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钟心手里捏着钟耿千里迢迢送来的信，刚看了一个开头，嘴角的笑一点点落了下来，所以，她哥哥这是又后悔了？
顾子吟见钟心表情奇怪，微微挑眉，不会是大舅哥说了什么让钟心担心的话了吧？
“怎么了？”
他走过来自然的坐在钟心身侧：“世子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让我把和离书先别撕，如果不小心撕了，让我再粘回来。”
钟心面无表情将信递给顾子吟：“剩下就是歌颂他的英勇事迹，边关危险，他要与桐城共存亡。”
“如果有可能，问问爹，能不能族谱翻个篇，让他写在第一行。”
“如果不能，那能不能在族谱上多写一些他的英勇事迹？”
顾子吟接过信快速扫了一眼，果然和钟心说的大差不差，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世子爷说的没错，边关确实那么凶险。”
“原本护国将军属下被镇北将军留在了边关，没带去桐城，若是有副将在，也许会拖延一些时间。”
“可现在，三皇子将秋家下属，都留在了边关，要么一鼓作气攻城，要么…”
他抬起头：“要么等秋楚月去边关，前后夹击，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钟心只觉得心怦怦跳，从未有过一刻，她如此焦躁自己什么都不会。
将侯府卷入其中，却无法为他们做什么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楚月姐姐还有多久能到桐城？这段时间怎么才能让哥哥守住桐城呢？”
钟心抬头看向顾子吟：“我也想去桐城…”
顾子吟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你身子不行，等你到桐城，秋楚月已经抵达了，也许再慢一点，三皇子都伏诛了。”
“伏…伏诛？”
钟心都喊破音了，她赶紧转头看向门外，才用气音问顾子吟。
“圣上让的？这儿子不要了？”
她伸出手做抹脖子的动作，言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当今圣上一共活下来的，才四个儿子，太子没了，三皇子也不想要了？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钟心突然想到各种狗血的情节，她看着脸上还带着笑的顾子吟，目光中满是不忍。
“有没有可能，你出生的时候，被换了？”
刚刚还一本正经嘴角含笑，一只手拄着下巴听钟心说话的顾子吟好悬没一个趔趄。
“和谁换？三皇子？”
“当然是后宫那些娘娘换的了！”
钟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狸猫换太子没听过？”
“可娘娘图什么？自己的孩子是皇子还有可能登基，换成皇上的弟弟，还哪里有机会？”
顾子吟摇头：“你不能以结果反推，你不能看我现在是太子，就觉得不管谁做圣上的弟弟，都会做太子。”
“你说的不错。”
钟心恍然一拍手：“那就是太后娘娘换的，想让…”
说到这，钟心沉默了。
这都是她的猜测，如果是太后换了孩子，那还好，如果这猜测不靠谱，岂不是让顾子吟更加难受？
一时间钟心真想给自己两嘴巴，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呢？
“当然也不可能。”
顾子吟安抚的搂着钟心，一下一下摩挲她的脊背：“太后已经有一个儿子是皇帝了，怎么会让自己小儿子成为皇子，不符合实际。”
“更何况，谁和你说圣上想放弃三皇子？他还想要这个儿子。”
“要不然不会和朝臣说是镇北将军谋逆。”
钟心不解，想要怎么还要让三皇子伏诛…
“是我，不能留三皇子…”
顾子吟看着钟心，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
“不过…”
他看着钟心，轻声道：“心儿，你觉得三皇子可以留下一条命么？”
“我？”
钟心心里“咯噔”一下，她与三皇子接触不多：“这种事我怎么懂？”
“你说说看你的想法，你觉得三皇子该留下来吗？”
这种手里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是她没有体验过的。
她张了张嘴，如果是前世的她，一定会说不至于，可真的不至于么？
多少百姓因为三皇子流离失所，失去亲人。
就连她兄长此时也在桐城生死不知。
还有秋楚月，三皇子间接害了秋楚月一生，她日后还会谈一场健康的恋爱么？
秋楚月如果想要成婚孕育子嗣，还有机会了吗？
