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是蓼泉那些残兵,并不认得答伏尔,以为真是胡商,扬手驱赶他道:“公主在会客,没工夫,去别处问问吧啊。”

    答伏尔不急,坦然往台阶上一坐:“不妨事,良马野鹰皆是漠北奇货,非公主殿下不可,我就在这里等着。”

    答伏尔自有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在身,守卫也能看出几分,犹豫间还是进去通报了一番。

    阿如正与贺征几个商讨商路的事,见沈七与手下耳语踌躇,不由问他:“什么事?”

    守卫如实报了,阿如立刻明白,欣喜道:“人在哪里?”

    问完,不及等来回答,转身便走:“各位稍待,我去去就来!”

    她小跑着出门,慌得沈七几个奔跑保护不迭,也惊得贺征几人忍不住跟出去看。

    答伏尔早有预料,张了双手等着,阿如才不管多少人跟着看,一个箭步跳进答伏尔怀里,笑得敞亮:“主上几时来的?竟也学得顽皮起来,莫不是受了我的影响?”

    答伏尔也笑,眼上那道浅疤隐进笑起的褶皱里,也隐去了通身的肃杀气,盯着阿如灿若桃花的脸答得十分认真:“想见你,就来了。”

    一句话熨得阿如心情舒畅,攀着答伏尔的肩膀看他身后:“真是良马!哪里来的?”

    答伏尔将她抱稳了:“祁黎部的马彪壮不输大宛马,我亲自挑了几匹,你可喜欢?”

    “喜欢!”阿如探出手,遥指着队伍里一匹膘肥腿长、唯独额间有一撮白色圆斑的纯黑色马驹,大声笑说,“我喜欢那匹!额有流星,一看就器宇不凡!”

    答伏尔扬扬下巴,跟着的人已经会意将那匹马牵了过来。

    手臂一展将阿如举上马背,答伏尔一脸的胸有成竹:“我就知道!”

    “哈哈哈……”阿如深感两人如今的默契,笑着捉住缰绳,扬鞭要走:“对不住了各位,有事稍后再议,先等我试试我的新宝贝!沈七,请狼主进去坐!”

    说完扬鞭一催就要跑马,但胯下马儿认生,不受她管束,立身长嘶一声,左摇右扭就是不肯走。

    阿如才不怕,勒紧了缰绳又是一鞭,马儿吃痛倒换着四蹄,喷鼻不止。

    还真是匹性子倔犟的马,跟它的新主人一样。阿如看向答伏尔,从他含笑的神情里看出些揶揄自己的味道。

    从来就不知道服输两个字怎么写。阿如挑眉一笑,抬腿掏出靴子里藏着的短刃,冲答伏尔得意晃晃,嬉笑间已经将匕首扎进马臀。

    “嘶!”马驹忽而吃痛,长嘶一声如箭般离弦而出,倏忽不见了踪影。

    两个漠北护卫早得了答伏迩授意,紧随其后跟阿如奔出去,答伏迩则笑呵呵看着,仰头吹了鹰哨,叫夜带着野也跟上去。

    在场的谁还能不知道这是谁,几位来议事的商会名士叉手施礼,沈七几个近卫则行了更为恭敬的长揖。

    “起身,”答伏迩回身应了,背手往里走,“公主年纪还小,难免天真烂漫些,诸位担待了,随我进来吃盏茶吧。”

    他没说让走,几个人也不敢擅自离去,只好跟进去。巴丝玛将议事的茶点换了一轮,重新治席,邀众人入座。

    贺征看得明白,不由诚心说了一句:“狼主与公主感情甚笃,叫人羡慕。”

    答伏迩还没说什么,底下正不知道说什么的几个商队首领立刻搜肠刮肚奉承起来:“是是是,天作之合金石不渝!”

    “死生契阔……”

    ……

    答伏迩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下去,他还真不太喜欢这种说辞,在他心里对阿如如父兄般的宠爱更多,喜欢看她出格的闹,希望她活得热烈长久,甚至想过将漠北的未来托付,唯独没有生死同穴的想法。

    贺征活泛,见答伏迩似有不悦,忙起身举杯,岔开话题道:“久闻狼主威名,今日终得一见,可慰平生。”

    答伏迩举杯应了:“绵延商路,你驱骆驼来往奔忙,我跨烈马纵横生死,虽未见过,踩的却是同一处地方,也可当是旧相识。”

    早听说漠北狼王疏阔豁达,今日才知所言不虚。贺征受教般拱手:“狼主说的是。”

    待阿如回来,答伏尔已帮她挨个盘问过,连沈七几个都不例外。

    “各位久等了。”阿如跑散了头发,额前几缕被汗水粘在脸上,湿漉漉的更添几分天真气。加上跑得畅快,语气里的欣喜都要溢出来,“方才说到哪了?”

    那几个在答伏尔威严盘问下早已是战战兢兢,只恨没个由头告辞,忙起身接话:“公主殿下今日疲累,商会之事不如另择他日,吾等告辞,告辞……”

    阿如擦了把脸的功夫,早跑得影儿都没了。答伏尔无奈冲她摊摊手,表示他可什么都没说。

    “你可别吓着他们啊。”阿如好笑觑着眼,“他们可都是我的财神爷,我还要靠他们招兵买马呢。”

    答伏尔挑挑眉:“放心,我什么都没说,就替你立威来着。”

    近前的守卫悄无声息换成了答伏尔带的人,沈七几个只能在外围逡巡。

    阿如早就看见了,装作不经意的说:“暂无合适的近卫才调了他们来用,提防着的,并未全然信任。”

    答伏尔表情未变,语气却冷了几分:“你自己的近卫呢?”

