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掉马
“王爷，你的眼疾可是又加重了？”
车撵之中，莫凡瞧着身旁的沈君怀，一脸担忧，自家王爷自一上马车，眉锁便再也没解开过，还时不时揉眼，想来应是眼疾的老毛病又犯了，忙抬手主动接替后者动作。
“要不下官把兵部陈大人的邀约推了吧。”
“不必。”沈君怀轻轻摇头，“揉一会儿便好了，不碍事。”
见他执意如此，莫凡虽忧虑但也只能埋在心底，自家王爷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像头倔驴，任何事只要他想做，便不允许人阻拦。
至于沈君怀何时患有眼疾，莫凡也不知，只知自他打小进宫做伴读便一直跟着沈君怀，当时他还与常人无异，但待他再年长几岁，眼疾便愈发严重，到后来更是瞧不出什么东西了。
碰巧那时牛鬼蛇神之说在京都盛传，为了不被当成煞星，他才不得已主动向莫凡寻求帮助，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莫凡便成了他的眼，不管是读书习字，还是弹琴练武，他都陪在身边，二人行同一人。
但庆幸的是，上天虽夺走了沈君怀的双眼，却赐给他远超常人的听觉与嗅觉，凭借这两项异能再加上后天的训练，足以让沈君怀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再后来，边疆骚动，刚及冠不久的沈君怀主动请战，一是为保家卫国，二是他已看透帝家无情，与其在那抬头只看得方寸天空的深宫争权夺势，他更向往边疆的大漠孤烟，毕竟刀剑远比人忠臣。
再者便是远离监视，虽然他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正所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只有离京都那些老狐狸足够远，他身上秘密才不会有暴露风险。
只是。
莫凡低头瞧着自家王爷眉头逐渐舒缓，那眉间有着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坚毅与沉稳。
只是没成想这一去便是五年，身上的稚气早在刀光血影中被抹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身刀疤，还有那数不尽的战功。
原本沈君怀计划着常驻前线，可一个月前他率军灭掉东夷，恰巧又有天子急召，他才不得已班师回朝，刚回京都便被通知进宫，原以为有何变故，后来才知不过只是选妃这一小事。
“王爷，其实选妃一事本可以推掉的，您为何？”
“你以为父皇急召我回宫只是选妃这么简单？”沈君怀轻蔑一笑。
“前几日，我见过父皇，相较于前些年宫中暗卫传来的消息，发现近些天，他的精神头愈发得差了。”
“莫非？”莫凡听出了沈君怀言下之意，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京都要变天了。”
秋日不燥，微风吹落路旁朱红的枫叶，吹动着姜挽风的发梢，远处的栖霞山正被霞光染红，光芒熏染了天边的云朵，将它染成了橘红一片。
姜挽风正一路坐着马车前往武安王府，从看着街市上的喧嚷到人越来越稀疏。
武安王府坐落在京都的西郊，一路颠簸姜挽风脚下有些发虚，最后还是在婢女清荷的搀扶下，才进了房。
虽说沈君怀不常回京都，但王府仍旧被下人们打扫的一尘不染，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对她毕恭毕敬，因此姜挽风住着倒也舒适，唯一美中不足的当属这硬邦邦的床榻。
她一个现代人，睡不惯这样的床榻，只能硬抗着。
清荷看着她躺得不自在，便给她将床铺铺的厚了些，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娘娘，王爷有公务在身，暂且还需您在此等侯。”
待一切安顿好后，清荷恭敬地朝姜挽风说道，“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清荷，清荷会一直在门口候着。”
“额，不不用了。”姜挽风连连摆手，她觉得身边有个人一直服侍着多少有些不太自在，于是道：“我自己来就行，不麻烦了，你下去吧。”
轻荷应声走开。
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会儿，还没等她坐下，一支箭矢破窗而入，不偏不倚的插在姜挽风的正前方。
好嘛，这是想把她扎死吗？若不是她闪避得快，恐怕真叫那贼人得逞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姜挽风吓出一身冷汗，她看到箭身上有张纸条，莫非是组织给她的消息。
她蹭的蹦起，将箭矢拔出并取出绑在箭身的纸条。
果然，上面只写了两字：弑沈。
不用想都能猜出，这是组织给她下达的第一条任务。
让她杀了沈君怀。
可这是沈君怀与组织的恩怨，作为一个局外人，她为什么偏要搅这滩浑水？
想到这，姜挽风撇了撇嘴，满不在意地将纸条撕了个稀碎。
可下一秒，她心脏处便传来一阵绞痛，自觉口中一甜，猩红的血液自嘴角溢出。
干！还是被下药了！
