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课结束后，学生们从教室中鱼贯而出。夏尽雪照例整理笔记、梳理思路，将本堂课的内容全部理顺，才抬起头，把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收拾纸笔书本。
此时，教室中只剩下她一个学生。
但安德鲁教授还站在讲台上，缓慢地整理着教案。
空气有些安静，有一瞬间近乎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在这奇怪的、突然降临的寂静里，夏尽雪的心头蓦地滑过什么，没有缘由，无处捕捉，却让她缓缓绷紧了心神。
她看向讲台。安德鲁教授的一只手撑在讲桌边缘，手背泛着缺血的苍白，皮肤凸起明显的青筋，指尖不自然地抽动着。然后，他的呼吸声逐渐变重，越来越清晰，沉重且急促，夹杂着“赫赫”的声响。
——仿佛某种野兽在打呼噜。
夏尽雪站起身，抓紧了身前装满书本的书包。
“……教授？”
安德鲁教授恍若未闻。他深深地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掉落下来，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楚神色。他机械地动作着，右手慢慢将一份讲义放到文件夹中，固定夹好，行动间竟显出几分笨拙，仿佛肌肉不习惯这样的运动一般。
他的喉咙里，伴随着嘶哑粗重的呼吸，慢慢响起了黏稠涌动的水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中挣脱而出似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夏尽雪心头，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慢慢后退。
“教授，您还好吗？需不需要为您叫救护车？”她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安德鲁教授如梦初醒，他终于抬起头，反应了两秒，才像是听到夏尽雪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他很慢很慢地摇头，声音沙哑地说：“不用了。我还好，我自己可以。”接着，他动作僵硬地抱起教案，转过身去，一步步离开了教室。
随着安德鲁教授的离开，奇怪的安静也消失了。
走廊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嬉笑声，欢乐愉快，俗世的鲜活气息涌入，教室仿佛重回人间。
夏尽雪站在原地，只觉脊背好似吹过一阵冷风，毛骨悚然。
——她看到，安德鲁教授的脸庞已凹凸不平，布满血丝的眼睛中，瞳孔深深拉长，变成了绝非人形的竖瞳。
……是真的吗？还是错觉？
她的指尖有些发凉，紧紧攥住怀里的书包，茫然地想：人即便生再严重的病，感染再可怕的病毒，瞳孔也不可能突破生理限制，变成竖瞳吧。人的虹膜平滑肌，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安德鲁教授究竟怎么了？
还是说，是她最近生病，精神恍惚，仓促间看错了？
毕竟安德鲁教授即便抬起头，头发也始终垂落着，半遮半掩，盖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真切。
但是，其他异常呢，又该如何解释？
夏尽雪惊疑不定，却始终无法得出结论。
——因为所有的迹象，都在指向不科学。
她无法解释，只能暂且放下这些想法，先离开教室。
她的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是数学课。
数学课堂倒是一切如常，课程进行到了微积分部分，数理变得复杂起来，需要更多的注意力，全身贯注，认真听讲，才能跟上教授的节奏，理解那些复杂多变的公式，明白解题过程中的演算逻辑。
夏尽雪很快就无暇思考安德鲁教授的异常，她飞快地投入到新课程中，大脑高速运转，落笔如飞。课程的最后，教授布置了几道题目，让他们自主思考，解题运算。夏尽雪的题目做得很快，却仍有些疑惑的地方，有几处关节点，无论如何演算都讲不通。
此时，教授已经走下讲台，巡视学生们的解题进度，路过她身边时，随口问：“怎么样？”
夏尽雪眼眸一亮，立刻趁机请教。教授看了一眼她的演算纸，拿过她手中的钢笔，随手在两处地方标注了一下，又写下一个数字，说：“这样呢？”
夏尽雪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谢谢教授。”
教授笑了笑，将钢笔还给她，直起身体。
然而，就在这动作的间隙里，夏尽雪竟偶然看到，在教授衬衫掩盖的锁骨处，骨骼上方的颈窝里，似乎有一道鲜红的血线，正在轻轻蠕动。然而随着教授的起身，那处地方被重新掩盖在衬衫之下，看不到了。
夏尽雪：“……”
教授没有察觉到异常。她望着身旁眉目清秀、认真沉静的女生，笑道：“你很有天赋，加油，争取今年再拿一次第一名。”
上学年期末，夏尽雪的GPA以0.2分之差，超越肖朗星排名年级第一，成绩斐然。
