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在把身上包袱放在原地,又以此为中心,在附近勘察一圈,前后路上都摆放着石子,如今倒分不清哪是来路哪是去路。

    刚刚地上多藤蔓,泥土被湿气润过,秦之行他们俩人深深浅浅的脚印很清晰,但如今地上被厚厚的枝叶覆盖,他们的脚印也消失在此,她又朝着四面喊他们名字,皆无回音。

    自己这半日竟全在此处兜圈。

    秦烟看了看身上的棉服,最终放弃了撕扯它的想法。

    若她今夜走不出这里,晚上气温骤降,她需要衣服御寒。

    *

    秦之行和顾一也走入迷雾中,他们两人进深林后不久便分开了,并非有意而是意外。

    他们走了片刻后,秦之行就看到地上稀稀落落的石子:“似乎还有人进来了。”

    这地方充斥着诡异,他们不敢分开太久,只能顺着石子路走去,但却一直未找到另一人。

    顾一:“是不是之前来这的人留下的。”

    秦之行走上前捡起石子看看,又摸了摸附近的土地:“此地湿润,若是之前留下,这石子定会在此留下凹陷的痕迹,但这地还十分平整,应该不会是很久之前放下的。”

    走了半晌,他们在原地休息,顾一休息一会后,自请前去查探,他记着方向,保证不走远。

    但这一走便不见了,秦之行久等他未归,沿着他走的方向去找,却遍寻无果,二人就这样分开。

    三人在树林里兜兜转转,彼此不见。

    天色渐渐暗下来,顾一走得匆忙,并没有带多少食物和水,秦之行和秦烟手里虽然还有些余粮,但露宿此地明显不妥,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先离开这里。

    若真有人在此山开矿,来往走的人、车,一定会再次留下痕迹,但他们三人均没有发现,那此山定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座。

    但想要从这座山走出去,并不容易。

    他们三人靠着直觉,往来时的路走,但毫无进展,走了许久,脚下的石子无声地告诉他们并没有走出这个圈。

    秦烟走得累了,坐下吃了点东西,又劈了根树枝,当做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四周气温渐渐低下来,湿冷的空气将她包围,在如此湿冷之地,该是有很多杂虫蚁兽,但这一路她不见一个活物。

    她心里正纳罕,身后传来沙沙声,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又不像人的脚步声,她留心着身后的声音,脚步继续往前走着,那声音却越来越大。

    随着一声低吼,她凌空而起,翻上眼前的大树,低头看去,一只棕熊从林中窜出。

    棕熊比一人还高,它从树林中窜出,直冲秦烟跑去,见秦烟飞身上树,它手脚并用往树上攀,爬得很快,不多时就爬了一半。

    秦烟紧紧盯着他,他眼神凶恶,嘴里全是獠牙,嘴角挂着涎水。

    此地无人敢来,这只棕熊显然很久没有进食。

    秦烟估摸着和它的距离,待它准备猛扑上来时,她纵身一跃落到地上,棕熊扑了个空,险些从树上摔下去,它用手握着旁边的枝条,晃得树叶不停摇摆。

    它两次猛扑未果,被秦烟耍弄,激起了它的野性,它从树下缓缓爬下来。

    秦烟早在此时用轻功飞走,但她在此地绕了一天,体力耗尽,只能隐藏着自己发出的轻微声响,祈祷那棕熊别追上来。

    身后传来的嘶吼打破了她的希冀。

    那棕熊寻着她的气味,追了过来,待见得秦烟身影后,迅速加速,手脚用力地蹬着地面,冲她而去。

    秦烟一开始只和它纠缠,并不想见血,毕竟此处凶险未知,若不慎流血,只怕血腥气会引来更多猛兽。

    她冒然出手,只会更不好脱身,但这棕熊在秦烟躲了几次之后,反而斗志跃跃。

    秦烟还未恢复完全,几个回合下来,已经精疲力尽,她蹲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棕熊,它张着血盆大口,又一次发起攻势。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烟抬手一剑刺穿了它的胸膛。

