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由心化境,意识可以到别的意识心境里玩。而境,不只有一个意识的心境,还有集体意识的心境。

    她在写故事,是自己的心境。

    就让故事回到最开始吧。

    林沅汐走下城墙的台阶时,想着这一点,就让她继续观察,而他人都在沉浸式的扮演角色。

    她是自己心境的主导,他人不入戏,她入不了戏,这先后不去纠结。反正,写书人的时空就是迷失的,所以规则就是沉浸式扮演,她还更适应些。

    就在她想着,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有些犹豫了。

    真的要让这故事里面所有的意识都遗忘吗?遗忘自己是个意识,只是角色,沉浸角色扮演,让角色控制意识。

    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很正常。

    写书人的游戏世界就是这样的规则,而写书人构造的心境故事,照样这样的规则,只是她自己记得。

    可角色主导意识?不,意识信念强大的话,照样掌控自己。因为进入故事的意识,有幕后维持清醒;而故事里的NPC,是不是角色掌控意识没那么重要,有的是空壳,有的可能觉醒。

    但,这是心境,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她想复杂了。

    在自己的心境故事里,自己就是唯一的规则策划者。不是写书人时空的集体意识策划,这里她的意识才是主导。

    “夜十五,”

    林沅汐松脚迈下最后一个台阶,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卑职,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这样问?”

    “……没有为何,回宫。”

    夜十五忘了。

    他现在是角色。

    其实,林沅汐之前强烈感受到了,夜十五就是沈崇,他们是一样的意识。

    他们的本意识一样,就是来源一处。而他们和她一样,是同一个本初分散了焦点。

    别想那么多了。

    多了,就乱。

    写书人停了故事,然后过了一天。

    她做了梦,梦里太多人了,太多背景在转换,然后醒了。

    她想到了什么,脑中有声音在附和,从始至终我的梦里只有我。相反性的能量运作,就像我笔下的故事,只有我自己在不同能量境层出现。

    写书人现实的生活,是个集体故事。可远了说,还是就那样。

    那么,她要把笔下的故事,也丰富起来。

    随心而做,但她经常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将意识分散在每一个故事里的角色内,包括风,包括雨,等……然后意识独立存在,独立发展,任意演化。

    她之前也做过这样的梦,一模一样的形式。最后,那梦里的意识们构造了很大的世界,但因恐惧构造好多好多的恐惧。

    那个梦里,她看到了演化出的很多恐惧,然后决定收回意识。但是,意识收回之后,那些构造出来的实相就像玩偶一样不动了。

    那些人都不动了,也可以动,但很麻木。她不忍心,决定再把意识放回去,然后那些恐惧又包围了他们,她离开了。

    去了她的殿堂。

    那个梦里,至今她都无法忘记那种亲身经历的震撼。但是,她更不理解其中的深意。

    可能没什么深意,就是让她懂得,自我的世界就是自我的意识构造的。哪怕有很多意识,在自我的世界里只有自我认知到的事。

    她在写什么?反正……就是说,她也要让笔下的故事世界动起来,所以在书写的自己就放了意识进去。

    但她,不会让别的意识进来。她只会,允许不同的自己存在,在说什么?就是……这个故事世界就是她的内心世界,不想再和外在的世界搞混,然后将自己的内心带出轮回。

    她只是为了更了解自己。

    意识忘记了每一个意识都是自己,他们会互相猜忌、抵抗、伤害……他们可以互相包容、喜爱、圆满。但是,不要去左右意识的发展。

    当意识离开,意识就是自由了。

    当意识独立存在,意识就开始自我创造了。虽然意识去的方向,可能是已经被创造好的世界,但意识可以强大到和创始一样大,因为它就是创始,可以创造任何存在。

    她又在写什么?

    回到故事里吧。

    林沅汐想好了,就是好好整理自己的故事。在故事里回归自己,所以这个故事关闭了被别的源头意识侵入的入口。

    她只会接收自我的源头意识。

    可能,没人看得懂吧?

    无所谓。

    她为了回归,为了内心清明,为了理解爱,为了增强意识的光。

    这些所有形容,都不过是代表了一个。

    那个状态。

    她离家太远了,太久了,所以要收回了。收回关注焦点,然后回归自己。

    不过写书人的意识就是个关注焦点,所以她也有局限。她会上下起伏,会摇摆不定,会有时是这个状态,有时是那个状态,都无所谓。

    游戏而已。

    现在,该怎么写呢?

    林沅汐回头看着夜十五,夜十五站在最后一级的台阶上,低头看着她。

    他的眼眸深邃,他的轮廓清晰,那眼里的情感有着说不清、看不透的感觉。

    林沅汐开口:“夜十五,……怎么回家?”

