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马上开始,趁着上菜的功夫,上位者们离席更衣,大殿里气氛松缓。我们这一小撮人说话便更加随意起来,柳花郎的《白蛇传》和平安的讲述有很多出入,我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尤其是白娘娘被镇压在雷峰塔就全剧终,并没有白蛇之子许仕林的故事,结局未免草率,便请柳花郎解惑,柳花郎说此剧他做了很多改动和删减,且并未剧终还有后续,还没来得及编写排演出来。

    我问他是不是自己扮演法海,所以他版本的许仙格外讨厌,反而法海讨喜一些。柳花郎吃惊道:“没有啊,我这版的许仙是我们那儿最受欢迎的反串版,人设也是最完美的,怎么会让人讨厌。不对啊,不应该有人讨厌许仙才对,尤其是你,他是医者,你也是医者,他是读书人,你不是向来喜欢读书人,你讨厌他做什么?”柳花郎说着更是疑惑,便反问我。

    “他就是讨厌,就是讨厌,读书人怎么了,迂腐虚伪,读书读得再多有什么,就学会了写诗情画意风花雪月,把自己装点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迷惑女人为他痴狂,真本事一点也没有,要不是白娘子,他的医馆大概也开不起来,也开不下去,可见医术并不高明,脑子也木讷,就会痴痴傻傻的,整日里娘子前娘子后,装纯情少年,讨老婆欢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爱,谁道白娘子一现形,他就给吓死了,根本不是真爱,哼,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一个负心汉,人设哪里完美了,起初那些个道士蜈蚣精怪,又是符咒又是假药,不都是他招惹的,最后更是喜人,引来了法海这么个冤家,那白蛇九死一生弄来仙草把他救活,他转头就跟着和尚要出家,白蛇怀着孕都要抢他回来,水漫金山寺,不慎淹死那么多百姓,压在雷峰塔下固然罪有应得,但归根到底就是许仙的错,是他心存猜忌,心志不坚,枉费白蛇一番痴情,哼……”

    我一番话说下来,别人不见怎样,齐王频频擦汗,连连咳嗽,我只道他身子弱,赶紧给他端茶递水,拂胸擦汗,小心伺候。我特意嘱咐旦公公给他做的药膳,这会儿也端上来了,便服侍他喝下,一边小心翼翼地吹凉,一边喂给齐王喝,却依旧抽空就脸色不善的瞪柳花郎。

    柳花郎抽抽嘴角,抓抓后脑勺,道:“哎呦,你不要那么激动嘛,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那许仙他是个人,是个普通人,爱了这么久,睡了那么久的妻子,貌美可人,聪明伶俐,知书达理,温柔似水,居然是个妖精,忽然有一天现了原形,是条小蛇也就算了,偏偏是条水缸粗的大蛇,别只说他是个男人,只要是个人都给吓死了,你突然来那么一下,你也受不了。他是个读书人,总有些聪明在身上,死而复生,就算被青蛇糊弄过去,与白蛇朝夕相处,也总会明白,心里犯嘀咕也是正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行差踏错也情有可原。”

    “不可原,不可原,就是不可原。”我正给齐王擦嘴角汤水,闻言把帕子往几案上一扔,药膳也不喂了,只气鼓鼓的抱臂,缩着下巴,噘着嘴巴生闷气。

    众人已经陆续入席,柳花郎怕我声音太大,便低声安抚,“好好好,小点声小点生,不可原不可原……不过你还真是奇怪,这部剧里的人物,都有人性的优缺点,所以人们切入点不同,各持己见,每次看又有新的体味,而津津乐道,我还以为你会带入许仙,谴责白娘子一开始为了亲近许仙使得那些障眼法,害他发配什么的,或者法海……怎么带入白娘子了,揪着许仙的错处不放,许仙和你也是同道中人,喜欢读书又悬壶济世……”

    “哦,你竟敢拿许仙映射我!”我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你武功高强,又固执己见的,形式做派简直和法海如出一辙……”

