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对陆再煊这样的安排极为满意,笑道:“如此甚好,你房中那天青釉面八方花盆色泽温润,配上蓝紫色更显得高贵典雅。”

    崔夫人看了眼一旁的周姨娘:“还站在这干什么,带着你的孩子赶紧离开,别在这里胡闹。”

    周姨娘素来忌惮崔夫人,拉扯着地上的孩子离去了。

    崔夫人转身正欲离开,陆再煊把花交给管家吩咐他在此地稍作等候。

    他紧随崔夫人其后,“外甥送送姨母吧。”

    一行人离开正院,缓步前行,崔夫人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开口道:“说吧,定是有事,才会这样殷勤。”

    “姨母,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外甥有个请求,方才那个丫鬟甚是伶俐,不管粗活还是精细活都能干的,我院中仆人唯独我带来的柏舟一人,人手着实不够用。”

    “这种小事你看着办,我命人知会柳嬷嬷一声就行。”崔夫人笑道:“刚刚见你维护那丫头,就知道你的心思了。”

    陆再煊大喜:“那就多姨母了!”

    崔夫人说:“留步吧,你就送到这即可。”

    ……

    陆再煊返回正院,走到管家跟前,“找个人同我去取花盆。”

    管家看了看人群中,师羽涅打扫完地上花盆残片后摆弄其他盆景。

    管家很识趣地吩咐她跟随陆再煊去取。

    几个仆从有意无意打量着师羽涅,刚刚这才貌双绝的表少爷那般维护她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

    有些丫鬟艳慕不已,觉得丹烟是时来运转,难道被表少爷看上了?还有人不相信一个贵族公子会看上一个最下等的婢女。

    维护她只是因为表少爷方正不阿且并没有轻视这些为奴者,想到这里众人更是对表少爷心生好感。

    师羽涅紧跟其后,她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来到裴府被冷眼相待和打骂是常有之事,他是除了栖霞以外第二个对自己流露出善意的人。

    穿过水榭,眼前呈现的是一处小巧而精致的院落。

    行至陆再煊院中,师羽涅开口道:“方才多谢陆少爷为奴婢解围,如果不是公子的话刚刚定要挨那一巴掌。”

    陆再煊转过身来:“丹烟,你看我的院子如何?”

    师羽涅环顾四周说道:“院落虽不大,却独具匠心,别样的雅致。”

    “那么你喜欢这里吗?”

    师羽涅疑惑:“陆少爷为何突然这样问?”

    陆再煊:“你愿意搬到我的清风苑吗?”

    师羽涅听得这话内心一阵惊诧和慌乱,“奴婢搬到你的院子来住?陆少爷可否把话说明白些?”

    陆再煊笑道:“你没听错,从此以后你不需要同其他奴仆挤在一间屋子了,你来做我的端茶婢女,住在偏房中。”他给师羽涅示意,看向偏房。

    话说直白了,师羽涅却有些茫然,没有及时答话,她思忖片刻,陆再煊又问道;“想好了吗?可否愿意,你不必疑虑,只是我不喜人多,院中婢女仆从少,还缺个利落的能干活的,我见你正好合适。”

    “陆少爷,可以选择吗?如果奴婢不愿意呢?”

    做个下等奴仆干的虽然是粗活累活,但是胜在简单,不用伺候人,只需要打扫各处,浣洗衣物,搬搬杂物。

    倘若在这些公子小姐跟前做事,要时时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她向来忌惮这些王公贵族,虽然陆少爷对自己有善意的举动,但那也不能代表他对自己永远保持善意。

    也许那只是他个人为人处世修养,同时,她也不愿成为众矢之的,她不是没看到陆少爷维护自己时众人的眼光。

    更重要的是如果在清风苑便不可以借着打扫各处的由头寻找栖霞,只能待在这清风苑或者陆再煊身边,没有他的准许她哪里也不能去。

    “你可以从一个最下等婢女直接成为我的贴身婢女,而且以后都不会像今日这样,一个妾室都可以随意打骂你,”见眼前这个婢女还想再开口,他直截了当,“我已禀明了崔夫人,柳嬷嬷已经在安排了。”

    师羽涅听到“崔夫人”这三个字就知道,她没有选择。

    她神色黯然,“既然如此,奴婢就听柳嬷嬷的安排。”

    陆再煊:“丹烟,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在这里你可以不用干那些脏活累活了。”

    是啊,这是其他仆从们求之不得的事情,主子的恩赐就应该收着,不管他是强行塞给你的还是你求来的,并且还应该对这恩赐表示出珍重,那才是识时务者,她自嘲。

    “那便多谢陆少爷。”

    “等忙完这几日,赏花宴之后你就搬过来吧。”

    “是。”

