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屋内。
包裹在黑袍里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大半面容隐藏在覆面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瞳孔极小，宛若两颗尖锐的黑针，围绕在四周的眼白处红血丝密密麻麻好似蛛网，阴鸷又森冷。
他缓缓绽开了一个布满黏稠恶意的笑，低声喃喃：“居然...被发现了呢。”
看来他的动作得再快点儿。
男人从黑袍里伸出手——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手。那本该是双手的地方，却生长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鸟爪。这对鸟爪泛着诡异的青白，羽毛稀疏而零乱，色如沼泽深处的霉菌，透着腐朽的绿与病态的黄，爪指锐利如刀，足以轻易撕开猎物的血肉。
“快藏好了，小心别被我抓到喽。”
他眯起双眸，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涸的下唇，咯咯笑了起来。
*
谢洵舟带着温听雨一路跑到玄罡熊的领地。
他曾在某本书里看到，玄罡熊在这时候会去觅食，不出意外的话一直到太阳落山才会回来。
读一些杂七杂八的书果然有用。
而且，这种灵兽喜欢在领地各处留下自己的气味。这里除了味道有些重之外，没什么值得诟病的。
若是运气好没有在日落前被发现且凶手不再逗留此处，那便再好不过了。
至于如何对付发现陌生人气味后暴怒的玄罡熊，躲进上回那个山洞里就好了。洞眼狭小，玄罡熊那笨拙肥大的身子探不进来。
谢洵舟在心里感叹。
命运啊，真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跑了这么一遭，温听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疲惫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使她生理性地微微发抖。掌心溢出了些黏黏的汗液，她看向手的方向，准备施一个清洁术。
然而，她看见，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步子停了，手却没放。
谢洵舟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掌心还没有成年男人那么宽阔。他的手指插进了她的指缝，扣的很紧。
在强烈刺激下暂时屏蔽的感官渐渐复苏，手心处传来对方的温度，有些微微地烫。
在这种六神无主的时刻，温听雨贪恋两手交握的感觉。交叠在一起的手，好像对方在向她宣誓：我还在你身边。
所以她没放开。
谢洵舟也没放开。他猜出来了，她来自清源村。
在他的印象里，温听雨的情绪反应总是淡淡的，他只见过一次她情绪崩溃的时候。
那是个晚上，月色溶溶、风清露冷。他回讲堂拿书，讲堂里面还有光亮着，他的小同桌坐在光源处，紧闭着双目，手里拿着几颗下品灵石。
少女轻轻翕动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将坠未坠的泪珠。
那一刻，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她为什么总是吃饭堂里最便宜的几样菜，为什么只有几件衣裙，为什么清晨总是昏昏欲睡……
太可怜了。谢洵舟散落一地的良心又被重新拼凑了回来，他决定要对她好一点。
此刻，身边人的反应揭示了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在这种情况下，谢洵舟怎么好抽开手呢。
“要不我给你说个笑话吧，”他盯着她郁郁寡欢的脸，悠悠地说，“怎么样？”
他的笑话很少能把她逗笑。但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哄人开心好难。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孩怔了一瞬，然后噗嗤一声，轻笑出来。她这一笑，恍若冰消雪融，面上凝着的愁云被驱赶了些许。
温听雨一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谢洵舟还在惦记着他那破笑话，就觉得好笑。
谢洵舟：？
我还没开始说呢，她怎么就笑了？
好吧，也算是达成目的了，至少她开心了一点。
“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吧。”谢洵舟想法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温听雨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神色放柔，“什么？”
闻言，谢洵舟往前一凑，眼神示意温听雨靠近一些。近到温听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衣服上清爽的草木香气和他唇齿间桂花酿甜润的味道。
“我的丹田和灵脉没法容纳灵气。”
他还省略了一部分没说——每次引灵气入体，痛感都有如锥心刺骨。
温听雨霎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谢洵舟经常逗她玩儿，嘴里净是些半真半假的话，久而久之，温听雨练就了一身辨别真假的本事。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句话不是戏言。
她和学堂里的同窗们一样，对谢洵舟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像他这样耀眼的，永远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人就应该是天才才对。
