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物?

    “来人呐!把那贱蹄子带上来!”

    “是!”

    “等一下!”

    见几人扭送着玖玫,南风绫当即大喊。知县将视线移至南风绫身上,脸色更添怒火。

    “好小子,敢打你祖爷爷的主意,等我收拾完这小娘们,就将你的皮肉烧干净,扔进水牢!”

    他手中拿着那只琉璃瓶的盖子,看着站在面前一脸不屈的玖玫,换上了一脸邪笑。

    “小娘子脾气不好,模样倒是娇俏......你方才见识了我那焚毒的厉害,却不知那烟毒之后,姑娘们还要受我最后这一道考验......”

    南风绫隔空望着,瞪大双眼。只见琉璃瓶开,那只蛊虫盘桓探了出来。

    “此乃南海海域生长之物,此虫牙毒液可使雌兽发情躁动异常,经过我用五石散催化,其毒性更加剧烈......”

    知县靠近玖玫,抚摸着她倔强的脸:“就算你此刻不肯服软,半柱香后,你定会饥渴难耐,求我......”

    他说着说着,表情逐渐猥琐起来。

    那虫子在他手中绕了几圈,在玖玫的细长的脖颈处转了转。无数条触手蹭动在她的脸上,抚过她惊恐的面庞。

    虫牙显露,那蛊虫向上一跃,眼看纵身就向下咬去!

    “不要!!!”

    南风绫挣脱束缚,猛地冲过去,将玖玫撞开。

    那虫牙歪斜一下,刚好刺在了南风绫的背脊之上,尖锐的弯钩破开皮肉,留下一个血孔。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呐!快抓住他们!”

    蛊虫受惊,一下钻入树丛中。

    知县慌忙俯身去寻,与赶来的侍卫撞在一起,瞬间乱成一团。

    南风绫趁乱拽着玖玫一路上奔,根本不敢停下。她手里紧握着匕首,只要看见人影就不停挥动,硬是杀出了一条逃生之路。

    直到逃至天井,南风绫与玖玫爬上屋脊。她们站在陡峭的瓦砾上,顶楼的风呼啸吹过,险些将二人吹落。

    “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劝你们老实些!束手就擒吧!”

    几名侍卫追上,在屋脊上缓缓挪动,挥舞着刀剑逼着南风绫就范。

    南风绫将玖玫挡在身后,站在屋檐之上,与冲过来的侍卫对视。

    她向下望去,高耸的距离令二人望而却步。再有几步之遥,面前的侍卫便会将她们生擒回去。

    若被抓回去,那知县定会将她们生吞活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为首的侍卫见南风绫已经无路可退,轻蔑一笑,朝二人生扑过来。

    南风绫闭上眼睛,耳边却呼啸而过一声凌厉箭声。

    “啊啊啊!!”

    她再一睁眼,那侍卫竟被一只流星箭射穿了胸膛。

    她转头。

    楼宇之下,将军坐在马背,手中的弓箭拉满,气势逼人。

    咻——

    咻——

    咻——

    三箭连发,侍卫纷纷应声倒地。其后簇拥着的卫兵见此状,再不敢向前。

    “将军......”

    南风绫喃喃道,好似在做梦,忍不住呼喊出声。

    “将军!!!”

    有白胥在下面接应,南风绫仿若有了靠山,瞬息间便不觉得这楼宇有何高,有何惧了。

    她想也不想一跃而下,衣衫空中飘飘,稳稳落在了将军的双臂中。

    她倒坐在马背上,与白胥面对面相望。一时间,她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她见到了秘密修建的地牢,为了解救那些女子,万不得已杀了人。

    她想说那淫乐之地实则是一个毒窝,硝烟弥漫之下是知县蠢蠢欲动的谋逆之心。

    她想说自己多次从惊心动魄中逃脱,是将军送给她的匕首让她脱困......

    “作何这般看着我?你可有受伤?”

    南风绫摸了摸自己满是脏污的脸颊:“不曾......这些不是我的血......”

    白胥怀中抱着南风绫,策马扬鞭,沉眸向前。

    “别担心,卫鑫已带兵上楼,没事了。”

    南风绫长舒口气,却不知怎的,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最后,是将军猛然惊惶的脸,再接下来......