看起来她并不是因为喝了沈徽那杯酒才中了毒，怕是这个组织之前便给她下了药吧。
这原主真可怜，身为刺客被人羞辱也就算了，每天都还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不干的话，命都保不住。
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着，猛然间从腰封中摸出了一封小纸包，缓缓将其展开，里面赫然躺着几粒药丸。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段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小挽，这是万清丸，每到体内毒发时你便服下，虽不能解毒但起码还能暂时减轻症状。”
既然小命不保，姜挽风虽有所怀疑但也只能妥协，匆匆拾起一粒咽下。
果然，下一秒绞痛逐渐减缓，虽还有些痛但起码不至于要命。
鉴于已经领教过组织的厉害，姜挽风更是不敢怠慢。
但她才刚穿过来不久，对着具身体还不熟悉。
而且瞧那沈君怀也是个人精，绝不可能让一个刚过门的女子近身，杀他更是难上加难，于是姜挽风还是决定从长计议。
“娘娘用膳了。”
正当姜挽风为此一筹莫展之时，清荷端着一盘子菜肴进屋。
本着多活一天就要好好吃饭的原则，姜挽风顿时便将一切都抛之脑后，看着面前的膳食，她拿起筷子便加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果然香！
相比于当个杀手，她更愿意当条咸鱼。
“娘娘，王爷让我叮嘱您快些用膳，今晚是您的洞房之夜。”
噗！姜挽风差点没噎死，“你……你说什么？”
“王爷要与您洞房。”清荷脸色微红，将重点重复说了一遍。
姜挽风眼珠提溜一转。
得来全不费功夫！
*
夜色朦胧，星光熠熠，新房内红烛高照。
姜挽风坐在那张做工讲究精细的拔步床里。
她此刻穿着凤冠霞帔，嫁衣似火，她从未见过古代女子成婚的装扮，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颦一笑都十分明艳动人。
但此刻她可没心情欣赏自己的盛世容颜，垂头怔怔看着握在手中的短刃。
刀身光滑，桧木梳妆台边，红烛摇曳更衬出短刃的冷冽。
这把刀是她在随声携带的行囊中寻得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以及几把类似暗器的小飞刀。
若不是衣服的容量有限，姜挽风恨不得将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
正当她考量着待会儿该如何下手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挽风瞧见来人，慌忙将短刃藏进衣内。
同样身穿喜服的沈君怀似是没察觉她的不自在，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到桌边。
跟在身后的莫凡顺势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放在桌上，随后又冲着姜挽风做出加油的手势，
幸灾乐祸道：“王妃加油！”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霎时房内就只剩她与沈君怀两人，彼此都默契地没说话，空旷的屋内只听得见窗缝透风的声音。
“盖头自己掀吧，又不是没见过。”
四周空气停滞了几刻钟后，还是沈君怀主动打破了寂静。
那熟悉且冰冷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依旧不带什么感情。
想到等会儿自己要干的事，姜挽风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头，沈君怀正望向别处。
姜挽风有些诧异，一个脸颊红润，肤如凝脂，一双眼睛明亮纯净，看向他时还闪着熠熠光芒的女子坐在面前，他竟视而不见？
她抬眼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沈君怀。
他本就生的出众，墨发红衣，更显得他一张脸俊美无比，冷白的肤色，眼中瞳仁漆黑一片，教人看不出情绪。
顺着他的脸往下瞧，视线停留在他那同样白皙的脖颈，喉结时不时滚动即诱人又危险。
“我知道与我成亲并非你意，但婚姻本就是一场生意。”沈君怀收回视线，坐在床榻一侧，右手不断轻微摇晃着酒杯，话语中暗含深意。
“既然天意难违，我希望身为王妃你能对本王一心一意。”
说着，他把其中一只酒杯递给姜挽风：“放心，只要你好好陪我演戏，本王承诺一年后便还你自由。”
面对他的话语，姜挽风仍有些犹豫，她虽刚穿进书里不久，但对沈君怀的为人还是有些许耳闻。
杀伐果断、嗜血成性。
可偏这样的活阎王竟然留下了她的命，他究竟想要什么？
沈君怀见她迟迟未动，眼底暗流微动，便欲将杯子收回。
见他想反悔，姜挽风赶忙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见姜挽风接受与自己合作，沈君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交杯酒已喝，今日便就这样吧，早些休息。”沈君怀临走前有意无意地嘱托了一句。
