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宁被蛇尾卷着,她双手趴在浴池边缘,和理智无存的燕祯低下头,看见方方正正的小纸条掉进浴缸里,随着水波摇荡。

    半透明纸条像一艘小船,被水波打翻,不见了。

    浴室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韶宁觉得腰上的蛇尾收得很紧,她努力拉拢披着的外套,扭扭捏捏:“你,你能不能松开一点啊?”

    “我可是把你当好姐妹的,就算你要吃我也得温和一点。”

    临死之前,她试图和一条蛇妖讲道理。

    蛇妖垂着头,碎发挡住了他的神色。

    韶宁的话完全被无视,腰间的蛇尾又掰不开。她气呼呼地陪他呆在浴室里,临死前的每一秒都让她如坐针毡。

    不能坐以待毙。

    她垂下的头又抬了起来,韶宁目光飘忽,看见浴室置物架上的睡衣。

    睡衣下面压着手机。

    蛇尾困着韶宁,她的上半身费力地往置物架的方向移动。

    韶宁咬着牙,手臂越伸越远,手指已经攀上了不算高的置物架。

    还差一点点。她望眼欲穿,指尖挑起睡衣一角,看见了手机屏幕。

    快拿到了——

    “啊——你干什么!”

    她前倾的身体被猛然拽回,蛇尾把她圈进浴缸,水溢了一地。

    冷水四面八方涌过来,它们和燕祯的蛇尾一样冷。意识到韶宁被冷得发抖,燕祯把她拉到怀里。

    他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全感受不到温度。

    脱了衣服的燕祯并不清瘦,韶宁掌心下是线条流畅的肌肉,他贴在她耳朵边,身体颤动,断断续续地喘息。

    “好难受……”

    韶宁吸吸鼻子,嗅到了凛冽松枝的香气。它的气息和燕祯一样,如霜雪一般冷彻。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他好像不是她的姐妹。韶宁震惊。

    充满侵略性的信息素圈着她,韶宁满面惊愕,下意识往后缩,又被燕祯双臂抱在怀里,被迫泡在他的信息素里面。

    明明惨的是她,反而是掌控者燕祯一直哼哼唧唧的,像条狗一样,在她脖颈边蹭来蹭去。

    “难受,好难受,求求你……帮我一下。”

    敏感的耳垂被咬了个牙印,她在燕祯急促的喘息声中无所适从。

    禁锢着腰肢的蛇尾松了些,韶宁和燕祯拉开了些距离,她咬着下唇瓣,映在她眼底的燕祯面色潮红,眸色迷离。

    他实在太难受了,语气带了几分恳求,“帮帮我,求求你。”

    韶宁觉得刚才的酒精好像又起作用了。她明明最怕冷的,现在却感觉水的温度好像也跟着升起来了。

    有点热。

    看了眼蛇尾,韶宁稍稍发热的心又冷了下来。

    蛇……不行,太恐怖了。

    韶宁下唇被她咬得发红,在水汽中像清晨雾气里的花蕊一样。

    燕祯指腹抚过她柔软的唇瓣,他的语气跟着软下来,“我可以亲亲你吗?”

    只是亲吻吗?

    韶宁咽了口唾沫,扶在燕祯肩膀处的手不自觉用力。

    她还没有给出回应,燕祯已经倾身吻住了韶宁。

    他的吻技很青涩,韶宁也没有接过吻,没有谈过恋爱,整个过程磕磕碰碰的,韶宁的唇瓣甚至被咬破了。

    “你的舌头……”

    韶宁的声音洇着哭音,她被本能推着往前走,但又难以接受和自己唇舌交缠的是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燕祯伸出分叉的尖细舌尖,就像蛇一样,舔干净她下唇瓣的血液。

    “对不起……”他压低声音,用手为她揩掉脸侧的泪珠。“不要哭了。”

    韶宁唇角下压,不高兴,“那你放开我。”

    燕祯不太想放开她,他轻轻地咬着她后颈,想要标记一个beta。

    他的歉意和雄黄酒的药性一样,逐渐消散,反倒是Alph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韶宁感受到贴在她腰下的鳞片打开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吓得六神无主,“那个,那个不行,我们先起来吧呜呜呜……起来去卧室,不要在这里……”

    “嘘,”燕祯竖起手指,示意她停下。“不要再骗我了。”

