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程就业的医院附近有个十字路口,由于车辆繁多导致经常交通堵塞,这天加上红绿灯的故障,该发生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俩辆车在转弯时一时大意,没看清对方的方向,直直撞到了一起,其中一辆车抵不住冲击直接翻了起来,另一辆车也被撞得惨不忍睹,更别提里头的车主了。

    一时之间,整条路的交通都乱了,密密麻麻的车辆和几辆摩托车被卡在路途中不得缓行。

    几位交警出动维持持续,打算先将伤者交给救治人员送往医院,接着挪走接近报废了的车辆,再缓解这水泄不通的车流。

    可这条路满满都是车,救护车根本开不进来,警车也是如此,交警只好直接弃车步行过去,几位救治人员见了也跟着照做,想用担架把伤者抬过来,却忽略了空间问题,到了现场才意识到。

    其中一位护士打电话到医院前台寻求帮助,不巧的是,前台负责人员离开了工作岗位给配药师搭把手,求助电话在那里响了10秒,才被恰好路过的许温程接听。

    大滩血液从车里涌出,护士被吓坏了,生怕救援慢了迫害到伤患,颤抖着声音说:“这里是医院东向的十字路口,俩辆车发生了车祸,伤者一共5人,但车辆繁多,救护车开不进来,担架也只能进不能出,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请尽快想想办法救救他们...!”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许温程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让几位医生带着助理和医疗工具一同前往。

    路上,油门踩得很重,不到10分钟他就到了。

    他穿过数辆车和看热闹的人群,在交警的配合下成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困在车内所有的伤者都拉了出来。

    他们躺在担架上任由许温程以及其他助理检查。

    经过上次的事情,许温程已向上级申请将余曦调岗,现如今跟在他身边帮忙和学习的,是位毕业刚满一年的男助理谢璟川。

    许温程率先注意到了伤势比较严重的驾驶员,他的大腿被一块不小的挡风玻璃碎片狠狠刺入,血液不断往外流淌,额头也因撞到了方向盘而出现大片的积血,此人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情况很是危机。

    在确认没伤及大动脉后,许温程在伤口上倒入大量的酒精消毒,给中伤的部位周围打了麻醉剂和止血剂后,将大片的玻璃碎片拔了出来。

    接着就是比较考研技术的部分了,止血剂并不能做到完全止血的作用,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将细小的玻璃渣子尽可能的清理干净,并给伤口进行暂时的缝合止血,之后把伤者带回医院用专门的仪器扫描确认伤口里头没留下任何一丁点玻璃渣才能完全将伤口缝合,免得有感染恶化的风险。

    条件有限,他此次前来能做的只有替伤者保住条命,要想让伤口处理得更好,终归还是得去趟医院的。

    所幸阳光明媚,光线充足,谢璟川的工作能力也很不错,在俩人的相互帮助下完成了这场小手术,许温程将包扎的工作交给他,自己则去查看其他几个伤患。

    其他医生的手法也值得信任,纷纷将剩下的伤者包扎好并和他们搭话确保他们的意识是清醒的。

    在几位路人的帮助下他们合力把躺在担架上的伤者暂时抬到一旁,运送车辆的货车也在这时抵达,交警指挥一条车辆不多的路向后返回,从另一条小路绕路开走,好让货车开的进来。

    倆辆躺在路中央的车被载送到维修车厂去,几位交警又再指挥一番,这才让车流回归正常,也让救护车成功开了进来,将伤患带往医院进行更严格的检查。

    许温程跟着交警和护士们忙前忙后,忙完才发现自己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和汗。

    “许医生”,就在他站到路边目送救护车离开并顺便喘口气时,谢璟川唤了他一声。

    他回头看去,对方递给他一包纸巾,指了指自己的脸提醒他说:“擦擦吧。”

    许温程以为从额角顺着脸颊流到下颚骨的也是汗水,擦了擦才发现是红彤彤的血。

    刚才他救人心切,在烈阳下顾不上那么多,随手用手背蹭了下有点发痒的脸颊,全然没注意到脸上沾到了血。

    他尬笑了下,舔了下干燥的唇向谢璟川道谢。

    回到医院,在得知这场车祸意外里的所有伤患都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才安心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整理。

    他换了套备用的白大褂,到卫生间清洗脸上的血迹。

    干涸的血迹清理起来有点麻烦,他用水搓了几下才搓干净。

    整理完毕,他边戴上眼镜边走出卫生间,在出去之前点亮手机荧幕看了眼,发现一个小时前,柳柔给他打过电话,可那个时候的他还在救援中,手机随意扔在了车上,因此错过了。

    虽然他曾告诉过柳柔可以随时给自己打电话,但柳柔一向替他人着想,不太会在明知道他工作的情况下给他打电话,想到这里,他不安的关上了开到一半的门,掉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区里局促地回拨了过去。