    是一片黑暗。

    南风绫忽然晕厥,白胥只能将马暂时歇脚在寺庙。恰好婉青正在庙中楼阁守着,见他抱着浑身染血的夫人进门,急忙起身帮衬。

    赵玉也被紧急召来,搭脉查探之后,说夫人无碍,只是血脉躁动冲撞异常,开了些安身之药。

    婉青忙拿着药方先去煎药。

    白胥在庙中坐镇,手下将已抓获之人的口供呈上,又将玖玫所见所闻一并告知。

    捏着南风绫的衣襟中藏着的那只锦囊,白胥连夜起草奏折,与锦囊一并命人秘密送往皇城。

    刚放下笔墨,婉青便急匆匆来报。

    “将、将军!夫人醒了......她、她正哭闹着要寻你!”

    她竟哭了?

    白胥回到楼阁,一脚刚踏进楼阁,便被南风绫紧紧抱住。

    “呜呜呜呜......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白胥见她哭得伤心,赶忙将人从地上抱起,见她啼哭不止,白胥有些无措,忙用衣袖给她拭泪。

    “可是今天吓着你了?是我不好......”

    南风绫抽泣着,不等他说完,就抱住白胥拭泪的手,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腮边,慢慢蹭着,似是在撒娇。

    “......”

    婉青从未见过夫人这般投怀送抱,一时也有些惊愕。

    “我怀了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

    南风绫含羞带怯,一副娇羞的样子:“我说......我肚子里有了你的种。”

    “......”

    白胥忍不住将手抽出,放在南风绫的额头上。莫不是惊吓过度,犯了臆症?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将军夫人!”

    “那我是谁?”

    “白胥!”

    “是你何人?”

    “是我夫君!”

    白胥见她神志清明说话却颠三倒四,以为她是受惊吓后胡言乱语,牵着她的手耐心道:“方才赵玉来诊过,你身体无碍,没有怀孕。”

    南风绫怔愣一下,刚刚止住的眼泪瞬时间又红了眼睛:“将军莫非是在嫌弃我......”

    “我没......”

    “那你亲亲我!”

    看着南风绫撅起的嘴唇,白胥只好捧起她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你这只小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

    南风绫不满地摇摇头,又撅起嘴来。

    “不够!还要再亲!”

    吧唧!

    白胥又抱着他亲了一口。

    “这样呢?”

    “嗯......还是不够!再亲再亲!”

    白胥勾起唇角,捧着南风绫微红的脸,狠狠吻了上去。唇舌交缠,白胥轻易便撬开了南风绫的齿关。

    “为何这般招惹我?又在耍什么把戏?”

    “将军......将军再亲亲我吧......再抱我紧一点......将军......我身上好热......”

    深吻过后,南风绫尤嫌不够,在白胥怀里不停蹭着。她拉着白胥的手不肯松开,执意往他身上蹭去。

    “将军,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白胥摸着她的脸,竟也跟着配合起来。

    “若是女孩,小字便叫她随心,若是男孩嘛......就叫他随意。”

    看着南风绫气鼓鼓的样子,白胥一下笑出声来。

    “将军偏心!这般区别对待,我的孩子生下来岂非就要受你冷落。”

    “我不会。”

    “那今日,将军要抱着我睡,一刻也不能松开哦!”

    白胥看着南风绫心满意足的样子,安抚着她,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

    白胥抱着她坐起,发现南风绫的后背有一处奇怪的伤痕。像是被蚊虫蜇咬,却与之相比更为厉害一些。

    那叮咬之处已有些肿胀,周围泛起了骇人的青紫。

    白胥停顿片刻,接着转身。

    “去传赵玉过来!!!”

    寺庙烛火通明,南风绫昏睡不醒,白胥沉寂坐在堂中。

    “将军可要想好,这封奏折一旦禀报,夫人她就......”

    “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在她身侧,总需要一些名号来傍身。”

    赵玉跪坐在地,微微俯首:“将军目光深远,是微臣浅陋了。”

    白胥瞥了他一眼。

    “行了,在我面前就免去这些恭维吧。”

    “是......”

    赵玉小声附和。

    “对了,牢狱中那人如何了?”

    “他还是不肯配合。”

    白胥微微蹙眉,轻哼一声:“那就随他去吧。”

    烛火声爆,白胥心中也跟着伏动。

    “我已照你说的将药喂她服下,她为何还是昏迷不醒?”

    “夫人今日频频受惊,多半是劳累所致......”

    白胥沉眸,想起玖玫所言,南风绫是在里面与人搏命厮杀才逃出来的,心中不免后怕。平日里只知南风绫心性单纯良善,竟不知她还有这等胆魄和侠义。

    今日在楼宇之下见到南风绫的那一刻,那无惧无畏的样子,那般大义凛然的风姿,凌驾万人之上。

    倒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赵玉跪了半天,将军却没了动静。他悄悄抬头,只见白胥不知想什么出神,嘴角浅浅勾起。

    他慌忙低头,心中默念——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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