可他刚转身，姜挽风娇柔的声音便再次从身后传来。
“王爷今晚乃新婚之夜，这么早便回房恐怕有些不妥吧？”
沈君怀闻言驻足，转身。
“那王妃的意思是？”
姜挽风甜甜一笑，顺势将斟满酒的酒杯递到男人面前。
“洞房花烛夜这辈子可就一次，何不趁此机会与妾多饮几杯？”
姜挽风脸上的笑可谓是无懈可击，眼底的期待一闪而过。
早在沈君怀回身之时，她便悄然在杯中下了迷药，眼下就等着前者饮下，带药效发作她便可以动手。
想要以小博大，自然是迷晕才好动手。
“再说了，你身为王爷，定被多双眼睛盯着，若此时回房，恐怕明日坊间便会传出武安王身患隐疾的谣言。”
见男人许久未动，怕他反悔，姜挽风赶忙加了一剂猛药。
果然，待她言罢，沈君怀脸上表情微变，垂眸嗤笑一声。
“王妃如此有心，本王又有何理由拒绝，但本王要王妃的那杯。”
“这恐怕。”
“你我本就是夫妻，王妃还这么扭捏作甚？”沈君怀看出了姜挽风的小心思，打趣道，紧接着话锋一转，“莫不是王妃在本王杯里下了毒？”
恰巧这时，二人四目相对，感受到男人眼底的冷厉，姜挽风霎时背脊一凉。
晚风透过窗缝，将窗框吹得呜呜作响，如同恶魔的低语，屋内气氛也随之降至冰点。
“当然不会，我可是三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亲夫的事呢。”
姜挽风愣了一瞬，轻笑几声，主动打破了尴尬，说着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酒杯递给沈君怀。
果然是个老狐狸！
对此姜挽风倒也无所谓，她早就预判到沈君怀的意图，自己手中的这杯酒才真正下了迷药。
眼看着沈君怀手指快要触到酒杯，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任务完成的情景。
可下一秒。
伴随瓷杯落地而碎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姜挽风心中一惊，愕然低头，瓷杯已然碎了一地，地板也被酒水浸湿。
这。
“啊呀，本王一时手抖没接稳，王妃可是吓着了？”沈君怀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挽风循声抬头，男人嘴上虽说着抱歉，但嘴角微勾，竟是戏谑。
“没没事，妾再给王爷拿只杯子。”她脸上摆出空姐般的职业假笑，说着便假模假样地朝门口走去。
当她走至沈君怀身后，手顺势伸入怀中握住刀把，随后脸色一变，猛然转身抽出短刃刺向后者。
眨眼间，刀尖与男人脖颈仅相差毫厘，眼看着自己的任务就要成功，姜挽风笑得愈发得意。
可偏就在此时，沈君怀那老狐狸似是背后长眼，竟毫无征兆地偏过身，刀刃只在他的衣摆处划出一道口子，他就这么与死神擦肩而过。
而姜挽风则没这么幸运，刚刚为了能一击毙命，她几乎使出全身力气，以至于此时一时收不住力，一个踉跄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俩鼻瞬时淌出血来。
“王妃这是给本王演了个什么节目？”
听见身后的动静，沈君怀回过头，瞧着“席地而睡”的姜挽风，嘴角藏笑，道：“王妃莫不是累坏了？”
当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再也藏不住笑。
“哦！原来王妃不是累了，是肝火旺得烫脚，想趴在地上缓缓。”
“王妃你以后可得节制点。”
姜挽风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老狐狸绝对是诚心耍自己的。
“妾身只是瞧这儿地上有些脏了，擦擦。”姜挽风说着，一把抹掉鼻血，装模作样地往地上吹了口气。
“可这房间一个时辰前刚打扫过。”
沈君怀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余光瞟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她。
“呵呵，是吗？”姜挽风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有些尴尬地起身，小声蛐蛐：“那看来府里的管家干活也不够仔细呀。”
“当时本王也在。”
“额，当我没说。”姜挽风脸上赔笑，此时她恨不得当场寻个地洞钻进去。
可她姜挽风也不是白吃亏的主，当即抓住沈君怀刚刚话里的漏洞回怼。
“即使妾身真的肝火旺，那也比王爷身子强些。”
“何以见得？”
“俗话说得好，白白净净有暗病，妾身肝火旺乃显症可治，但王爷皮肤竟比女人还要白净，恐怕真有隐疾。”
姜挽风一边说着，一边眼角藏笑地将沈君怀全身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还时不时叹气摇头，似是早已看破一切。
姜挽风本以为这精神攻击可以为自己扳回一城。
谁知沈君怀竟对此嘲讽毫不在意，反而还眉眼一挑，面带期待地挑逗道。
“既然王妃对本王身子这么好奇，何不自己亲自体验？”
“你......”
