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牙齿很尖,不是用舌头舔了一下的温热感,而是真的咬了下去,商虞感觉耳朵一麻,连带着脚底突然窜起的电流把她劈了一遍。

    反应过来后脸已经蕴的温红。

    她轻哼一声,乐十弦还保持着在她脖颈耳边的动作,商虞感觉一只恶狼舔舐和占有着自己的气味,她稍稍偏了下头,以一种高位者的姿态蔑视他:“如果你还想单另算账的话,是扯不平了。”

    男人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抖动,楼梯间的灯光近乎昏暗,但他们贴的这么近,却依旧可以看清彼此的脸,像两张各怀心事的傀儡。

    乐十弦已经把脸别了过来,眼睛看着商虞道:“什么帐。”

    “滑板赛事,你的朋友还有蹭热度,虚伪。”

    “没了?”

    ……

    商虞侧过头去,丝毫不知其实乐十弦说的“帐”,根本不是这些帐。

    在她的脑海里,乐十弦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

    滑板锦标赛上是初遇,后来每次见面都夹枪带炮。

    商虞心里很反感且真的讨厌他,但两人每次的相处却必要争个高低,像荒漠里的狼和狮子,咬死对方自己就能独活,然而看似已在修罗场,可大多都是不痛不痒。

    “行。”

    商虞今天是真的困乏,她捏着照片松开,又捏紧,再松开。

    乐十弦的目光已经转移到她的耳朵,上面是个小齿痕,她皮肤白皙,耳朵上被陌生人侵占的领地红了一小块,但乐十弦心里却觉得痛快,随后直起身,目光不再带丝毫感情,浑身又清冷禁欲起来,他踱步到楼梯门口,拉开门,转头示意商虞过来。

    商虞扬起脑袋,为自己加冕上胜利的桂冠,乐十弦懒懒散散看着她像只威武的大狮子,低头,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轻笑。

    商虞一边下楼一边约车。

    天晚,站到马路牙子上车就到了,商虞打开车门坐进去,从后视镜看见男人好像在打电话,她眸中闪过一丝探索和疑惑,但这两种很奇怪的情绪在她闭上眼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傅,开快点。”

    “得嘞!坐稳了您!”

    空气中已经稍微钻出了些冷意,乐十弦换了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车你明天过去开,在老宁店外边。”

    陈榛打着抱怨:“乐十弦,你他妈跑完妞了车扔那摊子扔给我?老子才不干呢。”

    乐十弦眉头皱了皱:“能别用泡妞这词吗?”

    陈榛啧了一口气:“得得得,其实我也就一瞎猜,你说你吃完饭屁股跟着火了一样说有东西落在老宁酒吧了,把咱们三扔大排档,打车费你报销啊!结果还把车扔那儿,脑子不对了你!”

    乐十弦没反驳。

    虽然碰巧捡到的小狮子总是试图张开血盆大口吓晕他。

    商虞一路忍着恶心到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心里那股不舒服劲儿又说不上来。

    回到公寓漆黑一片,她开灯就往洗手间窜吐了半天,直到胃里吐不出东西开始反酸,这才感觉心定了定。

    商虞很饿,她从冰箱里乱翻,却只翻出一包泡面。

    她厨艺不好,在国外的时候雇定时做饭的家政阿姨,回国后买的新锅到现在一次都没用过。

    在开火煮泡面和点外卖之间纠结了一秒,商虞毫不犹豫捏着泡面往厨房走。

    新家第一顿!

    家里也没有鸡蛋火腿这些泡面标配,但商虞捧着素素一碗热腾腾软乎乎的面吃的特别舒服。

    吃完困的眼皮子直耷拉,商虞把锅碗筷子堆在洗碗池里,强撑着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梦里她踩在一只夹着尾巴的狼头上,耀武扬威的问:“这下认清楚了吗!森林里谁是老大!”

    狼嗷呜一声,谄媚道:“当然是您了,尊敬的狮子女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虞满意的翻了个身,微弱月光里,女孩笑得柔软又放肆。

    隔天早上不太饿,商虞随便点了杯冰桃果粒美式,戏份还是在医院,她有一搭没一搭咬着吸管低头翻剧本,不远处正在拍女一的戏。

    小助理噔噔跑上前来:“鱼,导演说让你熟悉一下手术室和骨科医生日常,说什么情绪之类的会在大荧幕上无限放大,融合一下比较好。”

    商虞觉得有道理,刚站起身,小助理补充道:“他让你去骨科找一位叫岳山云的老师,他会安排。”

    商虞点头应好。

    导演是要靠《医门》拿奖的,所以他早打点好了关系,奉承着让演员们把自己当成一名医生的态度去拍摄,所以平常会让一些医生带一带。

    如此话说回来,商虞前两天拍了一段感情戏,一段实习戏,现在已经到了成长蜕变的时刻,是该好好学习学习。

    商虞按照小助理的传话,走到骨科部门找一位叫岳山云的老师,但这会不时有病人求医,所以商虞等了会儿,又等一个病人走完,岳山云摘下老花镜,这才对她说:“小姑娘别急,等等我安排了实习生过来给你当指导老师。”

