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一身华贵的女子,低沉着脸端坐在桌前。而她的眼前,则摆放着一堆早已凉掉的各式佳肴珍馐。

    屋外的天,已经黑了。身旁的侍女见此,瞥了眼屋外天色。犹豫之下,上前一步走至女子身侧,轻声问道:“太子妃,需要命人再去热菜吗?”

    “......”

    满桌佳肴,她一口未动。听闻侍女的话,她缓缓抬起头,平静问道:“太子在哪?不是说,让你们去请他吗?”

    “...派人去请了...只是...”听此,侍女说话有些磕磕绊绊,最终还是说道:“只是,派去请的那名太监回来。说...殿下还未回宫,殿下……是下午被请出了宫,去见了大理寺卿的墨大人。据说是为了今年三月殿试首榜的新科状元...”

    喻歆然挑眉不解,便问道:“墨大人?什么意思?”

    侍女下意识往周围轻扫了眼,低下头,又再附耳继续道:“后来那小太监又特地去打听了太子的去向。说是,近来那状元郎与太子极为亲近。正巧,墨大人家有一女。年芳十九还未出嫁,墨大人心急。刚巧他又瞧上了状元郎。可人家刚中举,一心扑在公务,跟随太子。不肯接受墨大人好意。这不,无奈之下,为了女儿的亲事。墨大人便寻到了太子...”

    “呵呵。”听完后,喻歆然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墨大人想寻太子替女说亲?哈哈。也就你们这些没头脑的下人,会这般想。”

    侍女眨眼,不解问:“那太子妃的意思?”

    “那不过是约太子出去的借口。”喻歆然嘴角挂着冷笑,脑中开始搜寻有关墨文芯的信息。

    她确实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当初她监视弟弟追求辛雁,喻栩洲在她耳边提到过,在众多官家千金之中,辛雁只跟那墨文芯较为相熟。

    “那墨府,家中一儿一女。长子墨言是个病秧子,只怕也没两年可活。女儿顾忌哥哥,一直不肯出嫁。这墨大人,是心急了。唯一的嫡子活不长,家中妾室们又生不出庶子。因而,他可没少为儿子寻亲。奈何那墨言病弱,没有一个姑娘看得上他。可即便想给儿子塞美人小妾,那墨言也一律未碰。说到底,就算他碰了那些小妾,凭他儿子那身子,又哪能为他生出嫡孙?当真笑死人。”

    “可墨大人自己又已经老了,即便近两年他也新收了几房小妾。但那后宅却是一丁点好消息也未传出。后继无人,他虽是大理寺卿,但身旁也没个信得过的帮衬。墨言又在养病,无法安排进入大理寺。再这么下去,伴随着墨大人年纪的增长,他墨府只有没落的份。”

    “所以您的意思是,墨大人邀请太子在外聚会。是为了…?”侍女似想到了什么,抬手捂嘴,没再说下去。

    喻歆然拍桌而起,手紧捏成拳,讥笑继续道:“恐怕,他原本是想过拉拢新科状元。但却不是为了嫁女,而是想招婿。奈何人家状元郎心高气傲,拒绝了他。无奈之下,为了开始衰落的墨府,他也不得不放弃中立态度,选择太子。此次,怕不是想将他那宝贝女儿,送进东宫,给殿下暖床。”

    “墨文芯年岁大,若当真能进来,只会是良睇这个位置。”

    “太子才回京多久?便想着巴结,迫不及待的送女进来这东宫。”越说,喻歆然头低得更低,面色也愈发难看,眼眶也只觉莫名酸涩湿润:“我狠心牺牲弟弟,不顾姐弟情谊。逼他娶了那辛康安的女儿。断了殿下原本想娶侧妃的心思。如今...这又来了个墨良睇...”

    恍惚间,她脑中再度浮现出曾经那名十一岁的纯真小少年,他那时的那些话,也再度在她脑中回响。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或许,他是对的。她就不该嫁人,太子妃这个位置,果真是...不适合她...

    一个妒心强的女子,却被父亲亲手推到了本不该属于她的位置...

