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来到周三，早读时大家有些小兴奋，早读声中明显听得到有人在讲小说。
只要不上课，干什么都好。岑知悦老老实实地从头读到尾，幸运地躲过了班主任张立诚在后门和窗外的窥探。
早读下课铃一响，班主任就催促着大家去操场集合，只允许带水，女生允许多带一个防晒霜。岑知悦出门前简单抹了层防晒，来不及补涂。
晴空万里，瓦蓝的天空里没有一朵云。除去一个总教官，二十位教官里有八位女性。岑知悦分不太清他们彼此之间的区别，勉强只能分辨男女 。
本班分到的男教官自我介绍后，岑知悦听到站在自己前面的李文浩吊儿郎当地说，“幸好不是那些没人要的男人婆。”
岑知悦：“......”，好莫名其妙。
各班被教官领到不同的地方训练，并没有完全按照班级顺序排列，但六班和十二班之间还是隔得很远。
岑知悦晒得有些睁不开眼，教官扯着嗓子讲完基本的纪律之后就是练立正。
男生直接上手纠正，女生则是口头指导。汗水混着防晒霜流进眼睛里，刺得眼睛疼。岑知悦始终没有多余的动作，同排有个男生因为没喊报告就动手擦汗被教官拎到最前面罚做俯卧撑。
挨到第一次解散休息，岑知悦尽力忍住一次性猛灌水，他听到班上有人骂出声，引得其他人也有些按耐不住，愈发躁动。
军训服因汗湿黏在身上，李文浩和班上另外几个男生指着一位正侧身他人说话女生，说着什么，随后发出一些不怀好意笑声。
岑知悦感觉衣服要和自己融为一体了，他走上前，挡住他们的视线，对女生说，“去远一点的树荫聊吧，那边凉快一点。”
女生转过来正对着岑知悦：“没事，等会儿就集合了。”
岑知悦略偏头，眼神示意后面那些人，“班长，能不能跟老师建议不穿军训服，这破衣服一出汗全黏身上，又透，穿得真得很难受，。”
女生愣了愣，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晒后的脸又更红了，“好，我知道了，我会跟老师说。”
岑知悦一直注意挡着那些人的视线，陪着几个女生去了稍远的一边。
中午解散时，岑知悦已被晒得灵魂出窍。他没有跟着大部分人去吃午饭，先回教室歇了会，随后去厕所冲凉水，给皮肤降温。他皮肤随母亲，偏白皙，容易晒伤。
水流把温度带走的同时也带走了岑知悦的食欲，他勉强吃了跟平常一样的量。中午教室里开了冷气，并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臭味。
临近集合前，岑知悦问前排的女生借了镜子，狠狠地往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抹防晒霜。班上此时只有他一个男生在抹防晒，吸引了不少玩味的目光。
后桌李文浩： “你涂什么涂，娘们唧唧。”
岑知悦略往后偏头，说：“防晒伤。”
李文浩：“男的要那么白干嘛，黑一点阳刚。”
岑知悦没有应他，懒得计较。没想到李文浩变本加厉，“难不成你也要给男的看？”
岑知悦冷笑着：“以己度人？”
“你，”李文浩作势想要冲上来，岑知悦笑着，毫不闪躲，眼睛也不带眨一下，并调整角度，让对方能完全暴露在教室监控中。
他只等对方先动第一下手，就可以有“正当理由”反击。
这还是以前牧如初教他的。
很可惜，对方被其他人拽往操场。岑知悦抹完防晒，把镜子还给对方。
班长段梓琦 走过来，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岑知悦笑着摆摆手，“没事，谢谢你，不好意思啊。”
“上午谢谢你。”
“没有啊，班长你说什么呢，是我麻烦你。
一个插曲更让人心添烦躁，太阳又烈，下午比上午更难熬。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个班集体明显出了什么事，隐约看到两人扶着一个人往阴凉处走。没过多久，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和老师一路小跑，把那名学生接走了。
人心浮动，教官一反常态没有因为纪律问题加训，反而放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休息，并且强调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报告，不要逞强。
岑知悦借机又回了趟教学楼给身上降温。下午的训练因为这一遭明显松了些，军训结束得比一般放学早，一身粘腻让岑知悦临时起意决定回家洗澡。
一路风驰电掣，岑知悦踩着晚读上课铃，顶着班主任张立诚的注视进教室。
