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护送到了皇宫宫门,就在城门外看着马车自己进去。

    他骑在马上,孤孤单单的看着那离开的马车。

    林沅汐想拉开车帘,想回头看看大哥的身影。可是,她伸手拉帘的动作犹豫了。

    大哥的年纪,是应该娶妻了吧?可他并未娶,像他的年纪孩子都应该很大了。

    他到底怎么想的?

    林沅汐沉默……

    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内心化境。不看别人,就看自己。

    也不能只看着自己,那样就不够入戏,不好玩了。

    世界规则是用来玩的,游乐场设定也是为了体验某种特定的玩法。

    人物设定也是为了体验人物的人生,尽管其中命运可能被定死,可能千般万般交错,都是自己探索。

    她突然觉得人的欲望难以摆脱。

    林沅汐坐在马车里,听到了轿外小陆子的声音:“主子,快到陛下的宫殿了。”

    林沅汐从思考中回过神,开口:“去找他。”

    “主子,您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陛下恐怕不会见……”

    “……一路畅通无阻,该是猜到他的用意了。”

    林沅汐说了这话,就决定入戏。

    去找沈崇,要是再说些与自己对话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入戏,才能脱戏。

    入执,才能破执。

    她宁愿相信,写书人活这一遭,是因为想要这么玩,然后给了自己很多设定,在意识上的设定。

    人物有设定,意识也设定了,就是去了记忆库一趟。记忆库,就像整体游戏的系统装置,就给去玩的意识植入很多很多,然后开局。

    她就是那个完整的“爱”的状态,只是去了一趟系统,换上了面具,入了游戏场而已。

    自我一定要清醒。

    她坚信自己的道路。

    怀疑,会带着她走上另外一条艰难的路。她选择容易,完全信任自己的内在能量。

    “主子,到了。”

    小陆子的声音响起。

    林沅汐起身,往马车下走。

    夜十五伸手帮她拉开帘子,但一伸手握住车帘,就恰好握到了林沅汐的手。

    林沅汐下意识将手收了回来,反应过来就有些尴尬,眼神躲闪着他,“我自己下去。”

    “……”

    夜十五犹豫了什么,就转身站在马车边。

    林沅汐下车,走到了夜十五的面前,不是刻意走过来的,是一下轿就在他身边。

    “你可以离开的,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来?”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你是谁派来的?”

    “皇后没有敌人吧?我来自……江湖。”

    “……你在跟我说什么话?搞文艺吗?我说的话,你不懂吗?”

    林沅汐看着他,侧着身子,脸对着他。仿佛将他看得很深,可就是看不透他。

    写书人观察他的时候,模样轮廓就很清晰,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男子。可不仔细观察的时候,就这么写字的时候,他的身影就无比模糊。

    想到了一个形容,可写书人在心里否定了。

    他就像存在在遥远或很近的另外一世。前世今生?哼,虚假。

    这剧情本就不适用前世今生,哪有正常人这样?除非剧情重置,只是她在回溯记忆里的过去而已。

    自我回溯,剧情任由自己揣摩。

    可,她更坚信,写下的这一切都是进入了系统之后,给意识设定的记忆罢了。

    真实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后娘娘的话,我实在不懂。”夜十五隐忍的神情,故作漠然道。

    林沅汐看着他沉默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摸不透,看不清,问不明白。

    她往前走,没再多说。

    “娘娘!”夜十五叫住她,“遥远的星尘之上,那是什么存在?”

    “嗯?”

    林沅汐诧异疑惑,回头看着他!

    这是什么话?!!

    “那里,是觉醒的你。”

    “??!”

    “娘娘?你?”夜十五见她看着自己愣神震惊,神情黯淡失落道,“想赶我走吗?……是我,连累了你。”

    他为什么又眼神低落了?他好像眼神总是低落的?

    不对,不对!

    写书人辩解着,感受了一下,在无数层境内,他在一片星尘之上。不是上一层,是不知道上面哪一层,是那“二分之一”的另一个部分,不对?他可能来自整体。

    他说,是觉醒的她。

    还是内在化境……还在幻境里,认真什么?

    她在接受考验。

    心念不能这样想,调整,调整。她不能在心里产生分离,自己一定要强大。

    “你又忘了?你刚才说了什么?”她问。

    夜十五疑惑,“我不知娘娘在说什么。你既决定回宫,我便继续做你的侍卫。”

    林沅汐犹豫,道:“这整个皇宫内,人都是皇帝的。”

    林沅汐走了,不再多言。

    那一个境层的自己,决定陪伴着她入戏。

    做一个配角?

