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砂金耸耸肩膀。
“别这么见外，小姐，如果你能帮我个忙，我会更乐意。”
以狄真的开始厌倦了，两手一摊。
“如果您也想让我加入公司，恕我无能为力，我坚信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
“小姐，稍安勿躁，我可不像翡翠女士那么着急，”砂金那双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让以狄琢磨不透，却莫名让她镇静下来，“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以狄小姐，在我看来，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
他让以狄摊开手掌，下一秒，一个实体的，发着金光的筹码落在以狄手中，沉甸甸的。
“我向你承诺，下次你将这枚筹码还给我的时候，我会无条件帮你一个忙。”
以狄看着这枚筹码，拒绝的话已经临到嘴边，却问：“任何？”
“任何。”砂金的回复掷地有声。
她的手指微微合拢。
“那我需要回报你什么？”
“回报？”砂金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又慷慨，仿佛他给她的金币价值上亿，“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并不是为了回报，不是吗？”
这却让以狄更加难以安下心来，刚想把筹码还给砂金，却被握住五指，被迫将那枚筹码抓在掌心，牢牢拢住。
“小姐，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如果你怕欠我代价，大可以不找我帮那个忙，毕竟，这枚筹码也不值几个钱。”
以狄最终收了筹码，惴惴不安好几天，但公司的人再也没来找过她，这让她觉得生活似乎又回归平静，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除了……
她抓紧了掌心那枚带着藤蔓纹路的钥匙，摸到了教学楼的办公室那一层，悄悄到拉帝奥教授的门口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无人回应。
以狄余光审查着四周，将钥匙轻轻插进带着同样藤蔓图案的锁眼，向左转动三下。
门开了。
以狄明明是拿准了今晚不会有人在办公室的，今天一整天拉帝奥教授都没有课，一般不会来学校，从外面看房间也并没有开灯，敲门时也没人回应。
但以狄就这么和拉帝奥教授面面相觑了，一个站在门口，钥匙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尴尬得不知道是进去还是逃跑，而另一个坐在办公桌旁，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小灯，手里捧着本书，一手撑着脑袋闻声看向以狄，表情十分不妙。
“你的钥匙，从哪来的？”
好吧，语气也很不妙。
以狄把钥匙迅速塞进口袋，但在拉帝奥的步步逼近下，她还是没能承受住他那双眼睛的压迫感，把钥匙又拿了出来摊开手掌。
“捡的。”
“捡的？”拉帝奥冷笑着重复她的话，抓过她的钥匙，放在眼前细细看了几秒钟，然后猛地握在手心。
“用捡来的钥匙试我的办公室？我记得你是学法律的学生，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是盗窃行为？”
以狄支支吾吾，绞着手指，正想绞尽脑汁找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时，拉帝奥忽然说：
“实话实说，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说谎。”
如果实话你反而不会信呢？以狄不抱任何希望，如果眼前这位威名远扬的教授听到她说这把钥匙是她怎么得来的，恐怕会不相信并且更加生气。
但她走投无路，索性眼睛一闭心一横。
“我在学校里看到一个箱子，走过去之后箱子消失了，这把钥匙就出现在我手里了。”
以狄本以为拉帝奥会用他一向严厉的语言讥讽她，却没想到他并没回答，以狄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的表情，才发现他的眼睛直直看着那个魔方的方向，缓慢开口。
“你上次说，你在那里看到一个魔方？”
以狄点头。
“去打开它。”
“什么？”
“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给我，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以狄在心里腹诽，你上次不是说看不到？但她还是乖乖过去了，站到魔方面前的一霎那她面前一亮，巨大的魔方四周散发着白光在她的面前铺展开，两侧分别有两个图案，她要通过转换魔方里的方块放置的位置来使它的两侧同时和图案上画的相同。
起初有些困难，但好在以狄很快发现这个画面是立体的，她可以全方位地观察魔方的形状，于是她很快熟练起来，解开魔方。
魔方变成一个箱子落在地上，箱子又以很快的速度消失，最后留在她手中的只有一张旧得发黄的学生证。
“第一真理大学……”
她还没来得及读完后面的信息，手里的学生证就被拉帝奥教授从背后一把夺走，她转过身看到他神情严肃极了，三指抓着那张薄薄的学生证不松手，几乎要将它掐碎，随后将它夹进了自己刚刚在看的那本书里，背影冷漠又无情。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还真是卸磨杀驴，以狄有点受不了了。
“教授，您——”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她没敢说，酝酿了几句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准备离开。
“以狄，你的论文写什么方向？”
以狄脚步一顿。
“教授，还没想好。”