    “你拿那个秃驴映射我……”我简直没什么不敢相信的,这小果然花花肠子多的很。

    “没有!你不讲道理的样子和小青有的一拼……”

    “你映射我修行不够,道行练得不到家?居然还有人……你小子还敢瞧不上我的本事?我看你不是绝世仙骨,你是要敢为天下先的第一勇啊!”我眼睛简直浑圆。

    柳花郎眼见越描越黑,在我发飙的临界点上,慌张解释:“不不不,哎呀,你先听我说,那戏台子上,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其中深意,还得看个人理解,人物个性,情节意义,哪有你想的那么肤浅!”

    “我……肤浅?……”

    “……我想闭嘴!哦不,我想吃饭,我饿了……”

    我向来是不记仇的!

    周围的人感觉空气瞬间冷了下来,不觉得打了个寒战,堂邑夫一把拦住像一个作势打仗的小刺猬的我,低声安抚。刘景已经入席坐定,黄门郭信高喊夜宴开始,礼乐奏起……

    韩燕熙目睹了整个过程,这会儿和太子殿下窃窃私语,眼神还不住我们这边看,似乎还在期待好戏继续。

    轻歌曼舞的女子,总会让人心情舒缓。我也并不想韩燕熙继续看好戏,以我为娱。

    柳花郎是真饿了,新麦子做的馒头格外香甜,我喜欢看人吃饭吃的津津有味,便忍不住给他布菜,让他多吃些,吃慢些,柔声道:“柳花郎,我师父说如果一个人能让你从此不再低三下四地活着,那么以后这个人说什么你都得听。”

    “你师父这话说的在理。”柳花郎十分赞同,点点头。

    “那我对你来说,也算是这么一个存在了吧?”

    “……嗯。”柳花郎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你干什么在为太后操办寿宴的百忙之中,还要不辞辛苦,写这么一出戏映射我,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缺点,你攻击到我了,你击碎了我所有的骄傲,我现在自卑的不行,你快哄哄我吧。”我甚至带着期望,想着柳花郎会如何哄我。他可是很会哄人的,已经哄得平安叫他哥哥了。

    柳花郎停下咀嚼,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我以为他就要哄我了,却只见他一脸难色,“……哄女人我还行,哄孩子,我不太会啊……”

    “……堂邑夫,揍他!”果然,没有期待,才不会失望。

    我们离门口很近,堂邑夫二话不说就挟着柳花郎闪出大殿,不多时便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柳花郎的哀吼声,须臾二人神色如常的回到殿中入席,继续赏歌舞,品佳肴……我满意极了……

    舞歇歌罢,太子给刘景敬酒过后,亲王世子们也一一送上祝愿,众人有说有笑,侧殿的丝竹管弦之乐盈盈绕耳,气氛更加其乐融融。

    内殿平安和公主她们泡起汤泉来,时不时传来嘻嘻欢笑声,我听见妹妹笑得开心自然也高兴,心情很是愉悦,不自觉地说道:“啧,姑娘们开心的笑声真好听,光是听听心情就很愉悦,难怪古代的君王都要弱水三千,我要是君王,我就用姑娘把池子塞满,让她们可劲儿笑,开怀笑,放肆笑。”

    堂邑夫不以为然,一脸你看你那点出息的样子,“啧,君王的快乐你不懂,姑娘塞满池子有什么乐趣。”

    “哦,那你详细说说。”柳花郎挑挑眉,一脸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既然懂,何不分享分享的希冀。

    堂邑夫一脸你搁这装什么天真无知少年,给我挖坑啊,我偏不上套的神色,“我戒色了。”

    我坏坏道:“哦,这么说那我就更来兴致了,详细聊聊呗,声情并茂的那种。”

    堂邑夫不肯,以为我在试探他,坚决不从,涨红着脸推开央求他的我,“哼,那看这个样子,你准比谁都懂,你果然是个污妖王。”

    忽听得内室笑声停了,只听平安关心道:“小公主肚子疼啊,那应该……是刚才吃冰的凉到肠胃了……要出恭?”

