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
《暗渡陈仓[男二上位]》
2024/10/28
不二桃作品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遇到你的这一天，烈阳与蝉鸣依旧。
只有我和从前不同。
——宇宙星尘的恋爱频道
**
#楚茵孟存生#
#当红女主播分手回归单身#
#狗仔直播间爆楚茵恋情近况#
京市电视台女主播楚茵长相明艳动人，两年前，她初次主持晚间档节目，就靠颜值在网络上意外走红。
并在几夜之间，各个社交平台共计涨粉两千万，引爆超高话题度，一跃成为流量女主播，事业蒸蒸日上。
比起女明星，女主播更贴近生活。
她的恋爱绯闻一直是网友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两年间，大家在热搜上见证了她陆续拿下京市豪门赵、王、郑家的太子爷，又见证了她主动向他们三人提出分手。
直到和孟存生谈上恋爱，她的感情状况才稳定下来。
然后就是今天。
三个楚茵分手相关的词条登顶热搜时，舒采公司的别墅团建轰趴活动正进入气氛顶点。
有不少人通过手机关注到了这条八卦消息。
她们聊了一会儿楚茵和京市几大豪门间的爱恨情仇，就被其他话题吸引走了注意力。
于她们而言，孟存生和赵、王、郑家的太子爷并没什么区别。
她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说话什么声音，甚至连他的照片都没见到过，也不知道他显赫的家族背景意味着什么，更不在乎楚茵到底有没有和他分手。
但舒采不一样，自从看到楚茵和孟存生的分手词条后，她的心便像被一根绳子栓紧，然后牢牢系在上面。
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学妹，可能因为你现在还小，所以才会喜欢我这种人。等你到二十二岁，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而且我们都单身，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2024年10月28日。
距离她的二十二岁生日，还有32天。
别人听来，也许会觉得那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可舒采当真了，孟存生答应过她的事，除了这一件，其余的全都做到了。
“小舒，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刘春军，公司品牌公关部负责人，同时也是舒采的直属领导。
他说话的调子比糖糕还黏糊，字和字之间像扯着丝儿。
“我没事。”舒采勉强撑起一个微笑，应付他道：“我出去吹会儿风，你们先玩儿。”
刘春军“嗯”了一声，算是准允。
团建可玩的项目多又热闹，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处角落里，他盯着舒采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舒采揣着心事，穿过大厅。
她在长平。
孟存生在京市。
相距近千公里。
光是制造见面机会就是一件难事。
见面以后，还要假装漫不经心，问他还记不记得以前说过的话，每一步都得精心筹划。
舒采是个恋爱白痴，对此毫无头绪。
正苦恼时，她听到一道低沉男音——
孟况斜靠沙发，手上把玩着一个金属质感的打火机。
他的手指白皙又骨节分明，与打火机的银色最为相衬，“孟存生啊，认识，怎么了？”
法务部同事张达和沈从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的情绪。
传言竟然是真的！
孟存生和孟况是亲兄弟！
人脉竟在我身边！
赶紧抱大腿！
两人开始疯狂头脑风暴，平时工作和相处中，有没有得罪过孟况的地方。
也不怪张达和沈从林后知后觉，孟况看着实在不像富家子弟模板刻出来的。
国内一流法学院出身，入职做法务后，上班从不迟到早退，工作上能配合的都尽力而为，且与所有同事相处融洽，完全就是标准的社畜形状。
今天之前，如果要让张达和沈从林用一句话对孟况进行描述，那一定是：那位经常请喝咖啡的24K优质男同事。
而在今天之后，描述将变成：京市孟家新一代掌权人孟存生那擅长伪装的弟弟。
