用。”赵夫人捂住疼痛的脑袋，引上赵将军的视线，她轻轻摇头，“老爷你也清楚大皇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没办法的。”
赵将军听到这句话，沉默了。
这件事完全没经过赵凝意同意，直接拍板。
始作俑者的赵怡却生病了。
-
六月初五，上上大吉。
一大早，外头天色还灰蒙蒙，赵凝意已被叫醒，训练有素的宫婢们替她洗漱、绞面、梳妆。
“姑娘长得美若天仙，可为何一直不笑？笑起来更好看呢。”
赵凝意盯着铜镜内的自己，红衣狠狠刺中她的心，一颗眼泪迅速落下。她咬紧银牙，默默承受。
“姑娘，到时辰了。”钱嬷嬷温柔地安抚赵凝意，“无论姑娘去到哪里，我都会跟随，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嬷嬷……”赵凝意奔溃大哭。
等她情绪缓下来，宫婢们小心翼翼帮她穿好婚服。
那顶精美的凤冠，正中三颗明珠浑圆饱满，光泽明亮。
婚服更是华美无比，里衬一层素纱，外衫用大红色为底，腰系珍珠玉石的腰带，每走一步，环佩叮当。
这凤冠霞帔的精细程度，听闻是皇后让宫中的绣娘日夜赶工，足见皇家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也对大皇子的疼爱。
“吉时已到，新妇出门了！”穿红戴绿的宫嬷嬷高兴喊着，声音洪亮。
龙凤鸳鸯大红喜帕挡住赵凝意的视线，她被嬷嬷背着，跨过一道道门。
待行至前院，准备拜别父母。
赵凝意没有任何一句话，趴在嬷嬷身上不愿下来。
嬷嬷没办法，说了几句喜庆话，背着赵凝意出将军府大门。
“小妹，我来背你。”赵明庆说道。
赵凝意顿了顿，伸出纤细的手，“辛苦大哥了。”
她趴在大哥伟岸的肩膀上，体温让她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小时候我可羡慕别的小孩有哥哥背，现在终于轮到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赵明庆身形一顿，低低道：“小妹，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有哥哥。”
“你早点对我说这句话就好了。”赵凝意强忍着酸涨的眼眶，笑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大皇子娶妻，非同寻常，排场浩大，因为迁就大皇子，礼数减少。
直到日暮西垂，赵凝意才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厢房。
刚刚拜堂时，抿了几口酒，此时此刻她有些昏晕。
坐在婚床，伸手想摘掉头顶的盖头和沉重的凤冠，却被旁边的钱嬷嬷制止了。
“夫人不可。”钱嬷嬷提醒道。
赵凝意咬唇，默默承受头上的沉重。
忽然周围的婢女恭敬地面向门口，“大皇子。”
“嗯，都退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听到轮椅滚动声。一声又一声，让本来迷迷糊糊等赵凝意清醒过来。
厢房内，只剩下他们。
赵凝意透过盖头缝隙，注意到大皇子的轮椅，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还没等她看清楚，盖头被掀起。
她惊讶地对视上温柔如玉的顾卿，大红色婚服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头戴金冠，那张如玉的脸庞浮现浅笑。
对方动作轻柔地帮她取下凤冠，“今天辛苦你啦。”
“没……”
门外传来礼官的声音，“请皇子与皇妃举杯合卺，从此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话音刚落，宫婢很快端了合卺酒上前。
她接过酒杯，酒水清澈，散发着甜香。
顾卿在宫婢的帮助下拿了杯，宫婢礼貌地退了出去。
二人面对面碰了下。
见他喝了，她闭眼仰头喝了。
酒水刚入喉，她整个人倒下。
在昏睡前，她好像看到顾卿站起来了……
东边的烛火燃道尽头，噗呲一声熄灭。
大厅暗淡下来，每个人神情各异。
赵凝意想，或许她不应该回来。
直到现在，她也从未想过爹娘会如此不疼她。
这次本是赵怡的姻缘，为何爹还要把皇上这句话传给她听。
她的眼睛看向娘亲，发现对方已听进去，在做内心挣扎。
“这事解决不了。”赵明懊恼道，“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陪伴我们好些年的怡儿，选哪一边都是错。”
“怡儿肯定不能嫁过去！大皇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残疾的！”赵年一掌打在桌面，桌子缺了一口，掌心也被震得发疼。
