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锦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放信号弹的话,或许应该可以看见。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个信号弹还是不放的好。如果团团……怎么会呢?

    可是团团在柴溪这里从来不是选择之一,她把目光转向曲兰亭那一刻,就已经想好要诓他去一起救人了。

    他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柴溪满身是土,曲兰亭也是,一个20岁,一个14岁,两个孩子。

    付思捷也看出柴溪的意图,咬咬牙还是和裴东锦低声建议:

    “她不能去,太危险了。”

    “你也知道不能去。”

    柴溪打架都不忘扭头,冷冷的,假如这个人不是阿兄的未婚妻,她应该还会更刻薄一些。

    “一个下人,不必如此,伤了你和未来阿嫂的关系,会武的婢女我们富里养的不少,万一有个万一可以给你挑一两个,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柴溪黑脸。

    “武婢不是大事,团团是,这个你不懂,我不怪你。”

    裴东锦心里一咯噔。刚才自己想错了,团团不是最好没有伤,是必须好好的,可是……那,要顺势受她的诓骗去救一个婢女吗?

    盱眙,程普庸站在裴氏祖宅前感慨颇深,自己当时与裴家二爷裴焰阳交好的时候,一共跟着来过几次盱眙,明明宅子还是那样的宅子,树木比原来高大茂盛了不少,可就是满是颓败之相,难道裴首辅故去之后,裴家的气运也跟着他被带入地下了吗?还是……裴七有意向原来朝堂的政敌们示弱。

    真该让那个神棍贾大道跟着一起来,也测算一下裴家的气运,不然把柴溪嫁给裴九,难道跟着裴家一起落败不成。想到贾大道,他马上问身后的春生:

    “那个神棍到杭州府了吗?”

    杭州府争斗如火如荼,这个人歪门邪道多,多帮上一分就多一分胜算。

    “没到,应该也在路上了,爷,裴家到了,我们是去见族老,还是直奔裴七家?”

    程普庸想了一下。

    “都是要见的,嗯,先去看看这个裴九吧,把信和东西给他带到,不是老陆也在,我有三四年没见过他了,就去看看他的本事怎么样,教出个什么样的学生来?”

    春生到门口请见,拍了半天门,远远的听见脚步声之后,人才嘎吱一声打开,他回头看一眼主子,果然裴家门房都没有了,真的如同传言,裴七家仆人真的只剩四五个吗?

    “你找谁?”

    已经弯腰上去行礼的春生,被这声不客气的,你找谁问的一怔,这还是京城那个首相之家的裴家吗?要是如此管家,裴九再好,也是舍不得柴当家嫁进来吧。

    “这位……我们是京城来的,程家,请向张太太禀报一声,贵家七公子有信函和一些物件带过来,也顺便拜访一下故交陆先生,劳烦了。”

    这绝对不是管家吧,祖安大管家,春生见过,现在裴七有条不紊的实行着计划,肯定是有用的人,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像祖安大管家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留在老宅里。

    “等着!”

    那个不客气的30多岁的仆从同样不客气的,留下两个字,啪嗒一声,关上了门,回去通禀了。

    春生有点替裴家不好意思,回头看主子,好像并不很在意。

    “裴七再韬光养晦下去,这些仆人都炸天上了!”

    “爷觉得……这是裴大人想让别人看到的?”

    “还未可知,等着吧。”

    春生眨眨眼睛,不再多操心了,以他们家侯爷的秉性,关心柴当家肯定比自己多,还能淡然的等在这里,肯定心里有数。

    可是这一等,久等了将近两刻钟。

    “爷,裴家老宅你来过,他们家院子这么深吗?都两刻钟了,不能打个来回?看上去顶多三四进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内藏乾坤。”

    程普庸笑笑。

    “裴七要是知道你这么消遣他们家人,会作何感想?你看的没错,这个老宅就是三进院子,这么久不来……难道,张二太太真的连这几个仆人都管不好吗?唉,假如这样,裴七什么救命再造之恩,加上之后利益相连,也不能让溪溪在这样一个拎不清的老妇手下讨生活。”

    春生深以为然。

    “要不我再敲敲门?”

    “不用调了,再等半刻钟,不来的话就把东西放门口,传信给陆先生约在外面茶楼见。”

    春生应下,规规矩矩的在门前站好,主子变主意也挺快的,裴家,起码七分是裴七放纵,三分是真的主母无能。

    就在他们耐心耗尽,先把东西放下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又打开,刚才那个男子比刚才客气了不少,两手一揖,问:

    “请问这位可是程侯爷?”

    “正是我们家侯爷。”

    春生答完话,本来想引着主子进去,你知道那个仆从并没有转身让人。

    “我们太太说了,一个未亡人不宜见外男,让陆先生和九公子在书房招待侯爷 ”

    春生一听就有点想皱眉,张氏是一家主母,又不是未嫁的大姑娘,知应门庭不是他该做的吗?有丫头和婆子,族内长辈和儿子陆先生同在,她还不宜见外男,果然,传言,张氏出生于小门小户,原来的名声,什么书香世家都是裴二爷给张家强撑起来的。果然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

    春生走在他后面,远了几步,干笑了两声。

    “嘿嘿,也不怪她,听说近年那个周先生的堂弟,有一个什么女子德行规范,从下面乡绅秀才之家,渐渐地向京中流行,快成了他们教导女子德行的依据了。”

    春生不是想替张太太解释,而是想起了公主,外边的这些消息,他们家也一个鳏夫,应该是没有听过,正式向他说又有些小题大做,今天有机会,告知他知道。

    “嗯?就是公主提过的那个周二?写了一个什么女子合离或者被休之后,就应该聚在一起,学他那个什么狗屁妇德?他还没有死?”

    “世人愚昧。”

    “是他们想让女子愚昧,让百姓愚昧平庸……唉,老陆不容易,在他家教裴二的孩子,多少难处?”

    两句话间,他们到了花厅。陆先生领着裴九钦远远的迎上来。

    “程侯恕罪,太太刚刚通知,有失远迎。”

    裴九更是一揖到底后,还撩衣炮,想下跪,被程普庸拦住:

    “不必如此,你有功名在身,行学生礼即可。”

    “侯爷不计较,小子不能无礼。”

    裴九说着想继续下拜,程普庸心理暗自判断,当年,指向公主暗害裴氏一家的传言,裴七并没有在内宅和弟妹之间透露一丝一毫,那……张太太一个人糊涂,也不算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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