“……啊，”夏尽雪仓促地垂下眼眸，遮掩住内心的复杂情绪，回答道，“谢谢教授，我会努力的。”
又是错觉吗？
是她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夏尽雪的心中，浮现起没有着落的茫然。
因为教授难得的赞誉，下课后，一位妆容精致、衣着靓丽的女生，带着三四个跟班走到夏尽雪面前，以挑剔刻薄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半晌嗤笑道：“一个特招生，靠奖学金过活的穷鬼，啧。”
她是来找茬的，但夏尽雪没有理会她，只是低着头，沉思着什么。
她的身后，跟班大声附和：“你别以为自己很厉害，肖朗星比你强多了！”
女生眼风立刻横了过去，目光凌厉，“她是谁，也配和肖朗星比？！一次偶然的成绩，能说明什么？”
“就是！”另一个跟班大声说，“还不知道是怎么考出来的呢，说不定是作弊，下贱的特招生！”她忽视卡莉莱顿学院严格的考场纪律，颠倒黑白地说，语气愤愤，目光鄙夷，站在女生的身后，同仇敌忾地瞪向夏尽雪。
为首的女生扬了扬眉，描画精致的眉尖仿佛锋利的匕首，攻击力十足，“算了，她和我们可不一样。一个特招生，如果没有奖学金，就要饿死了。”然后，她轻蔑一笑，挥了挥手，“走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脏了嘴巴。”
接着，她就像突然来到一般，又带着跟班很快离开，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有人凑到她身边，小声问：“就这么走了？怎么不教训教训她，我可以……”
“行了，别惹事。”女生不耐烦地打断道，语气有些烦躁，“还不是白洛羽，之前他亲口说过，不要……”
后面的话语，夏尽雪就听不清了，她也无暇关注。
她的思绪仍沉浸在数学课的惊鸿一瞥中，反复思量，心中疑虑。
至于学院里时常上演的言语争锋、欺压倾轧，其实伤害不到她，也无关紧要。
上一学年，她因为成绩优异，获得了40万卡索的奖学金。数额之大，是亚特兰公国富裕家庭年收入的两倍之多。在这个方面，卡莉莱顿学院素来大方，每年的奖学金池超过三百万卡索，助学金池也有一百五十万卡索，确实有许多特招生依靠奖助学金生活。
她凭借成绩，堂堂正正拿到的奖励，无可置疑。
至于那些不甘心的酸话，就随便别人怎么说吧。
因为方才的事情，加上又整理了一会儿笔记，把课后习题写完，待夏尽雪离开教室时，学生们大多已经离开，傍晚悄然到来，教学楼变得十分空旷。灯光明晃晃的洒落，映照在鎏金嵌花的楼梯扶手上，显出一种异常华贵的美。
就像这个学院的每一处角落，精致优雅，尽态极妍。
与普通人寻常忙碌、朴素简单的生活，仿佛两个世界。
走到一楼的拐角时，夏尽雪突然听到些许异样的声音，拳打脚踢的攻击声与怯懦卑微的求饶声交织，隐隐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中传来。
“别、别……别碰我！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一个男声带着哭腔说，声音卑弱，唯唯诺诺。
“错了？一句错了就完了？！敢在背后说慕哥的坏话，还想在学院里平安活下去？门都没有！”另一个男声狰狞笑道，带着激烈运动后的气音，大声命令，“把水泼到他头上！让他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
夏尽雪的脚步站住了。
哗啦啦的水声随即响起，像有一桶水从高处泼下，落在墙面和地板上，溅起一地水花。男生发出颤抖的哀叫，其他人却在张狂放肆地大笑。
“你们看看他，像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臭死了，脏鬼！”
“下贱的特招生，就该这副模样，臭哄哄的当过街老鼠！”
“还‘别、别碰我’，装出那副可怜的样子骗谁呢，恶心！”
“喂，臭虫，再叫唤两声啊，怎么不求饶了？”
他们兴致勃勃，声音里含着盎然的趣味，仿佛在做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值得取乐和大笑一般。
那个被欺负的男生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然后，嘲讽取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似乎是因为什么，渐渐停了下来。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死人一样。”
“妈的，是不是教训得不够？敢这样瞪我们！”
“他的脸怎么了？突然这样，会不会是……”
“什么呀，跟我们没关系，快走走走……”
接着，一阵仓皇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四五个男生从洗手间中冲出。他们神情慌乱，似乎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事物，要来追赶他们一般，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跑出教学楼，一头扎进昏暗浓稠的大雾里，消失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