    柳柔此时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饶有兴致地听着有声小说,霸道总裁和傲娇助理的斗嘴日常的故事听得她津津有味,就在总裁即将向助理表白时,许温程的来电非常完美的打断了进展。

    柳柔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小柔,听得见吗?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你现在哪?吃饭了没?在做什么?”,柳柔一个音节都还没发出许温程就一个劲的问个不停,柳柔瞬间不知道该先回答什么,摆烂似的直接向后躺去,并闭上了眼。

    许温程听见听筒里传来稀稀疏疏的被单声停顿了下,意识到了什么的他声音弱了不少,带着歉意道:“你还在睡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才着急了点,对不起啊宝贝...”

    柳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道歉的大事,保持同样的姿势回他:“没事,不要道歉,我没有睡觉,我在听小说呢。”

    闻言许温程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下。

    柳柔想了想,坐起身来补充道:“因为我妈妈想知道我的复诊时间,但是你很早就出门了,所以她让我打电话问问你,我打了一通发现你没接后就不打了,想等你有时间了再给我回电。”

    关于她的事许温程都记得很清楚,没有犹豫一秒就报了个并不好记的时间出来:“三天后的下午2点;下个礼拜四的傍晚7点还有后个周末的上午12点半,目前是这样,检查完后的安排暂时还没定下。”

    柳柔在心里默默背诵了遍,又和他口头上确认了一遍就记下来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许温程意识到不方便再和她多说,只好尽快结束通话:“在家乖乖等我回来,不要乱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擅自走动,有什么事等叔叔阿姨回来再让他们帮你,知道了吗?我要去忙了,晚点再找你,记得按时吃药,拜拜。”

    没等柳柔说什么他便匆匆按下挂断键,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出门察看。

    来人是助理谢璟川,他替院长张子晴向许温程传话道:“院长让我捎个话,说让许医生到院长办公室见她。”

    许温程谢过他,搭乘电梯前往。

    院长办公室在第16层楼,许温程敲了敲门后见没有回应便选择径直进入。

    张子晴正在喝茶,许温程走到她对面,入座在一张木椅上,俩人中间隔了个办公桌。

    她放下茶杯,眼角皱起鱼尾纹笑纳道:“来啦?上午辛苦了吧,忙前忙后的。”

    许温程早已习惯这里的节奏,因此没有太大的波澜,客套着回了句:“应该的。”

    简单的问候完毕就该提些正事了。

    室外下起了太阳雨,传闻那是不好征兆,因为太阳雨比普通的雨更容易让人生病,因此并不受他人待见。

    此雨掩盖了俩人接下来的谈话声,一直到接近傍晚,这场交谈才结束。

    许温程离开院长办公室后的第一秒就被两位护士叫去给一位突发急性肠胃炎的医生顶班去了。

    替几位前来问诊的叔叔阿姨看完诊后,大半时间又悄然无息的过去了。

    最后一位病人被带到前台取药,趁这个间隙许温程揉了揉发酸的斜方肌放松片刻,与此同时换班的同事恰好赶来,让许温程松了口气。

    交接完工作,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换下白大褂,披了件黑色风衣准备下班。

    天早已伸手不见五指,冷风飕飕吹来,他踩过地上左一滩右一滩还没干涸的水渍,给柳柔打了通电话报备,同时开车往柳家前往。

    柳父柳母早已睡去,许温程知道心理疾病给柳柔留下了失眠的坏性子,所以尽管显示时间为凌晨1点半,许温程却也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下班了,现在过去,你在干嘛?还是睡不着吗?”,许温程控着方向盘问。

    柳柔坐在床上,无声的打了个哈欠,吃过药了的她其实还是有些困意了的,但是没等到许温程她睡得不踏实,自然就没立即倒头就睡。

    为了不让许温程知道真相后因为心疼而指责她,她谎称自己不困,正听着歌。

    “你还有多久才到呀?”,柳柔撒娇似的用卖着可怜的语气问。

    许温程不禁笑起,说:“怎么那么可怜的样子?”

    柳柔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说:“因为我想你了。”

    许温程被这毫无手法的情话撩得面红耳赤,压下些许笑意安抚她:“还有20分钟就到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的。”

    柳柔瘪瘪嘴故意找茬:“你是不是不想我等你?”

    “怎么还会诬赖人了呢?”,许温程笑着纳闷。

    俩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20分钟。

    听见屋外传来熟悉的车声以及电话里的那句:“我到了”,柳柔立即跳下床扶着墙到外头迎接他。

    她对家里的结构很熟悉,并不需要担心磕到这儿或哪儿,可许温程担心,以最快的速度下车小跑着奔向她。

    “在床上等我就好了”,考虑到两个长辈都睡下了,许温程不敢太大声,微哑的声音带着气,小声说道。

    担心的话说出来容易变成责怪,就如此刻,面对他这个点才下班柳柔有些不满,更何况他连饭都没吃到一口。

    她捏紧衣角,嘟囔的话在深夜里让许温程听得清清楚楚。

    “你明明不是这个点下班的...”