    “好,麻烦您了。”

    岳山云又说:“你是不是叫什么鱼?我老伴看电视,可喜欢你。”

    商虞的我叫,后面两个字还没吐出来,被”叩叩叩”三下敲门声打断。

    岳山云笑眯眯的说:“我的得意弟子来咯。”

    商虞转过头,说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实习生什么来头,结果一头撞进乐十弦眼里。

    巧合,都是巧合。

    毕竟他也在医院上班。

    商虞选择无视,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女孩身上。

    结果正思索着,下一秒,乐十弦一声“师傅”直接让商虞有种乘着一叶孤舟,漂浮在名叫乐十弦的河流之上……

    请问乐十弦是扭蛋机吗?为什么总能接二连三滚出来在她跟前晃。

    乐十弦显然也没想到她在这,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端端的,没有摔断胳膊腿的痕迹,随后视线定格在她的左耳上,轻轻瞥了一眼移开视线,上前对岳山云说:“师傅,您找我?”

    他身后穿白大褂的女孩子只是拿了一沓病例,放在岳山云桌子上后就离开了。

    商虞:……

    岳山云冲他道:“给你个新任务,你也知道,最近有个剧组来咱们医院拍戏,这小姑娘饰演的是骨科医生,你给她当几天指导老师,没什么问题吧。”

    “没。”

    于是商虞稀里糊涂跟着乐十弦出了办公室。

    “乐……”

    “叫老师。”

    “乐十弦,咱们先熟悉一下骨科理论知识?”

    商虞装作毫不在意快速进入工作模式,乐十弦没再接她的话,拐进办公位从抽屉里拽出一本书递给商虞,“翻翻看。”

    书不厚,商虞接过,低头翻了几页,抬头发现乐十弦好像挺忙,她想把书先拿到剧组去看,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小助理就跑来找她:“鱼,导演叫你。”

    刚好,省了和他说话的机会。

    商虞心里发沉,夹着书问:“什么事?”

    柳禾摇摇头:“不清楚呢,但是导演好像挺着急的。”

    商虞点点头,到了剧组发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一个女演员走戏,但就跟十几斤石头压在心上了一样,喘都喘不过气,戏搭的一探糊涂,导演无奈摆摆手:“商虞老师,这样吧你先休息。”

    商虞站在边上,惶恐的死死盯着地板,柳禾拿着她的水杯和手机上前:“商虞姐你怎么了?骆小姐刚刚给你来了电话。”

    商虞接过水杯,但水杯被她捏在手里商虞居然开始发愣,完全没有意识要喝水,她觉得不对劲,先拿过手机给骆知雁回了个电话,那边嘟嘟嘟的响了好几声却没有人接。

    心中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商虞又打一次,但还是无人接听。

    她刚摁断,骆母的电话打了进来,“喂,小鱼,知知被绑架了……”

    商虞猛地眉头一皱,攥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握紧,声音短促道:“绑架?阿姨到底怎么回事?”

    “今早我给她打电话,结果电话压根打不通,我问司机师傅,他说昨晚送小姐回公寓后就再没见过她,我派人去她公寓,开门压根没人,调了监控,看见知知早上出了公寓门后身后跟着个可疑男子,一直到现在就杳无音讯。”

    陌生男子。

    商虞浑身控制不住发抖,右手大拇指扣着指甲,小拇指被她折断出了血也没感觉到疼。

    “陌生男人,陌生男人……”商虞在脑中快速搜寻着和骆知雁的对话,终于在犄角旮旯翻出某次上车时骆知雁一句不经意的:“鱼,顾隐最近在找我。”

    商虞记得当时自己在系安全带,闻言停住手里的动作看她:“他威胁你?”

    “倒也没。”

    对,顾隐!

    商虞倏地抬头,给柳禾扔下一句:“帮我请个假。”

    说完拔腿就往骨科科室跑,“阿姨,您报警了吗?”

    “报了…报了!”

    “阿姨您先别急,我去找她。”

    骆母声音哽咽:“好,好,我也派了人大面积搜寻。”

    商虞挂了电话,快步到乐十弦面前拽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声音愤怒急迫,乐十弦把她甩开,“犯病去脑科。”

    商虞忽然近乎崩溃,但她强压着让自己冷静,一时无措,背过身去拿手背沾了沾发红的眼眶,小拇指指甲被它扯断连了肉,汩汩躺着鲜血。

    商虞却毫无知觉般转过身,一手食指指着乐十弦:“顾隐!这个人你认识,他现在在哪,给他打电话带我去找他!”

    商虞再次拽住乐十弦的胳膊,眸中恨意锋利:“顾隐,他很有可能,绑架了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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