此时，教室中只剩下她一个学生。
但安德鲁教授还站在讲台上，缓慢地整理着教案。
空气有些安静，有一瞬间近乎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在这奇怪的、突然降临的寂静里，夏尽雪的心头蓦地滑过什么，没有缘由，无处捕捉，却让她缓缓绷紧了心神。
她看向讲台。安德鲁教授的一只手撑在讲桌边缘，手背泛着缺血的苍白，皮肤凸起明显的青筋，指尖不自然地抽动着。然后，他的呼吸声逐渐变重，越来越清晰，沉重且急促，夹杂着“赫赫”的声响。
——仿佛某种野兽在打呼噜。
夏尽雪站起身，抓紧了身前装满书本的书包。
“……教授？”
安德鲁教授恍若未闻。他深深地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掉落下来，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楚神色。他机械地动作着，右手慢慢将一份讲义放到文件夹中，固定夹好，行动间竟显出几分笨拙，仿佛肌肉不习惯这样的运动一般。
他的喉咙里，伴随着嘶哑粗重的呼吸，慢慢响起了黏稠涌动的水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中挣脱而出似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夏尽雪心头，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慢慢后退。
“教授，您还好吗？需不需要为您叫救护车？”她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安德鲁教授如梦初醒，他终于抬起头，反应了两秒，才像是听到夏尽雪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他很慢很慢地摇头，声音沙哑地说：“不用了。我还好，我自己可以。”接着，他动作僵硬地抱起教案，转过身去，一步步离开了教室。
随着安德鲁教授的离开，奇怪的安静也消失了。
走廊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嬉笑声，欢乐愉快，俗世的鲜活气息涌入，教室仿佛重回人间。
夏尽雪站在原地，只觉脊背好似吹过一阵冷风，毛骨悚然。
——她看到，安德鲁教授的脸庞已凹凸不平，布满血丝的眼睛中，瞳孔深深拉长，变成了绝非人形的竖瞳。
……是真的吗？还是错觉？
她的指尖有些发凉，紧紧攥住怀里的书包，茫然地想：人即便生再严重的病，感染再可怕的病毒，瞳孔也不可能突破生理限制，变成竖瞳吧。人的虹膜平滑肌，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安德鲁教授究竟怎么了？
还是说，是她最近生病，精神恍惚，仓促间看错了？
毕竟安德鲁教授即便抬起头，头发也始终垂落着，半遮半掩，盖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真切。
但是，其他异常呢，又该如何解释？
夏尽雪惊疑不定，却始终无法得出结论。
——因为所有的迹象，都在指向不科学。
她无法解释，只能暂且放下这些想法，先离开教室。
她的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是数学课。
数学课堂倒是一切如常，课程进行到了微积分部分，数理变得复杂起来，需要更多的注意力，全身贯注，认真听讲，才能跟上教授的节奏，理解那些复杂多变的公式，明白解题过程中的演算逻辑。
夏尽雪很快就无暇思考安德鲁教授的异常，她飞快地投入到新课程中，大脑高速运转，落笔如飞。课程的最后，教授布置了几道题目，让他们自主思考，解题运算。夏尽雪的题目做得很快，却仍有些疑惑的地方，有几处关节点，无论如何演算都讲不通。
此时，教授已经走下讲台，巡视学生们的解题进度，路过她身边时，随口问：“怎么样？”
夏尽雪眼眸一亮，立刻趁机请教。教授看了一眼她的演算纸，拿过她手中的钢笔，随手在两处地方标注了一下，又写下一个数字，说：“这样呢？”
夏尽雪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谢谢教授。”
教授笑了笑，将钢笔还给她，直起身体。
然而，就在这动作的间隙里，夏尽雪竟偶然看到，在教授衬衫掩盖的锁骨处，骨骼上方的颈窝里，似乎有一道鲜红的血线，正在轻轻蠕动。然而随着教授的起身，那处地方被重新掩盖在衬衫之下，看不到了。
夏尽雪：“……”
教授没有察觉到异常。她望着身旁眉目清秀、认真沉静的女生，笑道：“你很有天赋，加油，争取今年再拿一次第一名。”
上学年期末，夏尽雪的GPA以0.2分之差，超越肖朗星排名年级第一，成绩斐然。
“……啊，”夏尽雪仓促地垂下眼眸，遮掩住内心的复杂情绪，回答道，“谢谢教授，我会努力的。”
又是错觉吗？
