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的闹脾气不同,季修商知道这次不再是他哄一哄就能好的。

    当两个人的感情混入了外界的因素,就会被迫偏航。

    “涂林,你看着我。”他的语速加快,慌不择言,“在清海我就说过,你可以继续利用我。”

    “就信我一次好吗?我会处理好,你想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的。”

    涂林已经无法平复情绪,话语带上混沌的泪意。

    “季修商!”她说不出那些刻意伤他的话,“我不想拖你下水,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成为攻击你的源头。”

    “我会内疚,就像我无法为了你放弃我爸妈一样。”涂林强忍着眼泪,“我不想公开,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大上,我可以作践自己往上爬,可是我不能带着你一起。”

    她被骂陪睡门这些都没关系,她可以狠狠地将这些话踩在脚下,一步步去接近顶峰。

    可是季修商这般好的人,怎么能陪着自己跌下神坛。

    她不允许。

    涂林打开外侧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胜安。

    对着车内尽量以平复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我知道你公司很忙,回去吧,待在你该待的位置上。”

    就一直这样就好。

    受人敬畏,受人景仰。

    季修商没有追出来,他太了解涂林,无论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如果她说一些违心的话他都能辩驳,可偏偏她字字肺腑。

    像是要剖开自己的心给他看一样。

    季修商闭上眼,他的眼眶发酸。

    开门下车,向李胜安招招手。

    看着走向出口的涂林,他的嗓子因为强行压抑有些哑:“去送送她,她现在情绪不太好。”

    “季总你呢?”李胜安感觉现在季修商也不太好。

    他能听出他的声音里夹杂了鼻音。

    “先去,等会到场馆接我。”

    李胜安也不再多言,开车追上涂林。

    场馆内,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

    鹿鸣坐在最角落里,舆论发酵的太快,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删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以免引火上身。

    却不知都是徒劳。

    她也没想到严维居然真的这么狠。

    在鹿鸣的印象中严维是有点小聪明,也喜欢仗势欺人,但是真到了什么关键时刻比谁都怂。

    那晚在清海的酒店里,涂林和季修商走后不久,严维就来了。

    而那些曝光的剧照确实也是严维拍的,只不过是受鹿鸣指使。

    严维也没想到鹿鸣是让她去找林北“自首”的。

    那她以后的职业生涯就算是毁了!

    她胆子小,哭着求鹿鸣别把自己推出去。

    鹿鸣看着也不好受,但是时间那么赶,她哪里去找另一个合适的人?

    总不能她自己去吧?

    严维非要问她个理由,鹿鸣心里自然记恨起涂林来。

    “要怪就怪涂林去,我也没办法。”

    随口一说,就将人赶出了门外。

    直到今天鹿鸣再次接到严维的电话,她说:“下一个就是你了,你先好好看着涂林的下场。”

    她才是真正慌了神,开始疯狂回忆严维手上有什么证据能曝自己的黑料。

    大到抢资源,小到发脾气。

    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虽然不像涂林这般致命,却足以让她被骂个几天几夜。

    那她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好口碑就一下子清空了。

    鹿鸣急忙给经纪人发了消息约见面,给林北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而此时,季修商的车就停在她的保姆车旁边。

    “她去哪了?”

    “T3航站楼,应该是去东野山,我再查查。”

    季修商没有回言,向窗外转头,轻轻的敲响玻璃示意。

    李胜安顺着他的声音看去,下车拦住窗外人。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正是刚刚下楼的鹿鸣。

    可能是怕有粉丝蹲,还跟了两个黑衣服的保镖。

    看清李胜安的那一刻,她才放下了警惕。

    “鹿小姐,请你上车。”

    季修商的人?鹿鸣下意识的想到涂林,她现在不想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正想推脱。

    “我们老板不喜欢等人。”

    鹿鸣明白了,这是逼着自己上车。

    她开始庆幸起自己删除了一切所谓的证据。

    李胜安看着鹿鸣打开后门,制止道:“鹿小姐,坐副驾驶吧。”

    鹿鸣脸色一沉,这是连坐都不愿意挨着她。

    “你们先跟车回去吧,我会送鹿小姐回来。”李胜安交代好才重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地下室的光线太暗,鹿鸣无法从后视镜中看清楚男人的神情。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主动开口。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身旁的保姆车驶离。

    “今天的事谁做的?”