她们这种混子大学，没人真想作出什么研究成果，能顺利毕业就是谢天谢地，毕业论文基本上是等着自己的导师给一个熟悉的方向，大家一起糊弄糊弄，就这么过去了，以狄还没分配论文导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
拉帝奥的语气比刚才不知道轻缓多少，起码以狄觉得听起来自己暂时保住了狗命一条。
“以后你跟着我，研究方向……就是矿业相关的法律规制，感兴趣吗？”
以狄猛然抬头。
“感兴趣，教授最近在做矿产资源相关的研究吗？”
他扫了眼桌上紧闭的那本《哈兹勃未利用矿区调查评价方法》，点点头。
“哈兹勃矿业这些年发展得很迅速，是个有前景的研究方向。”
以狄也跟着点头，她当然知道。她姐姐二十多年前投入哈兹勃矿产资源的勘探事业，曾被誉为哈兹勃矿业之星，让哈兹勃一夜之间废土变宝地的掌灯人——只不过几个月前忽然失踪不知去向了。
她又补了句。
“很感兴趣。”
话音一落，以狄上次在办公室里感觉到的震动就又来了，明明肉眼看着窗户外面空无一物，但凭空出现了什么东西把窗户砸得哐当一声，随即脚下的地砖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左右摇晃，欲坍欲塌。
她眼看着拉帝奥的眸子往门口瞥了眼，猜他又要把自己推出去，但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就明白不是普通的地震那么简单，这办公室里再剧烈的震动都不会影响这扇门之外，更何况上次的事情对拉帝奥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以狄相信即使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另一个人，也会想留下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学术混子，真死了也没什么价值，星际间鼎鼎有名的大教授还在这，下葬的时候她没准都能蹭点拉帝奥的鲜花，也不亏。
于是她偷偷往旁边挪了一步，就这么一步，把自己卡在了门打开的扇形范围中，拉帝奥想开门，推她出去，从一个动作就变成了两个动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危机当头谁都没有精力分心去多做任何一个动作。
以狄没想到拉帝奥还真有功夫，先扯着她的手臂往另一侧拽，地面晃得二人都不得不弯了腰来稳住自己，窗门紧闭的室内不知道从哪就刮起了狂风，拉帝奥那头海浪流波一样好看的蓝色头发被吹得向前压着，他艰难地抬起手臂，伸向以狄的背后。
以狄太清楚他现在的动作是要干什么，往后一挡，眼神这辈子都没这么坚决过。
“教授，我不出去，我想看看这里面到底要发生什么。”
拉帝奥用力闭眼，以狄看出那不是什么欣慰的表情，而是有些不耐烦了，但她这人还就有一点任性在身上，反手握住拉帝奥教授攥着她的手臂，认认真真又说：
“教授，好奇心和求知欲是学生的天性，我保证不添乱。”
什么天性不天性，求知不求知的，以狄都是随意张口就来，但她知道传闻中一生追求真理的拉帝奥就信这个，她只有这么说才能打到拉帝奥教授的心坎上。
果不其然，拉帝奥教授睁眼看她一瞬，还真松了手。
“后果自负。”
“别这么见外，小姐，如果你能帮我个忙，我会更乐意。”
以狄真的开始厌倦了，两手一摊。
“如果您也想让我加入公司，恕我无能为力，我坚信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
“小姐，稍安勿躁，我可不像翡翠女士那么着急，”砂金那双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让以狄琢磨不透，却莫名让她镇静下来，“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以狄小姐，在我看来，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
他让以狄摊开手掌，下一秒，一个实体的，发着金光的筹码落在以狄手中，沉甸甸的。
“我向你承诺，下次你将这枚筹码还给我的时候，我会无条件帮你一个忙。”
以狄看着这枚筹码，拒绝的话已经临到嘴边，却问：“任何？”
“任何。”砂金的回复掷地有声。
她的手指微微合拢。
“那我需要回报你什么？”
“回报？”砂金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又慷慨，仿佛他给她的金币价值上亿，“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并不是为了回报，不是吗？”
这却让以狄更加难以安下心来，刚想把筹码还给砂金，却被握住五指，被迫将那枚筹码抓在掌心，牢牢拢住。
“小姐，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如果你怕欠我代价，大可以不找我帮那个忙，毕竟，这枚筹码也不值几个钱。”
以狄最终收了筹码，惴惴不安好几天，但公司的人再也没来找过她，这让她觉得生活似乎又回归平静，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除了……
她抓紧了掌心那枚带着藤蔓纹路的钥匙，摸到了教学楼的办公室那一层，悄悄到拉帝奥教授的门口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无人回应。
以狄余光审查着四周，将钥匙轻轻插进带着同样藤蔓图案的锁眼，向左转动三下。
门开了。
以狄明明是拿准了今晚不会有人在办公室的，今天一整天拉帝奥教授都没有课，一般不会来学校，从外面看房间也并没有开灯，敲门时也没人回应。
但以狄就这么和拉帝奥教授面面相觑了，一个站在门口，钥匙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尴尬得不知道是进去还是逃跑，而另一个坐在办公桌旁，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小灯，手里捧着本书，一手撑着脑袋闻声看向以狄，表情十分不妙。
“你的钥匙，从哪来的？”
好吧，语气也很不妙。
以狄把钥匙迅速塞进口袋，但在拉帝奥的步步逼近下，她还是没能承受住他那双眼睛的压迫感，把钥匙又拿了出来摊开手掌。
