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正园?

    彦叶知道这么个人。长得好像还行,但是能力不咋地,只能在魁星大陆排前位,说什么少年天才。

    呵,笑掉大牙。

    还有,刚刚苏轻辞介绍说君正园是天璇国三皇子。皇子不都有延续皇室血脉的“重任”吗,假如染绯日后喜欢上这么个人,说不定会委屈自己生孩子。

    相比起来,苏轻辞比君正园可强太多了。

    彦叶说:“行,你说的。”

    表面上是同意了苏轻辞的推荐人选。

    实际上,彦叶用了谁当“道具”,只有他自己,与接受幻术的染绯知道。

    看着悲痛万分的苏轻辞,彦叶脸上笑成一朵花。唉呀,他就愿意看人伤心难过,最好这份伤心难过里,还有他的手笔。

    “你找个地方休息,别在我施展幻术的时候突然倒地,干扰我们。”彦叶以命令语气对苏轻辞说。

    苏轻辞近乎贪婪的眼神,紧紧地锁定了床上坐着的染绯。那目光中充满了复杂而深沉的情感,让人无法揣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染绯不解,哥哥又难受了?好像,他有点难哄。

    染绯视线转移到向她走来的少年脸上。

    少年脸上一直带有笑意,阳光明媚的,她见了就高兴。

    染绯没对苏轻辞露出的微笑,对着彦叶显露出来。

    她不知道,就这么一个浅浅的笑,也是往苏轻辞心口深深扎了一刀。

    染绯问彦叶:“你们说完了?”

    彦叶点头,坐在她旁边:“说完了,定好了。”

    “定什么了?”

    “定谁来帮你生宝宝呀。”

    “你过来了,”染绯收起笑意,严肃问道,“所以是你?”

    彦叶:“我感觉你不大乐意。”

    染绯:“是的,他比你好看。”说着,她指向苏轻辞的脸。

    就算是傻了,苏轻辞那张脸对染绯的吸引力仍旧存在,并且持续发挥影响力。

    彦叶脸色瞬间难看,阴沉沉地盯着苏轻辞那张被染绯“钦定”的面孔。

    苏轻辞自己也没想到,染绯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表露偏好,还当着另一人的面。他感觉心口的刀子慢慢融化掉,整个人重新焕发精神。

    苏轻辞想开口让彦叶不要在幻境中用君正园的身份,可彦叶估计是气到了,抿着唇,一言不发就开始捧着染绯的头,摆正她的脸。

    彦叶手开始在染绯眼前晃动,嘴巴轻轻哼着他没听过的曲调。苏轻辞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不能干扰彦叶施幻术。

    在幻术里,染绯看见谁都行,只要她能恢复正常。

    苏轻辞一遍遍在脑子里重复,只有坚定地相信“染绯恢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他的意志力才能强行压制一个事实:染绯看见的人,会是君正园。

    生村在荒沙镇地界上,与荒沙镇一样的干、热。屋顶没了,阳光直射进来。

    苏轻辞无声地越过墙壁,在屋外用灵力,又把屋顶给加盖上去。

    然后,他背靠房门,在屋外等待。

    手腕伤口血止住了,他摊开手,掌心的伤口还有点湿润,汗流进伤口里,带来刺痛。

    苏轻辞倚靠房门,站着等待,定定注视自己血染的掌心。

    周围一片荒凉,分外安静,苏轻辞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急促而紊乱。背后的房子里,彦叶奇特的哼唱幽幽飘了出来,飘进他耳朵。

    歌声与心跳声混杂,苏轻辞不禁在想,染绯听到的是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时间流逝,夕阳西下。

    很难得的,荒沙镇今日无风,所以空中也没有沙尘。

    晚霞映红了整个天际,仿佛是上天挥洒出的最后一笔斑斓的色彩。

    光线变得柔和而温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如梦似幻的宁静。

    苏轻辞按捺住慌乱的心。

    他站在暮色中,孤独地眺望远方的地平线,眼神如同那落日一般黯淡。

    靠在门上侧头去听,确认彦叶还没结束幻术,为避免打断彦叶,苏轻辞悄无声息地,一个人前往生村中心。

    他向陈蕙儿许诺过,晚上带她离开这里。谁与染绯要好,他就会帮谁一把。

    男的除外。

    苏轻辞目不斜视地路过两个跪在地上、脖子后面架着长刀的熟面孔。

    石川柏和奚南星在生村里避开人摸了一圈,看得云里雾里,让他们打打杀杀还可以,让他们观察动脑有点为难人。

    他们看了个大概,晕乎乎地原路返回,准备与陈蕙儿汇合。

    还没到那棵树下就被生村打手发现,一张捆仙索网从天而降,他们浑身灵力派不上用场。

    打手们对视一眼,笑着说:“今天这宝贝使用频繁呐,这一天用的次数,比之前三五年加起来还多。”

    网子一收,石川柏和奚南星只能束手就擒。

    一群打手拖着网子,行至河边,商量如何处置这两个贼人。

    苏轻辞就是在生村护卫决定直接斩杀贼人的时候,路过那两个倒霉蛋的。

    他想视而不见,可偏偏有不长眼的喊他。

    “安杰,过来看看!”

