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他又看向祁星珩,只见祁星珩对阮遇清笑着,阮遇清脸上也挂着笑,两人之间似乎的气氛又恢复于从前。

    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挫败。

    接着他如僵尸般起身,一步比一步沉重,似被抽干了灵魂,走去祁星珩旁边的位置。

    阮遇清见于亦礼的书包占了他大半位置,便伸手道:“亦礼,你的包放在我这边吧,我这边有位置。”

    于亦礼闻声抬眼,与她对视上,暖灯将阮遇清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那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他还是没出息地心动了。

    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于亦礼扯了个笑容,“好。”他转身去拿自己的书包,他转过去的一瞬间,书包上的挂件被灯光反射而闪着光,将他晃了一眼。

    他怔怔地盯着那个挂件。

    那是阮遇清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还是去年他被师兄骂的那晚送的。

    直到现在,他还能记起学姐送给他时所说的鼓励的话,这挂件也一直被他挂在书包上。

    想到这,于亦礼的眼睛亮了亮,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不就是出现了个祁星珩吗?他有什么可害怕的,遇清学姐也没和他在一起啊,他有的是机会!

    于亦礼回头对着阮遇清笑了笑,软声道:“好呀。”

    阮遇清正伸手去接于亦礼的书包,没想到他没拿过来。她怔了怔,看向于亦礼的眼神,只见他对她笑着,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笑了笑。

    一旁的祁星珩冷冷看着他俩的互动,他长腿一蹬,靠到椅背上,双手环抱于胸前,紧绷着脸,心中的五味瓶被打翻。

    哼。

    “祁星珩,你有东西要放过来吗?”阮遇清没有厚此薄彼,也问了祁星珩。

    祁星珩原本绷着的脸有一丝松动,眼睛亮了亮,但又立刻敛下眼眸,等到再次抬眸时,眼神又恢复到淡淡的不在意模样,他微微扬起下巴,“没有。”

    阮遇清他喊于亦礼时是喊后两字,怎么到喊他时就变成了全名?

    哼。

    一旁的于亦礼把书包递给阮遇清,温柔笑道:“谢谢学姐。”

    祁星珩不自觉地朝两人看去,只见于亦礼双手捧着书包递给阮遇清,阮遇清也郑重地用双手接下,两人仿佛在进行着神圣的交接仪式。

    祁星珩看向他们传递的信物——于亦礼的书包,不知道的人没准还会以为他们传的是奥运会的火炬呢!

    他实在没忍住,偏过头闷笑一声。

    他平时和阮遇清哪会这样,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接着他扬起的嘴角顿了顿,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等等!

    这是不是说明,与于亦礼相比,阮遇清和他比较熟?

    祁星珩豁然开朗,将右腿交叠到左腿上,呼了口气,仿佛吐出了心中的郁闷,神色轻松起来。

    阮遇清喊他全名而不喊于亦礼全名肯定是因为她把他划到了熟人那类。

    一定是这样!

    而且他平时喊朋友都是喊的全名,哪会只喊后俩字……

    阮遇清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祁星珩便不再纠结。他脸上表情舒展开来,翘着的长腿晃了晃,又忽地轻笑了声。

    小小于亦礼,他才不放眼里。

    不久后,饭菜陆续上桌。不得不说,号称Q大编外第一食堂的嘉景的饭菜是真得香。

    连祁星珩和于亦礼都没说话,他们也闷着头吃菜,场面消停了会。

    但这份安静没有维持多久。

    “喏,学姐,你喜欢吃的板栗烧鸡翅。”于亦礼拿起旁边的公筷,起身夹了块鸡翅放在阮遇清碗里。

    接着又将阮遇清面前的丝瓜和板栗烧鸡翅掉了位置,将菜碟都往阮遇清面前移了几寸,温声道:“学姐你手受伤了不方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提。”

    阮遇清夹起碗里于亦礼放来的鸡翅,抬手示意,笑道:“谢谢亦礼,我会的。”

    于亦礼双手撑着桌台,身体不自觉前倾,关心道:“学姐的手好些了吗?”

    一旁的祁星珩夹菜的手顿了顿,撇撇嘴。

    吃饭就吃饭,于亦礼还没完没了了。

    阮遇清捂着嘴,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回应道:“ 好点了,不过还要再养一段时间。”

    “那学姐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我帮你分担实验室的工作。”

    “谢谢亦礼,不过我最近的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应该没什么活。”

    祁星珩见于亦礼还想开口,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于是赶紧起身,换了公筷往菜碟夹块酿苦瓜,“阮遇清吃点蔬菜。”

    正当他夹起的酿苦瓜悬在半空时,于亦礼突然挡住他的手,打断道:“学姐不爱吃苦瓜。”