班主任张立诚：“同学们军训期间要么穿校服要么穿军训服，明天开始不可以换自己的短袖，女同学怕空调就穿春秋薄外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得是校服。”
几个同学怏怏不乐地把外套披起来，挡住自己的短袖。
临下课，同桌王明轩小声说道：“你跟李文浩起冲突了？”
岑知悦：“小事。”
岑知悦往教室后头的监控看，那是学校统一安装的，不知道能不能录进声音。但班主任前两天说要利用班费添置一个新的监控，可以录音可以“说话”，方便他随时远程监管。
晚读铃响后，岑知悦来到二楼办公室数英语练习，牧如初也在，但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岑知悦小心翼翼地打招呼，“嗨。”
牧如初冲岑知悦轻轻地点点头，“你好。”
牧如初数得不快，数完后拿着卷子有些呆。
岑知悦：“你还好吗？有，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
牧如初摇摇头，笑得很“礼貌”，“没事，不用，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
岑知悦目送着牧如初离开，又看着她进班。她走得不快，甚至有些踉跄。
岑知悦发完卷子回到座位后，有些心不在焉。第一节是英语老师林盼松坐班的自习，但她暂时不在。
同桌王明轩：“欸，你知道下午有人晕倒了对吧？”
岑知悦：“嗯。怎么了？”
王明轩：“好像是尖子班的人，因为这事我们后来不是管得松多了吗？。”
岑知悦联想到牧如初苍白的脸，顿时紧张起来。
“你知道是谁吗？”
王明轩：“具体名字没认真听。”
晚自习下课，岑知悦借问问题又来到了教师办公室，想看看牧如初会不会在，但只有老师们在。
岑知悦随便找了道写错的阅读理解题来问，结果自己再看一遍时却发现属于单纯的看着B写成D，D还属于是最离谱，会被第一眼就排除的答案。
英语老师林盼松：“知悦，你这题想不明白的点在哪里？”
岑知悦很尴尬，“不好意思老师，应该是脑子一时卡住了。”
英语老师林盼松：“下次注意一点。”
岑知悦谢过老师，绕行经过十二班门口，放慢脚步，试图装作随意地望里面看，牧如初趴在桌子上。
她真没事吗？想到今天牧如初的脸色，岑知悦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找谁问。
“同学你好，请问你找谁？”一个坐在窗边的女生问道。
“没事，没事，谢谢，不好意思。”岑知悦婉拒道，“刚好不在，谢谢你。”
踩着眼保健操的最后一声预备铃，岑知悦冲进教回到座位上。
一晚上岑知悦多少有些心神不宁，他想去问问什么情况，但他在十二班又没有熟悉的人，思来想去，只能下次碰到牧如初的时候问问了。想到这里，岑知悦忍不住叹气。
她大概是不记得我了。
临近十点，岑知悦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乱涂乱画。也是，只是小学隔壁班的同学，初中也不同校，不记得也很正常。岑知悦把草稿纸叠成一只狐狸头，随后丢进垃圾桶。
回家时 ，父母亲都在，母亲秦安和一见到岑知悦回来，就招呼他去吃点心。
聊着到自己的晚饭怎么解决，父亲岑钧平提到，“我好像有个同事，他小孩上一中，在附近租了个单间。我问一下他方不方便让小岑去洗个澡？”
岑知悦：“爸，不用那么麻烦。”
母亲秦安和：“你吃你的，吃完赶紧去洗漱睡觉，别操心那么多。”
岑知悦回房前，跟父母道晚安时特意强调不需要麻烦别人，但被糊弄过去了。
手机里置顶了牧如初的聊天框，但不多的聊天记录就是两个人互相打招呼，互通姓名，岑知悦跟她道谢，以及祝她高中顺利。
最近的聊天记录已经是三年前了。
牧如初很少在空间发动态，即使上面显示她□□一直处于手机在线。
有个以前小学的同学转发了一中校园墙的说说，上面匿名写着：“下午被抬走的同学还好吗？虽然有点缺德，但在你被抬走之后，我们教官管得松多了。好缺德，但是谢谢你。”
下面有人跟评回复道，“好像是尖子班的，不知道十二还是十三班”，“我十三，是十二，女生”，“被扶走的时候，看得我心碎。让我来扶！！！”，“谁想逃训我不说。”
评论里有人打了牧如初的姓名缩写，岑知悦皱着眉头加了所谓的校园墙。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在想要不要告诉牧如初。
岑知悦在聊天框里删删改改，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他等到了零点半，确定没有人直说她的名字后，才去睡觉。
这条理论上的匿名信息也被牧如初看到了，她有点头晕，刚洗完冷水澡，下午摔倒的伤口在隐隐流血。
她冷着脸往伤口上倒酒精，又去找高二的学姐，让她提醒背后的运营者，要是见到自己的名字就删评论。