工作之外，孟况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左耳戴一枚碎钻菱形耳钉，气质却如同柠檬汽水一般清爽。
摘下眼镜，更能突出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同时也让他的神色显得更加淡漠，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激起他情绪上的波澜。
这倒给了张达更多追问的勇气，“我亲爱的人脉，请允许我小小地八卦一下，你哥和楚茵是真分手了吗？”
孟况不动声色地把话茬挡回去，“这么关心他们的感情状况，你是想撬那个女主播，还是对我哥感兴趣？”
张达立马挺直脊背，力证：“靠！你这话说的，严正声明，我不是基佬！不是！”
“三天后，我家将主办一场慈善晚宴，他到时也会出席。”孟况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给你一个机会，跟我一起回京市，直接问他，怎么样？”
张达摸下巴思索，“我考虑考虑。”
无聊的生活中终于多出一点乐子，孟况笑了下，“陪我玩局游戏，你赢了就带你去。”
无意间听到他们整段对话的舒采：“！”
天赐良机。
既能制造见面机会，又不会显得刻意。
来不及权衡太多，她从沙发后面走出来，试探性地问道：“我能加入吗？”
“你也想跟我回京市？”孟况抬头，打量她，“理由。”
舒采想了想，道：“从看到热搜开始，我接下来的日子就定型了。在确定狗仔爆料真假之前，我将夜不能寐，不论白天与黑夜，24小时复盘你哥和楚茵的恋情发展时间线。找遍网上所有蛛丝马迹，就为了推导出尽可能接近正确答案的结论。我就是这样一个八卦且无聊的人。所以求求你，给我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
她说这些话时很平静。
但疯感莫名拉满。
张达和沈从林都听愣了，“……”
孟况挑眉，应道：“行，和张达一样，陪我玩局游戏，赢了就是理由。”
舒采不解，“理由？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孟况：“你说的是想去的理由，现在缺一个说服我带你去的理由。”
舒采：“……行吧。”
谁让你是孟存生的亲弟弟。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挑了个空沙发位置坐下来，恰好就在孟况对面。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意式皮革圆角桌。
桌上正中央摆放着一个躺倒的空酒瓶。
游戏规则如下：
转动空酒瓶，瓶口对准的人可以在大冒险、真心话、喝酒中任选一项。
选择大冒险，计三分。
真心话，计两分。
喝酒，计一分。
每局两次选择机会，两次任务都无法完成，则不计分。
规定局数内，积分越高者赢。
每局所有人自由报名，可以选择放弃或参加。
简而言之，想拿到更多积分，想赢，就要多参加每局游戏。
第一局游戏开始。
对真心话题目和大冒险任务的难度没把握，张达和沈从林趋于保守，主动选择放弃。
舒采转酒瓶。
几圈下来。
瓶口慢慢悠悠停在她面前。
舒采：“大冒险。”
她随手从大冒险题卡中抽了一张。
张达念出任务内容：“和全场个子最高的男生紧紧相贴，拥抱一分钟！”
念完，张达紧跟着吐槽了一句，“靠！这题就差报孟况身份证号了，189厘米，比咱们公司门口那对圆雕石狮子还高。”
舒采：“……”
你可真会挑对照组。
对面孟况神色如常。
对上他深幽的目光，想到他是孟存生的弟弟，舒采先不淡定了，使用第二次选择权，抽题，“我改选真心话。”
“好嘞！哇，这题很犀利哦。”张达看热闹不嫌事大，读题道，“目前有喜欢的人吗？”
舒采呼出一口气。
还行，比大冒险好。
心头“孟存生”三个字如同烟花般炸开，她垂眸，老老实实答：“有。”
这局舒采顺利积两分。
第二局，张达和沈从林加入，但空瓶口还是对准了舒采。
这次，她抽中的大冒险任务是：“和全场人气最高的男生脸贴脸，并保持这个姿势一分钟不动！”
“靠！又报孟况身份证号了。”张达夸张道，“谁能有他人气高。老板办公室养的那只大猫，极度颜控，只搭理长得好看的，其他人甩都不甩。上次这猫窜逃，找了半天，最后在孟况办公桌下面找到了。”
沈从林若有所思，“我同意你的结论，但这个例子不是很恰当，这应该算是猫气，而不是人气。”
孟况则踹了张达一脚，笑骂：“滚。”
