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因为水流,凶手残留下来的痕迹不多,只能得出力气不小的结论。”

    连男女都不确定。

    五月底的夏季,暮色苍茫,寂静掩盖了所有的肮脏。

    蚊虫细碎的声响直往人心里钻,钻到焚心刺骨,也就流不出来泪了。

    蓝玉来不及细想,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尸检报告。

    “警探,河里的是什么植物?”

    黑发黏在脸侧,诸伏秾白循着声望去,黑黝黝的湖水中成片成片的叶子开了满湖。

    “不知道。”

    林登回应间已经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网兜,弯腰直接打捞上来了。

    深绿色的椭圆状叶片,挤挤挨挨的团蜷在一起。

    “这是莼菜。”

    诸伏秾白暗下双眸,无神的看着被搁置在地上的网兜。

    “莼菜是一味野生蔬菜,嫩叶可食用,被称为水八仙之一,不过嘛…”

    诸伏秾白意识回笼,看着蓝玉神色低沉的看着几人。

    “警探,也许我们需要检查一下几位的双手了?”

    他平静地叙述着,林登几人疑惑的看来看去,诡异的,诸伏秾白理解了他的意思。

    无声上前,当作没看见那些灼热的视线,幽幽的盯着巴伦,“莼菜多出现在华国餐桌上,其味鲜滑嫩,但巴伦同学,你知道莼菜还有什么好处吗?”

    巴伦被看得心里发毛,张嘴就道,“诸伏学妹,莼菜即使是远在华国吃的东西,但在美国,它就是湖里的野东西,谈什么上得台面的好处就过了…”

    “不巧,它虽然没有上得台面的好处,但抓个凶手的优点还是有的。”

    说到后面,诸伏秾白的声音越发低哑了起来。

    几人都不解的看着她。

    “莼菜可食用嫩叶部分有一层透明胶质,这层胶质营养丰富,含有酸性多糖、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组胺和微量元素等,常吃莼菜有着药食两用的保健作用,现在,既然巴克利教授有过挣扎的痕迹,莼菜胶质也有受损的样子,…”

    “那么,我们可以检查几人的手,看谁有莼菜胶质的元素。”

    林登激动的说着,不容易啊,可算是跟上思路了。

    不过美国确实对这些不太了解,底层民众更多的是吃高热量高碳水的快餐,精英人士要么是追捧所谓的有机,要么就是什么稀奇爱什么。

    别说莼菜了,吃的生菜地里长着的时候估计都不认识。

    一边暗下决心回去补知识,一边命令下属控制几人。

    “这…诸伏学妹,只是一种野菜而已,万一…”

    不知什么人慌促的说着。

    艾维斯却不理,只这才仔细看她,白衣皎洁,黑发蜿蜒,水琉璃的眼眸空洞而又虚无。

    真是,美极了。

    如同定好的程序般,巴伦突然跪地痛哭了起来,“对不起,这是因为老师她…………”

    没必要再听下去了,诸伏秾白漠然的转身离开,林登警探想叫住她,却被身边的蓝玉阻止。

    蓝玉冲他摇摇头,示意放她离开。

    …………………

    她的幼驯染们生气了。

    降谷零是个很倔的人,更可怕的是,他还有超过绝大多数人的观察力,加上身边的几个对诸伏秾白也相当了解的人,他几乎是用不可撤销的语气让诸伏秾白回去。

    “你现在看看你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明明是嘲讽却不掩担忧的语调。

    诸伏秾白慌慌张张的用手背擦了擦脸颊。

    “别擦了,你是眼睛红了,况且泪痕又擦不掉。”

    战术低头,诸伏秾白呐呐不语,说不出什么话来,看得诸伏景光又是一叹。

    “shiro,暂时先回来吧,就几天而已,我们回来再说,好不好?”

    沉默良久,诸伏秾白到最后还是点点头。

    东京,一如既往的繁华。

    诸伏秾白在几人租的房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水。

    “你不要发呆了。”

    松田阵平挠了挠自己的卷毛,不无泄气的说着。

    萩原研二蜷着自己把下巴轻轻磕在女孩的身上,他十分擅长把事情给攀扯到旁处上,蛊惑着,“不要不理研二酱嘛,研二酱都好久没见你了。”

    她虽然回来是被众人千般呵护,但其实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巴克利教授没有旁的亲属了,这是她参加学校为她举办的追悼会才知道的。

    她认真的对着面前的两人说着,“研二,阵平,我不想哭,但是又很难受,我该怎么办呢?”

    说完,她又顿了顿,把头深深埋起,仿佛是因为不想哭显得对巴克利教授冷情冷肺愧疚。

    依偎在一起的萩原研二直起身子,看向鹌鹑般的女孩,眼中划过疼惜,哄道,“要不要去玩,正好最近天气热,也许森林露营会让你好受点。”

    松田阵平听着自己幼驯染温柔的声音,嘴唇抿了抿,还是上前拢住女孩,难得放轻了声音,“去玩玩吧,我们一起去,还有zero。”

    几人一时静静的抱在一起。

    被提及的zero此刻的心情却难以言说。

    “hiro,你确定高明哥让shiro回长野吗?”