她顿时俏脸一红，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同时为了缓解尴尬，刚想抬手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忽觉身上一轻，原本藏在怀中的几把飞刀哗啦一下全都掉在地上。
屋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姜挽风顿时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
“王妃这又是何意？”
听见声响，沈君怀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暗器，撇撇嘴，轻笑一声，缓步上前俯身拾起一枚，随意摩挲一番后，又将嘴凑近姜挽风耳边低语：“莫非王妃真想弑夫？”
他的声音暗哑，宛如暗夜中的魔鬼。
二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姜挽风只觉他炙热的呼吸拂过鬓角，她的额发微微浮起，带来一丝痒意。
令人窒息的寒意也随之袭来，一同附下的，还有那极具压迫力、专属于男性荷尔蒙的独特气息，一呼一吸间都在牵动着她的心。
完了完了，自己的身份好像已经暴露。
他会怎么对她，折磨还是直接杀掉？
“嘿嘿，王爷这说得什么话？”姜挽风尬笑着推开男人，随后一把夺过其手中的飞刀，“妾身打小便喜爱这小巧的利器，这不过是平日里供妾身消遣的小玩意罢了。”
“若真是如此，王妃一定对此很熟悉了，不如给本王展示展示？”
“这......”
这可毁了。
本想拒绝，但斜眼瞥见一旁沈君怀冷着个脸，便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转念一想，她虽从未扔过飞刀，但自己小时候可是扔石子儿的好手。
这俩因该大差不差吧？
心里这样想着，信心大增。
双脚开立，右手捏着刀把，竖起左手拇指对准门框，两眼一开一合，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深吸口气。
可没成想刚做出投掷准备动作，右手一个没拿稳，短刃从中滑落，待她投掷出手时才发现手中早已空无一物。
她一脸困惑地回头，瞧见沈君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此时正一脸铁青地盯着她。
顺势往下望，发现本应被掷出的短刀，此时正不偏不倚地插在男人两脚之间的地板上。
若不是他及时将两脚尖分开，此时该遭殃的便是他其中一只脚掌。
坏了，这回真坐实弑夫的名头了。
“额。”姜挽风摊了摊手，嘴硬道：“妾身也只是随便玩玩。”
“嗯，看得出来。”沈君怀面无表情，道，“但有一说一，王妃也算有些准头。”
“谢谢夸奖。”姜挽风有些心虚地咧嘴赔笑。
“那个，妾身突感身子有些疲惫，先洗洗睡了，王爷请便。”
她此时已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迅速拾起地上的东西，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听着她脚步声逐渐变小，沈君怀眼底眸光暗涌。
他刚想离去，但刚抬脚便踢着一块硬物，他俯下身，在脚边摸着一块吊坠，将其拾起放在手中仔细摩挲，样式有些熟悉，看样子应是刚刚从姜挽风身上掉下的。
该吊坠通体由玉组成，形如钥匙，待他摸到其顶部形如月牙的凸起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记忆中的画面浮现眼前，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那！给你。”
朦胧中一只肥嘟嘟的小胖手出现在眼前，视线前还站着一个编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她虽穿着粗麻布衣，却也掩盖不了其脸上的精致，再加上羞红的脸色，此时的她像极了从画中走出来的福娃娃。
男孩摊开手，一枚玉制吊坠静静地躺在手中。
“这是什么？”
“这是和田玉，我娘亲留给我的，今个儿送你当告别礼物。”
“不不行！”女孩儿连声拒绝，“这太贵重了，而且这肯定对你很重要。”
“你就收下吧！”男孩儿态度强硬地将吊坠塞进女孩儿手中，随后又掏出自己身上的玉佩，得意洋洋地炫耀：“你看我还有一块。”
“而且娘亲还说，这两块玉乃一对，我身上的这块是锁，只有你的这把钥匙才能打开。”男孩说着，还指了指女孩手中攥着的吊坠。
“此生，我的心锁只为你而开。”
“挽儿。”
“王爷！”莫凡气喘吁吁地从外跑进屋内。
“刚刚宫里来人传话，说皇后娘娘明日午时设秋日宴，让您和王妃务必参加。”
听到皇后二字，沈君怀脸色阴的可怕。
“行，我知道了。”
随后又叫住了刚想离开的莫凡。
“去查查王妃的底细，最好是幼年，查查她见过什么人，遇着什么事？”沈君怀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漠。
“是！”
车撵之中，莫凡瞧着身旁的沈君怀，一脸担忧，自家王爷自一上马车，眉锁便再也没解开过，还时不时揉眼，想来应是眼疾的老毛病又犯了，忙抬手主动接替后者动作。