是她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夏尽雪的心中，浮现起没有着落的茫然。
因为教授难得的赞誉，下课后，一位妆容精致、衣着靓丽的女生，带着三四个跟班走到夏尽雪面前，以挑剔刻薄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半晌嗤笑道：“一个特招生，靠奖学金过活的穷鬼，啧。”
她是来找茬的，但夏尽雪没有理会她，只是低着头，沉思着什么。
她的身后，跟班大声附和：“你别以为自己很厉害，肖朗星比你强多了！”
女生眼风立刻横了过去，目光凌厉，“她是谁，也配和肖朗星比？！一次偶然的成绩，能说明什么？”
“就是！”另一个跟班大声说，“还不知道是怎么考出来的呢，说不定是作弊，下贱的特招生！”她忽视卡莉莱顿学院严格的考场纪律，颠倒黑白地说，语气愤愤，目光鄙夷，站在女生的身后，同仇敌忾地瞪向夏尽雪。
为首的女生扬了扬眉，描画精致的眉尖仿佛锋利的匕首，攻击力十足，“算了，她和我们可不一样。一个特招生，如果没有奖学金，就要饿死了。”然后，她轻蔑一笑，挥了挥手，“走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脏了嘴巴。”
接着，她就像突然来到一般，又带着跟班很快离开，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有人凑到她身边，小声问：“就这么走了？怎么不教训教训她，我可以……”
“行了，别惹事。”女生不耐烦地打断道，语气有些烦躁，“还不是白洛羽，之前他亲口说过，不要……”
后面的话语，夏尽雪就听不清了，她也无暇关注。
她的思绪仍沉浸在数学课的惊鸿一瞥中，反复思量，心中疑虑。
至于学院里时常上演的言语争锋、欺压倾轧，其实伤害不到她，也无关紧要。
上一学年，她因为成绩优异，获得了40万卡索的奖学金。数额之大，是亚特兰公国富裕家庭年收入的两倍之多。在这个方面，卡莉莱顿学院素来大方，每年的奖学金池超过三百万卡索，助学金池也有一百五十万卡索，确实有许多特招生依靠奖助学金生活。
她凭借成绩，堂堂正正拿到的奖励，无可置疑。
至于那些不甘心的酸话，就随便别人怎么说吧。
因为方才的事情，加上又整理了一会儿笔记，把课后习题写完，待夏尽雪离开教室时，学生们大多已经离开，傍晚悄然到来，教学楼变得十分空旷。灯光明晃晃的洒落，映照在鎏金嵌花的楼梯扶手上，显出一种异常华贵的美。
就像这个学院的每一处角落，精致优雅，尽态极妍。
与普通人寻常忙碌、朴素简单的生活，仿佛两个世界。
走到一楼的拐角时，夏尽雪突然听到些许异样的声音，拳打脚踢的攻击声与怯懦卑微的求饶声交织，隐隐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中传来。
“别、别……别碰我！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一个男声带着哭腔说，声音卑弱，唯唯诺诺。
“错了？一句错了就完了？！敢在背后说慕哥的坏话，还想在学院里平安活下去？门都没有！”另一个男声狰狞笑道，带着激烈运动后的气音，大声命令，“把水泼到他头上！让他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
夏尽雪的脚步站住了。
哗啦啦的水声随即响起，像有一桶水从高处泼下，落在墙面和地板上，溅起一地水花。男生发出颤抖的哀叫，其他人却在张狂放肆地大笑。
“你们看看他，像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臭死了，脏鬼！”
“下贱的特招生，就该这副模样，臭哄哄的当过街老鼠！”
“还‘别、别碰我’，装出那副可怜的样子骗谁呢，恶心！”
“喂，臭虫，再叫唤两声啊，怎么不求饶了？”
他们兴致勃勃，声音里含着盎然的趣味，仿佛在做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值得取乐和大笑一般。
那个被欺负的男生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然后，嘲讽取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似乎是因为什么，渐渐停了下来。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死人一样。”
“妈的，是不是教训得不够？敢这样瞪我们！”
“他的脸怎么了？突然这样，会不会是……”
“什么呀，跟我们没关系，快走走走……”
接着，一阵仓皇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四五个男生从洗手间中冲出。他们神情慌乱，似乎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事物，要来追赶他们一般，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跑出教学楼，一头扎进昏暗浓稠的大雾里，消失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