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费不是已经交过了吗?”

    男人一边开门一边嘟囔,声音不耐满脸横肉,商虞紧绷的神经稍稍塌陷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后怕的凉意。

    不是吗?

    怎么还不是?

    商虞扣着门把的手松开,忽然,三楼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陈榛一句:“顾隐你他妈傻逼!”让商虞快速朝楼上跑去,身后男人嗤笑着骂了一声神经病后重重摔上了门。

    三零二的门大敞着,陈榛正拽着顾隐的头发,一手握成拳击打着他的肚子,但顾隐也不是吃素的,双手抵着陈榛肩膀,陈榛瘦小,一时竟占成下风,被顾隐借机一锤捣在脸上掀翻在地。

    商虞疾步上前,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简单的连张沙发都没有的房间里,骆知雁被绑着绳子,嘴上贴着胶布,浑身脏兮兮的缩在墙角。

    商虞心一缩,进屋后先关门还上了锁,她踉跄两步先朝骆知雁跑去,揭开她嘴上的胶布和绳子,满脸心疼,“知知!”

    骆知雁喉咙都已经哭的沙哑。

    商虞给她解开绳子后,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把顾隐剁碎了喂狗,她径直走向厨房,赤红着眼睛开始翻刀。

    一个柜子没有她就把里面不多的锅碗全摔在地上,稀里哗啦全被她砸成了渣,终于在一个抽屉柜里翻到一把老式菜刀,她握在手里颠了颠,当真像阎王一样浑身冽着寒意。

    顾隐把陈榛按在地板上,陈榛拼死挣扎,嘴里骂声就没消停下过,“草泥马的死鬼,还他妈绑架上了?”

    “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你他妈等着阎王索命吧!”

    说阎王阎王到,陈榛率先看到一把刀,紧接着是商虞的脸,“我操!”

    商虞眼睛一直盯着顾隐,她手上动作很快,揪住顾隐胳膊,顾隐注意力全在陈榛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商虞用力翻在地上。

    顾隐心想他还打不过一个女人?但他低估了商虞,商虞一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扬着把菜刀停在半空中。

    顾隐害怕了。

    他从没见一个女人这样疯过,顾隐两只手在半空中乱扑腾,试图从某个角度把这个疯女人摔过去。

    但商虞好像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握着菜刀的手时不时用力砸向地面。顾隐只能拿手去掰女人的手,他一点一点被勒的喘不过气了。

    一阵敲门声,“是我,乐十弦。”

    陈榛在旁边都看惊了,他好像理解了刚刚乐十弦所说的你等等就知道了,他觉得顾隐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鸡,同时佩服商虞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立刻爬过去开门,乐十弦进来后把陈榛推出门去:“警察来了就敲三下。”

    “这……”

    “她泄愤,不会蠢到把自己赔进去,你在门口看着,警察来了照我说的做。”

    陈榛只得点点头。

    乐十弦看了眼不远处缩在墙角发抖的骆知雁,她明显受到惊吓,睁着眼满目呆滞。

    乐十弦的视线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随后看到一个角落放着一扎矿泉水,他抽了一瓶拧开走过去放在骆知雁旁边。

    商虞确实不会玩人命,但她会把他折磨死。

    商虞看似一直在掐他的脖子,但其实她用力十几秒后会慢慢松开几秒,动作很缓,会让被掐的人有种终于松开了我终于要呼吸到空气的感觉了,直到她完全松开后,甚至会在顾隐脸上看到放松的神色,但这神色很快就会变得生不如死。

    因为商虞会再次猛地用力,一瞬让被掐者痛不欲生,如此反复,配上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刀尖落地的锐利声音,让顾隐精神上格外崩溃。

    他的喉咙发出一阵很低的怒吼声,神经已经开始涣散,他的双腿被疯女人压着,忽然不知哪来的力,他奋力想要抬腿揣她。

    几乎是在商虞察觉到但已经来不及,做好了翻身准备的时候,顾隐的腿被乐十弦一脚踢下去:“喂,老实点,她还没玩够呢。”

    商虞闻言侧头,发现乐十弦已经蹲在了自己旁边,她眼眸微动,但很快被隐匿。

    顾隐觉得好像有两只大魔头把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盒子里,乐十弦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忽然,商虞松手了。

    顾隐大口大口喘着气,脸涨成猪肝色,咳的要把肝肺都呕出来一样。

    商虞嫌恶的站起来,一脚踩在他肩膀上,简言两字:“意图。”

    顾隐脑子再笨也知道疯女人这是在问为什么绑架骆知雁,他不屑一笑没有吐字。

    商虞看到不远处正小口举着水瓶喝水的骆知雁,动作迟缓惊恐。她咬咬牙,脚下力道又狠了三分,顾隐感觉骨头都要被踩碎了,他吃痛,求助的目光移向乐十弦:“十弦,我就是一时糊涂,你赶紧把这疯婆子给我拉走!”