    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听不出语气。

    却让人心慌。

    “季总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

    “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辩驳理由,也不想听你在无法自证后开始卖惨的哭诉。”季修商字字鲜活,好像是跟着鹿鸣的心跳在跳动。

    “不想说的话就下车吧,你没有为我提供的捷径未来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明明是最平和的语气,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鹿鸣没有立刻行动,似乎是在和自己博弈。

    终于还是泄了气:“是严维,我以前的助理,但是真的不是我指使的。”

    “理由。”

    为什么是她?

    鹿鸣说的磕磕巴巴,却不敢隐瞒。

    他只要再去找一次严维就知道自己今天这话的真假了。

    “她以为是涂林逼她去找林导的。”鹿鸣的声音渐小,她感觉身后的气压越来越低。

    李胜安瞥见季修商的神情:“鹿小姐,情况我们了解了,请你下车。”

    下车?不是说要送她回去吗?

    鹿鸣也不敢问,逃也似的下了车。

    自从小有名气后,她就没一个人在外面待过,生害怕遇到什么疯狂的私生粉。

    然而身边的黑车却没有怜香惜玉,几乎是轰着油门就离开了。

    “季总,现在去找严维吗?但是目前还不确定她有没有出沪城。”

    “去月上高楼办入住,让程楼带人来谈铜与材料的并购。”

    严维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会有那么多内幕消息?

    除非是当事人送到嘴边的,而她心甘情愿的当了这把枪。

    商人之间最快捷的处理方式便是利益交缠,对付涂氏杀人不见血的突破口就在铜与材料上。

    二十多年前涂胥正创业那会儿,房地产正是新兴产业,看好的人太少。

    正是因为这样,第一个咬下这块肥肉的人就成了新起之秀,而这个眼光独到的人正是涂胥正。

    可是这些年随着行业饱和,房地产行业也逐渐萎靡。

    涂胥华能把涂氏地产撑到现在最关键的一副牌就是这个铜与材料。

    可是铜与材料并不甘心被涂胥华牵着鼻子走。

    前些年涂氏地产还是龙头老大,铜与材料抱着它的大腿自然是愿意的。

    这些年铜与材料日益成熟,而涂胥华还在用早年帮扶它的资本变本加厉的控制它。

    好比英国下的蛋,当破壳之后,怎愿屈居其下?

    奈何早年散股被涂氏控制了大部分,仅靠王铜之的本事无法在涂胥华的眼皮子底下拿回控制权。

    可前不久,问上门来了另一位繁京的粗大腿。

    季氏集团。

    可惜对方的条件也是收购,王铜之更希望回收股份自己掌权,哪怕是高价。

    毕竟现在的铜与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他也在犹豫,要知道涂氏和季氏风投可不是能够相提并论的。

    云泥之别。

    李胜安不解:“可王铜之不是拒绝了吗?”

    “他想自己控股,可惜涂胥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现在投靠季氏,会是他最好的选择。

    “把我们有意向和RE医疗合作却困于材料选购的消息放出去。”

    “合同还没定下来,会不会有风险?”

    “就是要风险。”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他要把铜与科技从涂胥华的手中彻底咬下来。

    “好的,我立刻去安排。”

    ---

    当天凌晨,涂林抵达东野山。

    虽说是个航站楼,却显得有些破败不堪。

    听说以前这里就是个普通的村子,前些年华人摄影大赛上冠军正是取自于此。

    自此,东野山算是火了。

    火了,来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没想到这东野山真是块宝地,竟从山上挖出了上千年前的古物。

    这下不得了了,直接从网红打卡地变成了国家自然保护区。

    于是乎,东野山机场刚于前年修建完成。

    其实距樊志然通知的进组时间还有一两天,他提前带着导演组在这边住上几天,毕竟突然脱离了城市生活不好适应。

    得知涂林要提前过来,樊志然白天给她发了定位。

    结果谁能想到航班延误了,等涂林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这一段路灯也坏了些,樊志然始终是不放心,亲自来接了。

    涂林却有些过意不去。

    涂林知道他专业能力不错,是个负责的好制片。

    如果不是因为季修商那层关系,他作为总制片怎么会来亲自来。

    毕竟还要相处这么久,涂林不想看他一直这么自降身份。

    犹豫再三,涂林还是叫住拿过行李箱的樊志然:“樊制片,我和季总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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