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墨学院坐落在一座灵气充沛的山脉之中,山门之外,奇花异草、清澈溪流环绕,环境安宁而幽静,超凡脱俗。

    学院内的建筑,大多为典雅考究的传统风格,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用六个字总结概括:

    风水好,不差钱。

    鸣墨作为魁星大陆上饱负盛名的修真学府,天璇国排名第一的学院,它不仅有着悠久的历史和辉煌的传统,更以其丰富的教学资源闻名遐迩。

    一流的修炼资源供学子们随意使用,异常强大的导师队伍,是多少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鸣墨学院就是这样一个能让修真者梦想成真的地方。

    每年的新生入学季,鸣墨学院都会迎来来自全天璇国各地的天才少年。新生们经过层层选拔,方能踏入这座知名学府,踏上通往修炼巅峰的阳光大道。

    当然,如果招收的新生都是天才,那就没染绯什么事了。

    在正式开门迎接大批新生前,鸣墨学院特别设置了一批邀请函,专门提供给皇室子弟,以及出身显赫的名门望族。

    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无需经历激烈的竞争,只需凭借家族的背景和影响力,便可提前进入鸣墨学院,享受最顶级的资源和导师。

    染绯其实不太明白神夜门算哪一类型,她肯定不是“皇室子弟”,但要说是“名门望族”,也太牵强了。

    话说回来,神夜门算是个门吧,名声也响亮,虽然是恶名。

    当她混在一群非富即贵的小屁孩里,等着鸣墨学院敞开大门时,她只认得裴雪心。

    裴雪心一袭白衣,素雅简洁,打扮低调,气质绝尘得让人难以忽视。

    染绯多瞄了两眼,一下子被裴雪心捕捉到,也看回来。

    辨别清楚是谁,裴雪心偏头同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狐疑地朝染绯张望。

    那人走来,同染绯搭讪:“我见你面生,你是哪家的女儿?”

    没礼貌的人,染绯不想搭理。

    那人扎着两个冲天的揪揪,极细的柳叶眉横在一张圆脸上,显得不协调,而她的神态语气,也彰显出这个人的不好相与。

    “喂,我问你话呢。”

    见染绯不理她,冲天揪气急败坏地上手推染绯,染绯侧身躲过,倒是冲天揪自己没站稳,向前跌了一步才站稳,形容狼狈。

    染绯侧脸,垂眸察看那人的行动。

    冲天揪站稳,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吼着问染绯:“你这个村姑到底是谁?凭什么和本小姐站在同个地方!”

    她本来只想给好姐妹做个顺水人情,替裴雪心出头,让那个脸蛋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出糗。她陈蕙儿贵为镇国将军的嫡女,放眼整个天璇国,有几个女子能比她地位尊贵?

    陈蕙儿指着染绯的鼻子骂道:“贱种,从这里滚开。”

    染绯余光瞥见陈蕙儿碍眼的手指,从容不迫地抽出手帕,盖在那根笔直的手指上,然后隔着一层干净的帕子,捏住她手指,猛地向上弯折。

    那根手指几乎要贴上手背。

    陈蕙儿痛到骂都骂不出声,还是周围的人劝染绯松手,放过陈蕙儿。

    染绯一脸天真而好奇,似乎是真的不解,问:“方才她骂我的时候,怎么没人站出来劝?”

    陈蕙儿身子因为手指的疼痛而躬着,以手指为中心,歪七扭八地乱转,寻找不疼的角度。

    她身为镇国大将军的嫡女,绝不认输,绝不求饶。

    “能因为什么?当然因为你是个贱种!啊啊啊——我的手……”陈蕙儿喊了一半,不出声了,把呼痛的哀嚎咽进肚里。

    旁人劝:“再这样下去,陈小姐的手指恐怕不保。”

    “这位姑娘,还是先放开吧。”

    染绯奇怪地看向说话的几人,问:“我认识你们吗?”

    “不认识。”他们回答。

    “那你们认识我?”