“要不下官把兵部陈大人的邀约推了吧。”
“不必。”沈君怀轻轻摇头，“揉一会儿便好了，不碍事。”
见他执意如此，莫凡虽忧虑但也只能埋在心底，自家王爷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像头倔驴，任何事只要他想做，便不允许人阻拦。
至于沈君怀何时患有眼疾，莫凡也不知，只知自他打小进宫做伴读便一直跟着沈君怀，当时他还与常人无异，但待他再年长几岁，眼疾便愈发严重，到后来更是瞧不出什么东西了。
碰巧那时牛鬼蛇神之说在京都盛传，为了不被当成煞星，他才不得已主动向莫凡寻求帮助，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莫凡便成了他的眼，不管是读书习字，还是弹琴练武，他都陪在身边，二人行同一人。
但庆幸的是，上天虽夺走了沈君怀的双眼，却赐给他远超常人的听觉与嗅觉，凭借这两项异能再加上后天的训练，足以让沈君怀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再后来，边疆骚动，刚及冠不久的沈君怀主动请战，一是为保家卫国，二是他已看透帝家无情，与其在那抬头只看得方寸天空的深宫争权夺势，他更向往边疆的大漠孤烟，毕竟刀剑远比人忠臣。
再者便是远离监视，虽然他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正所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只有离京都那些老狐狸足够远，他身上秘密才不会有暴露风险。
只是。
莫凡低头瞧着自家王爷眉头逐渐舒缓，那眉间有着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坚毅与沉稳。
只是没成想这一去便是五年，身上的稚气早在刀光血影中被抹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身刀疤，还有那数不尽的战功。
原本沈君怀计划着常驻前线，可一个月前他率军灭掉东夷，恰巧又有天子急召，他才不得已班师回朝，刚回京都便被通知进宫，原以为有何变故，后来才知不过只是选妃这一小事。
“王爷，其实选妃一事本可以推掉的，您为何？”
“你以为父皇急召我回宫只是选妃这么简单？”沈君怀轻蔑一笑。
“前几日，我见过父皇，相较于前些年宫中暗卫传来的消息，发现近些天，他的精神头愈发得差了。”
“莫非？”莫凡听出了沈君怀言下之意，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京都要变天了。”
秋日不燥，微风吹落路旁朱红的枫叶，吹动着姜挽风的发梢，远处的栖霞山正被霞光染红，光芒熏染了天边的云朵，将它染成了橘红一片。
姜挽风正一路坐着马车前往武安王府，从看着街市上的喧嚷到人越来越稀疏。
武安王府坐落在京都的西郊，一路颠簸姜挽风脚下有些发虚，最后还是在婢女清荷的搀扶下，才进了房。
虽说沈君怀不常回京都，但王府仍旧被下人们打扫的一尘不染，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对她毕恭毕敬，因此姜挽风住着倒也舒适，唯一美中不足的当属这硬邦邦的床榻。
她一个现代人，睡不惯这样的床榻，只能硬抗着。
清荷看着她躺得不自在，便给她将床铺铺的厚了些，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娘娘，王爷有公务在身，暂且还需您在此等侯。”
待一切安顿好后，清荷恭敬地朝姜挽风说道，“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清荷，清荷会一直在门口候着。”
“额，不不用了。”姜挽风连连摆手，她觉得身边有个人一直服侍着多少有些不太自在，于是道：“我自己来就行，不麻烦了，你下去吧。”
轻荷应声走开。
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会儿，还没等她坐下，一支箭矢破窗而入，不偏不倚的插在姜挽风的正前方。
好嘛，这是想把她扎死吗？若不是她闪避得快，恐怕真叫那贼人得逞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姜挽风吓出一身冷汗，她看到箭身上有张纸条，莫非是组织给她的消息。
她蹭的蹦起，将箭矢拔出并取出绑在箭身的纸条。
果然，上面只写了两字：弑沈。
不用想都能猜出，这是组织给她下达的第一条任务。
让她杀了沈君怀。
可这是沈君怀与组织的恩怨，作为一个局外人，她为什么偏要搅这滩浑水？
想到这，姜挽风撇了撇嘴，满不在意地将纸条撕了个稀碎。
可下一秒，她心脏处便传来一阵绞痛，自觉口中一甜，猩红的血液自嘴角溢出。
干！还是被下药了！
看起来她并不是因为喝了沈徽那杯酒才中了毒，怕是这个组织之前便给她下了药吧。
这原主真可怜，身为刺客被人羞辱也就算了，每天都还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不干的话，命都保不住。