“捡的。”
“捡的？”拉帝奥冷笑着重复她的话，抓过她的钥匙，放在眼前细细看了几秒钟，然后猛地握在手心。
“用捡来的钥匙试我的办公室？我记得你是学法律的学生，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是盗窃行为？”
以狄支支吾吾，绞着手指，正想绞尽脑汁找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时，拉帝奥忽然说：
“实话实说，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说谎。”
如果实话你反而不会信呢？以狄不抱任何希望，如果眼前这位威名远扬的教授听到她说这把钥匙是她怎么得来的，恐怕会不相信并且更加生气。
但她走投无路，索性眼睛一闭心一横。
“我在学校里看到一个箱子，走过去之后箱子消失了，这把钥匙就出现在我手里了。”
以狄本以为拉帝奥会用他一向严厉的语言讥讽她，却没想到他并没回答，以狄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的表情，才发现他的眼睛直直看着那个魔方的方向，缓慢开口。
“你上次说，你在那里看到一个魔方？”
以狄点头。
“去打开它。”
“什么？”
“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给我，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以狄在心里腹诽，你上次不是说看不到？但她还是乖乖过去了，站到魔方面前的一霎那她面前一亮，巨大的魔方四周散发着白光在她的面前铺展开，两侧分别有两个图案，她要通过转换魔方里的方块放置的位置来使它的两侧同时和图案上画的相同。
起初有些困难，但好在以狄很快发现这个画面是立体的，她可以全方位地观察魔方的形状，于是她很快熟练起来，解开魔方。
魔方变成一个箱子落在地上，箱子又以很快的速度消失，最后留在她手中的只有一张旧得发黄的学生证。
“第一真理大学……”
她还没来得及读完后面的信息，手里的学生证就被拉帝奥教授从背后一把夺走，她转过身看到他神情严肃极了，三指抓着那张薄薄的学生证不松手，几乎要将它掐碎，随后将它夹进了自己刚刚在看的那本书里，背影冷漠又无情。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还真是卸磨杀驴，以狄有点受不了了。
“教授，您——”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她没敢说，酝酿了几句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准备离开。
“以狄，你的论文写什么方向？”
以狄脚步一顿。
“教授，还没想好。”
她们这种混子大学，没人真想作出什么研究成果，能顺利毕业就是谢天谢地，毕业论文基本上是等着自己的导师给一个熟悉的方向，大家一起糊弄糊弄，就这么过去了，以狄还没分配论文导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
拉帝奥的语气比刚才不知道轻缓多少，起码以狄觉得听起来自己暂时保住了狗命一条。
“以后你跟着我，研究方向……就是矿业相关的法律规制，感兴趣吗？”
以狄猛然抬头。
“感兴趣，教授最近在做矿产资源相关的研究吗？”
他扫了眼桌上紧闭的那本《哈兹勃未利用矿区调查评价方法》，点点头。
“哈兹勃矿业这些年发展得很迅速，是个有前景的研究方向。”
以狄也跟着点头，她当然知道。她姐姐二十多年前投入哈兹勃矿产资源的勘探事业，曾被誉为哈兹勃矿业之星，让哈兹勃一夜之间废土变宝地的掌灯人——只不过几个月前忽然失踪不知去向了。
她又补了句。
“很感兴趣。”
话音一落，以狄上次在办公室里感觉到的震动就又来了，明明肉眼看着窗户外面空无一物，但凭空出现了什么东西把窗户砸得哐当一声，随即脚下的地砖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左右摇晃，欲坍欲塌。
她眼看着拉帝奥的眸子往门口瞥了眼，猜他又要把自己推出去，但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就明白不是普通的地震那么简单，这办公室里再剧烈的震动都不会影响这扇门之外，更何况上次的事情对拉帝奥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以狄相信即使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另一个人，也会想留下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学术混子，真死了也没什么价值，星际间鼎鼎有名的大教授还在这，下葬的时候她没准都能蹭点拉帝奥的鲜花，也不亏。
于是她偷偷往旁边挪了一步，就这么一步，把自己卡在了门打开的扇形范围中，拉帝奥想开门，推她出去，从一个动作就变成了两个动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危机当头谁都没有精力分心去多做任何一个动作。
以狄没想到拉帝奥还真有功夫，先扯着她的手臂往另一侧拽，地面晃得二人都不得不弯了腰来稳住自己，窗门紧闭的室内不知道从哪就刮起了狂风，拉帝奥那头海浪流波一样好看的蓝色头发被吹得向前压着，他艰难地抬起手臂，伸向以狄的背后。
以狄太清楚他现在的动作是要干什么，往后一挡，眼神这辈子都没这么坚决过。
“教授，我不出去，我想看看这里面到底要发生什么。”
拉帝奥用力闭眼，以狄看出那不是什么欣慰的表情，而是有些不耐烦了，但她这人还就有一点任性在身上，反手握住拉帝奥教授攥着她的手臂，认认真真又说：
“教授，好奇心和求知欲是学生的天性，我保证不添乱。”
什么天性不天性，求知不求知的，以狄都是随意张口就来，但她知道传闻中一生追求真理的拉帝奥就信这个，她只有这么说才能打到拉帝奥教授的心坎上。
果不其然，拉帝奥教授睁眼看她一瞬，还真松了手。
“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