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不关心她在想什么。

    他有点燥热,喉结上下滚动,压抑着浓重的呼吸声。

    Alpha发情的过程很难受。帽子下,他皱起长眉,眯起眼眸,像是享受,又是煎熬。

    他们距离被拉得更近,强烈的信息素袭来,搅得空气变成了流动的粘稠红酒。

    韶宁后颈一紧。

    他用一只手掌包裹住韶宁的后颈,像是在挑选从哪下手。

    指腹摩挲过她后颈没有发育的腺体,他说不上失望。

    “真可惜。”

    他轻声说,带着喘气声,尾音压不住的颤抖。

    “于社会无用的老鼠,活着…有什么用。”

    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封住嘴的胶带被撕掉,韶宁双唇发麻,打了个哭嗝。

    她脸蛋上挂着泪珠,呆愣愣地看着他,连求饶都忘记了。

    好过分。

    她被这句话狠狠伤到了。

    反应过来后,韶宁瘪嘴,低头小声抽泣。

    杀人犯见惯了别人哭,既有以孙老师为代表的鼠辈,也有社会上层精英人士。他杀的都是Alpha,面对死亡,他们的反应出奇一致。

    对于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beta,他没什么反应,手指前移,锢住她喉咙,问:“认识燕祯么?”

    似乎还有一线生机。韶宁吸吸鼻子,赶忙点头。

    “他是我合租室友……冤有头债有主,您去找他吧,今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对不起了燕祯……韶宁想,杀人犯只杀Alpha,这次忽然绑架了她,肯定有其他缘由。

    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老鼠看见猫都得跑出三里地,她也想活。

    听见她这么说,杀人犯歪了歪头。他没有完全拉上冲锋衣的拉链,这一动把衣领扯开了些。

    韶宁看不见他的长相,但她的目光擦过他因兴奋而泛红的脖颈,在颈窝靠近锁骨的位置,看见灰色的纹身。

    它很小,约两厘米,好像是一串数字。

    不对,比起纹身,她更倾向与这是印在皮肤上的编号。有点像古代时候惩罚犯人的刺青。

    韶宁想要看得更清楚,后者发现了她的意图,收紧了手指。

    她被勒得喘不过气,忙闭上眼,“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禁锢着她的手松开,他的双臂绕过她,伸手解开韶宁手上的绳索。

    “想活吗?”他问。

    她和他贴得很近,脸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能看清黑色冲锋衣上的血点子。

    韶宁微微别过脸,“想。”

    她的双手恢复灵活,杀人犯盯着揉着手腕的她,目光意味不明。

    她手腕上印了一道鲜明的红痕。

    电锯运作的声音灌入他耳中,他已经想象到电锯沿着这道红痕切下的画面。

    用一只手换一条命,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不过韶宁是教师,哪只手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想到和她不多的相处,他有点犹豫。

    或许说怜悯,也或许是他还没有动过‘指示’以外的人。

    总之韶宁会错了意。

    她泡在他的越来越浓的信息素里,眼睛又红了一圈。

    杀人犯看见她的一双手撑在灰色的塑胶地板上,指尖距离电锯三十厘米。

    再靠近一些,血液就会喷涌而出。

    他呼吸乱了一瞬,分神片刻,韶宁凑得更近。

    所以他顺势转头向着韶宁的方向,准备提出要求。

    忽然下颌贴上一双柔软的唇瓣,像蝴蝶驻足,一触即分。

    “你很难受,我可以帮你。”她说。

    天时地利人和。韶宁咬紧牙关,准备使用美人计。

    她外貌不是特别出彩,只是肤色白皙,有双澄澈杏眼,算得上清秀可爱。

    美人计的效果可想而知,起不来什么作用。

    但是杀人犯愣在了原地。

    短暂的间隔时间中,韶宁另一只手还没有把脚上的绳结解开,空出的那只手快速绕过他,摸到了电锯的手柄。

    她握紧手柄,扶着墙站起来。

    他在一秒内反应过来,也站了起来,面对拿到电锯的韶宁,并没有危机感。

    杀人犯小幅度地摊开手,心情反倒不算差。

    就算她手中有一把枪,也无济于事。

    韶宁和他无声对峙,她双手拎着沉重电锯,内心毫无底气。

    好在与此同时,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杀人犯抛下韶宁,他几步跨到窗边,身影消失在窗边。

    去追他的韶宁被脚上的绳索绊倒。

    她摔到地上,电锯摔到了刚开门的燕祯脚边。

    他身后的警察关掉了电锯,燕祯大步上前,把她扶起来。

    “你……”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羞愧问:“你是警察?”

    “不是。”燕祯摇头,“我报的案。”

    警察跑到窗边往下看,“五楼,居然不见了。”

    韶宁揉着脚腕,被燕祯扶起来。

    她一瘸一拐往外走时,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温孤的身体被门完全掩住,经韶宁提醒,警察才发现门后的他。

    昏迷不醒的温孤被送去了医院,韶宁心疼医药费,摸摸身上没什么事后,录完笔录回到了出租屋。

    和杀人犯的对话,韶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燕祯。

    做完这些后,韶宁身心俱疲,早早地睡了。

    今夜她睡得很不安生,半夜两点被噩梦惊醒。

    她梦见杀人犯切断了她的手,鲜血溅到天花板上。

    梦醒,外头又在下雨,韶宁忽觉背后一凉。

    窗户传来稀碎声响,雨水痕迹从窗边蔓延到床侧。

    自从剪纸被撕碎后,男鬼就没有来找过她了。

    韶宁不敢回头,双手攥住被子,把半张脸埋入被子里。

    或许今夜来找她的不是鬼怪。

    接下来几秒内,她背后什么声音都没有。

    刚才听见的声响,好像只是树枝拂过窗户的声音。

    但愿吧,毕竟外面在下雨。

    直至一只泛着凉意的手摸到了韶宁的脸。他的指腹划过她的眼窝,翻过手,屈起手指暧昧地刮了刮她的脸颊。

    “不巧,又见面了。”

    是杀人犯。他已经站在这儿很久了。

    尝到甜头后,他又来了。

    死期将至,她紧闭着双眼,压根不敢有动作。

    韶宁的眼睫毛不停颤抖。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是拼死一搏,还是祈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是杀人犯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只是弯着唇角,掰开她攥着被子的手,捏捏韶宁柔软的掌心。

    就像是猫儿的爪子一样,软软的。

    猫亮出了指甲,在他没戴手套的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颇有决一生死的架势。

    不疼,但他配合地‘嘶’一声,然后收回手。

    得了自由的她裹着被子往床下滚,“燕祯!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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