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生财
刘子越的十两黄金就这样没了。
一个时辰之前他还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结束自己捉襟见肘的生活，谁知半路冒出个傻缺，坏了他的好事。那蒙面人骑马逃跑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一颗会飞的金子。
要不是此刻客栈里气氛微妙，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他实在想把这个傻子压在地上打一顿问一问为什么，然后把他的破箭踩烂。
他们两个好像在沙子里洗过澡，一进客栈就带进来一股沙雾，直奔桌子上的水壶，抄起来漱口洗脸。刘子越还好，他有袍子和面巾罩着，只是露出来的部分被蒙上一层土，而傻子，哦不，那名箭客就比较惨，像被女娲用沙子捏出来的人一样，从头到脚都是土，他还偏偏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一个劲儿在身上拍拍拍，一会儿屋子里的空气就变成了土黄色。
身边的人捂着口鼻自动往旁边挪，给他空出了方圆两米的位置。
“别拍了，看不见有人在吃东西吗。”旁边吃东西的大汉不耐烦地说。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箭客转身对柜台后站着的人说，“掌柜的，给我安排一间房吧，我住下了。”
“我是账房，我们掌柜的出门了，而且今天的客房全满了。”
“这样，我付一半的钱，在大堂里挤一晚可以吧。”
“没问题，您请便。”
刘子越看了一圈，屋子里除了他俩，都是骆驼帮和天马派的人，这两派可谓是积怨颇深，一派经营骆驼，一派经营马匹，两个都是西州重要的交通工具，少不了贸易摩擦，从而上升至帮派争斗。
“你们坐够了吧，站起来让我们坐坐。”天马派的人看着一直霸占着所有椅子的骆驼帮的人很不爽。
“先来后到，你不懂吗？”
“这客栈里的房间全被你们定了，你们不去自己房间里坐着，硬要霸着座位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等你们在旁边站着侍奉了。”
天马派的人欲拔刀但被同伴阻止。刘子越只觉得这帮人无聊透顶，为了个座位也能吵起来。真有种就一脚踹他屁股上把人踹下去，没种的话也可以坐他腿上。
“对了，你的那份钱我帮你付了。住一晚，我们聊聊。”箭客凑到刘子越身边小声说道，没等刘子越回复，他就吆喝着小二开始点菜，“刚刚也算是你帮了我，咱们俩这样算不算一笔勾销？”
“勾的什么销，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做了什么，我现在跟你有仇。”刘子越烦他的同时惊叹于此人脸皮之厚。
“我是看在你刚刚没有抛弃我的份上，才放过你的。”
“不是，谁放过谁？你认识他吗你就救，人家理你吗？我很想打你知不知道。”
“别生气嘛，聊一聊，有什么事咱们用嘴能解决的，就不要动手了。”
“报个名字。”
“初来西州，在下石鸿。”
石鸿......刘子越见他脸庞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就觉得很有意思，像某些向往行侠仗义的半大孩子，眼神里透露着清澈。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你认识我？”
“看出来你第一次来西州了。”
“该你了该你了。”
“西州刘子越。”
“幸会幸会，不打不相识。”
“我告诉你啊，下次救人，你先了解一下你救的人是谁再救好不好。”
刘子越突然提高嗓门说道：
“你刚刚救下的可是西州无人能敌的第一高手、遍地仇家、恶名昭著、外号‘青冥一刀’、命价十两黄金的——宇文关山！”
所有人都听到了。
宇文关山的名字，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把整个房间里的目光和耳朵都拉了过来，连账房都停了算盘，然后就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这种突然的沉默让房间里混杂着壮汉汗臭的黄土味更加明显。
而石鸿听完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宇文关山，你们见到了宇文关山？”有人率先发问了。
“他在哪，老子的刀已经等他很久了。”骆驼帮的人急于显示自己的勇猛。
“呵，你别光喊呀，他就在附近，你去找他啊。”天马派的人一如既往地呛声。
“就在沙尘暴来临时，他逃了。”
“你抓到了他？”
“嗯。”刘子越略显得意地应和着。
