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医生啊,我说,你这身衣服都没换过,昨天晚上……该不会是,没回家吧。”

    苏柳一边褪去自己外套换上白大褂,一边和宋静承认。

    “嗯,没回,他给我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

    “我靠。”宋静双手直接往办公桌上一拍,一张嘴变得结巴起来:“那那那,你们!昨天晚上!该不会……”

    苏柳见她这副夸张模样,就知道这人指不定想到哪里去了,无奈和她解释:“我醉睡过去了,他把我送回家也打不开我家门啊。”

    宋静尴尬一笑:“嘿,好像是哦。”

    “哎,那他不会还守了你一晚上吧。”

    苏柳摇头:“没,好像送我回酒店就走了,早上醒来没看见他,只有我一个人。”

    宋静轻松一口气,想起昨天看见路易淮那不太对劲的模样。

    “哦,我还想着昨天看他不太对劲的样子,还以为他也喝醉了,还担心他带着你酒驾会不会出什么是来着。”

    苏柳捕捉到她话里的某个字眼,眉头轻轻皱起:“他怎么不对劲?”

    宋静想了想说:“具体我也说不上来,说他是喝醉了吧,好像我也没闻到多么浓烈的酒味,但他就是模样看着不太舒服?然后声音听着也不太对劲。”

    苏柳想起来早上在地板上捡起的路易淮领带。

    宋静见她走神,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怎么了?想什么呢?”

    苏柳回过神:“没事,查房去了。”

    说完,就拿起桌上资料出了办公室。

    “哎……”

    独留宋静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一脸懵。

    ?这怎么看着心不在焉的,今天难道不是该她查房了吗?

    ……

    一天两场手术,苏柳忙起来了,原本因为宋静的话心里想着的事,也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

    这天下午倒是没有加班,六点,苏柳准时下班。

    路过护士台时,边上的两个护士和她打了声招呼。

    苏柳看过去微微点头算是礼貌回应。

    她走出医院,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说他是喝醉了吧,好像我也没闻到多么浓烈的酒味,但他就是模样看着不太舒服?然后声音听着也不太对劲。”

    站在路边沉思了片刻,苏柳还是拨通了路易淮的电话。

    她站在街边,一月的风吹着,感觉脸和手渗了几分凉意。

    听筒里传来几声“嘟……”音,就当苏柳以为这通电话没有人接,正要挂断时,那头却突然接通了电话。

    路易淮咳嗽了一声,声音嘶哑又无力。

    “喂。”

    苏柳听着他声音不太对劲,“路易淮?”

    “嗯……苏柳,怎么了。”

    苏柳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那头渐渐没了声,苏柳皱着眉头,有些着急。

    “路易淮?路易淮。”

    依旧没人应答,看了眼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苏柳这回再顾不得什么了,在路边招揽下了一辆空出租,她坐上车,着急和司机报了路易淮公寓的地址。

    “师父,能麻烦你开快点吗?我有点急事。”

    出租司机是个还挺好说话的中年男人,看苏柳着急的模样,一边加快了速度,一边安抚她的情绪。

    “没问题,小姑娘别着急啊,我尽量开快些。”

    车开的再快,也抵挡不住这个点下班高峰期,道路拥挤。

    看着车道上塞满了车,苏柳心里着急。

    剩下也没多远了,她干脆和司机付了钱,在此处下了车,迈开步子朝着路易淮公寓的方向跑去。

    耳边风声嗍嗍响起,苏柳长跑其实一向不太行,但这次却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朝着那个方向奔跑。

    听着他可能不太好的消息,还是想要去见见他。

    苏柳冲出电梯门,着急用力拍打着那扇公寓的门。

    “路易淮!路易淮!开门!”

    “路易淮,你快开门。”

    好半晌,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门刚一打开,苏柳看着路易淮的身形,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烫人的力量拉进公寓里 。

    “砰!”的一声,他还顺带着把门关上。

    苏柳整个人被背靠着墙,身前则是路易淮滚烫的身体。

    “路……”

    她刚想开口说话,路易淮的手指便覆在了她的唇中。

    苏柳的声音也在这一瞬间,被他这一举动淹没了下去。

    她微仰着头,眼前人与她的距离及其近,能清楚的感受他身上呼出的滚烫气息。

    苏柳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路易淮的眉眼便在她眼中放大,他偏头,干燥的唇落在了与她唇齿相隔的手指上。

