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拂晓毫不迟疑的爬上床。

    “怎么了?睡不着吗?”李书颜问道。

    孙拂晓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她又看不见,又道:“是,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难道是宋彦欺负她了?

    孙拂晓迟疑,她本不该过问此事,可是又没办法看她如此作为,万一被圣上知晓可是欺君之罪。

    李书颜等了许久不见她开口,想着或许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必想太多,我们不是朋友吗。”

    孙拂晓在黑暗中朝她撇去一眼,既如此,那她就直说了:“我那日在酒楼见到你跟一个男子一起...今日跟圣上在山上我也看见了。”

    原来是这个,她本想着去追孙拂晓,结果跑的时候没注意到路中间横着一颗倒伏的大树,眼看就要摔下马,被贺孤玄捞过去共乘一骑了,没想到会被她看见。

    见她沉默了下去,孙拂晓以为她不想说,既如此她也不能一直多管闲事,正准备掀开被子回去,听到她低低说道:“是的,我跟圣上的关系等过了这次秋狝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孙拂晓一惊:“你要进宫?”

    “是。”她想陪着他一起,哪怕被困在宫里。

    “可是,那日不是还有一个男子,他...”这要是被人知道可不是什么小事。

    原来是担心这个,李书颜带了笑意:“那是个误会,等回去之后我再向你解释,现在因为一些原因不太方便说。”

    孙拂晓淡淡的应着,原来是误会,那她就放心了。

    “怎么一直说我,你今日跟宋彦去了哪里?”

    “跑到了坡下,偷偷摸摸,像是偷窃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她长叹一气,“我怕会管不住自己,就像这次本来不应该来的,还是在他的劝说下跟了来。”

    管不住太正常了,虽然平日里老气横秋的,实际上,这个年纪还是个小姑娘啊。

    “事已至此,你不妨听他的试试,”宋彦一腔热情,说不定真能行。

    “到时候在看。”她实在理不清这些关系,两人凑的极近,低低说着话,隔着黑暗相视一笑。

    “今晚一起睡吧。”李书颜留人,已经好久没跟人如此聊着天入睡了。

    “我回去了,省的明日吓到谢姑娘。”孙拂晓正准备起身。

    “吓到谁?”站在床前看了半天的谢瑶突然出声。

    两人惊的被子都甩飞了出去。

    “谁?”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黑暗中呆久了,视物并不成问题,谢瑶转身点亮油灯。

    人吓人,吓死人,床上两人惊魂未定,紧紧挨在一起。

    谢瑶眼睛瞪的像铜铃:“你们...孙姑娘...李大人.....你们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孙拂晓无力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你们都同床共枕了,我懂我懂...”她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久了难免会听到些荤段子。

    难怪她总觉得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原来背着她都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你懂什么?反正瞒不了几天了,李书颜干脆下床,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谢瑶吓的连连后退:“我不会说出去,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真的,真的...”她胡乱挥着手。

    李书颜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是话本子看多了,”她抓着谢瑶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这下明白了吧。”

    谢瑶来回移动,吓的直接跳脚,连比带画:“你,你,你....跟我一样。”

    “对,就是这样。”

    孙拂晓笑了起来:“我总算恢复清白了。”

    眼前的李大人竟然跟她一样是个姑娘家,这事震的谢瑶久久回不过神:“我刚才没摸清楚,要不再试一次。”

    “你想做什么?”李书颜捂着胸口,这回换她后退。

    谢瑶又跳了起来:“你想什么呢,我只喜欢傅大哥的,虽然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不死缠烂打去打扰他就是,但不代表我还会喜欢别人,”说着挑剔的瞥向李书颜,“要不是发现你的身份,或许时日久了我会喜欢你也说不定。”

    “我谢谢你喜欢我。”李书颜捡回被子爬到床上,顺带把孙拂晓也盖上,“山里凉的很,别冻到了。”

    没道理你们两人如此要好,谢瑶见状吭哧吭哧的跑过去搬了床被子过来:“不能厚此薄彼,大家一起睡。”

    这下直接变成三人同眠,谢瑶道:“会不会一觉睡醒后,发现这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会,早点睡吧,明日有狩猎活动,你可以跟在后面去挖些草药。”李书颜道。

    “我明日就在房间里等你们吧。”孙拂晓顾虑重重,再说那些她也参与不进去。

    “那怎么行,不是白来了吗?”李书颜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格外明亮,“明日人多,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再说我也不会,纯属凑个热闹而已。”