“我可不信，说抓到过宇文关山的人，多了去了，还有说打败过他的，可他至今仍然逍遥自在。”
“信不信的，反正结果是没抓到。”
“那你说，你怎么抓到的。"
“当然是运气了，难不成我还能和他打？不费吹灰之力，他醉倒在路边，我捡到的，将他一绑就抓到了，可惜啊，要不是有人半路埋伏救他，我的十两黄金啊。”他故作可惜地摇头，用余光撇在一旁脸色一半青一半白的石鸿，控制自己不笑出来。
一群人围了上来问石鸿，“你和那宇文关山，是什么关系？”
他收敛表情，转为笑容，“各位英雄哥哥，我才十七岁，第一次来西州，根本不认识什么宇文关山，就是路过救了一个人罢了。不是那侠客话本里写的，都是这样行侠仗义的吗。”
“滚，别跟我在这编，说他在哪。他跟本帮有仇。”
“巧了，他跟我们天马派也有仇，是比他们小门派更深的仇，可谓是仇深似海。”
“我真跟他不认识，我要认识他，那我应该跟他一起走啊，怎么会跟这个歹人一起到这啊。”
“你撒谎。”话音刚落，一根筷子从人群缝隙中飞出，却是朝刘子越的面门而来。他低头往下一躲，那筷子就插入背后的墙上，正好插中挂在上面的菜单。
人群散开，说话的正是那骆驼帮的小领队朱三，来者不善又不敢轻易动武，看来是想试他的。
“你说你抓到宇文关山，整个西州能抓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你是哪位啊？”
众人似被他的话点播，纷纷反应过来。
“对啊他凭什么乖乖跟你走，逃了也不取你的性命。”
“要么你就是胡编吹牛，要么你是在他之上的高手，还有一种可能——”
“你就是宇文关山。”
听完那人的话，屋子里的所有人齐声拔刀，一副要与他决战的样子。
账房见状在柜台上敲算盘警告：“哎哎哎，我不管他什么宇文关山宇文关水的，你们要打出去打，敢碰坏店里的一点东西，全部得照价赔偿。”
没想到这两帮人都是一样的蠢货，刘子越感觉自己有点惹祸上身。
“我是宇文关山？我的青冥刀呢？没错，我就是吹个牛吓吓这个小兄弟，我是谁啊，我谁都不是。我不善拳脚，只会一些皮毛的刀技剑法，与传说中的宇文关山交手，三招内必死于他的刀下，我乃惜命之人，也无争斗之心，只是随便抓了一个小贼去领赏，还让他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你说对不对啊？”他顺势把胳膊揽上石鸿的脖子，用劲勒他使眼色，让他接话。
“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碰到宇文关山了呢。”
“哈哈哈没错，哪有什么宇文关山，一个小贼，要不是你我就抓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好像要用胳膊把石鸿勒断气来泄愤。
“就算是他又如何，你带到这来，我照样砍下他的狗头。”朱三大言不惭。
咚咚咚，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响起，有人敲门。
对面所有人立马握住自己的兵器，严阵以待。
“壮士好骨气，记住你说的话，这门你一定要开，万一真是宇文关山，打败他，你就是这西州第一高手了。”刘子越拱火。
“是谁？”朱三靠近门口小心翼翼地问
门外的人不回答，只是三声三声地敲门。
“说话！”朱三开始不耐烦起来。
依旧没有回答。
小二跑过来：“各位稍稍，我先开门？”
无人敢回应，都怕是那宇文关山真来了。
“等等......”那朱三拦住小二，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突然将刀从门缝中刺了出去，只听外面发出一声高声的惨叫，敲门的人就这样被刺穿了。
听到惨叫声，众人才发现，敲门的是个女人。
账房发出怒吼：“你在做什么！”他冲过去将门打开，只见门口那女人肚子上插着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倒在门口，她还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珠子动了几下，就咽气了。
那杀人的朱三见死的是个年轻女孩，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明显是个寻找能躲避沙尘之处的路人，竟说：
“可惜了，竟不是那宇文关山。”
夜晚宿在大堂里，早春时节，地面和墙壁还透露着寒气，石鸿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下午时分那个无辜被杀的路人，如果不是两人挑起宇文关山的话题，这个倒霉的路人也许就不会死。杀人者是那朱三，但石鸿却愧疚地难以安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的尸体还躺在门口，估计身上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黄沙。当时他忿忿不平想出头指责他们随意杀人，却被刘子越拦下。