“心儿，你要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顾子吟知道钟心心软，他装一装可怜，就能让钟心将心里的柔软向他袒露。
“就算留下三皇子一条命，他日后也是被圈禁的命，还要连累秋楚月，一辈子陪着他守在宅子里，一辈子和他一起承受上位者的防备。”
“那还是…”
钟心顿了顿：“那还是处理了吧。”
“楚月姐姐不应该一辈子困在宅子里，不过…”
她认真看着顾子吟：“我觉得应该让楚月姐姐来选，也许她真的愿意陪着三皇子一辈子圈禁…”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想给兄长送封信，得鼓舞一下他的士气，”
钟心叹了口气：“要不然这交代后事似的，我心里总慌慌的。”
“行，你写，我让他3天内肯定收到。”
顾子吟安抚到：“你放心，就算桐城失守，我也不会让世子爷死守，红袖会带着他继续退。”
钟心站起身，开始搜肠刮肚想一想守城的办法。
“桐城盛产桐油，可以用火守城楼，最差的时候，就往下倒油，别舍不得，侯府还有点钱。”
“面粉遇火起大火，实在不行…就逃跑吧，和离书我都给嫂嫂了，你要是不回来，你的儿女就有了新爹，嫂嫂有了新夫婿，爹娘还给嫂嫂准备了新的嫁妆。”
钟耿穿着铠甲，身上还沾染着血迹，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手中捏着信纸。
他不可置信抬头：“红袖，我怎么没明白呢？”
钟耿手有些发抖，嘴角勾起，红袖看着他嘴咧开，露出洁白的大牙，脸上的伤口因为笑容牵扯流出血也毫不在意。
想着这两日三皇子猛烈的攻城，红袖还以为这位侯府纨绔世子会像软脚虾一样，吓得瑟瑟发抖，吓得屁滚尿流。
可他没有，钟耿和那些士兵站在城楼上厮杀，不曾退过一步。
“世子当爹了。”
红袖眼里带着笑：“恭喜世子爷。”
钟耿一边看着信，一边发出“嘿嘿，嘿嘿”的傻笑。
红袖刚对他扭转的印象，突然又紧急撤回。
太傻了…
“可是…”
她看着傻笑的钟耿：“太子妃不是说了？那封和离信已经给了世子夫人，也许现在世子夫人正伤心欲绝的收拾东西查看京中好儿郎呢。”
“没看侯夫人侯爷都准备好嫁妆了吗？”
钟耿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将信快速收进怀里。
眼神中都带着坚毅：“我得尽快回京，回去晚了，媳妇就没了。”
“对了，不是说朝廷派人过来了么？谁过来了？”
他看向红袖询问：“也不知道能不能快一些过来，把我换回去。”
“秋楚月。”
“谁？”
钟耿怀疑自己好像没听清。
“秋楚月，楚月郡主，三皇子妃，护国将军嫡女。”
红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她一个女孩子跑这来做什么？”
钟耿一脸惊讶：“不是吧，圣上难道想要让我用三皇子妃来感化三皇子？”
说到他猛地手捂胸口，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那我之前做的算什么？”
“那我辛辛苦苦御敌，还被三皇子射箭划伤的脸算什么？”
“你够了。”
红袖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钟耿能不能不要再给想自己加戏了。
“楚月郡主从小习武，不夸张的说，也许她比你还要适合做将军。”
城下三皇子营地也知晓了圣上派秋楚月过来的消息。
“殿下，三皇子妃过来了，要不要半路……”
王莽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顾晏坐在篝火旁擦拭着武器，神情不辨：“她还有多久到桐城？”
“最快十日。”
王莽搞不懂顾晏的想法：“三皇子妃会和我们一条心么？”
顾晏站起身，看着京城的方向：“是不是一条心，问一下就好了。”
还有十日，要么他攻下城池，要么…
他转身走进营帐，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秋楚月，一封送到边关。
“希望你不要也舍弃我。”
顾晏坐在营帐中喃喃自语，脸上的脆弱一闪而过。
“吩咐下去，休整半个时辰后全力攻城！”
钟耿得知秦望舒有了身孕的喜悦还没褪去，就又收到了三皇子攻城的消息。
秋楚月一路疾驰，她也不知道是想尽快去解桐城危机还是想趁着他没能铸成大错前赶过去？
待收到桐城的信时，已经是三日后，信是三皇子命人悄悄送来的，信上只有一句话。
【待到山花烂漫时，与君丛中笑。】
秋楚月看着这封信，好像什么都没写，但也好像什么都写了。
这是来自三皇子无声的邀请。
之后的路，秋楚月每一天走的都极为艰难。
并不是恶劣天气带来的，也并不是因为风餐露宿她吃不下这个辛苦。