    眼下,她该怎么办?

    “殿下,屋外有一名太监。说是有要事寻你。”

    这时屋外响起一个守门侍卫的声音。喻歆然直起身,扭头往屋外看去。便只见屋外来访了一位面容陌生的小太监。

    喻歆然皱眉,细瞧着那名小太监的面容,只觉奇怪。此人,不是她宫里的,自然她也未在这东宫内见过。

    “让他进来。”

    闻声,小太监低着头走了进来。直至走至喻歆然跟前,他先是向喻歆然恭敬行了一礼。随后从怀兜中拿出了一个做工小巧的红漆锦盒,小心递到了喻歆然跟前。

    “奴才也是奉命,来将此物转交给殿下。”太监话声及低,除去喻歆然与她的侍女,旁人难以听清他的话。

    更难以看清,他此刻手中递出的东西。

    喻歆然蹙眉,接过锦盒。低眉悄然打开了一条小缝。却是清楚瞧见,内里竟装着一包熏香粉,以及...一个做工小巧的陶瓷药瓶。

    “这些,无色无味,珍贵难寻,就是连宫中御医也难以查出。主子托奴才转告殿下。不惜一切代价,在这半年之内,怀上皇孙。”

    “?!”

    喻歆然大惊,双眼登时瞪得溜圆。显然是被吓到了。

    “这些药珍贵,就是连壹洲也难寻。主子希望您别急功近利。慢慢来,省些着用。到底还是伤身的。最长也是一年期限,他希望,最好明年春,能听见您的好消息。”

    听完这些,喻歆然紧抿着唇。抬眼打量着眼前太监,也放低了声调,小声试探问:“你是...阿父派来的人?”

    听此问,太监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只是再一次躬身朝喻歆然行礼,恭敬道:“既无事。奴才便先行退下了。”

    喻歆然眨眼,见他未语,心里也全当他是默认了。她低眉瞧了眼手中锦盒,紧抿下唇。点了点头。

    半炷香过后,小太监趁着夜深。出了东宫。

    而那东宫稍远一处阴暗的角落旁,则站着一个白发苍苍,面色从容的老太监。

    小太监匆匆赶了过去,冲老太监行了一礼,这才道:“公公,您要求的东西。小人已经给您送进去了。话也带到了。所以...您说的提拔...”

    老太监慵懒的睁开方才那半眯着的眼,老态的脸上,忽地一笑。映衬着这此刻夜色,显得莫名诡异。

    “放心,跟着我,还会少了你的好处不成?说吧,想去哪个宫当差?”老太监话是这般说着,但实际上,他宽大的袖子之下,却是缓缓掏出了一把匕首。

    小太监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一时竟是未注意到跟前,老太监的小动作。

    “小人想跟在公公身侧,去——”

    可接着,他话语刚落,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整。下一刻腹部便只觉一阵刺痛。他瞪圆眼,缓缓低头一看,却只见公公手拿着一把匕首,狠狠又再捅了他一刀。

    “公公送你去阎王身旁伺候,可不可行?”老太监声音尖锐,他阴险哼笑了两声,接着又一下拔出了匕首。笑眯眯瞧着眼前,年轻的小太监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随即倒下。

    躲在暗处的两名影卫,瞧见此景。纷纷现身,半蹲在老太监身后,低眉拱手。

    老太监俯视着地上,瞳孔涣散,睁着眼死不瞑目的尸体。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帕。轻轻擦拭着手上刚沾染上的血:“你们俩,把这地上的血擦干净。再把这具尸首,带去宫外。烧了埋了随你们,记得给我处理干净些。”

    两名影卫应声道:“是。”

    老太监嘱咐完,顺手将匕首交给影卫。便调头回去了。他背手走在暗处,无奈摇着头,嘴中忍不住感叹道:“喻大人这宝贝女儿,也忒没用了。一点魅惑男子的手段也没有。还得杂家的主子亲自出手帮助。”

    “唉,这般下去。如何坐得稳这太子妃的位置呐。真是个令人糟心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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