“你为什么拦我。”他转头摇醒刘子越，悄悄问道。
他似乎也没熟睡，回道：“你武功很好吗，还是觉得可以跟一群禽兽讲道理，用道德的底线去攻击他们，傻子，他们只会觉得你可笑。”
“那我能信你吗，我们算朋友吗？”
“朋友？比起朋友，我们更像仇人吧。”
“哪有仇人晚上靠在墙根一起睡的。”
“我发现你话真的很多，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呢，可以去外面喂喂马喂喂骆驼什么的，跟它们谈谈心。”
“那你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嘘，你别害我了，我就是纯纯运气好。”
第二日一早，两人被吵醒，因为两派因为骆驼又吵了起来，骆驼帮的人说他们丢了一头骆驼，一口咬定是天马派的人偷的，嚷嚷着要找出那人，天马派想找对面领头的朱三讲理，结果找了一通发现朱三也不见了。
“你们头自己先走了吧，别赖我们。”
“不可能，他的东西都在，他的骆驼也还在。”
“我们的人可没少，自己骆驼丢了不赶紧去找，在我们这浪费时间。”
他们觉得天马派的人说得还算有理，于是跑到马厩抢了天马派的一匹马，骑着就跑出去找骆驼。天马派的人气不过他明抢，纷纷跨上马去追他。
沙尘暴已经过去，西州的天恢复了晴朗。
天高客栈，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朱三不见了，其实账房和小二也都不见了。
刘子越和石鸿牵上自己的马离开了客栈。二人目的地并不相同，刘子越打算先在红石镇上洗个澡，然后回趟家。而石鸿要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州府所在的凉城，二人将要再此地分别。
“你说，宇文关山值多少钱来着？”
“十两黄金。”
“好。”说罢，石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荷包，朝刘子越扔过去。
刘子越接过，直接砸得手疼。
“十两黄金，赔给你的。”
刘子越睁大双眼，解开荷包一看，在太阳的照射下，里面反射出金灿灿的光十分晃眼。
真是十两黄金啊！
原来飞走的钱，是可以飞回来的。
“我不是说那不是宇文关山，只是个小贼吗。”
“我知道，他就是。”
一个时辰之前他还盘算着怎么花这笔钱，结束自己捉襟见肘的生活，谁知半路冒出个傻缺，坏了他的好事。那蒙面人骑马逃跑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一颗会飞的金子。
要不是此刻客栈里气氛微妙，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他实在想把这个傻子压在地上打一顿问一问为什么，然后把他的破箭踩烂。
他们两个好像在沙子里洗过澡，一进客栈就带进来一股沙雾，直奔桌子上的水壶，抄起来漱口洗脸。刘子越还好，他有袍子和面巾罩着，只是露出来的部分被蒙上一层土，而傻子，哦不，那名箭客就比较惨，像被女娲用沙子捏出来的人一样，从头到脚都是土，他还偏偏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一个劲儿在身上拍拍拍，一会儿屋子里的空气就变成了土黄色。
身边的人捂着口鼻自动往旁边挪，给他空出了方圆两米的位置。
“别拍了，看不见有人在吃东西吗。”旁边吃东西的大汉不耐烦地说。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箭客转身对柜台后站着的人说，“掌柜的，给我安排一间房吧，我住下了。”
“我是账房，我们掌柜的出门了，而且今天的客房全满了。”
“这样，我付一半的钱，在大堂里挤一晚可以吧。”
“没问题，您请便。”
刘子越看了一圈，屋子里除了他俩，都是骆驼帮和天马派的人，这两派可谓是积怨颇深，一派经营骆驼，一派经营马匹，两个都是西州重要的交通工具，少不了贸易摩擦，从而上升至帮派争斗。
“你们坐够了吧，站起来让我们坐坐。”天马派的人看着一直霸占着所有椅子的骆驼帮的人很不爽。
“先来后到，你不懂吗？”
“这客栈里的房间全被你们定了，你们不去自己房间里坐着，硬要霸着座位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等你们在旁边站着侍奉了。”
天马派的人欲拔刀但被同伴阻止。刘子越只觉得这帮人无聊透顶，为了个座位也能吵起来。真有种就一脚踹他屁股上把人踹下去，没种的话也可以坐他腿上。