怎么会这样呢。
无言的难过堵在胸腔，连呼吸都变艰难，她小心翼翼将这种感觉压下去，不愿外泄半分。她想，谢洵舟此人骨子里是骄傲的，怜悯的情绪定会将他刺伤，他对她很好，所以她不愿意让他难过。
温听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她的心情又低落下去，谢洵舟心道不好，他好像又搞砸了。
哎。安慰别人果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小同桌是在因为他而伤心吗？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看不见的地方静悄悄地塌下一隅。
太阳的余晖洒满山野，晕开了山峦的轮廓。山风里夹杂着水汽，落在皮肤上，泛着微微的凉。美丽的事物总会让人放松警惕。
突然，一声刺耳的惊叫划破长空。叫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戛然而止。
“抓到你们了哦。”来人操着一口嘶哑的嗓音，在两人身后阴恻恻地说道。
她的后背泛起凉意，温听雨心道不好，求生的本能先于思维，她拼了命似的往前跑。
两人的手还没有送开，她却突然感觉到，身旁的谢洵舟越跑越慢了，好像卸了力一般。
不，不对，谢洵舟不对劲。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谢洵舟手指用力，从她的手中一根一根地松开。
掌心一空。
温听雨回过头，却见谢洵舟勾了勾唇，眉眼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他嘴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一个字。
“走。”
他想做什么？！
不紧不慢跟在身后逗弄着“猎物”的黑袍人看到他的举动也有些不解。
屠杀了附近的几个村庄，顺便解决了误闯进来的人，他突然记起还有两个待宰的羔羊。
一直干净利落地了结别人的性命未免太没意思，还有时间，他要好好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痛苦和绝望。
但是让他们跑了这么久，他也乏味了。正准备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杀死这两个猎物时，其中一个居然停了下来。
这是要上演友人反目的戏码了？黑袍人的眼中涌上兴味。
他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恐惧地发抖的少年，听见对方用佯装镇定的声音说道：“我有三灵根，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做事。”
哦？天才？
啧。可惜了，他最讨厌天才。他上下打量着除了外貌并无出彩之处的少年。这种胆怯之人，怎么配拥有三灵根？
黑袍人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表现出了几分意动。他将鸟爪隐藏在黑袍下，用另一只枯瘦的手直直指向后方的温听雨。
“那她呢？”
谢洵舟面上展露出几分犹疑，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任你处置”
温听雨不知他要做什么，但配合地做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心中焦急万分。除了配合他，还能做些什么？
闻言，黑袍人大笑着拊掌叫好。他笑眯眯地冲谢洵舟勾了勾手：“好孩子，过来。”
谢洵舟眼里还残留着些警惕，到底还是朝他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就是现在！
“噗呲”，是利爪穿透胸膛的声音。
“啪嗒”，一枚符箓被贴在了他的身上。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轻视的猎物给戏弄了，黑袍人又惊又怒，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少年先前怯懦的神情一扫而空，向他缓缓绽放了一个挑衅至极的笑。
谢洵舟不怕死吗？自然是怕的。
但眼下这种逃无可逃的情况，死一个肯定要比死两个划算。
小同桌看起来笨笨的。
贴定身符这种事儿，还是他来吧。
何况，被戏弄了这么久，他也很不爽呢。
黑袍人维持着手臂前伸的动作，身体动弹不得。被他一爪穿心的少年向后仰倒，砸在地上。
他看见前方的少女做了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举动。
面对随时会暴起的敌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跑的越远越好。可她不退反进，竟胆敢走到他的身前蹲下。
谢洵舟双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黯淡，黯淡如蒙尘的黑宝石。他的表情还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像往常一样，满不在乎地、恣意不羁地。
他今天穿了一身鸦青色素缎长衫，被温热血液洇湿的部分，像是绣上了暗色的紫藤。
温听雨用手轻柔地合上了他的眼睛，随即深深地看了黑袍人一眼，像是要把他的轮廓铭刻在脑海。
做完这一切后，少女干脆地转身，将灵力催动到极致，朝着下一个传送点的方向跑去。
偏偏是今天，不算长的山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温听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走。
只有先活着离开这里，才有机会报仇。