    “你不一样,我明日定要离你远些,你太引人瞩目了。”圣上看上的人肯定是百般关照的,孙拂晓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

    “为何要离她远些,李大人怎么受瞩目了?”谢瑶十分好奇,刚才两人嘀嘀咕咕凑的那么近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清楚。

    “明日再说,快睡。”李书颜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两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精力倒是十足的旺盛。

    万籁俱寂时,李书颜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她今日折腾一天累的要死,再也没有爬起来看热闹的力气。

    阿绿在营帐里急的直掉泪,她从白天等到黑夜也没有等回长公主。

    白天,裴语棠架不住贺元琳再三邀约,回去换好衣服返回后被阿绿告知:“长公主等不急裴姑娘,刚跟傅公子赛马去了。”

    没想到这两人过了这么多年还如此争强好胜,她笑道:“不碍事,我晚些过来就是。”

    眼看就要天黑,还没换回衣服的裴语棠又跑了趟贺元琳的营帐。

    阿绿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长公主还是没有回来,她无奈笑着:“裴姑娘,今日看来是不成了。”

    裴语棠本来就是为了陪贺元琳才去换的衣服,只是眼下天色马上就要黑了怎么两人还没回来,她有些担忧:“等长公主回来阿绿姑娘派个人来跟我说一声。”

    阿绿忙不迭点头。

    到了晚上,裴语棠送走了赵有思,营帐里的人也已经走的差不多,她挂心贺元琳的事情,又跑了趟,依旧只有阿绿跟一些随侍的婢女呆在里面。

    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见到长公主的身影,阿绿已经急的快哭了:“裴姑娘,长公主还没有回来。”她一直盼着说不定下一刻长公主就回来的,可是一直没有,越拖越久她已经吓的六神无主。

    裴语棠意识到或许是出了事,再怎么跑也跑不到这个时候,她安慰阿绿先不要着急,两人一路火急火燎的前往圣上行宫。

    圣上所在之处除非十万火急,不然不允许如此慌慌张张,钱丰见到两人的神色心里就是一紧:“裴姑娘,阿绿姑娘出了什么事?”

    阿绿忍着哭腔:“长公主失踪了。”

    钱丰吓了一跳,慌忙进去通传。

    贺孤玄刚躺下,又被喊了起来。裴语棠低眉垂目上前行礼,她刚想开口言说就被打断。

    “阿绿你来说。”贺孤玄扫过脚下跪着的两人。

    怎么哪里都有她,他十分不喜裴语棠,当时他还是太子时,裴语棠在长安城中就是人人皆夸的贵女典范。她跟进宫前的江絮是闺中密友。

    一次他前往太傅家中遇到在江家做客的裴语棠,趁着江絮跟太傅离开的间隙,她竟然上前自荐愿入太子府为良娣。

    先皇十分喜欢江絮的端庄知礼,当时的情况,若是没有那些变故,他跟江絮的关系几乎是板上钉钉。

    裴语棠一边跟人交好,一边打着这样的算盘,得益于那次的印象,事到如今他还是无法对她有好脸色。

    阿绿不敢在圣上面前哭,控制哭腔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那个时候就不见了为何不早点来报。”皇姐是跟傅长离一起出去的,哪怕这里是猎场贺孤玄也不是很担心。

    阿绿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立马趴伏下去:“奴婢有罪。”她真的以为在等等会有结果,谁知道就到了这个时候。

    皇姐的奴婢轮不到他来处置,贺孤玄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他调来一部分守卫沿着牧场一路向林子里包围,只要还在山上总能找回来。

    贺元琳席地坐在背风处,为了防止受潮,地上铺了些干草叶。此刻又累又饿,她无比怀念下午吃的那些瓜果,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多用几块。

    把她送到后,傅长离捡了些柴火升了个火堆就进了林子,眼看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子里有野兽,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到此处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向林子里走了几步。

    离开火堆温度立马降了下来,她不敢放松警惕,一直留意着周边的动静。

    落叶簌簌,一些她从没听过的鸟兽鸣叫响个不停,正踌躇不前,林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她心瞬间提了起来,过了片刻,只见傅长离提着一只兔子,腋下夹着乱七八糟的树枝,下摆撩起,不知道兜着什么东西出现在她视线里。

    这个样子倒比平日里讨喜些,她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傅长离抬起手臂,胳膊下的干树枝顺利落到了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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