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上去……”

    清宁刚被泼完冷水,接着又被人按下,男仆拿着木棍走来,清宁见状哭着向夫人求饶,又着急看向背对着她们,坐在凳子上的王莐曦。

    王莐曦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眼神空洞洞直视着远处,仿佛听不见般,对后面传来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她眼眸转动,嗓音清冷冷:“大夫,这样打下去会死吗?”

    大夫皱着眉,这夫人对待下人下手这么狠,低声道:“不会死。”

    她含笑道谢,起身离开凳子,转头看过去,其他下人已经退下,陈韵交代完事情也离开了。

    只剩下清宁嘴唇发白,她趴在地上,双手紧握着,痛苦得哭喊着,一棍接着一棍无情打在清宁身上。

    她看着清宁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样子,转头看向男仆,问道:“还有多少下?”

    男仆举着木棍停了下来,回答道:“大小姐,还有十下。”

    王莐曦:“你往后退几步,先歇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清宁说。”

    男仆见夫人已经不在,便没说什么,往后退了几大步。

    清宁流着眼泪,攥住她的裙摆,声音颤抖:“大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再打下去,奴婢肯定会……”

    她蹲下身,摸了摸清宁的头,神情冷淡:“我问过大夫了,你不会死的,再忍忍,很快就打完了。”

    清宁绝望抬头看着她,不停摇晃着头,紧攥着她裙摆不放,紧紧抓着这最后一根救命草。

    “不,大小姐,再打下去,奴婢就完了……”

    王莐曦用力扯回裙摆,冷冷看着她,“可我不想救你。”

    清宁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大小姐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您是不是忘了,是奴婢,是我救了你一命。”

    王莐曦冷笑道:“是你忘记了,你救回来的那个王莐曦,早已经沉入那冷冰冰的湖水,是你推她下去的,你忘了?”

    清宁震惊:“大小姐!”

    她神情冷漠看着她,“冷吗,这么冷的天,湿透衣裳肯定很冷吧,莐曦在水里也很冷,又黑又呛鼻,莐曦很难受。”

    清宁呼吸急促,她都记得,清宁冷得牙齿打颤,为何没发现出大小姐变了。

    王莐曦伸手紧紧拽住清宁的手腕,垂下双眸,却掩盖不住脸上的哀伤,幽怨盯着她说道:“王莐曦已经死了。”

    清宁瞳孔震颤,手腕上手如鬼手般冰冷紧紧抓着她,她惊恐得挣扎着,被她说的话吓得丢了魂,浑身虚脱无力。

    王莐曦松开手,冷眼站起身,低着头看着她,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男仆怕夫人回来查看,见他没有打完,肯定会责罚他,他一刻不敢耽误,赶紧上前举起棍子,这时一声浑厚嗓门打断了男仆的动作。

    “混账,还不快放下棍子。”

    王瞿眉心紧蹙,眼神慌乱看着地上的清宁,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绝不会放过他。

    清宁转头看向老爷,哭得楚楚可怜,“老爷……”

    王瞿沉着脸看着地上的清宁,又看向王莐曦,以为是王莐曦干的好事。

    王莐曦面不改色,一脸无辜对着王瞿说道:“不关莐曦的事,是伯母……她让人打清宁的。”

    王瞿听到是陈韵,脸色更加难堪,双手附在后面,最后吩咐男仆先退下。

    不远处王馨宜一直盯着王莐曦,自从上次见过她跟齐旭的对话,那时她的神情,跟现在一样,却与之前的王莐曦判若两人。

    王莐曦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既然知道他们的关系,还能当做无事般,整天嬉皮笑脸跟她说话,她到底要做什么,齐旭那天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

    这一切都怪她,要不是因为她,齐旭会难过到不见人。

    王馨宜目光阴沉,指甲狠狠掐在手心。

    ***

    王莐曦笑容满面走出账房,手里拿着一叠银票,而账房内却是一片肃静,张管家黑着脸持着毛笔,愤恨在账簿写下几笔。

    她三天两头来账房,把这里搅得乱七八糟,看着这一列列支出,到时他要怎么跟老爷解释清楚。

    王莐曦拿着钱又回到自己屋子,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女子站在李璟熠身旁,她神情顿了一下,仔细一瞧,这不就是那女孩。

    这么快就救她回来了。

    她弯起眉眼,走到李璟熠身旁,把银票放在桌上,笑道:“郎君,你是哪里找的人,这么快就把她救出来了。”

    小怜感激的看着她,走到她面前,倏忽双膝跪下去,哽咽道:“多谢小姐相救,小姐的大恩大德小怜感激不尽,永生不忘小姐恩情。”