    住院期间,护士曾给她透露过医生们的换班时间,通常是晚上12点钟,可凡事总有例外,那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打工人的许温程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他无奈的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说:“临时出了点事,就加班了会儿,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吃饭了吗?”,柳柔安静了会儿才问他。

    听他说还没,柳柔拉着他的手转身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给你留了饭,在冰箱里,你热热再吃。”

    许温程捏捏她的指尖,笑着说好。

    吃完饭在柳柔的催促下他去洗了个澡,按理说他是该到柳江明的房间睡的,毕竟俩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可一从浴室出来柳柔就二话不说的抱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的房间拉,夜深人静之下他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配合着她的情况下顺带护着她,就这样被她拐走。

    “怎么了?”,许温程感到无奈又好笑地问。

    柳柔低着脑袋站在他身前,抓着他的手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的脸很小,像洋娃娃一样,挂着婴儿肥的脸颊因为瘪起的嘴鼓了起来,像个小孩般可爱,让许温程直接把拒绝的理由抛掷脑后。

    他揪起挂在柳柔脸颊上的肉,打趣着说:“别瘪嘴了,嘴唇都干起皮了。”

    近期天气转凉,嘴唇干裂是常有的事,许温程把她安顿到床上,从她的梳妆台里翻找出护唇膏给她擦上。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灯发出些许微光,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露出她小家碧玉的容颜,以及那双含情脉脉的浅瞳。

    他们离得很近,柳柔只穿了件丝绒制的吊带睡裙,外层披了件毛茸茸的粉色开衫毛衣外套,白皙如玉的皮肤若隐若现,脖颈处散发出淡雅的花香,许温程的心和捏着护唇膏的手都同时颤动了。

    他不禁咽了口口水,努力稳住手,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用膏体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就在他将继续进行下一步时,柳柔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亲我了?”

    她原以为许温程会用来回涂抹的方式替她抹上护唇膏,可许温程当心太粗鲁会让她受疼,所以打算用点涂的方式帮她。

    这样想想,柳柔会误会也正常。

    许温程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累了,累昏头了,才会胆大包天的吻上她的唇。

    俩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比以往的任何触碰都要暧昧。

    起皮的唇被他的唾液化开,柳柔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手指僵在空中,下一秒,被许温程的大手包裹,十指紧扣的双手犹如俩人的唇瓣,谁都不愿那么快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传来的雨声将他拉回一丝理智。

    唇瓣松开的间隙扯出了一丝白银,如从天而降的雨丝,短暂又清凉。

    累昏了头这个借口说出来太牵强,许温程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强行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挤出一句理由:“这才是接吻,别搞错了。”

    柳柔不晓得该做出什么反应,懵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知道了...”

    许温程想了想,还是准备开口道个歉,没曾想柳柔却问道:“那还可以再亲一下吗?”

    这是俩人的初吻,意外的,并不热烈,也并不刺激,而是缓慢的、轻柔的,一点一点缓解对方身上的疲劳,仿佛置身事外,一切烦恼在此刻烟消云散,只有下一步该做什么的问题围绕着他们。

    第二次分开,许温程把头埋到她的颈肩处蹭了蹭,像是在撒娇,嗓音比平时要夹一些:“宝宝,你好香…”

    市面上常见的沐浴露香混杂着她天生自带的体香,加上对她的喜欢,让许温程痴迷不已。

    他的双臂搂着她的腰,一点点收紧,恨不得死在这一刻。

    柳柔缩着脖子,只觉得浑身烫的很,并且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因为现在的她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她眼里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因此更加敏感,柔软的唇、在腰上摩挲的手、温热的呼吸,一切都如触电般在侵蚀着她,待她习惯了,放松警惕之时,对方将变本加厉,像要把她吃干抹净,毫不留情的入侵。

    她轻轻喘着气,等心跳终于不再那么快后,她困倦的贴上他的脸颊,缓缓睡去。

    许温程知道得寸进尺不是什么好事,他抱着柳柔会包容他的信心鼓起勇气问:“宝宝,可以…再来一次嘛?”

    回应他的只有柳柔均匀的呼吸声,他稍微抬起头斜眼看去,怀里的女孩脸上残留着还未褪去的红晕,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睡着了。

    许温程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再次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宝宝”,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宠溺不已。

    那是对她藏不住的喜爱。

章节目录

诱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兔子bunny77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兔子bunny77并收藏诱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