    乐十弦目光泛出寒意,他拍拍手也站起身,在商虞嘲弄的眼神中掂过那把刀,忽然直直劈了下去。

    刀速极快,银白刀刃切开了顾隐的狗眼,他还未觉得身上有痛感精神已被麻痹,商虞依旧踩着他的肩膀并且又用了力道,顾隐已经忘了时间流逝只觉得死了也挺好,死前也要拉着疯女人和乐十弦垫背。

    但他们两个怎么会让恶人死的这么心安理得呢?那把刀稳稳砍在了顾隐的右耳边。

    离他的脑袋只有一厘米。

    顾隐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经过这么两遭,顾隐直接被吓尿了。

    一股令人恶心的骚味在房间弥漫,与此同时,门被敲了敲。

    商虞看了乐十弦一眼,乐十弦把刀放在厨房,这才开了门。

    满屋狼藉。

    陈榛喉间一阵干呕:“我靠……yue……我靠……呕……”

    商虞忍着味道过去扶起骆知雁,眼睛里是水雾:“知知,我们回家。”

    骆知雁抱着商虞大哭出声,商虞轻轻拍着她的背,随后理理她的头发,柔声道:“没事了,知知,我们回家。”说完,她站起身背过去,“来,我背你。”

    必须要去公安局做笔录,商虞要背着骆知雁下楼,可她自己似乎都没了力,陈榛见状赶紧上前,直接蹲下道:“不嫌弃的话我背你。”

    一般大小姐都爱干净吧,陈榛心里忽然没理由的忐忑。

    商虞扶着骆知雁,陈榛感觉背上就多了一丝丝重量,他夸张道“你不吃饭啊这么轻。跟棉花糖似的。”

    身后的骆知雁啜泣着听到这句话后笑了两声,虽然很低但还是被陈榛听见了,他心里松了松,随后把手在牛仔裤上擦了擦,这才背起骆知雁。

    下楼的时候商虞腿一直在打颤,这样骤然的大起大落再次激发了她的心理疾病和躯体反应,她哆嗦着嘴唇,浑身无力。

    乐十弦扶着她的胳膊,忽然说:“给你讲个故事。”不等商虞说什么,乐十弦已经讲了起来,声音是难得的温眷,只是你要仔细看的话,他眼神中的情绪却又格外古怪,心疼,无所谓,还有恨意,不知道这份恨意是对谁。

    到了警局,骆父骆母也在,做了笔录后,顾隐被判刑,加之有骆天河这层关系,学校那边会对他勒令退学。

    小助理柳禾都快要把她的手机打爆,商虞得空接了一个,“谢天谢地商虞姐你还能接电话,你在哪呢,今天你的戏份没拍完呢!”

    商虞看着身边的骆知雁,她现在身边不能离人,骆母乞求商虞陪陪她,商虞道:“我会给导演解释,他们为难你了?”

    “这倒没有。”

    “嗯,我还有事,先挂了。”

    商虞扶着骆知雁先行离开,路过乐十弦,他神情淡然的开口:“你还好吗?”

    “我没事。”

    ……

    装修成北欧格调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无边的恐惧从未消止的在蔓延,这样一盏只能照见两个人的小灯莫名让骆知雁心中安静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顾隐绑架她,对她说出那些话。

    “你不过就是有钱罢了,你知道我没钱就删掉我,怎么这么贱。”

    被窗帘遮住密不透风的房间内,顾隐盘腿坐在地上,一下一下拿手指划拉着她的头发,一秒一秒的时间如同死亡的警钟。

    商虞知道骆知雁现在不想说话,问她细节就是让她把事情再经历一遍,但这样安静,恐怕她会乱想。

    “知知,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骆知雁睁着大眼睛看了商虞好几秒,温吞的点点头。

    商虞讲了乐十弦对她讲的那个故事,她听完这个故事后内心的波涛渐渐平静,讲了一半,骆知雁紧绷的无助神情好像好了一些,看起来也有了困意,商虞停下故事,再伸手去碰骆知雁的时候,她已经不会躲开了。

    “困了的话就睡觉吧。”

    “你……”

    “我在。”

    得到肯定的答复,骆知雁这才躺下。

    商虞声音很轻的继续讲着故事:“……小白兔住进了糖果屋里,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糖果做的,好甜呀,连空气都是香香的……”

    毫无负担,能直接感受到甜美的故事无疑会柔软的短暂治愈心理应激,商虞继续讲着,突然想起乐十弦讲这个故事时的反差,高冷禁欲,漫不经心的念出好甜呀,连空气都是香香的,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扶着她,散漫却又小心。

    商虞顿了顿,又跳到他从自己手里接过刀时脸上玩味的表情,她嗬了口气,转头替骆知雁掖了掖被子。

    另一边,莫南西正对着陈榛讨伐——

    “哎,你当初怎么就那么坚定的要把顾隐招进乐队。”

    陈榛双手举起呈投降状:“当初刚入学他帮过我不少,谁知道呢。”

    “他这种人,好都是伪装出来骗你的。”

    “哎……”陈榛叹了口气。

    真心,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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