    苏柳感受到心狠狠一跳,扶在门上的手指蜷缩起来。

    尽管那个吻只是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可她还是心动了。

    路易淮一秒就退开了。

    他很想吻她,但还是有所顾虑。

    脑海里装着两个想法。

    不能把感冒传染给她。

    如果亲她,她会生气自己的举动。

    路易淮发着烧,无力倚靠在苏柳身上,苏柳下意识伸手稳稳扶着他,吃力的将人扶回房间,给他将被子盖好。

    整个公寓冷冷清清,她找到空调遥控器,在房间里开了暖气。

    路易淮整个人滚烫的可怕,额头发着高烧,脸颊染着红晕。

    苏柳先在手机上买了药外送,接着才去浴室接温水,给路易淮做降温处理。

    她放缓动作,帮他擦拭着身上冒出的汗,抬起他手时,苏柳这才发现他的一只手竟被白色布条包扎了起来,而她先前没发现,是因为路易淮用的是另一只手。

    苏柳抬眸看着路易淮熟睡的模样,余光注意到了另一边枕下放着的东西,那东西对她来说,有点眼熟。

    苏柳目光看过去,将枕下的东西那在手里看了看。

    是那年她在名寺下替他求的平安符。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平安符早就已经过期了。

    不知道他竟将这平安符留了这么多年。

    苏柳手指抚摸着平安符,心里隐隐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像是一根银针无形之中用力扎在她的心间。

    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路易淮,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她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管他。

    也在看到这一平安符时,动容了。

    半小时后,门铃被人按响,是她买的药到了。

    苏柳起身从外送员手里拿了药,就去厨房烧热水,冲了两包感冒药。

    苏柳走回房间,轻轻拍打路易淮的肩,将人叫醒起来喝药。

    路易淮睡得昏沉,被叫醒时,眼睛都还睁不开,意志模糊着,苏柳感受好水温,将药递到他手边。

    路易淮喝药并不矫情,含着两颗胶囊一道下肚。

    喝了药之后,路易淮再一次睡了过去。

    苏柳清洗好杯子后,再次感受路易淮额头温度,已经不那么烫人了。

    苏柳还是去了厨房给他熬制白粥。

    经过几年的独处,苏柳的一些生活技能都远比几年前熟悉的多,熬制出的白粥能精准控制住火候,也不再会糊底。

    苏柳将白粥保温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她走去餐厅坐下,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路易淮高烧彻底退了下去,感受到喉咙干涸,他拖着身子下床,想去餐厅倒水,然后就看到了餐厅灯光下,苏柳单薄的身形,她就这么趴在那。

    路易淮眉目染起柔和,缓缓走过去,将人抱进了房间,轻轻放在他原来睡的位置,替她盖好棉被。

    路易淮坐在床边,抬起手别开她的碎发,或许是感受到痒,苏柳抬手摸了摸自己脸,轻哼一声,随后翻了个身。

    路易淮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挽挽啊,还是对他心软了。

    苏柳早上生物钟准时醒了过来,她睡在路易淮的床上,而原本生病的人不知道在哪。

    直到听到房间外传来些许动静,苏柳这才下床出房间一看究竟。

    路易淮正端着刚煮好的苗条放在餐桌上。

    对于苏柳这个时间点的清醒,并不感到意外。

    “过来吃早餐。”

    苏柳稍一愣神,缓缓走去餐厅坐下。

    路易淮给她做的,还是一碗放了很多辣椒油的番茄鸡蛋面。

    苏柳问他:“你……好些了吗?”

    路易淮给自己添了一碗苏柳之前给他熬的粥。

    “嗯。”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进食,这样的场景,与学生时候重合在一次。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人,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坐在一起吃着早饭。

    苏柳看着路易淮单手喝粥,另一只被包扎的手被他放在桌底下,没想让她看见。

    她知道他可能也不想让她问,可她还是起了反骨。

    “你那只手怎么了?”

    “被玻璃划到了。”

    苏柳不死心,“你怎么突然感冒了。”

    路易淮对答如流,没有一丝犹豫思考,“天冷,没注意保暖。”

    “路易淮。”苏柳看着他,眼神坚定,“你那天晚上来接我……”

    他截去了她的话头:“本来是想送你回家的,又看你睡这么熟,送你回去也不知道门锁密码,正好那家餐厅附近有程硕家里开的酒店,就带你过去了。”

    他甚至就连说出口的答案都与那天苏柳和宋静解释的一模一样。

    苏柳沉默着不再问了。

    他不愿意承认,她也多半能猜到。

    路易淮手上的伤,后来发的高烧,似乎都与那晚脱不开联系。

    但他不承认,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偌大的公寓,很是安静,与以前似乎一般无二,可就是不自觉让人感觉到缺少了点什么,苏柳一时想不起。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路易淮起身收拾碗筷,苏柳扫视了眼公寓,突然问。

    “summer呢?”

    从昨天到现在,她好像,一直都没看见summer的身影,就连窗台下原本会有的两个猫碗也不见了。

    话刚问出口的时候,苏柳内心就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而路易淮似乎没被她问的话影响到,依旧将碗筷拿去厨房,神色平淡。

    “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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