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着，猛然间从腰封中摸出了一封小纸包，缓缓将其展开，里面赫然躺着几粒药丸。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段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小挽，这是万清丸，每到体内毒发时你便服下，虽不能解毒但起码还能暂时减轻症状。”
既然小命不保，姜挽风虽有所怀疑但也只能妥协，匆匆拾起一粒咽下。
果然，下一秒绞痛逐渐减缓，虽还有些痛但起码不至于要命。
鉴于已经领教过组织的厉害，姜挽风更是不敢怠慢。
但她才刚穿过来不久，对着具身体还不熟悉。
而且瞧那沈君怀也是个人精，绝不可能让一个刚过门的女子近身，杀他更是难上加难，于是姜挽风还是决定从长计议。
“娘娘用膳了。”
正当姜挽风为此一筹莫展之时，清荷端着一盘子菜肴进屋。
本着多活一天就要好好吃饭的原则，姜挽风顿时便将一切都抛之脑后，看着面前的膳食，她拿起筷子便加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果然香！
相比于当个杀手，她更愿意当条咸鱼。
“娘娘，王爷让我叮嘱您快些用膳，今晚是您的洞房之夜。”
噗！姜挽风差点没噎死，“你……你说什么？”
“王爷要与您洞房。”清荷脸色微红，将重点重复说了一遍。
姜挽风眼珠提溜一转。
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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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星光熠熠，新房内红烛高照。
姜挽风坐在那张做工讲究精细的拔步床里。
她此刻穿着凤冠霞帔，嫁衣似火，她从未见过古代女子成婚的装扮，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颦一笑都十分明艳动人。
但此刻她可没心情欣赏自己的盛世容颜，垂头怔怔看着握在手中的短刃。
刀身光滑，桧木梳妆台边，红烛摇曳更衬出短刃的冷冽。
这把刀是她在随声携带的行囊中寻得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以及几把类似暗器的小飞刀。
若不是衣服的容量有限，姜挽风恨不得将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
正当她考量着待会儿该如何下手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挽风瞧见来人，慌忙将短刃藏进衣内。
同样身穿喜服的沈君怀似是没察觉她的不自在，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到桌边。
跟在身后的莫凡顺势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放在桌上，随后又冲着姜挽风做出加油的手势，
幸灾乐祸道：“王妃加油！”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霎时房内就只剩她与沈君怀两人，彼此都默契地没说话，空旷的屋内只听得见窗缝透风的声音。
“盖头自己掀吧，又不是没见过。”
四周空气停滞了几刻钟后，还是沈君怀主动打破了寂静。
那熟悉且冰冷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依旧不带什么感情。
想到等会儿自己要干的事，姜挽风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头，沈君怀正望向别处。
姜挽风有些诧异，一个脸颊红润，肤如凝脂，一双眼睛明亮纯净，看向他时还闪着熠熠光芒的女子坐在面前，他竟视而不见？
她抬眼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沈君怀。
他本就生的出众，墨发红衣，更显得他一张脸俊美无比，冷白的肤色，眼中瞳仁漆黑一片，教人看不出情绪。
顺着他的脸往下瞧，视线停留在他那同样白皙的脖颈，喉结时不时滚动即诱人又危险。
“我知道与我成亲并非你意，但婚姻本就是一场生意。”沈君怀收回视线，坐在床榻一侧，右手不断轻微摇晃着酒杯，话语中暗含深意。
“既然天意难违，我希望身为王妃你能对本王一心一意。”
说着，他把其中一只酒杯递给姜挽风：“放心，只要你好好陪我演戏，本王承诺一年后便还你自由。”
面对他的话语，姜挽风仍有些犹豫，她虽刚穿进书里不久，但对沈君怀的为人还是有些许耳闻。
杀伐果断、嗜血成性。
可偏这样的活阎王竟然留下了她的命，他究竟想要什么？
沈君怀见她迟迟未动，眼底暗流微动，便欲将杯子收回。