“对了，你的那份钱我帮你付了。住一晚，我们聊聊。”箭客凑到刘子越身边小声说道，没等刘子越回复，他就吆喝着小二开始点菜，“刚刚也算是你帮了我，咱们俩这样算不算一笔勾销？”
“勾的什么销，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做了什么，我现在跟你有仇。”刘子越烦他的同时惊叹于此人脸皮之厚。
“我是看在你刚刚没有抛弃我的份上，才放过你的。”
“不是，谁放过谁？你认识他吗你就救，人家理你吗？我很想打你知不知道。”
“别生气嘛，聊一聊，有什么事咱们用嘴能解决的，就不要动手了。”
“报个名字。”
“初来西州，在下石鸿。”
石鸿......刘子越见他脸庞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就觉得很有意思，像某些向往行侠仗义的半大孩子，眼神里透露着清澈。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你认识我？”
“看出来你第一次来西州了。”
“该你了该你了。”
“西州刘子越。”
“幸会幸会，不打不相识。”
“我告诉你啊，下次救人，你先了解一下你救的人是谁再救好不好。”
刘子越突然提高嗓门说道：
“你刚刚救下的可是西州无人能敌的第一高手、遍地仇家、恶名昭著、外号‘青冥一刀’、命价十两黄金的——宇文关山！”
所有人都听到了。
宇文关山的名字，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把整个房间里的目光和耳朵都拉了过来，连账房都停了算盘，然后就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这种突然的沉默让房间里混杂着壮汉汗臭的黄土味更加明显。
而石鸿听完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宇文关山，你们见到了宇文关山？”有人率先发问了。
“他在哪，老子的刀已经等他很久了。”骆驼帮的人急于显示自己的勇猛。
“呵，你别光喊呀，他就在附近，你去找他啊。”天马派的人一如既往地呛声。
“就在沙尘暴来临时，他逃了。”
“你抓到了他？”
“嗯。”刘子越略显得意地应和着。
“我可不信，说抓到过宇文关山的人，多了去了，还有说打败过他的，可他至今仍然逍遥自在。”
“信不信的，反正结果是没抓到。”
“那你说，你怎么抓到的。"
“当然是运气了，难不成我还能和他打？不费吹灰之力，他醉倒在路边，我捡到的，将他一绑就抓到了，可惜啊，要不是有人半路埋伏救他，我的十两黄金啊。”他故作可惜地摇头，用余光撇在一旁脸色一半青一半白的石鸿，控制自己不笑出来。
一群人围了上来问石鸿，“你和那宇文关山，是什么关系？”
他收敛表情，转为笑容，“各位英雄哥哥，我才十七岁，第一次来西州，根本不认识什么宇文关山，就是路过救了一个人罢了。不是那侠客话本里写的，都是这样行侠仗义的吗。”
“滚，别跟我在这编，说他在哪。他跟本帮有仇。”
“巧了，他跟我们天马派也有仇，是比他们小门派更深的仇，可谓是仇深似海。”
“我真跟他不认识，我要认识他，那我应该跟他一起走啊，怎么会跟这个歹人一起到这啊。”
“你撒谎。”话音刚落，一根筷子从人群缝隙中飞出，却是朝刘子越的面门而来。他低头往下一躲，那筷子就插入背后的墙上，正好插中挂在上面的菜单。
人群散开，说话的正是那骆驼帮的小领队朱三，来者不善又不敢轻易动武，看来是想试他的。
“你说你抓到宇文关山，整个西州能抓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你是哪位啊？”
众人似被他的话点播，纷纷反应过来。
“对啊他凭什么乖乖跟你走，逃了也不取你的性命。”
“要么你就是胡编吹牛，要么你是在他之上的高手，还有一种可能——”
“你就是宇文关山。”
听完那人的话，屋子里的所有人齐声拔刀，一副要与他决战的样子。
账房见状在柜台上敲算盘警告：“哎哎哎，我不管他什么宇文关山宇文关水的，你们要打出去打，敢碰坏店里的一点东西，全部得照价赔偿。”
没想到这两帮人都是一样的蠢货，刘子越感觉自己有点惹祸上身。
“我是宇文关山？我的青冥刀呢？没错，我就是吹个牛吓吓这个小兄弟，我是谁啊，我谁都不是。我不善拳脚，只会一些皮毛的刀技剑法，与传说中的宇文关山交手，三招内必死于他的刀下，我乃惜命之人，也无争斗之心，只是随便抓了一个小贼去领赏，还让他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你说对不对啊？”他顺势把胳膊揽上石鸿的脖子，用劲勒他使眼色，让他接话。
“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碰到宇文关山了呢。”