    王莐曦被小怜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迅速扶起小怜,含笑道:“快起来,这都是缘分,那日你小小身影勇敢挡在我面前,我就觉得没救错人,不过我还是太自信了,差点就被抓走了,还好我命大,你也被救出来了,好人就是有好报。”

    小怜看着王莐曦,小声问道:“小姐,小怜能否留在您身边,小怜一定会用心服侍小姐。”

    十岁父母双亡,家中只剩下小怜一个幼女,亲戚冷眼旁观,对她不管不问,任由她自身自灭。

    小怜心灰意冷一路乞讨远离家乡,却被一群混混盯上,每日乞讨的东西都被他们搜刮走,只要乞讨不到东西就打她,还不让她吃饭。

    她再也不想在寒风中衣衫褴褛,流落在街头乞讨,吃不饱饭还要被追打。

    王莐曦点头答应,只要她愿意留下,就有她一口饭吃,保证她不被其他人欺负。

    王莐曦盯着小怜一身干净衣裳,这些职业素质这么高,还给她换了一身新衣裳。

    小怜注意她的目光,赶忙解释道:“小姐,是李公子叫人送来衣裳,小怜在外面洗干净换好新衣裳才回府的。”

    王莐曦目光移到李璟熠身上,对着小怜介绍说道:“他是我夫君。”

    小怜看着他们,笑道:“小姐跟姑爷就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

    王莐曦笑着盯着李璟熠,“郎君,谢谢你。”

    李璟熠风轻云淡瞥了眼她,手指拢着茶盏,一言不发端起来啜饮一口清茶。

    王莐曦瞅了眼他,垂下头干笑道:“小怜,你出去认识一下路,有什么不懂可以问问其他人。”

    小怜一走出去,王莐曦来到他身旁,从桌上端起水壶,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盏。

    她掀开茶盖,拿着水壶的手一压,热水缓缓流入杯中,冒着滚滚烟气,她的手白嫩光滑,青色静脉清晰可见,纤细柔软好似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郎君,喝茶。”她把茶杯端到他面前。

    李璟熠掀起眼皮望向她,打量着她的小表情,从她转动的清眸,被他铺捉到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没有喝茶,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她拽住衣袖,他垂着深眸望着她,没有说话。

    王莐曦拽着不放,就怕他跑了,她刚刚收到暮恬恬的来信,信中写着这次去崎林山,男女都要参加狩猎比赛。

    得知这个消息,她都愁了一时辰,好不容易让他同意去,现在又要他参加,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她拉着他坐下来,“郎君,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李璟熠紧抿薄唇,不情愿坐了下来,看着长袖上的手,“放手”

    王莐曦立马松开手,双手捧着茶盏放在他面前,“郎君,喝茶。”

    她眨着清澈明亮的眸子,弯着嘴角看他。

    李璟熠剑眉轻蹙,顿了片刻,慢悠悠接过她手中的茶盏,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如玉般凉滑,他端过茶盏快速抿了一口茶,热茶滑入胃里一股暖流涌上头。

    王莐曦看着他喝完茶,抬起双手准备接过他茶盏,可他却避开她的手,自己放在了桌上。

    她双手垂在腿上,杏色莲心刺绣长裙被捏的皱起,她咬着嫣红的双唇,迟疑片刻,看着他说道:“郎君,去崎林山就要参赛狩猎。”

    他转头看着她,薄唇微启,一声很轻很轻的回应,他没有拒绝,是不是就是答应了。

    她瞬间弯起唇角,激动攥住他的衣袖,眼眸的光点雀跃,整个人陷入喜悦的氛围中。

    “郎君,我喜欢吃烤羊肉,你喜欢不?”

    李璟熠:“不讨厌。”

    王莐曦松开他衣袖,双手合在一起,兴奋道:“太好了,好久没有吃烤羊腿了。”

    总算让她有机会吃一回烤羊肉,想想那味道,她已经馋的不得了。

    李璟熠垂下深眸,思绪万千,长指扣着茶盏迟迟未松开。

    上次暗卫传来消息,薛覃派来了手下,已经开始在京城处布局,薛覃估计查出了他的下落。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看来他日后出去办事,要更加小心谨慎。

    ***

    昏暗狭小的房间,清宁躺在一张简陋木床上,她咬着牙齿,手放在平坦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还好肚子的孩子没事,祈祷肚子的孩子是儿子,这样才有机会翻身,过上好日子。

    现在回到王府是不可能了,夫人虽然还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可老爷怕夫人再找她麻烦,就直接把她送出王府。

    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一定加倍奉还给陈韵。

    想到王莐曦,清宁满脸的恨意,手紧握着,王莐曦有没有想过,真正想要她死的人,其实不止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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