    可已经有一个沈崇了!他干嘛还要弄一个自己出来?虽然感觉到夜十五幕后意识来自整体,但他又好像来自另一部分的焦点投射。

    故事?是三人成行吗?三个人才有故事吗?

    写书人的观念里,故事书是两个人写不成的。角色一定不能只是两个,所以有了那么多配角。

    那些又是什么层的自己?遗忘的层,欲望的层,有形的层,无形的层……

    陪自己演戏?

    何必要演戏?

    就为了……认识自己吗?

    她恐惧的原因是,发现了另外层的自己,害怕离开写书人的人生之后,会去到那些地方。

    她不想继续活着了!可她又害怕彻底死去!

    写书人不知道自己从哪一个境层出来,谁的焦点?她惧怕,是因为遗忘了。

    而且她知道,只是一个焦点而已,随时可以被放弃的。

    “灰飞烟灭”……就像那样消失,被焦点的来源丢弃。

    她怕,因为爱?

    因为怀疑自己的爱,怀疑自己的强大,怀疑一切!爱?可笑啊!什么是爱?!!

    她来自哪里?

    不,不,不……是源头。

    整体合一的源头。

    不能再任由过路的风景,扰乱自己坚定的心了。她得再坚定一些,任由自己写下这些疯话,就是为了脱离无明。

    回归内在清明状态,回归那种“爱”的能量源头。

    她在干什么?!恐惧路边的风景干什么?!意识焦点是独立的,每一个意识都是独立的,可以自己直接回去。

    她怎么忘了?

    她的心不能被那些幻境里的存在拉扯,三千万千……无尽的世界,幻境世界……惧怕?可不能惧怕!

    回到“爱”的状态,想起“爱”的状态,回到真实的自己。

    只有那一个,“爱”的状态,能量源头就那一个。虽然有无数面向,谁连接到就由自己的内心在看到什么面向,但是那是永恒不变的,固定在那里,没有动。

    她怎么会说这种话?太离谱了。

    没有动?

    对,她的心不能乱动了。

    不是不能,是要时刻回神。

    林沅汐往皇帝的大殿里走,小陆子在一旁弯腰低头跟着。

    夜十五跟着一起走,她背对着他开口:“你不要跟我一起进去,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没有清醒的另一部分的意识,由那一部分投射的自己,多么暗,多么挣扎纠结,她很明白。

    如果自己彻底回归那种状态,另一部分动荡不安的自己,不会再显相了。

    如果完整的自己回归,就是合一,就是只有自己。

    她想到了偏离的话题,“二分之一”是这个场域的游戏规则。另一些宇宙场域,说的是大的场域,绝对隔绝的场域,是另一些规则。

    但是,绝对隔绝?她一写,就知道针对的是什么。这规则,不限制创造者。

    这万千无尽的幻境,早就重重叠叠,无数多了。众生?呵呵,她为什么笑?

    她可有毁灭的倾向啊。想到自己这一点,就发觉的确需要教化,不然一不小心毁灭了……就寂寞了。

    她在写什么?自己不明白,不愿明白,这时明白,下一刻不会明白。

    她继续往台阶上走,大殿就在那里,开着门就像在等着她。

    里面有一个大BOSS,是等待着她突破的关卡魔头。可这一切,都是她设定的啊。

    后悔了吗?已经创造出来了。

    实相,创造了,不毁灭。但……一切说法,都会变的。

    唯有源头不变。

    看似毁灭?那是源头吗?怎么又在写这些……不重要,别在心里念叨了。

    源头不会毁灭。——她的内心这样说。

    她可不信任……算了,怎么这么低落呢?好痛……她想哭。

    真的好痛……

    世人欺我,我灭世人……

    她入魔障了?只是一个焦点而已,在干嘛呀?真当自己是个强大的吗!二百五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一个。

    她这是在写魔怔的话,可千万不要相信啊。

    这是自己的救赎书。

    唯有她看得懂。

    无法解释。

    心念不同,呈现的面向不同。实相就是那样,可看到的面向不同,呈现到心念不同,是心念呈相,还是相照心念?

    她在现实中,就是个最最普通的人。什么能力都没有,满腹欲望,没有奇迹……只有内心的声音。

    林沅汐走上了所有的台阶,站在大殿外面。她犹豫了,要不要进去?进去了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敢面对吗?

    沈崇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龙袍,看着肃冷庄重。

    他看到了她,想走过来却凝住了脚步,“回来了。进来,给朕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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