    他吻住她惯会骗人的嘴。

    韶宁在燕祯背上抓了几道血痕,浴缸里的水荡出两三次浪,全部从她腰窝溢了出去,在蛇尾盘旋间流连。

    ***

    浴室的水声停了。

    燕祯为韶宁套上睡衣睡裤,他抱着她进卧室,韶宁一沾床,就滚进了被子里,背过身不说话。

    燕祯刚才收了力道,他知道韶宁虽然累,但还没有到精疲力尽的程度,她就是单纯地在生气,因为各种原因。

    比如他a装o,蛇妖装人……以及为什么蛇有两根,或者是刺的问题。

    燕祯站在床边,盯着韶宁。

    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雄黄酒的功效过了,他的蛇尾早就变成了人腿。他之前失去了理智,害韶宁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

    怕她感冒,燕祯给韶宁开了一包感冒药,泡好后递给韶宁。

    她不要。

    燕祯放下杯子,他脱鞋上床,试探性伸出双手圈住韶宁的腰,“今天晚上……一起睡好不好?客厅冷。”

    韶宁没有回答,那就是同意了。

    她被燕祯抱在怀里,被窝里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温度比之前高,妖力渗入她肌肤,驱逐冷水带来的寒气。

    她周身逐渐暖和起来,闭着眼的韶宁又困又累,睡得很快。

    第二天是周五,还得工作。

    尽管燕祯早上第二天叫了韶宁,她起得还是有些迟,一边套衣服,一边躲避他的目光。

    想贷款把他告了。

    手机上收到了几条消息,分别来自韶宁的父母群聊和温孤,她没看,面也没吃,披上衣服下楼。

    燕祯跟在后头,“我送你。”

    她自己去学校肯定会迟到的。韶宁不情不愿地上车,她低着头,“佛寺的师傅说有条蛇和我前世有孽缘。”

    “你听过陈世美的故事吗?”燕祯冷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安静地等红灯。

    “我是被抛弃的原配吗?”韶宁指着自己。

    “我是。”

    她表情逐渐凝固。韶宁穷怕了,虽然很爱钱,但是不是这样的人……

    呃,虽然但是,真有可能会变成这样的人。

    一到学校,她揣着燕祯递过来的面包,快速打开车门,飞也似地跑了。

    “放学我来接你。”

    韶宁把燕祯的话抛在身后,她抱着包,踩着上课铃跑向教室。

    第一节课是她的啊啊啊啊——

    路上撞到了人,飞出去的包被对方捡起来。

    “谢谢,谢谢。”韶宁接过包,抬头一看,是温孤。

    后者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韶宁眼睛有点肿,眼下有黑眼圈,但是她的状态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递过包后,他顺手为她整理翻起的衣领,看见她脖颈后的牙印后动作一顿。

    “怎么了?”韶宁摸摸脖子。

    “哦,没事,你去忙吧。”

    温孤收回手,看见韶宁跑远。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扶着门框对上蹿下跳的学生笑得勉强,“要翻天啊?”

    意识到老师今天不太高兴,几个出头鸟缩着脖子,坐回了位置。

    “读几遍课文。”她让课代表起头,坐在讲台上翻出u盘。

    她顺便看了眼手机消息,温孤的消息是昨夜发的,问了问酒的味道。

    韶宁无声叹气,回了个‘还好,不过不想有下次了。’

    上划屏幕,父母群聊的消息映入眼帘。

    韶宁和离异的父母有一个群聊,虽然这个群除了她生日的时候,几乎没人说话。

    【父亲】:去年春节在你妈那里过的,今年回武城吧。

    【父亲】:[转账]

    【父亲】:你弟弟在你那边读大学,有什么事帮衬一下。你高中的时候见过他。

    韶宁不常用的脑袋瓜转了一下,哦,是父亲新婚妻子带过来的弟弟,大一新生,在这里读大学呢。

    记忆中她读高中的时候,这个弟弟还是个小萝卜头,喜欢追着人哭哭,一转眼都居然长这么大了。

    【韶宁】:什么专业?

    【父亲】:航空飞行与指挥。

    开战斗机的。

    大热门专业,既要学习成绩又要身体素质。和她那个读了两年就被取消的专业相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韶宁回了个‘好’字。

    她点开父亲分享过来的名片,对方用的原始头像,昵称也只是两个普通的符号。

    韶宁点击发送好友申请,转过身插U盘的功夫,好友申请已经通过了。

    便宜弟弟发来了消息,准备上课的韶宁没回,插上U盘打开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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