一听到残疾二字，赵怡浑身颤抖，整个人缩在椅子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一辈子跟残疾的人过日子！”
她哭得凄惨，伸手捉住内心矛盾的赵夫人，“娘，你说过会一辈子疼爱我，这次一定要救我。”
“怡儿…”赵夫人刚想劝说几句，转念想到如果怡儿不嫁，那嫁给大皇子的便是自己亲女儿，这她也接受不了。想要劝说的话停在嘴边，变成一句叹气。
赵怡见娘亲无动于衷，转头跪在赵将军面前。“爹，当初你把我从荒地捡回来时，我已把你当成亲爹。女儿真的不想一辈子跟残疾的人在一起，我会疯的。更何况……”
赵将军听到对方的话，眼眶红了红，心中也一直把赵怡当成女儿的，而且当初她的父亲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这些年只要赵怡想要什么，他都尽力满足对方。
可这次却要牺牲自己亲女儿……
“更何况什么？”赵将军问道。
“女儿早已心有所属，我一直喜欢的是三皇子，我不可能嫁给大皇子的。”赵怡看到赵将军有松口迹象，赶忙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怡儿，三皇子不是良缘。”赵夫人苦口婆心道。
“三皇子不是良缘，难道大皇子是吗？他是残疾的，他不能走路不能看东西，我嫁过去就是把我推进火坑！”赵怡大声地吼叫，情绪开始变得暴躁。
“那你是想劝爹娘把我推进火坑？”一道毫无感情地女声从角落响起，一直不说话的赵凝意抬起深邃的眼眸，手指紧握手帕，强压心中的怒火。
赵将军赶忙道：“小妹不是的。”
“什么不是？”赵凝意转过头，看向爹娘，“这本是她的姻缘，有因有果。现在进入赵府，抢了我的爹娘，受到疼爱。现在又想把我推进去，让我嫁给大皇子！”
“小妹小妹，我没有这样想。可姐姐我真的很爱三皇子，我不能嫁给别人。”赵怡哭腔道，从袖口取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处，“如果让我嫁给大皇子的话，我宁愿一死！”
“怡儿！”
五人大喊，连不出声的大哥也阻止。
“怡儿你不要做蠢事！”赵夫人心疼地想要抱住对方，可被躲开了。
“这我没能承受，我真的不愿不愿嫁给大皇子。爹娘，如果有来世，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女儿！”说完，赵怡轻轻地割向脖颈，漫出一点点血丝。
“怡儿！”赵夫人声嘶力竭地喊，看到血丝后，几乎晕厥。“娘答应你，娘答应你。”
“夫人！”赵将军也担心赵怡，但是听到赵夫人的话，不可置信。
如果赵怡不嫁给大皇子，就是亲生女儿嫁了！
“老爷，你还记得怡儿的父亲救你时说的话吗？让你一直保护怡儿，现在你想反悔吗？”赵夫人怒吼，见到赵怡松了松手，赶忙拍掉对方手中的匕首。
“娘，如果这样的话，小妹就要嫁给大皇子了！”赵明庆阻止道。
“没没关系，我看凝意懂得中医，到时候嫁到大皇子处，或者还能医治好对方。”赵夫人躲开赵凝意的视线，吞吞吐吐道。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赵凝意站在原地大笑起来，“我的医术连自己的风寒都没能医治好，却能医治好大皇子的病，这话你说出口的时候，有没有经过脑子。”
“我是你亲女儿，她是你捡回来的。你却将亲女儿推出去，护着别人。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
“凝意……”赵将军垂眉。
“别喊我名字，从小把我扔在乡下，不管不顾，每月只有一封信件。我那时候以为你们是没办法，但是回京后，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把别人的女儿护在身侧，只要对方想要什么，你们都愿意给！”
“而我呢，礼物确实别人选剩下的，连一生最重要的及笄，都要跟别人一起过。我一再谦让，想着我们都是家人，慢慢地你们就能发现我的好，会把疼爱分我一点。没想到现在居然把我推出去，让我嫁给别人，你们良心不疼吗！”
赵凝意最后是用吼出来的，悲伤过度，连续干呕。
下一秒，一个巴掌打在赵凝意的脸上。
赵凝意捂住疼痛的脸，空洞的双眼流出眼泪，望向自己的娘亲。
“逆女！”赵夫人满脸通红，双手紧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夫人你别说了！”赵将军赶忙阻止。
“好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凝意嘲讽哼了一声，“我就当还了你们生育之恩。”
“小妹，别胡说！”赵明庆站在两人中间，语气责怪地对赵夫人说：“娘亲，这件事你过分了！这件事应该还能解决的。”
