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辞气势摆得挺足,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在最前方直奔大门而去,顾翩抓着墓碑怪紧随其后。

    几人晨时出门到这所谓孙府,出去时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宋秋辞有些轻微夜盲,不知是原主碰巧也有这症状还是她穿书时带了过来,总之她现在就如同一个睁眼瞎,只能让顾翩拉着自己,将全身力气都挂在顾翩身上,让他带着自己走。

    几人刚到莲蓬镇不过一周,对这里的情形都不甚熟悉。顾翩虽性子活泛,但却是个不爱出门的,只有宋秋辞赶着他他才肯出去走走。宋秋辞倒是经常溜出去逛街,但此刻也是指望不上她这个睁眼瞎的。等两人摸黑找到孙府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那假宅子和真正的孙府隔了有大半个镇子,宋秋辞揉着酸痛的老腰挂在顾翩身上,右手还不老实地摸了摸顾翩的肱二头肌,心里暗暗感叹没想到这小子身体还挺结实。

    春烟留下的灵气十分稀薄,宋秋辞走出那宅子才隐约感受到春烟的气息。两人沿着那印记一路走到孙府大门,两人躲在角落里偷看。这真正的孙府宅子打眼看去就能发现与那假宅子的区别。

    这里装修的真是肉眼可见的豪华。

    光那大门就约莫有十余尺,大门两侧各放着一个三四米高的石狮子,高高的灯笼映照着朱红的大门,看起来让人莫名觉得有些阴森。

    宅子占地不少,几乎是独占了这一角,若不是周围零星有几个人家,宋秋辞几乎以为这是个鬼宅。

    “累死我了,孙家怎么这么远。”

    宋秋辞从顾翩怀里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感慨自己真是太辛苦了,为了赚点小钱不光搭上了一个徒弟,还要浪费体力围着镇子晨跑,她一个月的运动量几乎都用在这里了。

    一旁一路抱着她跑过来的顾翩在一旁沉默不语。

    墓碑怪感慨于宋秋辞的奇异,它在世间飘荡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的女子。

    孙府大门就在眼前,宋秋辞却抱着胳膊犹豫了起来。

    “这里就这么大咧咧地让我们进?门口怎么连个小厮都没有?”

    按小说的套路来说,攻克了小boss后就要面临大boss了,孙府肯定是设下了重重机关等着她去踩的,可是如今却看起来风平浪静,宋秋辞甚至感受不到孙府有丝毫灵力的波动。宋秋辞心里犯起了嘀咕,踌躇着不敢上前。

    “师父?”

    宋秋辞犹豫之际,顾翩突然凑过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干嘛?”宋秋辞被顾翩唤回神,抓住他乱摆的手不耐烦地道。

    “我还以为你看不到了。”顾翩解释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奇怪?”宋秋辞盯着顾翩的双眼,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想听的回答。

    “这话有点耳熟,你早上已经问过一遍了。”

    很显然,顾翩的回答并不是宋秋辞想要听到的。

    “……”

    难道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事实证明,有时候事实就是那么简单。

    两人绕了半天把孙府的布局摸了个清楚,路上有几个不怎么敬业的侍卫守夜,两人稍微躲一躲就直接避开了他们的视线,整个宅子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毫无防备。

    顾翩带着宋秋辞直奔后院最大的宅子,两人到房顶上,费了半天力气才撬开了房顶的一个瓦片。

    两人偷窥了半天,只看到一坨白花花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宋秋辞皱眉辨认,直到这坨东西翻了个身露出旁边孙夫人的脸后,宋秋辞才明白他们刚刚是在干什么。

    “别看了……”宋秋辞立马把瓦片放了回去,又顺手捂住顾翩的双眼。“容易长针眼……”

    “他们在干什么?”顾翩想要扒开宋秋辞的手想要看一眼,却被她推着赶到了下一个房间。

    一来就看了一场大戏,宋秋辞感觉自己眼睛有点痛。

    两人在各房各屋偷看了半天,分别看到了和奶娘偷情的管家、和小娘一起睡觉的孙家大少爷、在花园野战的丫鬟仆从……

    一路看下来,宋秋辞只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好的视力更是雪上加霜。

    一旁的顾翩脸色也是五味杂陈。宋秋辞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没事,你也该长大了。”

    “……”

    贵圈真乱!