    “家?”他问。

    “就是……”林沅汐知道他不懂,因为她限制了这里的意识,都忘了。

    “回宫啊。”她道。

    突然觉得忘了不好玩,那么……如果有其它境层的自己,意识的思维存在,就任由它们发展好了。

    林沅汐看向小陆子,身旁的小陆子走了过来,低着头弯着腰道:“奴才刚才已经让人备了马车,娘娘请跟奴才来。”

    “哦。”

    林沅汐往他走,小陆子伸手扶着林沅汐,跟在她的身边带着走到了马车边。

    “小陆子?你不用扶着我了,我自己会走。我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

    “娘娘,奴才就是侍奉您的。”

    “……好吧。”

    林沅汐知道,写书人的思维一时改不了。她就存在在那个被限制的时空,思维也已经被洗脑了,在那个时空里无意识服从。

    她在这里写,写些乱七糟八的故事,只是为了回归内在那种状态。

    林沅汐坐进马车,在马车里看着飘起的帘外紧关的城门。

    马车正在掉头,她看着旋转的帘外风景,到处都是耸立的城墙。

    马车离城墙越来越远。

    帘飘起,她看到夜十五就走在窗外,走在车轿边。

    “夜十五。”她叫了声。

    夜十五不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有些冷漠。可能?她只是在他人的身上,看到了一部分的自己吧?

    这故事还会发展成什么样?

    她也明显感觉,内心连接的地方,好像换了一批?不过,那个集体没有变,那个所谓的“我们”还是在。

    她看着夜十五,只见他转头看着自己,“娘娘?”

    “你,会觉得寂寞吗?”

    “……不会。”

    “为何?”

    “……”

    他不说话。

    林沅汐想了想,道:“你想出宫吗?想……去江湖吗”

    她记得,他说过要浪荡江湖。

    “卑职不想。”

    “为何?”

    “……”

    她好像问不出来,索性就再多问一些。

    “你还记得我吗?”

    夜十五眸中一颤,转头看着她,“……”

    “贼?”

    她试探着,想要知道未观察到的剧情里,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她知道,故事里的这个时空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如果要去观察,角色会带着她的意识看到“过去”的发生。

    过去非过去,未来非未来。

    角色存在在故事里,有角色就有限制,角色不能消失。

    “卑职,不知皇后娘娘在说什么。”

    “……哦,没事。”

    林沅汐收回视线,落下眼眸。帘还在飘动,她偏开头看着另一边,外面的风景还是高耸的城墙。

    “真没意思。”

    林沅汐喃。

    夜十五看着坐在轿子里的她,看到她叹气的失神模样,看出了神。

    他捏紧了剑,不敢多说些什么话。如今的样子,能够守着她便好。

    如今的样子?

    林沅汐听到这个,也明白了什么。

    她已是皇后,而他是侍卫。

    或许在某些时空里,林沅汐和夜十五的故事就是分隔的,虽然近却远。如果他们的角色故事注定这样,怎么感觉有点失落感?

    她虽然知道都是意识在扮演,可也难免有点……失落。

    她不知为何这样。

    把关注点放在喜悦的事上面,她的情绪就会提升起来。

    林沅汐看着宫内的建筑,还有偶尔一些花盆里的绿植,“在这里活着,怎么才能开心呢?”

    天快黑了。

    天黑得真快?

    林沅汐的肚子隐隐在叫唤,她问站在帘外的小陆子,“小陆子,这里离什么宫最近啊?”

    “回娘娘,离大长公主的宫里最近。”

    “公主……”

    林沅汐想到她好像心情不好,道:“去那里。等等,先让人去通报一声。”

    “是。”小陆子准备吩咐随从的宫女。

    “就说,我想去她那里吃饭。”

    “是。”

    林沅汐说完,想到了什么,“你派人去问问,我娘愿不愿意进宫?”

    “听闻夫人就在大长公主宫里。”

    “娘在公主那里?!!”

    林沅汐好奇小陆子的情报?可也懒得关心,正好娘也在大长公主宫里,正好过去。

    她感觉到什么视线,被看着的感觉。

    她转头看到了夜十五深情看着自己的眼神,对视上一下间就恍惚了。

    不行,剧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了。

    她是皇后,这个身份深深禁锢了她。可是,这是她选择的身份,是她应该负责的身份。

    大长公主宫内——

    “娘,”林沅汐看到娘在安排膳食,正在桌边吩咐着宫女摆放餐盘。

    她一声娘,娘就高兴得走过来了,“汐儿!宫人吩咐你要过来,娘和殿下实在是高兴!安排了好多吃的!”

    “殿下呢?”

    “我在这里。”

    女人的声音憔悴,从不知何处传了出来。

    林沅汐看过去,四处找了找,就看到在暖榻上弓着身子坐着,仔细绣着什么的公主。

    “殿下在做什么?”

    “她在绣护膝,有情郎了!”娘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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