    “嗯,可是每次出恭都有好多人陪着,这次带来的人太少了,我害怕,想让长安哥哥陪着。”荣珺怯怯道。

    闻言我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内心十分拒绝,还未做反应,就听平安已经答应了,“那好吧,我叫他来给你护法。”

    从来没受到过如此暴击,我简直难以置信,我偏头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堂邑夫,“什,什么?我没听错吧,我只知道练功需要护法,出恭也需要吗?公主拉个屎这么大威力吗?拉的什么屎,什么屁股拉的屎?要……护法?”我气得不行,跟堂邑夫不住地念叨,“护法这么庄严的词,是这样随意拉低身价就用了的吗?”

    “长安。”内殿平安扯着嗓子喊。

    “……哎。”我不耐烦的回了一声。

    “长安。”平安又喊了一声,可语气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才第二声而已,平安对郑清就耐心很多,哼!

    “哎!”我心不甘情不愿,等了一会儿,才压着平安第三声之前回应。

    平安终于怒了,“我叫你就是为了听你两声哎是吧,你还不赶紧……啊,你在门口啊,啊呵呵……”

    平安刚说了两个字,我就起身飞跑,一个快步加滑铲,在内殿门前立住。平安本来怒气冲冲,边说边打开门,却见我在门口低头站着,像个犯错的孩子正等着父母责备,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语就软了几分,心虚的打呵呵。

    “嗯,已经等很久了。”我低着头点点头,委屈极了,眼圈都红了,“可是被人误解真的让人好难过,尤其是你语气冷冰冰的,又不耐烦的很,真的好难过。”

    平安于是就立马愧疚起来,弯腰趴在门上,抱歉道:“哎呦,不要难过嘛,我就说长安一向很乖的嘛,你刚才的回应,听着好像很远的样子,所以我才……哎呦,总之是我误会你啦,不该那样子语气跟你说话,可还不是因为你不早说。”

    “你又没早问。”我一字一顿,头更低了。

    “好啦好啦,快进来,小公主要出恭,你陪着去。”平安从门缝里招了招手,见我不动,就跨出一只脚,伸手作势来拉我。

    “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努力做朝廷的鹰犬,不是要做这样的,”被平安拒绝,我简直要碎了,“陪公主拉屎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羞耻,传到江湖上我就没脸见人了。”我都要哭了,其实已经哭了,只是努力停留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个阶段,努力不让屈辱的泪水滑落而已。

    “哎呦,你不是常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小孩子哪有什么脸面要讲,快点进来,公主要憋不住了。”平安说着一把把我拉进门去,顺手将门关上。

    荣珺立马上前抱住我,开心道:“长安我们一起去拉屎吧。”说完根本不在意我愿不愿意,拉着我手就冲去恭房,外面大概又有什么开心的事,众人笑得很大声,我只能站在大敞着门的恭房门口,感叹,“也不知道什么事大家这么开心,果然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你为什么出恭要这么多人陪着?”

    “因为我怕鬼。”

    “鬼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吗?”

    “不怕。”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有没有鬼我也不知道,也说不上信不信,只是期望有而已。”

    “期望?你……你真的不怕鬼吗?”