    随后陆再煊取了天青釉面八方花盆递给师羽涅,她捧着那花盆一个人去往正院。

    一路上她心神不定,这些日子以来,她问了同下人房中其他婢女,无人知晓栖霞的下落。栖霞父母双亡和自己一样,没有亲人,那么是绝对不可能出裴府探亲。

    她甚至预感不妙,在府中只要是她能去的地方,各处隐秘之处寻遍了也没见到栖霞任何踪迹。没人知道她的下落,自己也寻不到她的踪迹,这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忙完了赏花宴这几日,师羽涅搬到了陆再煊所在的清风苑,柳嬷嬷还给了她几套大丫鬟的衣裙,穿上新的衣裙衬得她面容更加清丽。

    这日师羽涅提着包裹正往清风苑走去,经过水榭,碰见前方裴家千金裴桢,师羽涅退至一旁低头欠身。

    没想到裴小姐却驻足打量着她,“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你。”

    师羽涅抬头与裴桢对视,裴小姐乃是裴国公嫡女,师羽涅在远处见到过她几次,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这女子行为举止矜贵,气质非凡,眉眼凛若冰霜,透着一股强大的攻势,就连她的贴身婢女都不敢与她正面对视,可是她的美貌却又令她挪不开眼。

    “模样倒是极好的,做个下等婢女确实委屈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奴婢名丹烟。”

    “真名。”

    “师羽涅。”

    裴桢看了看她的包裹,说道:“安危相易,祸福相生。今日是你得运之时,但你若能接得住这好运那才是真正的时运,好自为之。”她说完这话,径直离去。

    师羽涅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呆了好一会,不明就里,回过神来前往清风苑。

    好运?

    依旧还是婢女算不得什么好运吧!

    来到清风苑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仆领她去了偏房,跟她大致介绍了院中规矩和陆少爷的日常习惯之后,将她带至正房便退下了。

    只见陆再煊正在练习书法,他抬头见师羽涅换了一身装束像是变了个人,眼前一亮,喜形于色,夸赞道:“丹烟,这打扮可比之前那粗布麻衣端丽,你若是个小姐只怕引得不少男子追捧。”

    师羽涅一阵羞赧,“陆少爷切莫开这样的玩笑。”

    “正好,快来给我研磨墨。”

    师羽涅走上前,看着眼前的砚台一时无从下手,她并不会这些。

    陆再煊将墨条递给她,她在蠡坳村外镇上学院上学时,一些穷学生为了节省开销起初并不用墨,她那时用的是木炭。她只能学着先生的样子生疏地慢慢研磨。

    陆再煊看出她不懂研墨,轻笑道:“研墨讲究‘重按轻推’,往下压的力度大于推的力度,尽量画大圈。”

    她感觉到那个男子身体正在靠近她,她从未碰到过与一个成年男子有那么近的距离。

    师羽涅按照他的说法尝试,陆再煊摇摇头说:“手法不对,我来教你吧。”

    说着伸出手握住师羽涅的手,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师羽涅心头一惊欲要收回手。

    可是陆再煊却好似料定她会抽开手一般,又握紧了一些她的手。

    无法,只好就着他的手势细细研磨。

    师羽涅紧绷了身子,因为她发觉陆再煊的身体也“围”了过来。

    实在令人不适。

    片刻后,她瞥见旁边有一水盂,说道:“这墨有些干了,我加点水。”她再次抽开手,取了铜勺舀了水滴进砚台里。

    又稍稍挪开了点身子。

    陆再煊察觉到她细微的举动,见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有些不快,遂回到自己座位,继续练字。

    他顿了顿漠然道:“聪明的奴仆应当会适时应务,眼下也不需要你,你且下去将院中打扫一遍吧。”

    师羽涅放下手中墨条,泰然自若:“是,陆少爷。”

    拿了扫帚在院中,瞬间松了口气。

    回想刚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那人举止也太轻浮了些,瞬间打破前几日陆再煊维护自己时留下的好印象。

    自己虽没有经历男女之情,可她也听说过有些纨绔子弟那些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这陆公子莫不是想占自己便宜吧。

    刚刚他靠得那样近似乎有些刻意。

    从上次陆再煊强行安排自己来清风苑,她便开始对那人有了防备之心,好在刚刚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一连几日,陆再煊没有同她讲话,她每日就打扫院子,擦拭屋中各处灰尘,可是这点事情很快就做完了,有些無以自遣。

    但也不能闲着,她就一遍又一遍地打扫院子,把房中物品擦得油光锃亮。

    她明显察觉到陆再煊对她态度的转变,原本柏舟将陆再煊日常起居一应事务交代给她,可从她来第一日就没有进过陆再煊的卧房。

    这几日柏舟时不时含含糊糊地提点她去投其所好讨好陆少爷,可她就是装作听不懂,毫无动作。

    师羽涅觉得自己是得罪了陆少爷,恐怕日后没有好果子吃,但如果这个没有好果子指的是被冷落,每日打扫院子的话,她会谢谢陆再煊。

    那可真是令人感到欣喜万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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