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长宁区，雪场。
落日为云层染上琥珀色，柔和得像是绸缎，洒在厚层雪面凭空腾生欢笑。
周围是久淤的冷空气。
燕书禾伴着夕阳高速滑下，以俯身摸雪帅气结尾。
“怎么有人倒了……”
空旷的自然雪场，声音近远都不那么清晰，窸窸窣窣传来的声音里杂交着哭喊声、急切的呼吸声和脚踩雪地声。
燕书禾听得真切。
迅速卸下雪具靠在一边，向聚集的人群小步跑去。
雪服很重，雪靴里是潮湿的袜子，燕书禾一步一个脚印深陷进雪地，步伐受阻。
“让开，我是救护员。”
男人先一步突破人群跪在雪地上，俯身去确认情况，身上的羽绒服还没拉上拉链露出里面内衬的老头衫。
人群立刻让出空地，将男人和伤者围在中间。
“确认环境安全……”
“……1006，1007……”
她看见男人羽绒服上校标，抬眼看清了男人的脸，
“穿黑色衣服、带蓝色头盔的，打电话给120。”
“我去拿AED。”
男人看向燕书禾，有一秒愣神。
“嗯。”
被点名的男人愣在原地：“哪……”
话还没说，就被扯住衣服连往后带，一个比男人高出半个头的壮男人从缝里面探出脑袋，面色潮红好像刚喝完酒。
确定倒在地上的人，醉酒男尖叫着开口：
“喂，喂，你们干什么呢，对我老婆干什么呢？”
拿着AED路上还吸引了几个有急救知识的路人和燕书禾同道。
燕书禾再次穿过人群，那个醉酒男还在叫嚷，越发过分：
“喂，我说你呢。”
伸手就要去抓男人的肩膀。
跪坐在地上的男人嘴里在念着：“……03，04。”
“别动。”
燕书禾下意识用尽全力打掉酒鬼男的手
他吃痛地收回手，嘴里骂骂咧咧：“喔呦，小姑娘家家力气很大嘛。”
说罢，他上下打量着燕书禾，吹起口哨，张着手臂，就要靠近她。
燕书禾也不退，淡淡开口：“我从小就是散打冠军，你确定还要再靠近吗？”
醉酒男的酒气很冲，顺着冷风一直到她鼻腔里，呛得燕书禾直想咳嗽。
听到这句话，醉酒男明显没了前进的动作，只是眼里还得瑟，嘴里念念有词。
男人和旁边人交接好起身，顺势站党燕书禾旁边，举起手机：“先生这是我的救护证，上面有我的身份信息。”
接着他正经解释着现场情况，但是醉酒男明显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站在一边的燕书禾看见他这样无所谓的表情，心中难免不爽。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配合她演戏。”他挑着眉，剑拔弩张，“这娘们就喜欢耍这些小花招，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你们可别被她骗着了，哈哈哈。”
“先生，这位女士的情况确实很危急，我们不能拿生命开玩笑。”燕书禾侧身站在男人旁边，闻见他衣服上的香味。
醉酒男还在冷笑：“呵呵，你们女人不都爱玩这些小游戏……”
医疗队派队的人带着医疗箱和担架来了。
醉酒男和他们的对峙还在继续。
不知道身后哪人推了醉酒男一把，专注说话一个力没站稳往人群边缘踉跄了好几步。
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破口而出：“嗬忒，哪个不长眼的！”
转了半天都没找着出气口。
哈，燕书禾心里冷笑，对上身边男人看向她。
四目相对。
“我好像在学校里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开口。
他的毛顺顺的，就像刚睡醒的小狗。
燕书禾倒是不觉得突兀。
“燕书禾，燕子的燕，书本，禾苗。”她笑着伸出手，“南大三年级。”
“哈哈，我就说，你还来我们队找过模特，还记得不。”
