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了小少年亲口说出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时的情景。

    她低眉沉默,许久方才开口,轻唤了碧儿。

    “碧儿。”

    “嗯,何事?”

    辛雁抬起眼,转身朝窗户看去,透过敞开的窗,她出神望向了窗外的晨间景色,忽地莫名说道:“我忽然发觉,我好像...从未曾真正了解过我的夫君。”

    “我想亲手,揭开他在我跟前的伪装。”

    “?”

    碧儿不解歪头,并未接话。她实在听不懂,他们少夫人在说什么...

    果然,自从他们小姐与姑爷成婚后,连着性子也开始愈发像姑爷了。尽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啊,对了。”回过神,辛雁扭头看向碧儿,向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忽问道:“昨日让你去派人帮我请忆榆,可有收到回复?”

    碧儿眨眼,原本整个人还挺精神,可当辛雁突然提起小少爷辛忆榆后,整个人竟是一下萎靡了起来。摇头无奈轻叹了口气,回复道:“回复了。小少爷依旧不肯来...这次与上次还是一样的理由。忙于练功上课,加上今年老爷回来,也开始时刻督促他的功课,以及骑射练枪。”

    “...又被推脱了啊。”辛雁皱眉,脑中浮现出辛忆榆那张同她七分相像的面容:“已经一月了,他还是不肯见我。各种推脱,各种借口。不是说才进入国子学,不想丢了家中脸面。要勤奋用功,没空来见我。就是说阿父严加监督他练枪,习兵法。抽不开身。接连派人去跑了三周。第三次,他又说阿父那周打算带他去兵营涨见识,无空来侯府。这次可好,直接懒得编借口,干脆糊弄我说功课忙。”

    “少夫人,说不准小少爷他是真的忙呢?”碧儿在一旁说道。

    辛雁听此,眉间皱得更紧,心中一下来了火气:“可那也不至于,连抽一天空闲,来见我这个阿姊的时间也没有吧?”

    “近日小侯爷刚巧回了国子学。我就想着,他们应该是能碰着面,想托喻栩洲帮我带个话。接连几日,喻栩洲回来都是摇头说,辛忆榆回回躲着他。光是见着他这个姊夫,都会摆臭脸调头往回走。根本没有说得上话的机会。”

    “他这般态度,到底是要怎样?我如今竟是连想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了?母亲病重,作为儿媳,我须陪着她。加之上次回门,叶氏那又出了乱子。”

    叶氏的事,她听说了。

    自回门礼后,阿父回去貌似同她吵了一架。之后便关了叶氏的禁闭。可叶氏前脚才被罚,何嬷嬷又莫名失踪了。

    辛府如今乱得很,她原先本想着回去看看的。可何嬷嬷失踪不久,阿父来了信。说是...让她近来不要回将军府。

    说一来,新妇刚成婚,她成日往娘家跑不像话,恐会遭人诟病夫妻不和。二来,阿父又说自何嬷嬷失踪后,叶氏便差不多疯了。

    嘴中总是说辛家亏欠她,接着就说失踪的何嬷嬷一定是被杀了。

    阿父说,叶氏似乎在惧怕着某个人。可每当他去询问,她在怕谁时。她却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只说若她说了,那人定不会饶她。她也必会落得个同何嬷嬷一样的结局。

    她嘴中胡言乱语,有时一直会嘟喃念着,说何嬷嬷就是那人给她的提警。若她再敢挑衅那人,她就会落得个同何嬷嬷一般的下场。

    还胡说什么,即便她是将军夫人,那种卑劣阴险的恶人,也有的是法子暗中处理掉她。

    阿父认为,何嬷嬷失踪这件事,恐怕不简单,自然叶氏所言或许也有一定道理。何嬷嬷可能真如叶氏所说,已经死了。

    所以,阿父让她近几月好好待在侯府,莫要回已经乱成一团的辛府。

    【“近日夜里风寒,小婿便在此提醒岳母大人。别睡太熟。”】

    当时回门礼上,喻栩洲这话,莫名在她脑中回荡。

    “应当不会吧。那么阴毒的事,不符合他的作风。他可不至于到让人惧怕的地步。”

    此时此刻,辛雁脑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但...没有证据,她也不敢擅自下结论。

    毕竟她所了解的喻栩洲,只是一个整日嬉皮笑脸,时而傲娇的少年。即便确实有些手段,也不至于恶毒到杀了何嬷嬷。

    不过...

    可能是想到...近来从他身上发现的反差怪异...辛雁却又没那么笃定不是他了。

    “少夫人你说什么?”见辛雁自言自语,一旁的碧儿疑惑问道。

    辛雁回神,扭头看向碧儿,摇头笑了笑,说道:“不,没什么。还是赶紧梳妆,去见母亲吧。我今儿也有好多话要和她聊呢。”

    碧儿懵懂点头,接着转身朝衣柜走去,打算为辛雁挑衣服。

    下午酉时,国子学。

    “少爷,你怎还不走?这都过了三盏茶的功夫了。这若还不走,晚些少夫人又该对您发牢骚了。”

    “都迟,你别太过分。一天天总拿安安威胁我,我像是那种怕媳妇的人吗?”

    “...怕不怕,您自己心理清楚。”

    学府内。一处去往大门必经的百年老树后,正有两道偷偷摸摸的身影,躲在百年老树那粗壮树干之后。

    “...再乱说话,这月包括下月的月俸。你也不用领了。”

    “... ...”

    喻栩洲视线在众多十二三岁,正前往大门的小公子中打量搜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只是身侧都迟,一个劲在耳旁催促他回府。当真是烦透了。一气之下,不得不又再放出狠话。

    自然对于都迟,这套老招数果然还是依旧受用。一听要被扣月俸,都迟又立马闭上了嘴。

    正在此刻,不远处。有两道一红一黑的身影走来。望着那百年银杏树后,偷偷摸摸的两人。红衣少年挑眉,将手中折扇合起,抬手用扇子指着那树后的两人。忽问身侧人道:“朱维。你有没有瞧见前面那老树后,站着的两只狗崽?”

    “?”

    朱维视线左右看,将周遭仔细环视了一圈,愣是没发现宴筝口中的狗…

    “走,随我去逗逗他们。”宴筝拍了拍朱维的肩膀。便先行朝喻栩洲他们的位置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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