只要不上课，干什么都好。岑知悦老老实实地从头读到尾，幸运地躲过了班主任张立诚在后门和窗外的窥探。
早读下课铃一响，班主任就催促着大家去操场集合，只允许带水，女生允许多带一个防晒霜。岑知悦出门前简单抹了层防晒，来不及补涂。
晴空万里，瓦蓝的天空里没有一朵云。除去一个总教官，二十位教官里有八位女性。岑知悦分不太清他们彼此之间的区别，勉强只能分辨男女 。
本班分到的男教官自我介绍后，岑知悦听到站在自己前面的李文浩吊儿郎当地说，“幸好不是那些没人要的男人婆。”
岑知悦：“......”，好莫名其妙。
各班被教官领到不同的地方训练，并没有完全按照班级顺序排列，但六班和十二班之间还是隔得很远。
岑知悦晒得有些睁不开眼，教官扯着嗓子讲完基本的纪律之后就是练立正。
男生直接上手纠正，女生则是口头指导。汗水混着防晒霜流进眼睛里，刺得眼睛疼。岑知悦始终没有多余的动作，同排有个男生因为没喊报告就动手擦汗被教官拎到最前面罚做俯卧撑。
挨到第一次解散休息，岑知悦尽力忍住一次性猛灌水，他听到班上有人骂出声，引得其他人也有些按耐不住，愈发躁动。
军训服因汗湿黏在身上，李文浩和班上另外几个男生指着一位正侧身他人说话女生，说着什么，随后发出一些不怀好意笑声。
岑知悦感觉衣服要和自己融为一体了，他走上前，挡住他们的视线，对女生说，“去远一点的树荫聊吧，那边凉快一点。”
女生转过来正对着岑知悦：“没事，等会儿就集合了。”
岑知悦略偏头，眼神示意后面那些人，“班长，能不能跟老师建议不穿军训服，这破衣服一出汗全黏身上，又透，穿得真得很难受，。”
女生愣了愣，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晒后的脸又更红了，“好，我知道了，我会跟老师说。”
岑知悦一直注意挡着那些人的视线，陪着几个女生去了稍远的一边。
中午解散时，岑知悦已被晒得灵魂出窍。他没有跟着大部分人去吃午饭，先回教室歇了会，随后去厕所冲凉水，给皮肤降温。他皮肤随母亲，偏白皙，容易晒伤。
水流把温度带走的同时也带走了岑知悦的食欲，他勉强吃了跟平常一样的量。中午教室里开了冷气，并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臭味。
临近集合前，岑知悦问前排的女生借了镜子，狠狠地往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抹防晒霜。班上此时只有他一个男生在抹防晒，吸引了不少玩味的目光。
后桌李文浩： “你涂什么涂，娘们唧唧。”
岑知悦略往后偏头，说：“防晒伤。”
李文浩：“男的要那么白干嘛，黑一点阳刚。”
岑知悦没有应他，懒得计较。没想到李文浩变本加厉，“难不成你也要给男的看？”
岑知悦冷笑着：“以己度人？”
“你，”李文浩作势想要冲上来，岑知悦笑着，毫不闪躲，眼睛也不带眨一下，并调整角度，让对方能完全暴露在教室监控中。
他只等对方先动第一下手，就可以有“正当理由”反击。
这还是以前牧如初教他的。
很可惜，对方被其他人拽往操场。岑知悦抹完防晒，把镜子还给对方。
班长段梓琦 走过来，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岑知悦笑着摆摆手，“没事，谢谢你，不好意思啊。”
“上午谢谢你。”
“没有啊，班长你说什么呢，是我麻烦你。
一个插曲更让人心添烦躁，太阳又烈，下午比上午更难熬。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个班集体明显出了什么事，隐约看到两人扶着一个人往阴凉处走。没过多久，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和老师一路小跑，把那名学生接走了。
人心浮动，教官一反常态没有因为纪律问题加训，反而放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休息，并且强调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报告，不要逞强。
岑知悦借机又回了趟教学楼给身上降温。下午的训练因为这一遭明显松了些，军训结束得比一般放学早，一身粘腻让岑知悦临时起意决定回家洗澡。
一路风驰电掣，岑知悦踩着晚读上课铃，顶着班主任张立诚的注视进教室。
班主任张立诚：“同学们军训期间要么穿校服要么穿军训服，明天开始不可以换自己的短袖，女同学怕空调就穿春秋薄外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得是校服。”