    血喷涌而出,棕熊大声嘶吼着,退了几步,秦烟猛地抽回剑,坐在一旁不住地喘息。

    棕熊的声音传到秦之行的耳朵里,许是顾一遇到了危险,他寻着声音赶去。

    *

    那棕熊胸口的血洒了一地,身子重重地向一侧倒去,砸到大树,震得整棵树不住摇晃。

    叶片上的露水像下雨般,淅淅沥沥落在地上。

    荒郊野外,血腥气只会引来更多凶兽,秦烟抓起身旁的树叶抹去剑上的血,却瞥见远处阴影一晃,竟是那棕熊又踉跄着站起身来。

    秦烟把剑往地上一竖,匆忙借力直起身,她从没对抗过猛兽,更是第一次见这棕熊,摸不透到底该如何制服。

    她那一剑刺到棕熊胸上,但并未一击致命,极致的痛感反而刺激了它。

    它身体里的饥饿和凶残在酝酿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

    棕熊的眼睛盯着秦烟手里的剑,秦烟往后慢慢退着步子。

    它四肢暗暗发力,身子后撤做出进攻之势,秦烟举起剑对准棕熊的眼睛。

    秦烟先发制敌,冲着棕熊迎面而去,剑在即将触及到它时,棕熊却突然转向,一掌拍飞秦烟手里的剑。

    秦烟力量远不及它,顺着剑飞去的方向,秦烟飞身去捡,却被棕熊趁机一口咬住她的腿,被扯在地上不住地往后拖拽,她试着用手抓住地上藤蔓,但棕熊死咬住腿不松口。

    执意拉扯反而容易被她把腿撕下来。

    秦烟的胳膊被地上的石砾磨破,路上的石子被血染红,棕熊仍不松口,咬着她在地上来回拖拽,似在发泄刚刚被挑弄的怒气。

    若继续下去,她不是被撕碎便是流血而亡。

    慢慢地它似乎也累了,速度开始减慢,秦烟抓住机会,一把抄起手边的石头,拧着身子,抱着石头向它的眼睛狠狠砸去。

    粘稠的血液溅了秦烟一脸,棕熊的右眼被她打瞎,它大声吼叫,终于松开口,秦烟暂时脱险。

    棕熊大概也快坚持不住,只倒在地上,无力地喘息。

    危险还在,秦烟必须先拿到剑。

    她拖着受伤的腿,走到刚才剑飞去的附近寻找,幸亏剑上的宝石在迷雾中璀璨耀眼,她顺利夺回武器,蹲在原地大口喘气。

    见棕熊不再有所动作,她稍微放松,靠在身旁的树下,远处的棕熊,起伏的身子渐渐变缓,应该是无力还击了。

    秦烟正想上前看看,远处几声狼嚎又让她清醒过来。

    这熊流血过多,很容易吸引附近的动物,她若在此很容易被波及。

    秦烟扯下衣服一角,又拿几根粗壮的树枝绑住腿,简单固定后,准备先离开这里,却刚一转身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刻蹲在附近草里,埋低身子,隐藏自己。

    几只灰狼从树林中走出,被满地的鲜血吸引,围在棕熊周围。

    他们虽然体型不及棕熊,但胜在敏捷,又饿了许久,不出半柱香,便把那头棕熊蚕食了,只留下一地杂毛和鲜血。

    秦烟捂着嘴,压抑着胸中的恶心,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确保不发出任何声音。

    灰狼竖着耳朵,敏锐地感知周围一切动静,从它们的表现来看,此地应该久未有人涉足,这些动物们饿极,如今开了荤,更是野性大涨。

    加上后来陆陆续续来的灰狼,竟有十余只。

    秦烟受了伤,行动不便,仅能凭余力对付一两只,若他们同时围上来,只怕会同那头棕熊一样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从未有一刻如此漫长。

    她腿上的血珠一滴滴落在叶子上,叶子上的血水顺着叶脉慢慢滑落在地,洇成小小血坑。

    秦烟放慢呼吸,让身子缓缓起伏。

    那群灰狼虽然没吃尽兴,但棕熊的血弥漫四周,他们并未察觉到秦烟的存在。

    他们慢慢转身,向来的方向回去,但还没走出多远,“啪嗒”一声,她身前的大树旁,刚刚她手执的那根手杖掉落在地。

    刚才和棕熊撕斗时,她随手把手杖扔在一旁,过了如此久,那歪歪扭扭的手杖承受不住倾斜,倒了下去。

    这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前方灰狼们的注意。

    他们身上的毛登时竖了起来,调转身子,用他们小而锐利的眼神扫视这片树林,秦烟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走啊,快走!

    她在内心不停地祈祷,直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聚气用剑一扫,在最前方的灰狼被砍伤,发出不停的哀嚎。

    秦烟转身便跑,但她越跑越慢,腿上的血稀稀拉拉流了一路,身后追着的灰狼离她越来越近。

    为首的狼王猛地一跳冲着她的胳膊咬去,秦烟用剑向后一刺,那狼王灵活一闪躲了过去,秦烟却因着动作跑得更慢了。

    继续跑下去,她迟早被追上,不如杀个痛快。

    秦烟突然调转方向,冲着前面的狼王杀去,她出其不意,刺伤了它的腿。

    狼王摔在地上,但不出多时,又从地上慢慢爬起,眼中的机警更甚刚才。

    其他灰狼也已经从四方包了过来,把秦烟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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