    “不怕啊,而且我是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有鬼,人死后有灵魂这种事情。这样我就可以看见我死去的爹娘,还有亲人了。”我坐在恭房门口,托着下巴。

    “……长安哥哥,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要我坚信这世上没有鬼,这样我就不用害怕了,可是我总能感觉到鬼,他们藏在阴暗处,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出来吓唬我,夜里没有光亮,也出来吓唬我,睡觉的时候,只要我身边没人,一闭眼,他们就出来……”

    “呵呵,是吗?那下次他们出来,你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长安的父母和亲人们,若是打听到了,也不枉我给你护法了。”

    “……长安哥哥……”

    “害怕,就算了。”我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害怕的鬼,是别人朝思暮想再也见不到的人啊。”

    平安在内殿柔声道:“长安,大晚上的,别说这些了,看把大公主也吓得瑟瑟发抖呢,真要都来看望咱们,也吓人。好啦,大公主别想了,这种事情越想越害怕,长安就喜欢胡说八道,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你看你冷冰冰的呢。”说完又叫宫女拿一条毯子给荣玥大公主披上。

    我撇撇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是真的忽然很想念我的父皇母后,要不是当年的变故,我也这样金尊玉贵,拉屎也有人护法……

    荣珺拉完臭臭也不放我出去外殿,平安就让我和她们一起泡汤泉,我坐在池子边。平安从她随身带的大包包里,拿出给我新做的肚兜,展开给我看,“长安呐,这是我给你新做的肚兜,你看看喜不喜欢。”

    “好……喜欢啊。”说违心的话,真的会很憋闷。

    “那赶紧换上啊。”平安开心极了。

    “太喜欢了,舍不得穿。”我把肚兜拿在手里,额角不停地流汗。

    “哎,别不舍得,我还给你做了很多,你尽管穿啊,穿坏了还有很多很多,不怕。”平安在水里练习什么仰泳,飘在水上,肤白貌美大长腿,美的简直不像话。荣玥和荣珺都看痴了。

    “……这次这个是什么?”我收回视线,仔细打量肚兜上的绣样,感觉额角的汗更多了。

    平安闻言收了动作,趴在池边兴奋地给我介绍,“是一直当了捕快的黑猫,你看眼睛瞪得像铜铃,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黑猫怎么能当捕快呢,他能不能放过坏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噘着嘴巴。

    荣玥和荣珺围过来看,也很嫌弃的样子,惊讶这么有才华的平安,绣工居然这么差劲,这让平安感觉很没面子,只对我噘着嘴巴,娇嗔埋怨:“哎,你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没有啊。”我嘴硬道。

    平安觉得可能这个黑猫她确实绣的不好,起码不如舒克贝塔,所以我才这么抗拒,便打算退已步,“好啦,这个确实不那么成功,我啊我这两天在家里不出门,闲着也是闲着,就把我那些旧衣服都给你改成肚兜了,你现在有穿不完的肚兜,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肚兜,尽管跟我说……当然……我还是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做给你穿的,因为差不多已经都画好图样了,不能前功尽弃。”平安说着说着就转了话锋,坚持最后的倔强。

    “那我说了还有什么用,平安啊,其实……有的时候你也没必要那——么辛苦,我要我原来的好了。”我故作镇定,淡淡地道,其实有些心虚,怕平安因为我的拒绝白辛苦一场,好意不被理解而伤心生气。

    “都说了,财不外露嘛,你之前所有的肚兜,全是奇珍异宝,太扎眼了,穿着也不舒服。”平安像一个教育顽劣孩子的母亲一般神色地教育我道:“而且不是说了嘛,小孩子皮肤太娇嫩,就要穿一些柔软的旧布料才好啊。”

    “对对对,妹妹小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服,母妃到现在还留着,会经常拿出来给我们看呢。我现在也有好多旧衣服,回头拿给你给长安给成肚兜吧。”荣玥道。平安欣然接受,夸荣玥很善良。

    “还有我的。”荣珺也抢着给我送旧衣服。

    但是我赶在平安之前拒绝了,我低着头,道:“你的就算了吧,咱俩差不多高好吧。大公主的也不要,男女授受不亲,随意穿你衣服,还是贴身的,和有了肌肤之亲有什么区别,我长安可是个正经汉子。我妹妹……我妹妹的就算了,谁叫那是我亲妹妹呢……”

    大概是听出我有哭腔,她们都围上来关心我。“长安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抖着下巴,道:“是感动得,我妹妹对我好有爱,实在是……太好了。”

