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入项府,原本严肃的面上迅速变成一副微笑表情。

    “棠棠,我听闻你方才过去了,怎不多留片刻?”他一边缓步行走,一边随手脱下外套,举止间尽显从容,可那眼神却似有深意,悄然在项锦棠脸上探寻着什么。

    项锦棠只是沉默地伫立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枚戒指,一圈又一圈,眼眶渐红。

    她双唇微启,欲要倾诉,却一时语塞,所有的情绪都被哽在了喉间。

    终是无言,她抬手将戒指狠狠掷向王洛川,那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而后,她决然转身,莲步匆匆,径直走进了房里,只留一个背影。

    王洛川接住戒指,望着项锦棠的背影,脑袋里一片混沌。

    他满心疑惑,定了定神后,抬脚走进屋内,轻声问道:“棠棠,这是何意?”

    项锦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发出一声冷哼,眼眶中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滚落,哽咽着说道:“这可是你那宝贝王妃与你的定情信物,当真是浪漫至极。”

    “你说什么?我的宝贝王妃当然是你呀!”王洛川满脸的茫然失措,使劲摇了摇头,脑海里却毫无关于这枚戒指的送出记忆。

    “是你那宝贝小娇妻亲手给我的,我哪清楚你到底有多少个王妃。她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知道错了,苦苦哀求你放她离开那地方。”

    项锦棠眼神空洞,身心俱疲到了极点,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不想再看见你。”

    还没等王洛川有所回应,项锦棠便高声唤人。

    待小厮们匆匆赶来,一见是王爷站在那儿,皆面露难色,嘴唇嗫嚅着,脚步似被定住,不敢向前挪动分毫。

    “王妃,这……”一小厮壮着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不是王妃!把凌安王爷请出去。”项锦棠提高了音量,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王洛川走出后盯着戒指询问小顺是否认识,小顺上前打量并思索一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轻轻拍了拍王洛川的肩膀,称此事得悄悄说。

    随后,主仆二人特意寻了一处清闲且隐蔽的所在。

    小顺这才开口道:“王爷,这可是二王妃的物件。”

    “二王妃?”王洛川满脸疑惑。

    小顺赶忙继续解释:“王爷,此事着实怪不得您,那时您尚年幼,年仅十六。二王爷为使您沉溺于玩乐、荒废正业,竟将自己的妻子送予您。您自然不肯接纳,亦不敢有所冒犯,可她却试图爬上您的卧榻,您受惊醒来后,便将她囚禁起来。自那之后,就再也未曾理会过了。”

    “哦!”

    王洛川恍然大悟,心下明了这戒指原是二王爷所送,而非自己。他念头一转便欲回去解释,然而脚步刚迈动,却又蓦地顿住,“不对,为何我对此事毫无记忆?”

    小顺眼神闪烁,飘忽不定,略作思索后回道:“许是时光太过久远,加之您后来曾发过烧,这才忘却了。”

    王洛川微微颔首,寻了个由头将小顺支走。

    紧接着,他迅速吹响哨子,暗卫即刻现身。王洛川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即刻去处理掉那个二王妃,行动务必小心谨慎,不得传出丝毫动静。”

    王洛川面色冷峻,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去,让她再拟一份口供,务必证实此事与我妻毫无瓜葛。”

    “遵命。”侍从领命,匆匆离去。

    此刻,屋内仿若被静谧的幕布所笼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到落针可闻。

    项锦棠已从起初的伤心中挣脱,神色凝重地将地板细细揩拭净。

    她把那些得来的骨头一一倾出,着手拼接。她目光如炬,指尖谨慎地在骨块间游走,似要从这堆冰冷残片中寻出真相。

    奈何,一夜的时光悄然流逝,她却一无所获,那些骨头依旧是一盘散沙,越拼凑反倒越杂乱无章,难以呈现小部分轮廓。

    项锦棠眉头紧皱,无奈之下翻开医书,依着书中的人体骨骼图悉心比对着尝试重组,只是一回回的努力皆付诸东流。

    屡遭挫败后,她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疑云:这些骨头莫不是并非源自同一人?