包裹在黑袍里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大半面容隐藏在覆面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瞳孔极小，宛若两颗尖锐的黑针，围绕在四周的眼白处红血丝密密麻麻好似蛛网，阴鸷又森冷。
他缓缓绽开了一个布满黏稠恶意的笑，低声喃喃：“居然...被发现了呢。”
看来他的动作得再快点儿。
男人从黑袍里伸出手——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手。那本该是双手的地方，却生长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鸟爪。这对鸟爪泛着诡异的青白，羽毛稀疏而零乱，色如沼泽深处的霉菌，透着腐朽的绿与病态的黄，爪指锐利如刀，足以轻易撕开猎物的血肉。
“快藏好了，小心别被我抓到喽。”
他眯起双眸，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涸的下唇，咯咯笑了起来。
*
谢洵舟带着温听雨一路跑到玄罡熊的领地。
他曾在某本书里看到，玄罡熊在这时候会去觅食，不出意外的话一直到太阳落山才会回来。
读一些杂七杂八的书果然有用。
而且，这种灵兽喜欢在领地各处留下自己的气味。这里除了味道有些重之外，没什么值得诟病的。
若是运气好没有在日落前被发现且凶手不再逗留此处，那便再好不过了。
至于如何对付发现陌生人气味后暴怒的玄罡熊，躲进上回那个山洞里就好了。洞眼狭小，玄罡熊那笨拙肥大的身子探不进来。
谢洵舟在心里感叹。
命运啊，真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跑了这么一遭，温听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疲惫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使她生理性地微微发抖。掌心溢出了些黏黏的汗液，她看向手的方向，准备施一个清洁术。
然而，她看见，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步子停了，手却没放。
谢洵舟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掌心还没有成年男人那么宽阔。他的手指插进了她的指缝，扣的很紧。
在强烈刺激下暂时屏蔽的感官渐渐复苏，手心处传来对方的温度，有些微微地烫。
在这种六神无主的时刻，温听雨贪恋两手交握的感觉。交叠在一起的手，好像对方在向她宣誓：我还在你身边。
所以她没放开。
谢洵舟也没放开。他猜出来了，她来自清源村。
在他的印象里，温听雨的情绪反应总是淡淡的，他只见过一次她情绪崩溃的时候。
那是个晚上，月色溶溶、风清露冷。他回讲堂拿书，讲堂里面还有光亮着，他的小同桌坐在光源处，紧闭着双目，手里拿着几颗下品灵石。
少女轻轻翕动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将坠未坠的泪珠。
那一刻，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她为什么总是吃饭堂里最便宜的几样菜，为什么只有几件衣裙，为什么清晨总是昏昏欲睡……
太可怜了。谢洵舟散落一地的良心又被重新拼凑了回来，他决定要对她好一点。
此刻，身边人的反应揭示了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在这种情况下，谢洵舟怎么好抽开手呢。
“要不我给你说个笑话吧，”他盯着她郁郁寡欢的脸，悠悠地说，“怎么样？”
他的笑话很少能把她逗笑。但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哄人开心好难。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孩怔了一瞬，然后噗嗤一声，轻笑出来。她这一笑，恍若冰消雪融，面上凝着的愁云被驱赶了些许。
温听雨一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谢洵舟还在惦记着他那破笑话，就觉得好笑。
谢洵舟：？
我还没开始说呢，她怎么就笑了？
好吧，也算是达成目的了，至少她开心了一点。
“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吧。”谢洵舟想法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温听雨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神色放柔，“什么？”
闻言，谢洵舟往前一凑，眼神示意温听雨靠近一些。近到温听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衣服上清爽的草木香气和他唇齿间桂花酿甜润的味道。
“我的丹田和灵脉没法容纳灵气。”
他还省略了一部分没说——每次引灵气入体，痛感都有如锥心刺骨。
温听雨霎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谢洵舟经常逗她玩儿，嘴里净是些半真半假的话，久而久之，温听雨练就了一身辨别真假的本事。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句话不是戏言。
她和学堂里的同窗们一样，对谢洵舟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像他这样耀眼的，永远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人就应该是天才才对。
怎么会这样呢。
