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有妖族伤人事件了?三日前伤了金小华,下午伤了葛从安,今晚竟还作了案,这未免也太过频繁,就像有什么任务指标似的。

    事不宜迟,那镖师在前带路,冉青云、白灿灿、纪映阳三人,外加盘在冉青云脖子上的玄隐,跟着他一起来到了一处农舍前。

    进到院中,只见院中鸡笼散乱,只留一地鸡毛,农舍门窗残破,似遭利器毁坏。院子中央有一大滩黑血,血腥味扑鼻而来。旁边还扔着一把锄头,锄刃上淌着血,硕大的熊掌血脚印一直延伸往门外。

    风颢天正带着人在宅子里四处搜寻,见他们来了,正色道:“有两人受伤昏迷,我已派人将他们安置在卧房了,郎中也看过了,上好了药,说或许休息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说着又指了指地上延伸到门外的血迹,说:“我猜,这血迹就是那黑熊妖的,估计是他被农户主人用锄头伤了之后慌乱逃窜,留下了血脚印。但我沿着脚印追了约莫一里地,脚印就消失了。”

    白灿灿先前坚决不愿意帮忙抓捕黑熊妖,此时见到农舍里的惨状,脸色有些难看。

    冉青云蹲在血脚印旁,低头细细查看,玄隐从冉青云衣领里探出头来,说:“血迹里的妖气很重,这毫无疑问就是妖族的血。”

    既然现场留下了黑熊妖的血,那就好办了。她可以使用血追踪术,借新鲜的血液来追踪血液主人当日的踪迹。

    她正要施法,一位镖师小跑着从屋里出来,对着风颢天单膝跪下,禀报道:“总镖头,有一位伤者已经醒了。”

    在十二时辰以内,血追踪术随时都可以使用,就算黑熊妖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到他。现在不如先去听两位伤者讲讲遇袭的情况,多知道一些信息和线索,总比没头没脑地一通乱追好得多。

    更何况,冉青云总觉得这其中多少有些古怪。

    金小华遇袭当夜为何听不见黑熊妖的脚步声?

    而今天下午葛从安明明说袭击她的黑熊妖跳窗往北跑了,为何冉青云往北追却没有追到?甚至连黑熊妖的影子都没看见。难道那黑熊妖的脚程能够比冉青云的轻功还快?

    还有,若是那黑熊妖单纯是为了报葛家杀母之仇,只对着葛家出手就行了,又为什么会去伤害金小华和今天这户农家?总不能是因为杀人杀上瘾了吧?

    疑云重重,先找伤者问问情况吧。

    这户农舍只有一间茅屋,此时大伙儿一窝蜂涌进去,显得十分局促。

    伤者是一对夫妻,丈夫尚在昏迷之中,妻子却已经醒了。

    那农妇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皮肤黝黑,嘴唇已失了血色,头上绑着吸汗的头巾,头巾上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她受的伤不算多重,多是些皮外伤,脖颈有几道细细的划痕,右肩肿得厉害,在衣服下鼓起一个不自然的包来。

    风颢天心急如焚,开门见山地问:“你亲眼看到那黑熊妖了吗?”

    她点了点头,声音颤抖,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大吃一惊:“若不是那黑熊妖出现,我和我汉子估计都没命了……”

    什么?!是黑熊妖救的他们?

    几人面面相觑。

    冉青云问:“那你有看见凶手吗?”

    农妇又点了点头,说:“有。是一只发了疯的狸花猫,和我这两日在告示上看到的寻猫画像上的那只猫长得一模一样。”

    风颢天往前大迈一步,怒道:“不可能!我家元宝从来不伤人的!”

    听她语气,似乎她完全不知道元宝是只猫妖,只当他是爱宠。

    玄隐附到冉青云耳边,小声附和说:“我也觉得阿彪不会伤人。他一向很喜欢人类的,要不然也不会去碰瓷人族,死皮赖脸住到人类家里去了。”

    但若真是猫妖伤人,金小华遇到袭击那天晚上没听到脚步声就可以解释了,因为猫足底有柔软的肉垫,是天然的消音器,金小华听不到脚步声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黑熊妖若是只想报杀母之仇,根本没必要伤害金小华和这户农家,基于这一点,冉青云也更相信是猫妖作乱。

    冉青云按住风颢天的肩膀,手下微微施力,安抚道:“别激动,先听听她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那农妇被风颢天这一吼吓了一大跳,再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巴巴的:“我、我和我汉子今晚早早熄了灯休息,突然听见屋外的鸡扑腾乱飞、咯咯乱叫。出门一看,就看到那狸花猫满嘴鸡毛鲜血,我汉子以为是野猫来偷鸡吃,拿了把锄头就要赶它出去。”

    她接着说:“谁知那狸花猫见到我汉子之后,就好似疯了一样,突然不要命似的攻击起来。它跳得很高,力气又很大,几爪子就害得我汉子开膛破肚了。”