    “他们……”阿如知道有巴丝玛在,最近发生的事肯定事无巨细都做了汇报,索性不说了,哎呀一声黏上去,娇嗔不已,“哎呀主上,人家记住了,决不会有下次……”

    阿如今日穿得是大周女子常穿的圆领窄袖男装,系着羊皮革带。答伏尔蕴着气一把便将那条带子扯断,扯开她领口的衣裳要瞧后背的伤。

    阿如太知道怎么哄他,丝毫不躲,甚至推波助澜了一把,缩缩肩膀任由衣袍从瘦削的身上滑下去,倒慌得答伏尔忙扯了自己斗篷来遮掩。

    整个人已经顺势贴上答伏尔宽厚的胸膛,手指亦大胆的在答伏尔身上画圈游走,面上却含情又乖巧:“人家天天想着主上,您不会一见面就要训我吧?好吧,若是想训也由着您,只一样,关起门再训,好不好?”

    她手指早找到了那一处灼热,说一句身子便往上贴一下,答伏尔真有一肚子想骂人的话此时都被更急迫的地方驱使着去抱她。

    背上的疤果真蜿蜒曲折,答伏尔甫一摸到便要推开她来查看,阿如丝毫不给他机会,双臂一展攀上答伏尔脖颈,斗篷顺势滑落在地。

    本就是初冬天气,虽有日头,风却刮得冷,答伏尔料想自己是逃不出这小妮子手掌心了,弯腰将她连人带斗篷抱起便走。

    阿如就是要他没有喘息骂人的机会,手底下已经开始解答伏尔脖颈处的牛皮护肩。

    答伏尔倒是一直记挂她的伤,进屋就将她按趴在榻上检查她的背。

    阿如心知示弱无非徒增他愤怒,不如蛮横些,转移了重点再说。

    自行趴好,阿如趁机弯腰,将自己柔软的腰臀送在答伏尔腹下:“主上要查便查,好好查,查仔细些……”

    边说她还边蹭,答伏尔再气也抵不过身体的本能,心中的愤怒连带着升腾起的急切欲望悉数乱窜,最后窜到腹下找到了出口。

    “嗯……”鼻息间娇喘声出。阿如很明白当前形势:她得快些要个答伏尔的孩子,如今临州在手算是有了底气,若再有孩子,就算答伏尔知晓她与踏沙部的瓜葛,也得顾及孩子,不会痛下杀手。

    二人一旬未见,各自有心。何况答伏尔原本的愤怒也是因为关心,这样一见哪里还舍得苛责,只恨不得用最本能的行动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加上她背对着答伏尔,瘦弱的玉背动情间汗水淋漓,与那道刀伤纵横交织在一起,独有一番别样的残损之美,如风雨里傲挺着的红梅,看得答伏尔心神激荡,行动更快。

    拿捏人心便是如此,要能逞强也会示弱。阿如见答伏尔情动不止,娇喘时带出几句埋怨:“主上不是要检查伤处……怎么…怎么这样?…”

    手指摹上阿如背上的伤,答伏尔心疼地问:“还疼吗?”

    阿如噗嗤笑出来,故意点头:“嗯,疼的,若主上在场,我肯定要哭给你看。”

    这次摹上去的换成了嘴唇,答伏尔细细吻遍,拦腰一捞将阿如拨进怀里:“嗯,开心便笑,疼痛便哭,在我这里,你想怎样都可以。只一样,护好自己,若再受伤,可不会这样轻易放你一个人在此。”

    这就是既往不咎的意思了?阿如心想,男人还真是好哄。

    “嗯,”嘤咛一声,阿如将自己塞进答伏尔怀里,“知道了,往后再犯,主上扒了我……的皮。”

    她一脸得逞的皮笑,反惹得答伏尔哭笑不得。

    答伏尔心中无奈也好,欢喜也罢,悉数融成爱意,一股脑涌进阿如年轻的身体里。

    “你……”事毕,答伏尔指尖绕着她汗湿的发,柔声问了句,“临州之后呢,作何打算?”

    阿如周身又累又酥,累得睁不开眼:“自然,都想要。不过如今时局变了,看看周边州府反应再做打算。”

    “那你……”

    答伏尔踌躇不说,阿如睁眼看过去:“嗯?”

    重又将她拢在身下,答伏尔盯上她眼,认真的说:“那你,何时考虑替我生个孩儿?”

    这是怎么说,阿如心想,阿甫热勒新晋了军功,怎么也不该这么快失宠,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愣神,答伏尔当她不愿,只好解释:“阿甫热勒的阿姆十五岁便生了他,你如今十七,别说你不能。只要你愿意,生下的孩儿就是我的左贤王。”

章节目录

为王爷女儿替嫁的路上我逃婚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千寻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千寻竹并收藏为王爷女儿替嫁的路上我逃婚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