而是她清楚的明白，这段路的尽头，就是她和三皇子的结局。
顾子吟见钟心表情奇怪，微微挑眉，不会是大舅哥说了什么让钟心担心的话了吧？
“怎么了？”
他走过来自然的坐在钟心身侧：“世子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让我把和离书先别撕，如果不小心撕了，让我再粘回来。”
钟心面无表情将信递给顾子吟：“剩下就是歌颂他的英勇事迹，边关危险，他要与桐城共存亡。”
“如果有可能，问问爹，能不能族谱翻个篇，让他写在第一行。”
“如果不能，那能不能在族谱上多写一些他的英勇事迹？”
顾子吟接过信快速扫了一眼，果然和钟心说的大差不差，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世子爷说的没错，边关确实那么凶险。”
“原本护国将军属下被镇北将军留在了边关，没带去桐城，若是有副将在，也许会拖延一些时间。”
“可现在，三皇子将秋家下属，都留在了边关，要么一鼓作气攻城，要么…”
他抬起头：“要么等秋楚月去边关，前后夹击，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钟心只觉得心怦怦跳，从未有过一刻，她如此焦躁自己什么都不会。
将侯府卷入其中，却无法为他们做什么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楚月姐姐还有多久能到桐城？这段时间怎么才能让哥哥守住桐城呢？”
钟心抬头看向顾子吟：“我也想去桐城…”
顾子吟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你身子不行，等你到桐城，秋楚月已经抵达了，也许再慢一点，三皇子都伏诛了。”
“伏…伏诛？”
钟心都喊破音了，她赶紧转头看向门外，才用气音问顾子吟。
“圣上让的？这儿子不要了？”
她伸出手做抹脖子的动作，言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当今圣上一共活下来的，才四个儿子，太子没了，三皇子也不想要了？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钟心突然想到各种狗血的情节，她看着脸上还带着笑的顾子吟，目光中满是不忍。
“有没有可能，你出生的时候，被换了？”
刚刚还一本正经嘴角含笑，一只手拄着下巴听钟心说话的顾子吟好悬没一个趔趄。
“和谁换？三皇子？”
“当然是后宫那些娘娘换的了！”
钟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狸猫换太子没听过？”
“可娘娘图什么？自己的孩子是皇子还有可能登基，换成皇上的弟弟，还哪里有机会？”
顾子吟摇头：“你不能以结果反推，你不能看我现在是太子，就觉得不管谁做圣上的弟弟，都会做太子。”
“你说的不错。”
钟心恍然一拍手：“那就是太后娘娘换的，想让…”
说到这，钟心沉默了。
这都是她的猜测，如果是太后换了孩子，那还好，如果这猜测不靠谱，岂不是让顾子吟更加难受？
一时间钟心真想给自己两嘴巴，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呢？
“当然也不可能。”
顾子吟安抚的搂着钟心，一下一下摩挲她的脊背：“太后已经有一个儿子是皇帝了，怎么会让自己小儿子成为皇子，不符合实际。”
“更何况，谁和你说圣上想放弃三皇子？他还想要这个儿子。”
“要不然不会和朝臣说是镇北将军谋逆。”
钟心不解，想要怎么还要让三皇子伏诛…
“是我，不能留三皇子…”
顾子吟看着钟心，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
“不过…”
他看着钟心，轻声道：“心儿，你觉得三皇子可以留下一条命么？”
“我？”
钟心心里“咯噔”一下，她与三皇子接触不多：“这种事我怎么懂？”
“你说说看你的想法，你觉得三皇子该留下来吗？”
这种手里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是她没有体验过的。
她张了张嘴，如果是前世的她，一定会说不至于，可真的不至于么？
多少百姓因为三皇子流离失所，失去亲人。
就连她兄长此时也在桐城生死不知。
还有秋楚月，三皇子间接害了秋楚月一生，她日后还会谈一场健康的恋爱么？
秋楚月如果想要成婚孕育子嗣，还有机会了吗？
“心儿，你要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顾子吟知道钟心心软，他装一装可怜，就能让钟心将心里的柔软向他袒露。