“怎样解决，下个月初，不足十日！”赵夫人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语气缓了缓，“凝意，你还小，嫁过去后可能对方会疼惜你。”
“别给我灌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亏欠我，但是又不舍得赵怡受委屈，就一个劲地往好处想！”赵凝意直接掀开对方的遮羞布，“你说我小，可是我跟赵怡只差半个月而已！”
“这件事已决定，你说什么都没用。”赵夫人捂住疼痛的脑袋，引上赵将军的视线，她轻轻摇头，“老爷你也清楚大皇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没办法的。”
赵将军听到这句话，沉默了。
这件事完全没经过赵凝意同意，直接拍板。
始作俑者的赵怡却生病了。
-
六月初五，上上大吉。
一大早，外头天色还灰蒙蒙，赵凝意已被叫醒，训练有素的宫婢们替她洗漱、绞面、梳妆。
“姑娘长得美若天仙，可为何一直不笑？笑起来更好看呢。”
赵凝意盯着铜镜内的自己，红衣狠狠刺中她的心，一颗眼泪迅速落下。她咬紧银牙，默默承受。
“姑娘，到时辰了。”钱嬷嬷温柔地安抚赵凝意，“无论姑娘去到哪里，我都会跟随，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嬷嬷……”赵凝意奔溃大哭。
等她情绪缓下来，宫婢们小心翼翼帮她穿好婚服。
那顶精美的凤冠，正中三颗明珠浑圆饱满，光泽明亮。
婚服更是华美无比，里衬一层素纱，外衫用大红色为底，腰系珍珠玉石的腰带，每走一步，环佩叮当。
这凤冠霞帔的精细程度，听闻是皇后让宫中的绣娘日夜赶工，足见皇家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也对大皇子的疼爱。
“吉时已到，新妇出门了！”穿红戴绿的宫嬷嬷高兴喊着，声音洪亮。
龙凤鸳鸯大红喜帕挡住赵凝意的视线，她被嬷嬷背着，跨过一道道门。
待行至前院，准备拜别父母。
赵凝意没有任何一句话，趴在嬷嬷身上不愿下来。
嬷嬷没办法，说了几句喜庆话，背着赵凝意出将军府大门。
“小妹，我来背你。”赵明庆说道。
赵凝意顿了顿，伸出纤细的手，“辛苦大哥了。”
她趴在大哥伟岸的肩膀上，体温让她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小时候我可羡慕别的小孩有哥哥背，现在终于轮到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赵明庆身形一顿，低低道：“小妹，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有哥哥。”
“你早点对我说这句话就好了。”赵凝意强忍着酸涨的眼眶，笑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大皇子娶妻，非同寻常，排场浩大，因为迁就大皇子，礼数减少。
直到日暮西垂，赵凝意才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厢房。
刚刚拜堂时，抿了几口酒，此时此刻她有些昏晕。
坐在婚床，伸手想摘掉头顶的盖头和沉重的凤冠，却被旁边的钱嬷嬷制止了。
“夫人不可。”钱嬷嬷提醒道。
赵凝意咬唇，默默承受头上的沉重。
忽然周围的婢女恭敬地面向门口，“大皇子。”
“嗯，都退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听到轮椅滚动声。一声又一声，让本来迷迷糊糊等赵凝意清醒过来。
厢房内，只剩下他们。
赵凝意透过盖头缝隙，注意到大皇子的轮椅，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还没等她看清楚，盖头被掀起。
她惊讶地对视上温柔如玉的顾卿，大红色婚服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头戴金冠，那张如玉的脸庞浮现浅笑。
对方动作轻柔地帮她取下凤冠，“今天辛苦你啦。”
“没……”
门外传来礼官的声音，“请皇子与皇妃举杯合卺，从此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话音刚落，宫婢很快端了合卺酒上前。
她接过酒杯，酒水清澈，散发着甜香。
顾卿在宫婢的帮助下拿了杯，宫婢礼貌地退了出去。
二人面对面碰了下。
见他喝了，她闭眼仰头喝了。
酒水刚入喉，她整个人倒下。
在昏睡前，她好像看到顾卿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