他笑起来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感觉。
燕书禾犹豫着摇头：
“我只记得去过滑雪队，”
他倾身靠近握上燕书禾的手，
“我就是南大滑雪队的。赵弋峥。”
“不过你说不记得我确实有点伤心。”赵弋峥逗趣地装着失望。
就像只耷耳朵的小金毛。
人被医疗队带走，人群已经散开，醉酒男不知踪迹，燕书禾和赵弋峥慢走着：“不好意思啊，实在是，那天滑雪队人太多了，我也不是很记人就没什么印象。”
“嗯，我知道的。”赵弋峥才拉上拉链，在羽绒服里缩了缩，“刚刚你说你从小是散打冠军，真的吗？”
燕书禾对上他认真求证的眼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假的，只是当时急中生智随便说的。”
赵弋峥也被渲染着笑出声：“很聪明。”
他说着转了个话头：
“这个时间正是开学忙的时候吧，你怎么来这了？”
日期停在十月。
这时候南大校园正是金桂飘香、风吹进袖口正舒服的时候。
晚风吹来，带起地上的冷雪，扑入鼻腔。
待在长宁区久了确实会有点想念南大的天气，贴在皮肤上暖暖的，温柔亲切的感觉。
燕书禾耸肩，重新戴上护脸，低头贴好厚手套的魔术贴，脸上还带着笑意，左右言其他：
“我还要去拿雪板，就不能同路了。”
“哎，”
没等身后人回答，燕书禾已经走开两步距离。
“你想学滑雪吗？”
她转身，在雪场照耀的灯光下，她看见比白炽光更闪耀的东西。
“你是什么项目的，我只想学单板。”她说。
“单板大跳台。”
燕书禾听见他快速回答。
“明天我没有训练有时间，而且我是专业的，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
看燕书禾半天没回答，赵弋峥着急着补充，躲在立领羽绒服后面的脸颊更红晕了一层，堪堪露出的手轻轻握着拳头，
“如果你也有空的话，那最好了。”
越说声音越小。
“好啊。”燕书禾被逗笑，“几点？”
“早上九点，还是这里见，怎么样。”赵弋峥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朝她挪了挪脚步。
“好。”
燕书禾挥手：
“那，小赵老师，我们明天见。”
“好……”
天空已经褪去涩红，被深蓝不一的染布遮盖，云层点缀其中，成为最佳的风景点。
燕书禾应该没想到，她的一句“小赵老师”被赵弋峥滑雪队的队友们听了去。
刚看燕书禾没走多远，一个雪球就冷不丁从后面突袭赵弋峥
温家宇吹着口哨，搂住他的肩膀：
“哟，小赵老师。小赵老师，这是谁啊，小赵老师。”
后面跟着的小跟班不敢动手，只是跟着笑陪着口哨声音
在和赵弋峥对视后，沉默地低下头。
“小点声。”
赵弋峥皱着眉，挥开限制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嘘，我们的影子在靠近。
“哎，别没劲啊。”温家宇总是这样不依不饶，“说说到底是什么人认你这个在选拔赛就失误，但是还是爬到了这里的人当老师啊？”
赵弋峥看见温家宇脸上，那个他最讨厌的，自以为得意洋洋的丑恶笑脸。
他说着，重重捏了一把赵弋峥的肩膀：
“哦对，对对对，要是没什么能传授的本事怎么能爬到这里啊，哈哈。”
“嘴巴放干净点，温家宇。”赵弋峥皱眉。
“怎么和你队长说话呢。”
选拔赛以来，因为赵弋峥的出现挤兑了同队另外一个队员的资格，温家宇一改往常知心学长的样子，老是拿着官威指使他做这做那，还领着头带队伍里的人孤立他。
不过，希望以后你还能笑得出来。
赵弋峥看向那串在雪地上留下的小巧整齐的脚印。
这是一个值得赌一把的解题思路。
到了晚上，长宁区又开始下雪。飘扬的雪，稀稀疏疏，躺在手心，很快就融在掌纹里，留下回温的暖。