    宋秋辞有些受不了这些刺激性场面,叫住了顾翩继续翘瓦片的动作。两人转换了一下思路,决定放弃在前院探索,最后在后院柴房里找到了被关起来的春烟。

    春烟被绑着四肢蒙着双眼丢在柴堆里,不知是太相信墓碑怪的实力还是另有准备,柴房门口只有一个老嬷嬷守着。宋秋辞一个手刀劈晕了老嬷嬷,把春烟抓起来往顾翩肩上一放,三人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出了孙府。

    “这也太容易了吧?”宋秋辞忍不住感慨,人果然还是不能想太多。

    春烟大概是被下了药,宋秋辞捏了捏春烟的脸她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这也太顺利了吧,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埋伏。”

    宋秋辞收起拎了一路的剑,按住了宋秋辞想要把春烟丢下去的动作,语气听起来有点惋惜。她本以为能大显身手展示一下对徒弟的宠爱的,结果竟然没机会让她表露心意。

    “没事不是更好吗?”顾翩不情愿地扛着春烟,语气中的埋怨几乎溢了出来。

    “好好好,当然更好。”宋秋辞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拍拍他的头敷衍道。

    “唔……师父?”春烟的药效似乎还没过,眼前有些重影,她轻轻摇了摇脑袋醒了醒神,含糊不清地道。

    “醒啦?”宋秋辞凑到春烟面前捏了捏她的脸,下一秒,春烟就“啪”一下从顾翩肩上掉了下来。

    “哎呦——”春烟似乎被摔得不轻,捂着后背忍不住痛喝了一声。

    “你这小孩!”宋秋辞扶起春烟,转头“啪”一声拍在顾翩头上。“你怎么老是欺负春烟,她可是你师妹!你们师兄们友好相处不行吗?”

    “她才不是我师妹!”

    顾翩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闷哼了一声后转头就跑。

    宋秋辞感觉自己头大得不行,第一次体验到了养育叛逆期孩子的无奈。

    “别理他,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

    宋秋辞揉揉春烟的头,蹲到她前面示意她到自己背上来。

    “我自己可以走,师父不要生师兄的气,他就是这个脾气,我都习惯了。”

    春烟害羞地推辞了几次,奈何宋秋辞态度太强硬,春烟拒绝不得最后还是爬上了宋秋辞的背。

    宋秋辞刚起身调整好姿势让春烟抓得更牢些,刚刚跑走的顾翩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他瘪着嘴埋怨地看着宋秋辞,宋秋辞没搞懂他想做什么,刚想催他快点回去,顾翩就走了过来把她背上的春烟抓了过去。

    “我来背吧,你腰上还有伤。”

    顾翩的语气冷冷的,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都不吝啬,春烟试图挽留宋秋辞的背,可惜只是挣扎了两下就被顾翩扛过去了。

    “师父……”春烟被顾翩扛着,声音颤抖着喊着宋秋辞。

    “……”

    这孩子关心人都不会关心。

    “没事,你师兄就是脾气怪了点,其实人不坏。”

    善解人意的宋秋辞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心疼师父了。

    想到这里,宋秋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

    两人下山已经快半年了,虽然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毕竟她腰间的伤不是凡间武器所伤,刚下山时伤口几近一个月都无法完全愈合,刚刚结痂的伤口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再次裂开。宋秋辞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血都在那段时间流尽了。

    顾翩本来还是有点叛逆的,刚下山的大少爷第一次脱离了锦衣玉食的环境要靠自己卖艺术生存。小少爷哪里体验过这样的生活,立马吵着要回家。

    怂了吧唧的宋秋辞哪里敢让他走,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纠缠了半个时辰,最后宋秋辞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渗出衣服腰间染红一片。

    血流得太多,宋秋辞无力拉住顾翩,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宋秋辞失去意识前只看到顾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急匆匆地跑回来。

    宋秋辞再睁眼时顾翩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立马凑了过来询问她的伤口是为何所伤。

    宋秋辞不敢把前因后果说出来,敷衍着说这是自己之前除妖的旧伤,不过是不小心拉扯到又再次裂开而已。

    很扯的理由,但是顾翩没再继续追问。

    顾翩似乎认为宋秋辞的伤与自己有关,自那之后乖了不少,再也没提过要离开之类的话。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下山时互报的谎言,顾翩也就这么陪着宋秋辞从青雾山一直流浪到这里。

    想到这里,宋秋辞看向顾翩的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了很多,心里莫名涌起一种“我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

    这小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两人明明吃住几乎都在一起,但是这小子却窜得比谁都快。刚相遇时顾翩不过比她高个头尖,如今才不过半年,顾翩看起来竟然比他还要成熟不少。

    “怎么了?”

    顾翩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对视,空气寂静了一瞬。

    “我好像忘了什么。”宋秋辞抱胸右手摩挲着下巴。

    顾翩眸光微闪,春烟挣扎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顾翩微微动作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

    “那个墓碑!”宋秋辞拍拍脑门突然大喊道,“我好像把它忘在孙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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