    “不认识。”

    “哈哈,”染绯笑道,“互不认识,竟然有脸拉偏架。”

    她手上持续使劲,陈蕙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她佯装顿悟,道:“哦,你们与我互不认识,可与这位快痛死了的谁家认识,所以才来拉偏架。”

    那几人不说话,谁也没料想到染绯会将“拉偏架”三个字,就这么明晃晃摆在台面上讲。

    他们可以做,但别人不能说。一旦点明了,他们再做只会更丢份儿。陈蕙儿,你自求多福。

    染绯捏着陈蕙儿的手指左右摇晃,陈蕙儿的身子也跟着左右趔趄。

    “你想让我松手很简单,只需要你把在与我说话之前,从某人那里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说给大家听。”染绯捏着陈蕙儿,就像捏着一只蚂蚁。

    陈蕙儿猝然放弃挣扎,安静下来。

    裴雪心脑门的青筋突突地跳,手心里全是汗。她耳朵在听,眼神却全然不敢往那头瞟,万一被镇国将军家的傻丫头发现她在袖手旁观,必定会把她供出来。

    陈蕙儿静默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裴雪心的心一点点提起,提到嗓子眼。

    “裴五指你让我瞧,说你出身寒微,连小门小户都够不上,不知道是收买了鸣墨的什么人,才能把你塞进来。”陈蕙儿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完。

    裴雪心悬着的心,还是死了。她虽然睁着眼,但眼前已经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能在脑子里描绘她不妙的将来。

    染绯如约松手,陈蕙儿跌坐在地,捂着骨头断掉的手指呜呜地哭。

    染绯脚尖轻轻踢了踢陈蕙儿的腰,问她:“以后还被裴五当枪使么?”

    “不当,不当。”陈蕙儿咬牙,裴雪心坑她这笔账,她先记着,日后再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位得罪不起的女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凡在皇城圈子里混的人,没有不晓得她陈蕙儿的,也没有敢对她下手的。

    这位菩萨面孔、恶鬼手段的女侠,二话不说折了她手指,她还……有点欣赏了。

    镇国大将军老来得女,独苗苗陈蕙儿,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手心里,没受过半点皮肉之苦,如今因口出恶言而受到惩罚,竟然有种“啊,我要的就是这个”的感悟。

    裴雪心周围的人心照不宣地撤退,和她拉开距离。

    有人想拉陈蕙儿起来,陈蕙儿坐在地上不肯,反正手指已经断掉了,干脆就让它耷拉着。

    陈蕙儿坐在地上开骂:“裴五,你真不是个东西!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枪使?”她被女侠抓住这么久了,也没见裴雪心有要来帮她的意思,反而恨不得赶紧和她撇清关系,肚子里的火气更旺。

    “裴雪心,我不管这位女侠是什么身份,她是从泥巴沟里爬出来的,还是从天上落入凡间的,都与我无关。但你,”陈蕙儿反派似的桀桀笑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可要躲好了。”

    裴雪心迟迟才开口,一开口就是茶香四溢:“蕙儿,我想你误会我了。”

    陈蕙儿:“?”

    “我只是说那个人我不认识,你结交广泛,我想你或许认识。其他的内容,还有你说的话……蕙儿,你父亲总提醒你,祸从口出。”

    裴雪心言下之意是,陈蕙儿嘴里那些难听的话,都是她自己添油加醋编造的,被折断手指,算她活该。

    陈蕙儿简直不可置信。

    她起身就要冲上去:“我撕烂你的嘴!”

    “何人闹事?”

    鸣墨大门打开,一群人走出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其后则皆是些年轻人。

    中年男子自我介绍,他是鸣墨负责新生入学相关事宜的执事,姓陆。

    陆执事扫了眼混乱的人群,又问了一遍何人闹事。

    染绯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她盯着陆执事一直看,等陆执事察觉,回看过来,染绯指了指裴雪心。

    陆执事看向裴雪心:“你闹事?”

    裴雪心一惊,嘴上否认:“没有,怎么可能。”

    陆执事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场面静下来就行。

    他宣布:“欢迎你们加入鸣墨学院!”

    一套冠冕堂皇的官方介绍结束,陆执事有意无意地点道:“既然都是鸣墨的学生,那就应当和气相处。在外身份是皇子公主也好,是丞相、将军家的公子小姐也罢,进来了,身份统一是鸣墨的学生。”

    “如果再有人拿身份背景挑事,”陆执事直接盯着裴雪心说话,“我会上报给副院长。”

    陆执事转身向鸣墨大门走去,新生们纷纷跟上,陈蕙儿不知怎么想的,专程跑了两步,只为与染绯并肩而行。

    唯独裴雪心站在原地,后面的人从她身边逐一经过,她仍站在那里。

    直到她身后再无其他人,她才慢慢缀在队伍末尾。

    裴雪心眼神冰冷,别以为她没发现,陆执事与染绯在暗中沟通。

    初次见面的人,会像他们二人一样使眼色吗?

    依她所见,陆执事就是染绯用神夜门的钱收买的人。他们新生团不团结还是未知,可陆执事被染绯收买,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到底谁能威胁谁,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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