无言的难过堵在胸腔，连呼吸都变艰难，她小心翼翼将这种感觉压下去，不愿外泄半分。她想，谢洵舟此人骨子里是骄傲的，怜悯的情绪定会将他刺伤，他对她很好，所以她不愿意让他难过。
温听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她的心情又低落下去，谢洵舟心道不好，他好像又搞砸了。
哎。安慰别人果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小同桌是在因为他而伤心吗？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看不见的地方静悄悄地塌下一隅。
太阳的余晖洒满山野，晕开了山峦的轮廓。山风里夹杂着水汽，落在皮肤上，泛着微微的凉。美丽的事物总会让人放松警惕。
突然，一声刺耳的惊叫划破长空。叫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戛然而止。
“抓到你们了哦。”来人操着一口嘶哑的嗓音，在两人身后阴恻恻地说道。
她的后背泛起凉意，温听雨心道不好，求生的本能先于思维，她拼了命似的往前跑。
两人的手还没有送开，她却突然感觉到，身旁的谢洵舟越跑越慢了，好像卸了力一般。
不，不对，谢洵舟不对劲。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谢洵舟手指用力，从她的手中一根一根地松开。
掌心一空。
温听雨回过头，却见谢洵舟勾了勾唇，眉眼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他嘴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一个字。
“走。”
他想做什么？！
不紧不慢跟在身后逗弄着“猎物”的黑袍人看到他的举动也有些不解。
屠杀了附近的几个村庄，顺便解决了误闯进来的人，他突然记起还有两个待宰的羔羊。
一直干净利落地了结别人的性命未免太没意思，还有时间，他要好好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痛苦和绝望。
但是让他们跑了这么久，他也乏味了。正准备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杀死这两个猎物时，其中一个居然停了下来。
这是要上演友人反目的戏码了？黑袍人的眼中涌上兴味。
他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恐惧地发抖的少年，听见对方用佯装镇定的声音说道：“我有三灵根，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做事。”
哦？天才？
啧。可惜了，他最讨厌天才。他上下打量着除了外貌并无出彩之处的少年。这种胆怯之人，怎么配拥有三灵根？
黑袍人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表现出了几分意动。他将鸟爪隐藏在黑袍下，用另一只枯瘦的手直直指向后方的温听雨。
“那她呢？”
谢洵舟面上展露出几分犹疑，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任你处置”
温听雨不知他要做什么，但配合地做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心中焦急万分。除了配合他，还能做些什么？
闻言，黑袍人大笑着拊掌叫好。他笑眯眯地冲谢洵舟勾了勾手：“好孩子，过来。”
谢洵舟眼里还残留着些警惕，到底还是朝他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就是现在！
“噗呲”，是利爪穿透胸膛的声音。
“啪嗒”，一枚符箓被贴在了他的身上。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轻视的猎物给戏弄了，黑袍人又惊又怒，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少年先前怯懦的神情一扫而空，向他缓缓绽放了一个挑衅至极的笑。
谢洵舟不怕死吗？自然是怕的。
但眼下这种逃无可逃的情况，死一个肯定要比死两个划算。
小同桌看起来笨笨的。
贴定身符这种事儿，还是他来吧。
何况，被戏弄了这么久，他也很不爽呢。
黑袍人维持着手臂前伸的动作，身体动弹不得。被他一爪穿心的少年向后仰倒，砸在地上。
他看见前方的少女做了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举动。
面对随时会暴起的敌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跑的越远越好。可她不退反进，竟胆敢走到他的身前蹲下。
谢洵舟双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黯淡，黯淡如蒙尘的黑宝石。他的表情还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像往常一样，满不在乎地、恣意不羁地。
他今天穿了一身鸦青色素缎长衫，被温热血液洇湿的部分，像是绣上了暗色的紫藤。
温听雨用手轻柔地合上了他的眼睛，随即深深地看了黑袍人一眼，像是要把他的轮廓铭刻在脑海。
做完这一切后，少女干脆地转身，将灵力催动到极致，朝着下一个传送点的方向跑去。
偏偏是今天，不算长的山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温听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走。
只有先活着离开这里，才有机会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