走在这条从小到大被牵着走过的路上，抱着雪板的燕书禾脚步沉重但心里却觉得无比轻松。
路的尽头是家。
家里有暖烘烘的地暖，一桌热腾腾的菜和汤，和进门就会亲昵地叫着她小名的外公外婆。
但是今天，在远处，燕书禾就看见暗着的小木屋，加快速度，直到确定家里没人、餐桌上没有任何留下的纸条的时候，心里不经咯噔。
放到平常出门，他们一定会在家里留好饭菜和纸条。
燕书禾连忙走向家里的台式机，播出电话，那边是很嘈杂的声音：
“外公，你们在哪呢？”
她听见背景声从大转小，对面许久才回答：“囡囡啊，我和外婆在外面有事呢，你先自己吃点，我晚点回来再给你带好吃的。”
“三号床——”
电话那边的叫唤还在不断。
“外公，你实话说，你和外婆是不是在医院呢。”燕书禾撑在沙发上。
“外婆是不是腿伤又复发了。”
对面许久没回答，燕书禾紧张地握着电话柄，手心涔涔出汗。
“外公？”
“喂，囡囡啊，是外婆。”外婆的声音总是那么轻，像踩在云朵上，从不恼也不急，“你听着囡囡，外婆没事，医生也说了没事，就是要再住院观察一下。你就待在家里，等会外公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外婆。”燕书禾脑海里已经计划了上十种去医院的方式，“外婆，我要去医院陪你。”
外婆许久没回答，她听见那边传来外公不断重复着：“我都和你说了，囡囡可聪明着呢，非要瞒着她。”
燕书禾深陷在沙发里，捂着电话头，眼睛红红的，对着那边亲昵重复：“外婆，我来你医院陪你吧。让外公回来休息。”
“好，好。”
外婆知道她是拗不过她真的想要做的事情，
“出门的时候多加点衣服，晚上外面冷。茶几底下抽屉里有零钱，拿点去叫车……”
燕书禾耐心地听完外婆的唠叨才回答：“知道的知道的。外婆我马上就来。”
“好～”
嘟嘟——
挂下电话，燕书禾不争气地揉了揉脸，从衣架上扯下外套披上，顺过鞋架上的钥匙，飞速出门打车。
落日为云层染上琥珀色，柔和得像是绸缎，洒在厚层雪面凭空腾生欢笑。
周围是久淤的冷空气。
燕书禾伴着夕阳高速滑下，以俯身摸雪帅气结尾。
“怎么有人倒了……”
空旷的自然雪场，声音近远都不那么清晰，窸窸窣窣传来的声音里杂交着哭喊声、急切的呼吸声和脚踩雪地声。
燕书禾听得真切。
迅速卸下雪具靠在一边，向聚集的人群小步跑去。
雪服很重，雪靴里是潮湿的袜子，燕书禾一步一个脚印深陷进雪地，步伐受阻。
“让开，我是救护员。”
男人先一步突破人群跪在雪地上，俯身去确认情况，身上的羽绒服还没拉上拉链露出里面内衬的老头衫。
人群立刻让出空地，将男人和伤者围在中间。
“确认环境安全……”
“……1006，1007……”
她看见男人羽绒服上校标，抬眼看清了男人的脸，
“穿黑色衣服、带蓝色头盔的，打电话给120。”
“我去拿AED。”
男人看向燕书禾，有一秒愣神。
“嗯。”
被点名的男人愣在原地：“哪……”
话还没说，就被扯住衣服连往后带，一个比男人高出半个头的壮男人从缝里面探出脑袋，面色潮红好像刚喝完酒。
确定倒在地上的人，醉酒男尖叫着开口：
“喂，喂，你们干什么呢，对我老婆干什么呢？”
拿着AED路上还吸引了几个有急救知识的路人和燕书禾同道。
燕书禾再次穿过人群，那个醉酒男还在叫嚷，越发过分：
“喂，我说你呢。”
伸手就要去抓男人的肩膀。
跪坐在地上的男人嘴里在念着：“……03，04。”
“别动。”
燕书禾下意识用尽全力打掉酒鬼男的手
他吃痛地收回手，嘴里骂骂咧咧：“喔呦，小姑娘家家力气很大嘛。”
说罢，他上下打量着燕书禾，吹起口哨，张着手臂，就要靠近她。
燕书禾也不退，淡淡开口：“我从小就是散打冠军，你确定还要再靠近吗？”
醉酒男的酒气很冲，顺着冷风一直到她鼻腔里，呛得燕书禾直想咳嗽。
听到这句话，醉酒男明显没了前进的动作，只是眼里还得瑟，嘴里念念有词。