这是捧他，还是骂他呢。
舒采：“……”
和第一题一样，她改选了真心话。
“哇，这题比上一道还要犀利。”张达挤眉弄眼地问道，“你喜欢的人，我们中有人认识吗？”
舒采控制住自己想往孟况那里飘的眼神，“有。”
微颤的眼睫，潋滟的眸光，透着绯红的脸颊，这些反应无一不在暴露她的少女心事。
张达和沈从林的眼神当即八卦了起来。
法务部和品牌公关部往来甚少，他们和舒采也没有生活上的交集，若有共同认识的人，肯定是公司同事没跑儿。
他们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游戏了。
后面几局，瓶口不是指向张达，就是指向沈从林，给舒采留出了不少喘息的空间。
他们和舒采一样，优先选了大冒险。
结果任务风格和前两局如出一辙。
他们誓死守卫直男的尊严，秉着坚决不和孟况亲密接触的决心，果断奔向真心话的怀抱。
空酒瓶第六次转动起来。
命运再次指向了舒采。
她对大冒险已经不抱希望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本局抽中的大冒险任务：和全场任意一位眼型为桃花眼的男生深情对望一分钟。
“……”
别说全场，就是放眼整个公司，天生一双多情桃花眼的，也只有孟况一位。
“这些任务都是谁写的，指向性未免太明显了，当桃花眼烂大街吗！”张达抖落着那叠写着大冒险任务的题卡，直呼邪门儿。
沈从林适时插嘴，补充道：“这些好像都是人力资源部琳达准备的，但她今天因为急性肠胃炎去医院了，没来参加团建。”
张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而对孟况：“我怀疑她暗恋你。虽然不太道德，但我还是要说，幸好她今天没来，要不然你节操不保啊。”
孟况嗤笑。
暗恋？
是惩罚还差不多。
舒采：“……”游戏好像歪向了奇怪的走向。
对比下来，真心话的题目就正常多了。
“你喜欢的人姓什么。”
“孟。”
公司姓孟的男员工不多，但也有几个。
嫌疑人名单范围进一步缩小。
下一局，舒采直接选择真心话。
而这次的题目更为直接。
“你喜欢的人的名字？”
选择喝酒，只计一分。
舒采毫不犹豫，双手捧起盛满酒液的酒杯，仰头尽数灌下去。
酒精浓度超95%的精馏伏特加，口感极其浓烈，酒液经过喉咙，仿佛一把火点燃野草堆，灼烧出阵阵刺痛。
满满一杯酒下肚，眩晕感蒸腾而起。
舒采勉强支起头，撑着像挨了一记重拳的颓然，快步跑到洗手间。
两捧水浇到脸上。
水龙头开到最大，在哗哗作响的水声中，舒采清醒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胃里的不适似乎也得到很大缓解。
意识逐渐回笼。
她一步一顿地走出卫生间，瞥见拐角处熟悉的身影。
这种熟悉，并不来自于她和面前人有多相熟。
而是在她半清明半模糊的视野中，这道身影正和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重叠。
很像孟存生，但又不是他。
舒采踌躇，不确定孟况杵这儿是为了等人，还是纯粹充当装饰物。
如果是前者，他等的人是谁？是她吗？可他为什么要等她？
如果是后者，那他这个装饰物看上去还蛮金贵的，目测就价值不菲。
周围的时间流速像被摁下了暂停键。
孟况先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不敢说？”
舒采：“？”
男人左耳那枚耳钉折射出灯光璀璨，如同暗夜旋涡中唯一一抹光亮，照亮她的眼睛，让她的视野愈发清晰。
孟况眼尾垂出下压的弧度，敛去眼中情绪，就这样平静地和她对望，“平白灌了一杯烈酒，让自己难受，冤不冤？”
舒采：“……？”
“喜欢我不丢人，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他凑近，指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就是你的底气。”
未曾预料他话锋急转，舒采一时噎住：“……”
喝醉的人，更像是他。
舒采与他对视，问道：“你知道我国人口总数多少吗？”
孟况微微后撤，两人间重新回到正常社交距离，他不咸不淡地随口道：“大概14亿左右。”
14亿，一个频频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数字，没人会不知道。
“嗯。”舒采点头，“不过现在人口总数要减一了，因为——”