    降谷零试探着说着,虽然诸伏秾白去哪里对他来说都可以,但长野毕竟比较封闭,诸伏秾白曾经的事情他不想再跟嚼馒头一样被那些人津津乐道。

    但回应他的却是诸伏景光有些沉默的目光,良久才回应。

    “哥哥说,曾经西泽直接追到东京来,如果秾白在这里,可能这个怪物还会来,回长野也是以防万一。”他低声说着,说完又思忖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觉得哥哥说得很合理,秾白现在这样,我担心不在我们视线里她会钻死胡同,回来的话,在长野遮掩一番让她放松放松再去美国吧!”

    “既然要回长野,不然我们一起回吧!正好长野县现在森林繁茂。”萩原研二正打算去书房叫两人商量去哪,前面两人的话他没听见,只听见要回长野,眼睛一亮,推开门就立马加入。

    不是,回是人家回,你一个神奈川人干什么回长野啊!

    诸伏景光见状,好笑的调侃,“研二,你要去的话还是跟伯父伯母说一声吧!”

    ………

    七月份是霓虹的旅游旺季,或者说,是大部分国家的旅游旺季。奔海爬山不外如是,毕竟学生放假,若不用家里出游打发打发闹人的神兽,家人间的亲热感大抵是过不了三天的。

    但赤井玛丽更为不同些。

    刚接到人,她的亲热感已经消失无踪了。

    波光粼粼的大海,细细碎碎的闪着光,白软的沙滩被风浪一波波的锤击,接连避让的同时,也留下了漂亮的贝壳小海鲜等,四散的人群也有不少被引着打算来一场“自食其力”。

    但这不包括赤井一家。

    额头跳着青筋听着自己儿子因为两人交手有来有往的得瑟,赤井玛丽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给予一击重击。

    “需要用冰敷一下脑袋的是你。”

    “玛丽妈妈。”

    秀吉很乖巧的喊了一句,带着身边怯生生的小妹妹一起。

    “你原先跟我说你要去美国读大学,我才让你去的,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是为了调查你父亲的事情。”

    “我看你就是像是被死神魅惑的幼稚小鬼。”

    幼稚小鬼本人:………

    大庭广众之下,作为年龄不小的家中长男被母亲如此训斥,赤井秀一有些挂不住脸,但看到母亲难得失控的样子,他还是忍耐了下来,“我已经拿到了美国国籍与绿卡,也通过了笔试,接下来只要再积累三年的工作经验,就能成为一名FBI搜查官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霓虹跟待过的国家都是左侧行驶的原因,拿到驾照倒是费了一些工夫。”

    我很好,不用操心。

    品出这个意思后,赤井玛丽又是一阵怒气上涌,匆匆给真纯擦干净脸蛋后,立马拿生活费拿捏。

    “至于生活费,我已经找了个薪酬不错的工作,况且我前些日子也有了个室友,房租平摊下你给我打的生活费我还有,足够我用一段时间了。”

    实际上多出来的基本被他用来买晚礼服了,但这样也用不着跟玛丽说明了。

    懒散得躺在沙滩椅上,赤井秀一的双手交叠在脑后,他原本是冷白皮,但酷爱阳光下倒是晒出了一身棕皮,反衬得腕间的银球格外显眼。

    “秀…秀哥…”

    真纯小心的喊着,赤井秀一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可可爱爱的小姑娘颤巍巍的指着他手腕处,“秀哥手腕处的装饰品好漂亮。”其实是闪着她眼睛了。

    “欸,秀一哥!”

    羽田秀吉惊讶,道,“没想到秀一哥也喜欢这种啊!不过看着还蛮漂亮的。”

    “哼,不会是骗哪个小姑娘得来的吧。”

    赤井玛丽眼光不错,一眼望去,银球精致,腕间的手绳编得也精巧得很,一看便知是女性所出。

    “您正好猜错了呢,这是小姑娘担心我睡不好,特意制的带香的手绳。”

    赤井秀一直起身,轻巧把手绳取下来,看着掌心的物什,眼睛轻斜,不置可否,“不像您,从来没送过父亲这些。”

    “秀一,秀一哥。”

    羽田秀吉惊讶得差点眼镜都掉了,在玛丽比较强势下,他一般都是比较乖巧的,现在看着自己的大哥直接因为把母亲的话怼了回去,他不可谓不惊吓。

    赤井玛丽只觉得自己的火突突的往上冒,“赤井秀一!”

    “欸,那她是秀一哥喜欢的女孩吗?”