    两人同时看向他。

    于亦礼脸上挂起笑,有意提醒道:“之前和学姐吃饭的时候,学姐说过她不爱吃苦瓜,我看这苦瓜还是师兄自己吃吧。”不然他刚刚怎么把苦瓜换到祁星珩面前。

    啧,祁星珩真不如他了解学姐。

    祁星珩的手仍悬在那,他看向阮遇清,企图向她求证。

    只见阮遇清尴尬地点点头,而后看向于亦礼。

    她确实不爱吃苦瓜,但吃一两块也无妨,亦礼这一嗓子成功让她和祁星珩都尴尬住了……

    祁星珩只好收回挂在半空的手,又坐下来闷头吃了那块苦瓜,明明刚才觉得不苦的苦瓜,现在却隐隐作苦。

    怪不得他刚刚点酿苦瓜时,两人都停下嘴边的话,顿了顿后答应他……

    于亦礼这话虽然欠了点,但也反映出一件事实。

    他……确实不够了解阮遇清,甚至没有于亦礼了解得多。

    一股挫败感顺着苦瓜咽入他的胃里,瞬间席卷了全身。

    “学姐,你听说我们实验室里的李静师姐和刘青松在一起这件事了吗?刘青松还是和我同级的呢。”于亦礼边夹块醉排骨边打开话匣子。

    学姐和学弟之间也有爱情,遇清学姐什么时候能像李静师姐一样看看她身边的学弟,比如……他。

    阮遇清在跟一块排骨较着劲,但死活咬不下来,她只好放下排骨,眼神却仍停留在碗里,“是吗?这我倒不知道。”

    相比于亦礼说的这件事,她更想知道怎么能把那根排骨咬下来。

    于亦礼见阮遇清反应平平,倒没死心,继续打开话题,他道:

    “对呀,我听李静师姐说,她一开始因为刘青松是她师弟,觉得她不会喜欢比自己小的。但后来在日常相处中慢慢发现刘青松的优点,于是喜欢上了他。”

    阮遇清点点头,赞同地嗯了一声,就无下文了。她机械的嚼着嘴里的菜,又将筷子抵在嘴唇上,偷偷看了眼祁星珩。

    于亦礼说的都是只有他们俩才认识的人,这不就把祁星珩隔绝在外了吗……

    只见祁星珩眉头紧皱,眼神有些放空,不像是因为他们的画而不开心,反而像游离在他们的谈话之外。

    祁星珩……是不是实在插入不了他们的话题才会这样?

    阮遇清的心揪了一下,倏地觉得嘴里的青菜在发苦。

    她突然明白了成若曦之前说过的话:

    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他伤心,你也会跟着落泪;他开心,你的嘴角也会跟着翘起。

    阮遇清敛下眼眸,又干咳几声,应付几句于亦礼刚说的话,“平时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最后竟然在一起了,看来他们还挺有缘分的。”

    后转移了话题,“那个,亦礼,祁星珩。醉排骨还挺好吃的,你们都尝尝。”

    原谅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只好硬生生地拐到吃的上,像是把高铁拉到停机坪去。

    “好呀。”于亦礼第一个去夹排骨。

    一旁的祁星珩没说话,他弓着背,脸快要埋进碗里,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但还是夹了一块醉排骨,放进碗里。

    于亦礼立刻吃了一口,对阮遇清笑着赞道:“确实很好吃。”

    阮遇清观察着祁星珩脸上的表情,被于亦礼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后,下意识看向于亦礼。

    她扑闪着睫毛,立刻挂起笑来,掩饰刚刚的行为,“是吧,那就多吃点。”

    也许是心虚,她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些。

    但声音轻,也容易被人认为是温柔。

    祁星珩就是这样认为的。

    阮遇清对于亦礼也是这般温柔,而自己又不了解阮遇清。相比之下,她是不是会更喜欢于亦礼多点……

    “我吃饱了,去一下洗手间。”祁星珩将筷子扣在盘上,撑着桌子起身,椅子被他起身的动作推到后面,发出呲呲的摩擦响声。

    他没等阮遇清他们回话,就先行离去。

    “喔,好。”阮遇清看着祁星珩离去的背影,明知道他听不见,却仍轻轻地应了声。

    他……好像有些不开心。

    阮遇清敛下眼眸,往嘴里递了块红烧肉。红烧肉色泽诱人,酱香四溢,可她却味同嚼蜡。

    洗手间内。

    祁星珩蓄了双手的水,满满当当。他又弯下腰,猛地搓了把脸。冰凉的水将他浇醒了些,他又看向镜子里自己。

    他的眼睛因进了点水而泛红,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下巴处的胡渣好像更明显了些。

    “我好像真的不够了解阮遇清……”

    但平心而论,如果告诉他阮遇清不吃苦瓜的人不是于亦礼的话……

    好吧,他心里还是会酸溜溜的。

    不过,于亦礼肯定比别人给他造成的打击更大。一来是阮遇清和他认识得久些。

    二来是,阮遇清刚刚对于亦礼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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