“你自信得不像人。”
2024/10/28
不二桃作品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遇到你的这一天，烈阳与蝉鸣依旧。
只有我和从前不同。
——宇宙星尘的恋爱频道
**
#楚茵孟存生#
#当红女主播分手回归单身#
#狗仔直播间爆楚茵恋情近况#
京市电视台女主播楚茵长相明艳动人，两年前，她初次主持晚间档节目，就靠颜值在网络上意外走红。
并在几夜之间，各个社交平台共计涨粉两千万，引爆超高话题度，一跃成为流量女主播，事业蒸蒸日上。
比起女明星，女主播更贴近生活。
她的恋爱绯闻一直是网友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两年间，大家在热搜上见证了她陆续拿下京市豪门赵、王、郑家的太子爷，又见证了她主动向他们三人提出分手。
直到和孟存生谈上恋爱，她的感情状况才稳定下来。
然后就是今天。
三个楚茵分手相关的词条登顶热搜时，舒采公司的别墅团建轰趴活动正进入气氛顶点。
有不少人通过手机关注到了这条八卦消息。
她们聊了一会儿楚茵和京市几大豪门间的爱恨情仇，就被其他话题吸引走了注意力。
于她们而言，孟存生和赵、王、郑家的太子爷并没什么区别。
她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说话什么声音，甚至连他的照片都没见到过，也不知道他显赫的家族背景意味着什么，更不在乎楚茵到底有没有和他分手。
但舒采不一样，自从看到楚茵和孟存生的分手词条后，她的心便像被一根绳子栓紧，然后牢牢系在上面。
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学妹，可能因为你现在还小，所以才会喜欢我这种人。等你到二十二岁，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而且我们都单身，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2024年10月28日。
距离她的二十二岁生日，还有32天。
别人听来，也许会觉得那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可舒采当真了，孟存生答应过她的事，除了这一件，其余的全都做到了。
“小舒，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刘春军，公司品牌公关部负责人，同时也是舒采的直属领导。
他说话的调子比糖糕还黏糊，字和字之间像扯着丝儿。
“我没事。”舒采勉强撑起一个微笑，应付他道：“我出去吹会儿风，你们先玩儿。”
刘春军“嗯”了一声，算是准允。
团建可玩的项目多又热闹，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处角落里，他盯着舒采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舒采揣着心事，穿过大厅。
她在长平。
孟存生在京市。
相距近千公里。
光是制造见面机会就是一件难事。
见面以后，还要假装漫不经心，问他还记不记得以前说过的话，每一步都得精心筹划。
舒采是个恋爱白痴，对此毫无头绪。
正苦恼时，她听到一道低沉男音——
孟况斜靠沙发，手上把玩着一个金属质感的打火机。
他的手指白皙又骨节分明，与打火机的银色最为相衬，“孟存生啊，认识，怎么了？”
法务部同事张达和沈从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的情绪。
传言竟然是真的！
孟存生和孟况是亲兄弟！
人脉竟在我身边！
赶紧抱大腿！
两人开始疯狂头脑风暴，平时工作和相处中，有没有得罪过孟况的地方。
也不怪张达和沈从林后知后觉，孟况看着实在不像富家子弟模板刻出来的。
国内一流法学院出身，入职做法务后，上班从不迟到早退，工作上能配合的都尽力而为，且与所有同事相处融洽，完全就是标准的社畜形状。
今天之前，如果要让张达和沈从林用一句话对孟况进行描述，那一定是：那位经常请喝咖啡的24K优质男同事。
而在今天之后，描述将变成：京市孟家新一代掌权人孟存生那擅长伪装的弟弟。
工作之外，孟况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左耳戴一枚碎钻菱形耳钉，气质却如同柠檬汽水一般清爽。
