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不少项目有内控节点,工程技术部的几人都在加班。程毅拉着行李箱走进办公室,撞见了正在接水的池雪。

    “还没走?”

    “程总好。”池雪努力保持平静。

    “你还要多久,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她脱口而出,下意识地看看周围,生怕有人听见。

    “你要帮我拿些图纸,就这么说定了!”

    又是工作……池雪腹诽着,她为什么要紧张呢,不过是挂了他的电话,说不定弄虚作假的人是他呢!

    “好的,程总,等我……十五分钟!”

    晚上九点,其他同事也回了,办公室里只亮着走廊处的灯光。池雪一手拎一袋沉甸甸的图纸,身上还挎着背包,程毅明明是派了某种惩罚性质的任务。

    两人打车回到佑敦道,池雪坐在后排不动,以为可以继续乘这辆出租车回家。不过程毅早就盘算好了,在前排结清车费。

    “下车,你得把图纸帮我送上楼。”

    池雪拉着脸,只得从后排钻出来,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

    她全身写着“不情愿”,呆愣愣地站在人行道上。程毅则潇洒地单手扶着行李箱,“不会走路了?”

    “我……”

    池雪正要说清白天的事情,程毅的身形立刻压过来,那张冰凉的脸颊令她浑身一哆嗦。

    双唇被封住,齿间由一股暖流侵袭。她没处躲,手上的两袋东西又不能扔,就那样撑开双臂拎着,如同平衡杆一样将她稳稳戳在原地。

    两三秒的纠缠还未停,池雪忍不住吞咽口水。

    程毅张开一双大手揽住她的后腰,她能清楚感觉到对面风衣上的双排扣子,和他的主人一样强硬无理!

    池雪不再任他摆布,试探着一咬,男人的光滑脸颊即在她面前变得清晰,眉眼带笑,镜框有些歪了。他轻轻扶正,摁下嘴角,唇形又恢复成平时的温润。

    池雪又羞又恼,嫌弃嘴里的滋味,“我不就是打了个电话么!”

    “是啊,我也没说你什么!” 程毅在前面带路,池雪还是要帮他拎着东西。

    还不如跟他吵一架呢,这算什么……出苦力,出卖色相……池雪刚冷静下来要说点什么,又被他的话噎住。

    “你可以查任何事,而且你不觉得搬过来住更方便查吗?”

    程毅解锁大门,拨开门灯,让池雪先进去。

    “我想过了,可是我一个人待在这的时候害怕……”

    池雪终于将两袋图纸搁在地上,胳膊感觉酸胀,她继续打开客厅和厨房的吊灯,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对,我不是查你,我是在了解叶永浩以前的事。”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考京市的大学吗?”

    池雪摇头,看着程毅脱下风衣,洗手,在冰箱里翻找食物。

    “你知道叶国伟有几个情人吗?”

    “不知道!”池雪瞪大眼睛,更是疯狂摇头,“你知道?”

    “对呀,所以你知道我是大魔王以后,就应该全都问我……搬过来住,你敢不敢?”

    程毅坐在餐桌的另一端,摘掉眼镜吃东西,他不看池雪,但他的话让池雪心跳加速。

    电影《两小无猜》里的男女主就一直在玩打赌游戏,看上去很刺激,但是……假如一方中途退场了呢?叶永浩不就是这样么。

    不论游戏规则以及输赢,有一个人不玩了,另一个人找谁说理去!

    池雪将那部电影反复看过很多遍,她思考过很多问题,很多种可能性。她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里头的情情爱爱。

    再说了,工作忙见不到他,见到以后,他又总是能把话题带跑……不是,是惹得她心绪不宁!

    “你又走神,是能看见叶永浩在这吗?”

    程毅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犀利,他今晚的反应格外奇怪,不如从前那么温和了。

    池雪累了,懒得细说,“你以后慢慢跟我讲吧,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她很自觉地将水杯放回厨房,忽地被程毅抱住,塞到她手里一个小盒子。

    “看看,喜欢吗?”

    程毅的声音又变回了柔和迷人的状态,鼻尖滑过池雪的侧脸,差点又让她沦陷了。

    “真的太晚了,我回去再看。”

    “好,我送送你。”

    ***

    还是自己家舒坦,睡帽羊和爱心熊早就在床头恭候多时。池雪洗漱完趴在床上,打开那只小盒子细细看起来。旁边的手机屏幕一直亮个不停,是程毅的消息,她暂时不理。

    这是一条白金项链,下面是雪花形吊坠,核心的那颗大钻石非常闪,之后由六块羽状钻石环绕,边缘又点缀上六颗小钻石,十分精致。

    池雪不认识包装盒上的品牌,看样子挺贵重的。她想上网查一查,不过还是先点开了程毅发来的语音消息。

    “到家了吗,到家后请给我回个消息!”

    “我想,你是觉得我经常出差,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对吗?我可以提前透露给你,我在顾问公司也不会待太久了。”

    “一旦手游的合作确定下来,我会在永州新开一家公司,到时候朝九晚五,陪着你好不好?”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在公司里公不公开都没什么了。”

    “还有,你未来可以少接一些施工和调研项目,多去接触一些运营管理部的内容,不仅出差少,对职业发展也好。具体的,我跟你的直属领导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不用担心!”

    “池雪……你是睡了吗?”

    【收到】

    【谢谢你的礼物,很漂亮,晚安咯】

    池雪发了两条消息,程毅迅速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至于那条项链,是个新兴起的奢侈品牌子。池雪戴上它照照镜子,要是此刻她身上有王冠和礼服,真的像一位公主!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项链,第一次收到奢侈品。相比之下,过去的鲜花、玩偶都黯然失色。她为了保值买的那些金饰也显得俗气了几分。

    忽然没了倦意,她又把程毅说的话反复听了几遍,分明是在规划两人以后的生活,有种相伴相依的味道。

    池雪脑补了些画面,掉入甜蜜的漩涡里,不多时,心底又冒出一个反对的声音。

    才和程毅认识多久,快别陶醉了!

    你啊,孤零零的一个人,极度缺少亲情、友情,所以才会无限向往爱情来弥补,而且是那种爹味男友。

    池雪,什么都不能长久。

    你不是经历过了吗?

    谁都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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