    秀吉想阻止又一场家庭大战,忙有些好奇的问,真纯听见了也从自己哥哥身后探出头来,眼线明显的绿眼睛亮亮的看着赤井秀一手中的手绳。

    一时间,几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看向赤井秀一。

    “咳。”

    轻咳一声,赤井秀一也有些尴尬了起来,他能跟他的家人说什么,说他是个禽兽,喜欢人家小姑娘,还是先看颜值的那种。

    他还不想破坏他在他家人眼中的形象。

    把香球手绳递给好奇看着自己的妹妹,赤井秀一想起自己与女孩在那间房子里不长的时间,她不会照顾自己,还是他硬是把凑合过的单身汉生活差点变成奶爸生活。

    “自觉点,不要让我说。”

    敲板板,赤井秀一严肃凝视着正欢快吃着的女孩。

    “唔,你不在家,巴克利教授也出差去了,我只能吃这些了。”

    咽下口中的薯条,诸伏秾白抬起头来,小声抗议着。

    无奈听后,他放下手中的黑咖啡,思索了一下,不管女孩说他是黑咖啡做的吐槽,走到厨房,拿出牛奶与大米等物。

    “那你先把那些食物放一边,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与母亲相比,赤井秀一父亲赤井务武的厨艺完全碾压全家,不过他也完全没遗传到父亲的手艺,要不是诸伏秾白身体差,他也不会专门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幼时吃的了,米布丁是他做的最好的了。

    “那这些剩下的怎么解决,而且你做饭难吃不说,你还克扣我一个米布丁,让我只吃一碗。”

    “一会儿我解决。”赤井秀一偏过头,盯着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哼笑道,“不做饭的人没资格说饭难吃,米布丁我做的,你还待我挺亲。”

    把他的当作自己的。

    “最关键的是,麻烦可以问一下你,你专业的论文写了吗?”

    “还有,前天巴克利教授看见我,为什么会问我胃还疼不疼?”

    慢条斯理的,赤井秀一逻辑清晰的条条不落把诸伏秾白的“恶事”都掀了出来。

    “这……这”诸伏秾白支支吾吾的,跟戳破的气球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入音乐治疗专业,从此清闲是路人,诸伏秾白现在回想都觉得自己曾经选专业的激情就像脑子里吹干的飘柔脑细胞。

    课程辣么多,这是想累死她吗,不是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吗?

    她手都要抽筋了。

    而且她起得已经很早了,即使老师没让签到,她仍旧每天战战兢兢准时上课,勤勤恳恳练习,偏偏有一节心理课她睡过了头,结果猝不及防的点名,教授言语冷硬,言明未到期末挂科。

    不是,早不点,晚不点,偏偏她一次失误点。

    泪流不止。

    耐心听完女孩的哭诉,赤井秀一加入纯牛奶,无奈的说道,“所以,你就骗教授,说你的室友也就是我,大早上胃病犯了,你义不容辞像带孩子一样带着我去看病心慌之下才忘记课程的?”

    “你怎么不说你犯病了?”他质问。

    “我,我的话下次再用嘛,秀一哥哥,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挂科吧!”

    她一身艳光四射的红裙,乌发蜿蜒只用发圈轻轻拢起,神情期期艾艾,如花娇弱偏偏脸是致命绝丽。赤井秀一就算是真恼,此刻火气也退了一大半。

    扭头动作不停,赤井秀一干脆利落的把黄油倒进去,嘴上不禁说了起来,“你这样,我以后走了怎么办,没人喊你,你还是挂科!”

    “以后有蓝玉啊,蓝玉他也老早就说过我真的还这么贪睡的话迟早要完的。”

    盯着赤井秀一手中端着的奶白的米布丁,甜美的香气刺激着人的味蕾,诸伏秾白敷衍的说着。

    “砰!”

    诸伏秾白震惊的看着他,活似看到了古早生物现形。

    碗……碗碎了?

    面无表情的收拾好残骸,赤井秀一又端起另外一碗米布丁。

    “你在干什么?”

    “不是要给我做饭的吗?”

    懵懵的看着赤井秀一坐下来,避开她的手,径自端起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不是,说好的给她做吃的呢!

    她鼓起腮帮子,但出于某种心态,也只敢小声嘀咕着。

    “哦,你的那碗因为你的原因碎了,这碗是我的。”

    他说得很慢,像是特意把话撂得清清楚楚,幽绿的眼睛垂下,盯着手中勺子里绵软可口的点心。

    一口咽下,啧,牛奶坏了。

    ………

    “哼,看来你留学时候过得挺开心。”赤井玛丽神色复杂,嘴上还是不留情。

    恍惚中回过神来,秀一斜倚在沙滩椅上,勾起一抹笑,“是啊,我过得很开心,所以我还是要去那。”

    “那…那秀哥,她是不是我未来嫂子啊!”世良真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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