    苏轻辞眉头紧皱,双眼飞快掠过一丝冷峻和敌意,不耐烦地转身回看,转身时,尽量保持眼神温和,强装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不会触及眼底,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但喊他的护卫没多想,因为护卫满脑子都是即将杀人的激动亢奋。看见安杰路过,随口喊一声而已。

    苏轻辞走了过去,那护卫说:“好久没动手,手感生疏了,你也帮我盯着点。”

    刀刃在两人脖子后面比比划划,挑选最佳角度。

    苏轻辞看了两眼,声线温和道:“告诉过村长和领头么?”他在这里混了半日,大致摸清楚了生村的规矩。这无心一问,倒像是给地上两人拖延时间、争取生机。

    握住刀柄的护卫一愣,转而耸耸肩,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有什么好禀告的?以前都是就地斩杀。”

    有道男声反问:“是吗?”

    护卫看着自己握刀的手,没转头:“安杰,你质疑我?”

    苏轻辞没有理会护卫,短短两个字的时间,眼神立刻从护卫身上转移,快速聚焦到新出现的人身上。

    护卫身后,他的兄弟拉了拉他衣摆。护卫下意识扭头,看见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男人。

    刚刚那两个字,不是安杰说的,而是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说的!

    护卫手颤抖,握不住刀,直接把刀柄一扔,撒手不管了。眼看刀刃就要从跪着的人肩背滚过,至少要削一层皮下去。

    苏轻辞出手,二指并拢击中刀柄,长刀弹开,掉落在青瓦地面,砸出清脆声响。

    他到底还是怕染绯伤心,做不到对望微峰二人见死不救。

    “噗通”一声,之前意气风发拿刀杀人的护卫,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屁股坐在小腿肚上,尽量将身体缩成一团。

    他不敢抬头,声音颤抖:“大祭司……您怎么来了?”

    麦色皮肤、乌黑垂发,紫金色的长袍披挂在他高挑健硕的身躯上,最外层的轻纱随他行走自在地摆动,宛如流水潺潺。

    轻纱之下的长袍上用金线绣满了奇异的符号和图案,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一个男人,浑身戴满了首饰,脑袋上戴着一条金链,中间垂挂一颗紫色蓝宝石,光彩夺目。

    两只耳朵挂满了各种圆环,层层叠叠,晃动起来,叮铃哐啷。脖子和手腕上戴着成套的首饰,奢华至极,看起来很沉。

    用花枝招展的开屏孔雀来形容这个男人,不仅不为过,还十分贴切。

    大祭司大声叹气:“我只是一年没来生村,你们就不欢迎我了。”

    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哀声叹气的人应当处于弱势,护卫却伏倒,连连叩首。

    “大祭司,小人说错话!小人该死!”

    大祭司又夸张地叹气:“你动不动就提到‘死’,一会儿要杀了那两人,一会儿说自己该死,干嘛呢。”

    在场的人,无一出声接话。

    润生河在晚霞的映照下,泛起点点金光,粼粼波光之中,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周围房屋错落有致,屋顶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给本就炎热的生村增添了一抹火辣的色彩。

    这群人周围,闷得透不过气,汗珠顺着他们的脸颊缓缓滑落,但没人去擦拭。

    远处的青色高墙如同青山,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悠远,而近处的河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流动,偶尔还泛起一阵阵涟漪。

    苏轻辞余光观察着河流,这是一条“死河”,不流动,不汇入湖泊海洋,现在并未起风,可河水却在波动。

    安静至极的情况下,只有河水在流动。

    大祭司转头看润生河,转头时,头上的各种首饰叮叮当当响,打碎了不安的安静。

    他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

    “真好,又是一年渡寿会到了。”大祭司说。

    大祭司看着河水,问地上磕头的护卫:“喂,那个人,你今年多大?”

    护卫浑身一震,闭口不答。

    大祭司耐心十足,又问:“你哪年出生?”

    护卫磕头磕得更猛了,边磕头边恳求:“求大祭司赐小的一死!求赐死!!”

    仿佛非常恐惧大祭司得知答案。

    大祭司只是问年龄而已,石川柏和奚南星看不明白,有必要那么害怕么?

    大祭司暂时不管护卫,他好奇地走到抓住的两人跟前,歪着脑袋看他们,问出同样的问题:

    “你们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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