摘下眼镜，更能突出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同时也让他的神色显得更加淡漠，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激起他情绪上的波澜。
这倒给了张达更多追问的勇气，“我亲爱的人脉，请允许我小小地八卦一下，你哥和楚茵是真分手了吗？”
孟况不动声色地把话茬挡回去，“这么关心他们的感情状况，你是想撬那个女主播，还是对我哥感兴趣？”
张达立马挺直脊背，力证：“靠！你这话说的，严正声明，我不是基佬！不是！”
“三天后，我家将主办一场慈善晚宴，他到时也会出席。”孟况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给你一个机会，跟我一起回京市，直接问他，怎么样？”
张达摸下巴思索，“我考虑考虑。”
无聊的生活中终于多出一点乐子，孟况笑了下，“陪我玩局游戏，你赢了就带你去。”
无意间听到他们整段对话的舒采：“！”
天赐良机。
既能制造见面机会，又不会显得刻意。
来不及权衡太多，她从沙发后面走出来，试探性地问道：“我能加入吗？”
“你也想跟我回京市？”孟况抬头，打量她，“理由。”
舒采想了想，道：“从看到热搜开始，我接下来的日子就定型了。在确定狗仔爆料真假之前，我将夜不能寐，不论白天与黑夜，24小时复盘你哥和楚茵的恋情发展时间线。找遍网上所有蛛丝马迹，就为了推导出尽可能接近正确答案的结论。我就是这样一个八卦且无聊的人。所以求求你，给我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
她说这些话时很平静。
但疯感莫名拉满。
张达和沈从林都听愣了，“……”
孟况挑眉，应道：“行，和张达一样，陪我玩局游戏，赢了就是理由。”
舒采不解，“理由？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孟况：“你说的是想去的理由，现在缺一个说服我带你去的理由。”
舒采：“……行吧。”
谁让你是孟存生的亲弟弟。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挑了个空沙发位置坐下来，恰好就在孟况对面。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意式皮革圆角桌。
桌上正中央摆放着一个躺倒的空酒瓶。
游戏规则如下：
转动空酒瓶，瓶口对准的人可以在大冒险、真心话、喝酒中任选一项。
选择大冒险，计三分。
真心话，计两分。
喝酒，计一分。
每局两次选择机会，两次任务都无法完成，则不计分。
规定局数内，积分越高者赢。
每局所有人自由报名，可以选择放弃或参加。
简而言之，想拿到更多积分，想赢，就要多参加每局游戏。
第一局游戏开始。
对真心话题目和大冒险任务的难度没把握，张达和沈从林趋于保守，主动选择放弃。
舒采转酒瓶。
几圈下来。
瓶口慢慢悠悠停在她面前。
舒采：“大冒险。”
她随手从大冒险题卡中抽了一张。
张达念出任务内容：“和全场个子最高的男生紧紧相贴，拥抱一分钟！”
念完，张达紧跟着吐槽了一句，“靠！这题就差报孟况身份证号了，189厘米，比咱们公司门口那对圆雕石狮子还高。”
舒采：“……”
你可真会挑对照组。
对面孟况神色如常。
对上他深幽的目光，想到他是孟存生的弟弟，舒采先不淡定了，使用第二次选择权，抽题，“我改选真心话。”
“好嘞！哇，这题很犀利哦。”张达看热闹不嫌事大，读题道，“目前有喜欢的人吗？”
舒采呼出一口气。
还行，比大冒险好。
心头“孟存生”三个字如同烟花般炸开，她垂眸，老老实实答：“有。”
这局舒采顺利积两分。
第二局，张达和沈从林加入，但空瓶口还是对准了舒采。
这次，她抽中的大冒险任务是：“和全场人气最高的男生脸贴脸，并保持这个姿势一分钟不动！”
“靠！又报孟况身份证号了。”张达夸张道，“谁能有他人气高。老板办公室养的那只大猫，极度颜控，只搭理长得好看的，其他人甩都不甩。上次这猫窜逃，找了半天，最后在孟况办公桌下面找到了。”
沈从林若有所思，“我同意你的结论，但这个例子不是很恰当，这应该算是猫气，而不是人气。”
孟况则踹了张达一脚，笑骂：“滚。”
这是捧他，还是骂他呢。
舒采：“……”
和第一题一样，她改选了真心话。
“哇，这题比上一道还要犀利。”张达挤眉弄眼地问道，“你喜欢的人，我们中有人认识吗？”