男人和旁边人交接好起身，顺势站党燕书禾旁边，举起手机：“先生这是我的救护证，上面有我的身份信息。”
接着他正经解释着现场情况，但是醉酒男明显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站在一边的燕书禾看见他这样无所谓的表情，心中难免不爽。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配合她演戏。”他挑着眉，剑拔弩张，“这娘们就喜欢耍这些小花招，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你们可别被她骗着了，哈哈哈。”
“先生，这位女士的情况确实很危急，我们不能拿生命开玩笑。”燕书禾侧身站在男人旁边，闻见他衣服上的香味。
醉酒男还在冷笑：“呵呵，你们女人不都爱玩这些小游戏……”
医疗队派队的人带着医疗箱和担架来了。
醉酒男和他们的对峙还在继续。
不知道身后哪人推了醉酒男一把，专注说话一个力没站稳往人群边缘踉跄了好几步。
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破口而出：“嗬忒，哪个不长眼的！”
转了半天都没找着出气口。
哈，燕书禾心里冷笑，对上身边男人看向她。
四目相对。
“我好像在学校里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开口。
他的毛顺顺的，就像刚睡醒的小狗。
燕书禾倒是不觉得突兀。
“燕书禾，燕子的燕，书本，禾苗。”她笑着伸出手，“南大三年级。”
“哈哈，我就说，你还来我们队找过模特，还记得不。”
他笑起来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感觉。
燕书禾犹豫着摇头：
“我只记得去过滑雪队，”
他倾身靠近握上燕书禾的手，
“我就是南大滑雪队的。赵弋峥。”
“不过你说不记得我确实有点伤心。”赵弋峥逗趣地装着失望。
就像只耷耳朵的小金毛。
人被医疗队带走，人群已经散开，醉酒男不知踪迹，燕书禾和赵弋峥慢走着：“不好意思啊，实在是，那天滑雪队人太多了，我也不是很记人就没什么印象。”
“嗯，我知道的。”赵弋峥才拉上拉链，在羽绒服里缩了缩，“刚刚你说你从小是散打冠军，真的吗？”
燕书禾对上他认真求证的眼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假的，只是当时急中生智随便说的。”
赵弋峥也被渲染着笑出声：“很聪明。”
他说着转了个话头：
“这个时间正是开学忙的时候吧，你怎么来这了？”
日期停在十月。
这时候南大校园正是金桂飘香、风吹进袖口正舒服的时候。
晚风吹来，带起地上的冷雪，扑入鼻腔。
待在长宁区久了确实会有点想念南大的天气，贴在皮肤上暖暖的，温柔亲切的感觉。
燕书禾耸肩，重新戴上护脸，低头贴好厚手套的魔术贴，脸上还带着笑意，左右言其他：
“我还要去拿雪板，就不能同路了。”
“哎，”
没等身后人回答，燕书禾已经走开两步距离。
“你想学滑雪吗？”
她转身，在雪场照耀的灯光下，她看见比白炽光更闪耀的东西。
“你是什么项目的，我只想学单板。”她说。
“单板大跳台。”
燕书禾听见他快速回答。
“明天我没有训练有时间，而且我是专业的，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
看燕书禾半天没回答，赵弋峥着急着补充，躲在立领羽绒服后面的脸颊更红晕了一层，堪堪露出的手轻轻握着拳头，
“如果你也有空的话，那最好了。”
越说声音越小。
“好啊。”燕书禾被逗笑，“几点？”