见他想反悔，姜挽风赶忙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见姜挽风接受与自己合作，沈君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交杯酒已喝，今日便就这样吧，早些休息。”沈君怀临走前有意无意地嘱托了一句。
可他刚转身，姜挽风娇柔的声音便再次从身后传来。
“王爷今晚乃新婚之夜，这么早便回房恐怕有些不妥吧？”
沈君怀闻言驻足，转身。
“那王妃的意思是？”
姜挽风甜甜一笑，顺势将斟满酒的酒杯递到男人面前。
“洞房花烛夜这辈子可就一次，何不趁此机会与妾多饮几杯？”
姜挽风脸上的笑可谓是无懈可击，眼底的期待一闪而过。
早在沈君怀回身之时，她便悄然在杯中下了迷药，眼下就等着前者饮下，带药效发作她便可以动手。
想要以小博大，自然是迷晕才好动手。
“再说了，你身为王爷，定被多双眼睛盯着，若此时回房，恐怕明日坊间便会传出武安王身患隐疾的谣言。”
见男人许久未动，怕他反悔，姜挽风赶忙加了一剂猛药。
果然，待她言罢，沈君怀脸上表情微变，垂眸嗤笑一声。
“王妃如此有心，本王又有何理由拒绝，但本王要王妃的那杯。”
“这恐怕。”
“你我本就是夫妻，王妃还这么扭捏作甚？”沈君怀看出了姜挽风的小心思，打趣道，紧接着话锋一转，“莫不是王妃在本王杯里下了毒？”
恰巧这时，二人四目相对，感受到男人眼底的冷厉，姜挽风霎时背脊一凉。
晚风透过窗缝，将窗框吹得呜呜作响，如同恶魔的低语，屋内气氛也随之降至冰点。
“当然不会，我可是三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亲夫的事呢。”
姜挽风愣了一瞬，轻笑几声，主动打破了尴尬，说着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酒杯递给沈君怀。
果然是个老狐狸！
对此姜挽风倒也无所谓，她早就预判到沈君怀的意图，自己手中的这杯酒才真正下了迷药。
眼看着沈君怀手指快要触到酒杯，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任务完成的情景。
可下一秒。
伴随瓷杯落地而碎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姜挽风心中一惊，愕然低头，瓷杯已然碎了一地，地板也被酒水浸湿。
这。
“啊呀，本王一时手抖没接稳，王妃可是吓着了？”沈君怀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挽风循声抬头，男人嘴上虽说着抱歉，但嘴角微勾，竟是戏谑。
“没没事，妾再给王爷拿只杯子。”她脸上摆出空姐般的职业假笑，说着便假模假样地朝门口走去。
当她走至沈君怀身后，手顺势伸入怀中握住刀把，随后脸色一变，猛然转身抽出短刃刺向后者。
眨眼间，刀尖与男人脖颈仅相差毫厘，眼看着自己的任务就要成功，姜挽风笑得愈发得意。
可偏就在此时，沈君怀那老狐狸似是背后长眼，竟毫无征兆地偏过身，刀刃只在他的衣摆处划出一道口子，他就这么与死神擦肩而过。
而姜挽风则没这么幸运，刚刚为了能一击毙命，她几乎使出全身力气，以至于此时一时收不住力，一个踉跄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俩鼻瞬时淌出血来。
“王妃这是给本王演了个什么节目？”
听见身后的动静，沈君怀回过头，瞧着“席地而睡”的姜挽风，嘴角藏笑，道：“王妃莫不是累坏了？”
当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再也藏不住笑。
“哦！原来王妃不是累了，是肝火旺得烫脚，想趴在地上缓缓。”
“王妃你以后可得节制点。”
姜挽风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老狐狸绝对是诚心耍自己的。
“妾身只是瞧这儿地上有些脏了，擦擦。”姜挽风说着，一把抹掉鼻血，装模作样地往地上吹了口气。
“可这房间一个时辰前刚打扫过。”
沈君怀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余光瞟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她。
“呵呵，是吗？”姜挽风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有些尴尬地起身，小声蛐蛐：“那看来府里的管家干活也不够仔细呀。”
“当时本王也在。”
“额，当我没说。”姜挽风脸上赔笑，此时她恨不得当场寻个地洞钻进去。
可她姜挽风也不是白吃亏的主，当即抓住沈君怀刚刚话里的漏洞回怼。
“即使妾身真的肝火旺，那也比王爷身子强些。”
“何以见得？”
“俗话说得好，白白净净有暗病，妾身肝火旺乃显症可治，但王爷皮肤竟比女人还要白净，恐怕真有隐疾。”
姜挽风一边说着，一边眼角藏笑地将沈君怀全身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还时不时叹气摇头，似是早已看破一切。
姜挽风本以为这精神攻击可以为自己扳回一城。
谁知沈君怀竟对此嘲讽毫不在意，反而还眉眼一挑，面带期待地挑逗道。
“既然王妃对本王身子这么好奇，何不自己亲自体验？”
“你......”