    平安上岸褪去贴在身上累赘的湿浴袍,正要穿上一件干的浴袍,荣珺惊道:“平安姐姐,你的肚兜好好看啊。”

    “对吧,是我跟元欣郡主抢来的,她没抢过我。”平安笑着得意的炫耀,“说来也奇怪,那家店换了店长以后,我买东西就异常顺利呢,嗯……新来的店长眼光品味也真是合我胃口,这个肚兜真的很好看。”

    “可是你为什么……长安就不能有新肚兜吗?就算是旧的,就不能好看一些嘛?是……是不配吗?”荣珺很是为我打抱不平,却又不敢说太重的话,自从蓬莱夜宴她们被平安的惊才绝艳俘虏,后来一番交往了解之后,平安的才华简直让她们五体投地,所以都十分崇拜平安,说话也很是小心。

    不等平安回答,我就坚定道:“当然不是,那都是我妹妹对我的爱。”我最是护短,可是忽然心里有些难受,低头道:“爱……是有啦,但感觉,好像,并不很多。”

    “是错觉。”平安要找回自己的面子,硬着头皮狡辩。

    “哦。”我只能配合,点头答应。

    “那你赶紧换上,替下来的我拿回家洗。”平安说着便帮我换上,然后把换下来往她大包包里装。她大包包里不知道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哎,这是什么?”忽然,荣玥发现平安不小心从包包里顺掉出来的手札,说着已经快步过去捡起来,习惯性的翻开要看。

    “哦,这个不能看,这是我平时的随笔,哎呀,不要看。”平安赶紧去抢,荣玥却非要看,荣珺肯定是帮着姐姐的,而且她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平安这样宝贝。

    几人拉扯起来,宫女们是不敢上前拦的,只能惶恐的照看着,别让她们磕碰摔倒。

    我起身一跳,一把夺过来,对着两位公主问道:“公主口口声声要和我妹妹做朋友,那么问题来了,你是真的把我妹妹做朋友看,还是根本当做有趣好玩的奴婢?”

    二人闻言回过味儿来,顿时脸红尴尬,不等二人回应,我接着道:“做朋友就要互相尊重,不给你看,你当然不能看,做奴婢……就无有不可,公主请随意。”

    说着我将手札往前递了递,场面一下子尬住了。

    “……哎呦长安,你话说的有点太直了……”平安打圆场。

    那就是也十分赞同我的话在理喽。果然姐妹一条心。虽然表面上是把我祭出去,自己当老好人。

    看了看尬住的公主,我也确实不好这么为难两个小丫头,顺着台阶下,却吊儿郎当道:“其实有什么好看的嘛,我上次不小心扫了一眼,偏我一目十行多看了些,唉,短短十行,仅仅十行,给我带来的创伤简直,一辈子也修复不了。”

    平安受不了我胡说八道,脸红的不行,夺过我手里的手札,一一边展开,翻找检查是不是有什么,真如我说的那般不合适,一边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写了一点歌词一些感想,日记随笔而已,哪有什么能造成创伤那么严重。哪有?哪有?在哪呢?你指给我看,到底哪十行伤到你了,你找,你找……”

    平安恼羞不已,说着上前把手扎硬塞给我,强行让我看。

    “不看不看,我不看。”我自然是百般推拒,然后勉为其难地在平安的强迫下,接过手札,叫上一左一右两位公主,“来来来……”

    “啊,这句写得绝好,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慕慕。”荣玥不自觉念了出来。

    我也不禁赞道:“妹妹大材啊,哈哈。”

    “不是我写的。”被人当众读出作品,平安有些羞耻,极力否认,我是能理解的,并不多言,只继续往下看。

    荣玥却转头看着站在我们身后的平安,不解的问:“这不就是你的字迹吗?写得这么好,就该和那些大诗人大文豪一样,和大家分享啊,做什么藏着掖着,还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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