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中的信息缓缓显露,徐听晚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她疑惑地瞥了两眼,眉头紧锁,满脸不可思议。

    柳清云好奇地询问道:“大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徐听晚欲言又止,心中暗自思量,难怪会如此,难怪会有此般情形。

    随后,她拿起书卷,迅速给温苏发送了一条消息。

    梅遇卿见状,急切地问道:“徐道友,可有应对之策?”

    徐听晚轻轻舒展眉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说道:“你大可放心,我已向家父问询清楚,五行道宗绝不会真心实意地帮助兰家。至于是否要援手王家,你请梅家主转告王家主,兰家究其根源乃是梅家分支,若与之相争,只怕会惹怒先祖,断了天缘。我们不妨去南城的沧澜符宗申诉,甘愿让出三年内四成的符咒买卖,只为求得一个坐下来平等对话的机会。这四成的损失,你们可主动提出与王家共同承担,也算延续了往日的情谊,对日后生意也有益处。”

    梅遇卿闻言,眉头紧锁,疑惑地问道:“沧澜符宗会答应吗?”

    徐听晚轻轻摇头,安慰道:“无妨,我已请了一位高人相助,她已接下此事。此事定会成功,你大可放心。即便她无法做到,她会为你们两家弥补所有损失。”

    梅遇卿闻言,激动不已,起身拱手道谢。思索片刻后,他取出一枚梅家玉牌,说道:“家父原本是打算让我在你帮我们度过此次难关后再交给你,但我相信你,愿意与你结交。无论此事成功与否,这玉牌我都赠予你。”

    徐听晚接过玉牌,微微一笑,说道:“能结交梅道友这样的朋友,实乃幸事。”

    梅遇卿点头,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告知家父。”

    梅遇卿的眉眼清澈纯净,圆润的眼眸搭配小巧的脸庞,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想要亲近的气质。她身着浅紫色衣裳,与头上的银冠相映成趣,在温婉之中又莫名透出一抹清冷。她挺翘的鼻梁上点缀着一颗小巧的痣,薄唇轻抿,仿佛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嘴甜会说话的人,其中又蕴含着几分精明。

    徐听晚朝着梅遇卿轻轻摆手告别,目送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随后深吸一口气,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这下可麻烦了。”

    柳清云闻言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道:“究竟怎么了?”能让大师姐如此紧张的,定非寻常之事。

    徐听晚心中也是万分惊讶,竟会有如此变故,但眼下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并非母亲亲生,而是父亲与别的女人的孩子,她想要杀我。”

    柳清云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什么?这是谁说的?”

    徐听晚低声回答:“是温苏前辈告诉我的。”

    江月平紧握双拳,随后又猛地松开,转头小心翼翼地望向徐听晚的眼睛。

    徐听晚低头沉思,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焦虑。

    江月平轻声说道:“知晓的信息越多,所能把握的机会自然也越多。”

    徐听晚接过她的话茬,微微皱眉道:“但这些机会中,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了,让人难以分辨这究竟是机遇还是陷阱。”

    说完,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期盼着温乐天和石观明能够平安归来。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石观明终于传来了归来的讯息。

    温苏真出手相助,成功助王家摆平了沧澜符宗这一难关。有了沧澜符宗作为坚实的后盾,兰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两家之间的纷争也因此暂且告一段落。仅凭一个王家阵盘,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毕竟任何人都有可能从王家购得此阵盘。

    此事虽算勉强过关,但背后的布局之毒辣,实在令人胆寒。

    “徐小友。”门外传来呼唤,徐听晚闻声急忙奔去开门。

    她低头拱手,恭敬地道:“梅家主。”

    梅家主——梅欢林,他头发已然全白,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疲倦。梅问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缓缓步入屋内。

    “徐小友心思敏锐,前途不可限量。老夫这一双儿女,哥哥憨厚木讷,妹妹则行事雷厉风行,实在令老夫忧心。既然他们有幸与徐小友相识,想必也是我梅家多年行善积德的缘分。这颗天下仅此一颗、可解万毒的极品去毒活血丹,便作为麻烦小友照顾这两个孩子的谢礼了。”

    说着,梅欢林将药瓶递至徐听晚手中。她略作思索,望了一眼梅前辈那慈祥而朴实的面容,终是接过了药瓶。

    “晚辈不敢当。”徐听晚谦逊地回应。

    梅欢林眯眼一笑,道:“这天下即将大乱,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梅问君闻言蹙眉:“您这样说,若是让妹妹听见,定要闹您了。”

    梅欢林摇了摇头:“我与你母亲皆是丹修,自知身体状况。往后,整个梅家便交给你们了。你们那些叔叔伯伯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你妹妹那边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爹!您又在胡说了。”梅遇卿手执书卷,急匆匆赶来,瞪了梅问君一眼,“你怎么把爹扶出来了?”