舒采控制住自己想往孟况那里飘的眼神，“有。”
微颤的眼睫，潋滟的眸光，透着绯红的脸颊，这些反应无一不在暴露她的少女心事。
张达和沈从林的眼神当即八卦了起来。
法务部和品牌公关部往来甚少，他们和舒采也没有生活上的交集，若有共同认识的人，肯定是公司同事没跑儿。
他们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游戏了。
后面几局，瓶口不是指向张达，就是指向沈从林，给舒采留出了不少喘息的空间。
他们和舒采一样，优先选了大冒险。
结果任务风格和前两局如出一辙。
他们誓死守卫直男的尊严，秉着坚决不和孟况亲密接触的决心，果断奔向真心话的怀抱。
空酒瓶第六次转动起来。
命运再次指向了舒采。
她对大冒险已经不抱希望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本局抽中的大冒险任务：和全场任意一位眼型为桃花眼的男生深情对望一分钟。
“……”
别说全场，就是放眼整个公司，天生一双多情桃花眼的，也只有孟况一位。
“这些任务都是谁写的，指向性未免太明显了，当桃花眼烂大街吗！”张达抖落着那叠写着大冒险任务的题卡，直呼邪门儿。
沈从林适时插嘴，补充道：“这些好像都是人力资源部琳达准备的，但她今天因为急性肠胃炎去医院了，没来参加团建。”
张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而对孟况：“我怀疑她暗恋你。虽然不太道德，但我还是要说，幸好她今天没来，要不然你节操不保啊。”
孟况嗤笑。
暗恋？
是惩罚还差不多。
舒采：“……”游戏好像歪向了奇怪的走向。
对比下来，真心话的题目就正常多了。
“你喜欢的人姓什么。”
“孟。”
公司姓孟的男员工不多，但也有几个。
嫌疑人名单范围进一步缩小。
下一局，舒采直接选择真心话。
而这次的题目更为直接。
“你喜欢的人的名字？”
选择喝酒，只计一分。
舒采毫不犹豫，双手捧起盛满酒液的酒杯，仰头尽数灌下去。
酒精浓度超95%的精馏伏特加，口感极其浓烈，酒液经过喉咙，仿佛一把火点燃野草堆，灼烧出阵阵刺痛。
满满一杯酒下肚，眩晕感蒸腾而起。
舒采勉强支起头，撑着像挨了一记重拳的颓然，快步跑到洗手间。
两捧水浇到脸上。
水龙头开到最大，在哗哗作响的水声中，舒采清醒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胃里的不适似乎也得到很大缓解。
意识逐渐回笼。
她一步一顿地走出卫生间，瞥见拐角处熟悉的身影。
这种熟悉，并不来自于她和面前人有多相熟。
而是在她半清明半模糊的视野中，这道身影正和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重叠。
很像孟存生，但又不是他。
舒采踌躇，不确定孟况杵这儿是为了等人，还是纯粹充当装饰物。
如果是前者，他等的人是谁？是她吗？可他为什么要等她？
如果是后者，那他这个装饰物看上去还蛮金贵的，目测就价值不菲。
周围的时间流速像被摁下了暂停键。
孟况先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不敢说？”
舒采：“？”
男人左耳那枚耳钉折射出灯光璀璨，如同暗夜旋涡中唯一一抹光亮，照亮她的眼睛，让她的视野愈发清晰。
孟况眼尾垂出下压的弧度，敛去眼中情绪，就这样平静地和她对望，“平白灌了一杯烈酒，让自己难受，冤不冤？”
舒采：“……？”
“喜欢我不丢人，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他凑近，指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就是你的底气。”
未曾预料他话锋急转，舒采一时噎住：“……”
喝醉的人，更像是他。
舒采与他对视，问道：“你知道我国人口总数多少吗？”
孟况微微后撤，两人间重新回到正常社交距离，他不咸不淡地随口道：“大概14亿左右。”
14亿，一个频频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数字，没人会不知道。
“嗯。”舒采点头，“不过现在人口总数要减一了，因为——”
“你自信得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