    说到这儿,农妇哽咽起来:“我汉子他、他倒下以后,我怕他被狸花猫撕碎啃食,就冲了上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锄头,挡在我汉子身前,想着就算死么,也一定要和他死在一起。那狸花猫果真炸着毛就朝我直冲过来。就在这时,一头黑熊突然跃墙跳了进来,跑到我身侧,我大惊之下,挥着锄头砍中了那黑熊的腿。”

    “那狸花猫原本想冲着我脖子来了一爪,那黑熊却一掌拍在我右肩,把我推开,我身子一歪,避过了致命一击,就只受了一点儿擦伤。”她指了指咽喉的几道划伤和受伤肿大的肩头,继续说,“那黑熊明明是来救我,却被我误伤,也不生气,反而转身问了我一句‘没事吧’。我听她开口说话,才知道这原来是一只黑熊妖。”

    风颢天拧眉急道:“那猫呢?”

    农妇如实回答:“那只猫见黑熊妖来了,转身就跑。黑熊妖拖着摔伤腿,也追着它跑出去了。”

    她将场景说得如此细致,不似是在撒谎。

    但风颢天还是不信,喃喃道:“怎么可能呢?元宝为什么要去伤人?元宝连逗猫棒都抓不着,又怎么伤得了人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她转身对着农妇行了一礼,说:“你们安心养伤,诊金药费都由我来出。若真是家猫伤了你们,我定押着他,带上重礼来赔罪。”

    玄隐也小声嘟囔:“我也想不明白,他为啥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不过,要铤而走险去当土匪呀?”

    冉青云拍拍风颢天的肩,说:“先找到他们再说吧,到时你亲口问问他就好了。”

    风颢天看向冉青云,发红的眼眶里已蓄满了泪,她问:“你这么说,是不是已有办法可以找到他们?”

    冉青云点点头,走到农舍门口,用大拇指蘸了些黑熊妖的血液,点在自己眉心,凝心闭目,意守百会穴,默念道:“元皇正气,来合我身,雷门十二,天眼尽开!”

    她额头上的血迹隐隐泛起微光。

    再睁开眼时,她清楚地看见,一道清清楚楚的青色妖气,从门口蜿蜒着延伸到远方,这就是黑熊妖失血后的行走路线了。

    冉青云施展轻功,顺着妖气的痕迹追了上去,每踏一步,三步开外的妖气痕迹就发出亮光,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风颢天是长风镖局的总镖头,自小习武练功,轻功也十分了得。此时她心急如焚,脚下一点,欺身向前,紧随其后。

    白灿灿不会轻功,只好让纪映阳背在身后。但白灿灿还记着自己方才刚和纪映阳闹了不愉快,此时趴在他背上也不情不愿的,下半身迫不得已地贴在他背上,上半身则竭尽所能地往后撅出了三里地。

    纪映阳只好语气夸张地哄道:“灿灿,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没想到黑熊妖真是一只好妖!说不定当初葛家出事,黑熊妖也是被冤枉的。”

    白灿灿很是受用,靠在他背上,哼了一声,说:“就算葛家出事是他干的,我也觉得他一点儿没做错。杀了他妈妈就要偿命,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呀!”

    纪映阳连连说是,见白灿灿终于愿意坐稳,双腿一蹬,加速追上冉青云。

    ***

    众人沿着妖气一路走街串巷,最后出了天虞城东门,跑城外的山坡上,钻进小树林里左绕右绕了一通,又绕回了城门口。

    冉青云猜测:“估计是黑熊妖追到树林里就跟丢了,绕了一圈又跑回天虞城。”

    毕竟猫妖身子小,在树林和灌木丛里容易藏身,再加上行走跑步时悄然无声,能追得上反而是难事。

    算了,至少先找找黑熊妖去哪儿了吧。

    于是,众人只好继续沿着妖气往回走。妖气痕迹一路蜿蜒,最后竟停在了葛氏府邸东墙外,也就是葛从安所住的东厢房窗外。

    难道是那黑熊妖受了重伤后,临死之前还要来找葛从安报仇?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少女痛苦的抽气声。

    冉青云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从窗子跳进了厢房。

    在她身后,风颢天和背着白灿灿的纪映阳也毫不犹豫跟着她依次跳了进去。

    本就不大的厢房里突然从天而降了好几个人,几乎站满了半个房间。

    房间的另一头,黑熊妖正躺在床上,床边葛从安和小丫鬟一个收纳纱布、一个手拿草药,正在给黑熊妖包扎。

    听到声响,两人一熊齐刷刷扭头,脸色登时大变。

    葛从安想挡在黑熊妖身前,慌张之下,竟一个不慎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床上的黑熊妖不顾脚伤,连忙起身去拉她,惊叫道:“安安姐姐!”一张嘴竟然是娇滴滴的女孩声音。

    怎、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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