    但这念头转瞬即逝,她心下明了,手中这四十六块骨头分属各异部位,且零碎不全,各部位均缺失诸多关键骨块,分明是周云起蓄意为之。

    “棠棠,夜已深沉,你快休息吧,明日还得上朝理事。”

    王洛川静立门外,凝视着屋内那摇曳闪烁的烛光,担心的想进去,却又怕被项锦棠讨厌。

    项锦棠仿若未闻王洛川的劝言,她的内心仿佛被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住,思绪紊乱,毫无睡意。

    尽管她的双眼已布满血丝,酸涩肿痛不已,可脑海中那些纷杂的念头却如潮水般汹涌,让她静不下来。

    次日,朝堂之上。

    项锦棠熬了通宵,一双熊猫眼甚是明显,倦意如潮水般阵阵涌来,苦苦支撑到退朝。

    刚迈出朝堂,项锦棠便瞧见了王洛川。

    只见王洛川气定神闲地站在马车跟前,一袭橙黄色的衣衫随风轻动,发式利落,根根竖起的头发仿佛透着清爽之意,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项锦棠微微仰头,只见王洛川身后是一树已然泛黄的树叶,秋风轻轻拂过,叶片纷纷扬扬飘落,宛如一场金色的雨,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绮丽动人。

    然而,项锦棠并无心多作打量,全然不理会王洛川殷勤递来的搀扶之意,径自拔腿迈向马匹,利落地翻身上马。

    王洛川见状亦欲上马同行,却被项锦棠的贴身小厮迅速阻拦。

    此刻,项锦棠犹如一只被惊扰的猎豹,瞬间警觉起来,倦意全然消散,目光如炬地逼视着王洛川,喝问道:“你来做甚?”

    王洛川双手紧紧拽着马车帘子,眼眶瞬间泛红,泫然欲泣,那副模样委屈至极,急切地辩解着:“棠棠,且听我一言……那绝非我的王妃!在我心中,唯有你才是!”

    “此事扑朔迷离,我亦茫然不知我府中怎会平白冒出个姑娘。”王洛川满脸无奈与困惑,言辞间满是无辜。

    “哼!”项锦棠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冽的轻哼:“你府中的那些莺莺燕燕,你会不清楚?”

    语带嘲讽与质疑。

    “哟,凌安王爷竟也喜好金屋藏娇这等手段啊?”

    二王爷坐在轮椅之上,将这一场纷争尽收耳中,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不失时机地落井下石,话语中尽是揶揄与挑拨。

    “说不定还是藏的你王妃呢。”项锦棠一时冲动,话脱口而出,全然不顾后果,只因内心那股护短的本能作祟,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剩气愤在肆意蔓延,也无暇顾及言语是否得当。

    要知道,项锦棠与二王爷乃同辈之人。

    未曾料到,此语一出,王洛川神色骤变,面露慌张,不禁轻呼:“啊?”

    二王爷亦是惊愕万分,双眼圆睁,仿佛无法相信这般毫无顾忌的话语竟会从项锦棠口中说出。

    “神经病啊!”二王爷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随后便自顾自地推着轮椅离开了,那背影仿佛都透着不屑。

    王洛川则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透着一丝试探,小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能知道什么呀?”项锦棠一脸纳闷,打从一开始,她就对王洛川的话满心厌烦,压根不想听他多说一句。

    王洛川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份录好的口供,急切地说道:“这是那女子的口供。我与她素不相识,虽此事与我并无直接关联,可她却莫名出现在我府中。我实在是不知情,都怪我平日里对府中管理不够严谨,才致使下人将人送了进来。”

    项锦棠伸手接过口供,视线从开头至结尾逐一扫过,末尾处一个鲜艳清晰的红手印映入眼帘。

    突然,她手腕一扬,将口供狠狠摔向王洛川,怒声斥道:“仅凭这寥寥数语,我如何能辨其真假?”

    “千真万确!”王洛川连忙高声保证。

    她眉头紧皱,略作犹豫后,抬眸直勾勾地盯着王洛川:“那你即刻写一份五千字的证明与道歉书,待我审阅之后,再考虑是否原谅于你。”

    “好!”王洛川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紧接着不管不顾地强行登上项锦棠的马车。

    刚在她身旁落座,便欲伸手揽她入怀,项锦棠柳眉倒竖,猛地用力将其推开。

    王洛川却执拗地再次凑近,非要紧紧挨着项锦棠不可。

    项锦棠心中恼怒,深吸一口气,扬起手来,“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地扇了王洛川一记耳光。

    项锦棠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仿佛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巴掌是自己扇出去的,身体也不自觉地绷紧,摆出了一副要与王洛川大干一场的模样。

    果不其然,王洛川有了动作。

    然而,他并未还手,而是闪电般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项锦棠的手腕。

    “你没事吧?手打疼没有!”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关切,眼神中只有对她的担忧,没有丝毫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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