    “爹想出来走走,应该无碍……”梅欢林说道。

    梅遇卿将书卷塞进储物袋,扶着梅欢林的手道:“跟我回去,这秋日清晨,风凉得很,还是少出门为好。即便是要透气,也最好是午时暖和些再出来。”

    梅问君点头:“知道了,我这就送爹回去。”

    梅欢林叹了口气:“卿卿,做事莫要急躁。”

    梅遇卿皱眉:“您若不出来,我也不会急。”

    徐听晚呆立一旁,心中茫然无措。这种感觉对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在那个世界,她从未喊过爸爸妈妈,而在这个世界,她也未曾唤过爹爹娘亲。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几乎要从记忆中淡去。

    她手中紧握着装有去毒活血丹的药瓶,这瓶药承载着一位父亲对孩子深沉而厚重的爱。

    一股莫名的伤感悄然涌上她的心头。

    柳清云手持丹药书,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轻易言语。江月平微微抬起眼眸,望向徐听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察觉,徐听晚连忙收回视线。

    梅家三人渐行渐远,柳清云轻轻摇头,叹息道:“梅家主的生命已不足半月,同为修行者,丹修往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也因此更为短命。”

    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徐听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的医术真是越来越精湛了,仅仅一眼,便能洞察秋毫。”

    柳清云微微扬起下巴,自豪地说道:“我的医术可是得到了梅家少家主的亲自认可。等我成功炼制出极品丹药,并详细记录下灵药汁液和调配方法时,我必将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医师!”

    徐听晚面露疑惑,问道:“难道之前从未有人详细记录过灵药汁液吗?”

    柳清云耐心地解释道:“灵药汁液药性猛烈,极难驾驭,对于丹修而言,它是上等的修炼材料,就如同符修中的阵法一般,并非人人都能掌握。因此,丹修对于灵药汁液的记载寥寥无几,因为用药过程难以把控,需要极为详尽且准确的记录。”

    徐听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阵法之术也是极为复杂,其记录过程也颇为繁琐,在符修之中,能精通此道者不过一成。

    “对了,月平,若你在阵法方面有何不解之处,尽管来问我。”

    江月平以往从未向她询问过修炼相关的事宜。

    话一出口,徐听晚仔细思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悔意。毕竟,她们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无形的隔阂,即便此刻目标一致,也难以对彼此完全敞开心扉。

    修炼如此重要之事,她又怎会轻易向他人透露。

    “大师姐,倘若知晓了对方的灵根属性,是否就能通过五行卦象布置阵法,从而实施领域压制呢?”

    徐听晚微微颔首,解释道:“阵法之术,其一在于控制,其二便是领域压制,至于其三……”

    柳清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抢着回答道:“我知道!是无声抹杀!”

    徐听晚轻笑一声,纠正道:“意思相近,但更准确地说,是暗杀。”

    “大师姐!我快不行啦!”温乐天浑身血迹斑斑地闯了进来。

    “三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柳清云慌忙上前搀扶住他,仔细上下打量道,“看起来没事啊,怎么浑身是血?”

    温乐天嘿嘿一笑,偷乐道:“这血根本不是我的,我就是想逗逗你们。”

    徐听晚眉头紧锁,一拳轻轻捶在他的肩上,责备道:“别开这种玩笑!”

    温乐天揉了揉肩膀,正色道:“不过说真的,我和二师兄确实遇到了一伙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但我们找到了突破口,拼死逃了出来。”

    江月平注意到他后腰处有一块微微隆起,隐隐泛着灵光,她缓缓走近,伸手将其抽出。

    “你们能逃出来,是因为有人放水。”

    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块刻有“死”字的令牌,其上镌刻着一行小字:“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徐听晚紧锁眉头,凝视着那行小字,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但缺乏实证,便没有说出来。

    江月平将令牌递给她,徐听晚微微挑眉,有些惊讶,毕竟以往她找到的线索从未被如此直接地交给她过。

    徐听晚心怀忐忑地接过令牌,略显局促地问道:“观明呢?”

    温乐天一脸困惑地挠了挠后腰,心中暗自嘀咕这令牌究竟何时被放置于此。

    听到大师姐的询问,他连忙答道:“我们飞行归来时,瞧见一群人聚集一处,言说梅家城主街闹鬼,二师兄便前往那里探个究竟了。”

    徐听晚微微皱眉,略带嫌弃地说道:“你一路上就这样满身是血地跑回来了?”

    温乐天笑着回应:“哎呀,不过是玩闹一下嘛。”

    “乐天,你可曾听过‘鬼来了’的故事?”徐听晚严肃地盯着他问道。

    温乐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好奇地问道:“什么故事?”

    柳清云也凑了过来,满脸期待地说:“故事?我也要听。”

    徐听晚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讲述起来:“从前有个小孩,为了能和娘亲一起睡觉,便谎称自己房间里有鬼。他一次次地这么说,娘亲便不再相信他了。可后来,有一天他的房间里真的出现了鬼,无论他怎么呼喊,娘亲都没有理会他,最终他被恶鬼活生生地吃掉了!”

    柳清云吓得缩了缩脖子,疑惑地问道:“恶鬼会吃人?不是说鬼只会用东西砸人吗?”

    徐听晚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确实如此,便解释道:“我在宗门藏书阁三楼的一本鬼修书上看到过,用东西砸人的是小鬼,而会吃人的才是恶鬼。”

    柳清云闻言,有些惶恐地环顾四周。

    温乐天打趣道:“这大白天的,哪里会有鬼?”

    柳清云眨了眨眼,仍有些不安地问:“那闹鬼又是怎么回事呢?”

    徐听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只要鬼界封印还在一天,恶鬼就无法成形。”

    “大家在聊什么呢?”石观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近。

    柳清云满心好奇,凑近他跟前问道:“二师兄,你可见到鬼了?”

    石观明轻轻摇了摇头,答道:“我还未曾有所行动,便有一位名叫万安的沧澜符宗亲传弟子已将问题解决了。”

    柳清云闻言,瞬间激动起来,追问道:“你方才说他叫什么?”

    “嗯……没错,是叫万安。”

    “万安!”柳清云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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