几个同学怏怏不乐地把外套披起来，挡住自己的短袖。
临下课，同桌王明轩小声说道：“你跟李文浩起冲突了？”
岑知悦：“小事。”
岑知悦往教室后头的监控看，那是学校统一安装的，不知道能不能录进声音。但班主任前两天说要利用班费添置一个新的监控，可以录音可以“说话”，方便他随时远程监管。
晚读铃响后，岑知悦来到二楼办公室数英语练习，牧如初也在，但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岑知悦小心翼翼地打招呼，“嗨。”
牧如初冲岑知悦轻轻地点点头，“你好。”
牧如初数得不快，数完后拿着卷子有些呆。
岑知悦：“你还好吗？有，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
牧如初摇摇头，笑得很“礼貌”，“没事，不用，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
岑知悦目送着牧如初离开，又看着她进班。她走得不快，甚至有些踉跄。
岑知悦发完卷子回到座位后，有些心不在焉。第一节是英语老师林盼松坐班的自习，但她暂时不在。
同桌王明轩：“欸，你知道下午有人晕倒了对吧？”
岑知悦：“嗯。怎么了？”
王明轩：“好像是尖子班的人，因为这事我们后来不是管得松多了吗？。”
岑知悦联想到牧如初苍白的脸，顿时紧张起来。
“你知道是谁吗？”
王明轩：“具体名字没认真听。”
晚自习下课，岑知悦借问问题又来到了教师办公室，想看看牧如初会不会在，但只有老师们在。
岑知悦随便找了道写错的阅读理解题来问，结果自己再看一遍时却发现属于单纯的看着B写成D，D还属于是最离谱，会被第一眼就排除的答案。
英语老师林盼松：“知悦，你这题想不明白的点在哪里？”
岑知悦很尴尬，“不好意思老师，应该是脑子一时卡住了。”
英语老师林盼松：“下次注意一点。”
岑知悦谢过老师，绕行经过十二班门口，放慢脚步，试图装作随意地望里面看，牧如初趴在桌子上。
她真没事吗？想到今天牧如初的脸色，岑知悦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找谁问。
“同学你好，请问你找谁？”一个坐在窗边的女生问道。
“没事，没事，谢谢，不好意思。”岑知悦婉拒道，“刚好不在，谢谢你。”
踩着眼保健操的最后一声预备铃，岑知悦冲进教回到座位上。
一晚上岑知悦多少有些心神不宁，他想去问问什么情况，但他在十二班又没有熟悉的人，思来想去，只能下次碰到牧如初的时候问问了。想到这里，岑知悦忍不住叹气。
她大概是不记得我了。
临近十点，岑知悦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乱涂乱画。也是，只是小学隔壁班的同学，初中也不同校，不记得也很正常。岑知悦把草稿纸叠成一只狐狸头，随后丢进垃圾桶。
回家时 ，父母亲都在，母亲秦安和一见到岑知悦回来，就招呼他去吃点心。
聊着到自己的晚饭怎么解决，父亲岑钧平提到，“我好像有个同事，他小孩上一中，在附近租了个单间。我问一下他方不方便让小岑去洗个澡？”
岑知悦：“爸，不用那么麻烦。”
母亲秦安和：“你吃你的，吃完赶紧去洗漱睡觉，别操心那么多。”
岑知悦回房前，跟父母道晚安时特意强调不需要麻烦别人，但被糊弄过去了。
手机里置顶了牧如初的聊天框，但不多的聊天记录就是两个人互相打招呼，互通姓名，岑知悦跟她道谢，以及祝她高中顺利。
最近的聊天记录已经是三年前了。
牧如初很少在空间发动态，即使上面显示她□□一直处于手机在线。
有个以前小学的同学转发了一中校园墙的说说，上面匿名写着：“下午被抬走的同学还好吗？虽然有点缺德，但在你被抬走之后，我们教官管得松多了。好缺德，但是谢谢你。”
下面有人跟评回复道，“好像是尖子班的，不知道十二还是十三班”，“我十三，是十二，女生”，“被扶走的时候，看得我心碎。让我来扶！！！”，“谁想逃训我不说。”
评论里有人打了牧如初的姓名缩写，岑知悦皱着眉头加了所谓的校园墙。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在想要不要告诉牧如初。
岑知悦在聊天框里删删改改，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他等到了零点半，确定没有人直说她的名字后，才去睡觉。
这条理论上的匿名信息也被牧如初看到了，她有点头晕，刚洗完冷水澡，下午摔倒的伤口在隐隐流血。
她冷着脸往伤口上倒酒精，又去找高二的学姐，让她提醒背后的运营者，要是见到自己的名字就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