“哈哈哈没错，哪有什么宇文关山，一个小贼，要不是你我就抓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好像要用胳膊把石鸿勒断气来泄愤。
“就算是他又如何，你带到这来，我照样砍下他的狗头。”朱三大言不惭。
咚咚咚，一阵急速的敲门声响起，有人敲门。
对面所有人立马握住自己的兵器，严阵以待。
“壮士好骨气，记住你说的话，这门你一定要开，万一真是宇文关山，打败他，你就是这西州第一高手了。”刘子越拱火。
“是谁？”朱三靠近门口小心翼翼地问
门外的人不回答，只是三声三声地敲门。
“说话！”朱三开始不耐烦起来。
依旧没有回答。
小二跑过来：“各位稍稍，我先开门？”
无人敢回应，都怕是那宇文关山真来了。
“等等......”那朱三拦住小二，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突然将刀从门缝中刺了出去，只听外面发出一声高声的惨叫，敲门的人就这样被刺穿了。
听到惨叫声，众人才发现，敲门的是个女人。
账房发出怒吼：“你在做什么！”他冲过去将门打开，只见门口那女人肚子上插着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倒在门口，她还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珠子动了几下，就咽气了。
那杀人的朱三见死的是个年轻女孩，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明显是个寻找能躲避沙尘之处的路人，竟说：
“可惜了，竟不是那宇文关山。”
夜晚宿在大堂里，早春时节，地面和墙壁还透露着寒气，石鸿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下午时分那个无辜被杀的路人，如果不是两人挑起宇文关山的话题，这个倒霉的路人也许就不会死。杀人者是那朱三，但石鸿却愧疚地难以安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的尸体还躺在门口，估计身上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黄沙。当时他忿忿不平想出头指责他们随意杀人，却被刘子越拦下。
“你为什么拦我。”他转头摇醒刘子越，悄悄问道。
他似乎也没熟睡，回道：“你武功很好吗，还是觉得可以跟一群禽兽讲道理，用道德的底线去攻击他们，傻子，他们只会觉得你可笑。”
“那我能信你吗，我们算朋友吗？”
“朋友？比起朋友，我们更像仇人吧。”
“哪有仇人晚上靠在墙根一起睡的。”
“我发现你话真的很多，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呢，可以去外面喂喂马喂喂骆驼什么的，跟它们谈谈心。”
“那你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嘘，你别害我了，我就是纯纯运气好。”
第二日一早，两人被吵醒，因为两派因为骆驼又吵了起来，骆驼帮的人说他们丢了一头骆驼，一口咬定是天马派的人偷的，嚷嚷着要找出那人，天马派想找对面领头的朱三讲理，结果找了一通发现朱三也不见了。
“你们头自己先走了吧，别赖我们。”
“不可能，他的东西都在，他的骆驼也还在。”
“我们的人可没少，自己骆驼丢了不赶紧去找，在我们这浪费时间。”
他们觉得天马派的人说得还算有理，于是跑到马厩抢了天马派的一匹马，骑着就跑出去找骆驼。天马派的人气不过他明抢，纷纷跨上马去追他。
沙尘暴已经过去，西州的天恢复了晴朗。
天高客栈，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朱三不见了，其实账房和小二也都不见了。
刘子越和石鸿牵上自己的马离开了客栈。二人目的地并不相同，刘子越打算先在红石镇上洗个澡，然后回趟家。而石鸿要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州府所在的凉城，二人将要再此地分别。
“你说，宇文关山值多少钱来着？”
“十两黄金。”
“好。”说罢，石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荷包，朝刘子越扔过去。
刘子越接过，直接砸得手疼。
“十两黄金，赔给你的。”
刘子越睁大双眼，解开荷包一看，在太阳的照射下，里面反射出金灿灿的光十分晃眼。
真是十两黄金啊！
原来飞走的钱，是可以飞回来的。
“我不是说那不是宇文关山，只是个小贼吗。”
“我知道，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