“就算留下三皇子一条命，他日后也是被圈禁的命，还要连累秋楚月，一辈子陪着他守在宅子里，一辈子和他一起承受上位者的防备。”
“那还是…”
钟心顿了顿：“那还是处理了吧。”
“楚月姐姐不应该一辈子困在宅子里，不过…”
她认真看着顾子吟：“我觉得应该让楚月姐姐来选，也许她真的愿意陪着三皇子一辈子圈禁…”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想给兄长送封信，得鼓舞一下他的士气，”
钟心叹了口气：“要不然这交代后事似的，我心里总慌慌的。”
“行，你写，我让他3天内肯定收到。”
顾子吟安抚到：“你放心，就算桐城失守，我也不会让世子爷死守，红袖会带着他继续退。”
钟心站起身，开始搜肠刮肚想一想守城的办法。
“桐城盛产桐油，可以用火守城楼，最差的时候，就往下倒油，别舍不得，侯府还有点钱。”
“面粉遇火起大火，实在不行…就逃跑吧，和离书我都给嫂嫂了，你要是不回来，你的儿女就有了新爹，嫂嫂有了新夫婿，爹娘还给嫂嫂准备了新的嫁妆。”
钟耿穿着铠甲，身上还沾染着血迹，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手中捏着信纸。
他不可置信抬头：“红袖，我怎么没明白呢？”
钟耿手有些发抖，嘴角勾起，红袖看着他嘴咧开，露出洁白的大牙，脸上的伤口因为笑容牵扯流出血也毫不在意。
想着这两日三皇子猛烈的攻城，红袖还以为这位侯府纨绔世子会像软脚虾一样，吓得瑟瑟发抖，吓得屁滚尿流。
可他没有，钟耿和那些士兵站在城楼上厮杀，不曾退过一步。
“世子当爹了。”
红袖眼里带着笑：“恭喜世子爷。”
钟耿一边看着信，一边发出“嘿嘿，嘿嘿”的傻笑。
红袖刚对他扭转的印象，突然又紧急撤回。
太傻了…
“可是…”
她看着傻笑的钟耿：“太子妃不是说了？那封和离信已经给了世子夫人，也许现在世子夫人正伤心欲绝的收拾东西查看京中好儿郎呢。”
“没看侯夫人侯爷都准备好嫁妆了吗？”
钟耿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将信快速收进怀里。
眼神中都带着坚毅：“我得尽快回京，回去晚了，媳妇就没了。”
“对了，不是说朝廷派人过来了么？谁过来了？”
他看向红袖询问：“也不知道能不能快一些过来，把我换回去。”
“秋楚月。”
“谁？”
钟耿怀疑自己好像没听清。
“秋楚月，楚月郡主，三皇子妃，护国将军嫡女。”
红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她一个女孩子跑这来做什么？”
钟耿一脸惊讶：“不是吧，圣上难道想要让我用三皇子妃来感化三皇子？”
说到他猛地手捂胸口，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那我之前做的算什么？”
“那我辛辛苦苦御敌，还被三皇子射箭划伤的脸算什么？”
“你够了。”
红袖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钟耿能不能不要再给想自己加戏了。
“楚月郡主从小习武，不夸张的说，也许她比你还要适合做将军。”
城下三皇子营地也知晓了圣上派秋楚月过来的消息。
“殿下，三皇子妃过来了，要不要半路……”
王莽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顾晏坐在篝火旁擦拭着武器，神情不辨：“她还有多久到桐城？”
“最快十日。”
王莽搞不懂顾晏的想法：“三皇子妃会和我们一条心么？”
顾晏站起身，看着京城的方向：“是不是一条心，问一下就好了。”
还有十日，要么他攻下城池，要么…
他转身走进营帐，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秋楚月，一封送到边关。
“希望你不要也舍弃我。”
顾晏坐在营帐中喃喃自语，脸上的脆弱一闪而过。
“吩咐下去，休整半个时辰后全力攻城！”
钟耿得知秦望舒有了身孕的喜悦还没褪去，就又收到了三皇子攻城的消息。
秋楚月一路疾驰，她也不知道是想尽快去解桐城危机还是想趁着他没能铸成大错前赶过去？
待收到桐城的信时，已经是三日后，信是三皇子命人悄悄送来的，信上只有一句话。
【待到山花烂漫时，与君丛中笑。】
秋楚月看着这封信，好像什么都没写，但也好像什么都写了。
这是来自三皇子无声的邀请。
之后的路，秋楚月每一天走的都极为艰难。
并不是恶劣天气带来的，也并不是因为风餐露宿她吃不下这个辛苦。
而是她清楚的明白，这段路的尽头，就是她和三皇子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