她顿时俏脸一红，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同时为了缓解尴尬，刚想抬手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忽觉身上一轻，原本藏在怀中的几把飞刀哗啦一下全都掉在地上。
屋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姜挽风顿时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
“王妃这又是何意？”
听见声响，沈君怀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暗器，撇撇嘴，轻笑一声，缓步上前俯身拾起一枚，随意摩挲一番后，又将嘴凑近姜挽风耳边低语：“莫非王妃真想弑夫？”
他的声音暗哑，宛如暗夜中的魔鬼。
二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姜挽风只觉他炙热的呼吸拂过鬓角，她的额发微微浮起，带来一丝痒意。
令人窒息的寒意也随之袭来，一同附下的，还有那极具压迫力、专属于男性荷尔蒙的独特气息，一呼一吸间都在牵动着她的心。
完了完了，自己的身份好像已经暴露。
他会怎么对她，折磨还是直接杀掉？
“嘿嘿，王爷这说得什么话？”姜挽风尬笑着推开男人，随后一把夺过其手中的飞刀，“妾身打小便喜爱这小巧的利器，这不过是平日里供妾身消遣的小玩意罢了。”
“若真是如此，王妃一定对此很熟悉了，不如给本王展示展示？”
“这......”
这可毁了。
本想拒绝，但斜眼瞥见一旁沈君怀冷着个脸，便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转念一想，她虽从未扔过飞刀，但自己小时候可是扔石子儿的好手。
这俩因该大差不差吧？
心里这样想着，信心大增。
双脚开立，右手捏着刀把，竖起左手拇指对准门框，两眼一开一合，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深吸口气。
可没成想刚做出投掷准备动作，右手一个没拿稳，短刃从中滑落，待她投掷出手时才发现手中早已空无一物。
她一脸困惑地回头，瞧见沈君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此时正一脸铁青地盯着她。
顺势往下望，发现本应被掷出的短刀，此时正不偏不倚地插在男人两脚之间的地板上。
若不是他及时将两脚尖分开，此时该遭殃的便是他其中一只脚掌。
坏了，这回真坐实弑夫的名头了。
“额。”姜挽风摊了摊手，嘴硬道：“妾身也只是随便玩玩。”
“嗯，看得出来。”沈君怀面无表情，道，“但有一说一，王妃也算有些准头。”
“谢谢夸奖。”姜挽风有些心虚地咧嘴赔笑。
“那个，妾身突感身子有些疲惫，先洗洗睡了，王爷请便。”
她此时已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迅速拾起地上的东西，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听着她脚步声逐渐变小，沈君怀眼底眸光暗涌。
他刚想离去，但刚抬脚便踢着一块硬物，他俯下身，在脚边摸着一块吊坠，将其拾起放在手中仔细摩挲，样式有些熟悉，看样子应是刚刚从姜挽风身上掉下的。
该吊坠通体由玉组成，形如钥匙，待他摸到其顶部形如月牙的凸起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记忆中的画面浮现眼前，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那！给你。”
朦胧中一只肥嘟嘟的小胖手出现在眼前，视线前还站着一个编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她虽穿着粗麻布衣，却也掩盖不了其脸上的精致，再加上羞红的脸色，此时的她像极了从画中走出来的福娃娃。
男孩摊开手，一枚玉制吊坠静静地躺在手中。
“这是什么？”
“这是和田玉，我娘亲留给我的，今个儿送你当告别礼物。”
“不不行！”女孩儿连声拒绝，“这太贵重了，而且这肯定对你很重要。”
“你就收下吧！”男孩儿态度强硬地将吊坠塞进女孩儿手中，随后又掏出自己身上的玉佩，得意洋洋地炫耀：“你看我还有一块。”
“而且娘亲还说，这两块玉乃一对，我身上的这块是锁，只有你的这把钥匙才能打开。”男孩说着，还指了指女孩手中攥着的吊坠。
“此生，我的心锁只为你而开。”
“挽儿。”
“王爷！”莫凡气喘吁吁地从外跑进屋内。
“刚刚宫里来人传话，说皇后娘娘明日午时设秋日宴，让您和王妃务必参加。”
听到皇后二字，沈君怀脸色阴的可怕。
“行，我知道了。”
随后又叫住了刚想离开的莫凡。
“去查查王妃的底细，最好是幼年，查查她见过什么人，遇着什么事？”沈君怀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