“早上九点，还是这里见，怎么样。”赵弋峥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朝她挪了挪脚步。
“好。”
燕书禾挥手：
“那，小赵老师，我们明天见。”
“好……”
天空已经褪去涩红，被深蓝不一的染布遮盖，云层点缀其中，成为最佳的风景点。
燕书禾应该没想到，她的一句“小赵老师”被赵弋峥滑雪队的队友们听了去。
刚看燕书禾没走多远，一个雪球就冷不丁从后面突袭赵弋峥
温家宇吹着口哨，搂住他的肩膀：
“哟，小赵老师。小赵老师，这是谁啊，小赵老师。”
后面跟着的小跟班不敢动手，只是跟着笑陪着口哨声音
在和赵弋峥对视后，沉默地低下头。
“小点声。”
赵弋峥皱着眉，挥开限制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嘘，我们的影子在靠近。
“哎，别没劲啊。”温家宇总是这样不依不饶，“说说到底是什么人认你这个在选拔赛就失误，但是还是爬到了这里的人当老师啊？”
赵弋峥看见温家宇脸上，那个他最讨厌的，自以为得意洋洋的丑恶笑脸。
他说着，重重捏了一把赵弋峥的肩膀：
“哦对，对对对，要是没什么能传授的本事怎么能爬到这里啊，哈哈。”
“嘴巴放干净点，温家宇。”赵弋峥皱眉。
“怎么和你队长说话呢。”
选拔赛以来，因为赵弋峥的出现挤兑了同队另外一个队员的资格，温家宇一改往常知心学长的样子，老是拿着官威指使他做这做那，还领着头带队伍里的人孤立他。
不过，希望以后你还能笑得出来。
赵弋峥看向那串在雪地上留下的小巧整齐的脚印。
这是一个值得赌一把的解题思路。
到了晚上，长宁区又开始下雪。飘扬的雪，稀稀疏疏，躺在手心，很快就融在掌纹里，留下回温的暖。
走在这条从小到大被牵着走过的路上，抱着雪板的燕书禾脚步沉重但心里却觉得无比轻松。
路的尽头是家。
家里有暖烘烘的地暖，一桌热腾腾的菜和汤，和进门就会亲昵地叫着她小名的外公外婆。
但是今天，在远处，燕书禾就看见暗着的小木屋，加快速度，直到确定家里没人、餐桌上没有任何留下的纸条的时候，心里不经咯噔。
放到平常出门，他们一定会在家里留好饭菜和纸条。
燕书禾连忙走向家里的台式机，播出电话，那边是很嘈杂的声音：
“外公，你们在哪呢？”
她听见背景声从大转小，对面许久才回答：“囡囡啊，我和外婆在外面有事呢，你先自己吃点，我晚点回来再给你带好吃的。”
“三号床——”
电话那边的叫唤还在不断。
“外公，你实话说，你和外婆是不是在医院呢。”燕书禾撑在沙发上。
“外婆是不是腿伤又复发了。”
对面许久没回答，燕书禾紧张地握着电话柄，手心涔涔出汗。
“外公？”
“喂，囡囡啊，是外婆。”外婆的声音总是那么轻，像踩在云朵上，从不恼也不急，“你听着囡囡，外婆没事，医生也说了没事，就是要再住院观察一下。你就待在家里，等会外公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外婆。”燕书禾脑海里已经计划了上十种去医院的方式，“外婆，我要去医院陪你。”
外婆许久没回答，她听见那边传来外公不断重复着：“我都和你说了，囡囡可聪明着呢，非要瞒着她。”
燕书禾深陷在沙发里，捂着电话头，眼睛红红的，对着那边亲昵重复：“外婆，我来你医院陪你吧。让外公回来休息。”
“好，好。”
外婆知道她是拗不过她真的想要做的事情，
“出门的时候多加点衣服，晚上外面冷。茶几底下抽屉里有零钱，拿点去叫车……”
燕书禾耐心地听完外婆的唠叨才回答：“知道的知道的。外婆我马上就来。”
“好～”
嘟嘟——
挂下电话，燕书禾不争气地揉了揉脸，从衣架上扯下外套披上，顺过鞋架上的钥匙，飞速出门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